將近午夜,雷明認為邵茵應該就寢了,才從健身房開車回去。
整個晚上心思不寧的雷明,煩躁的在地下停車場抽了數根煙後,才坐上電梯回到家中。
如同往常,雷明鎖上大門後,就直往書房走去,因為那裡可以讓他放松思索,讓所有煩惱沉澱。
推開門,雷明赫然發現邵茵在裡面。
「你在做什麼?茵茵?」不悅的雷明,差不多是用吼的。
嚇壞的邵茵退後一步,手上拿的相本也因驚嚇而掉落在地上。
「雷明……」喉頭發澀,驚慌失措的邵茵找不出適當的好理由。
「誰讓你進書房的?」
看著珍愛的相本掉落在地,很少發脾氣的雷明再也忍不住怒氣。
「我不是故意的。」
越界踩了他的禁忌,邵茵自知理虧,慌得支支吾吾。
撿起相本,雷明瞪著她,眼中閃著怒火。
「你以為你是誰?又有什麼權利動我的東西,窺探我的隱私?」雷明厲聲的責怪她。
雷明的疾言厲色讓邵茵既窘困又害怕,她困難的咽下漲至喉間的酸澀,想找個平息他怒氣的藉口。
「我只是想打掃書房,你不要生氣。」
「告訴你多少次,我不需要這些,你到底懂不懂?」出乎意料的,雷明重重的摔下相本咆哮,許多漂亮的照片因重擊而散落在地。
「我懂、我懂。」淚珠在她的眼眶中打轉。
一股莫名的燥熱襲上邵茵的臉,羞愧讓她的臉色發紅,濕熱的雙眼盯著照片中的女子眨也不眨。
「既然懂,又為什麼要明知故犯?」隱私活生生的攤在邵茵面前,惱怒的雷明口不擇言。
「對不起、對不起……」
邵茵彎下腰想要拾起散落的照片,卻被雷明阻止。
「別碰,不要碰它!」每一張相片都收藏了他對黎若芸的愛戀,他不願別人碰觸,更不願他人來窺探。
「我知道自己比不上相片中的那個小姐,所以你從來不需要我、不要我。」忍著淚,邵茵望著他低語。
在雷明的十多本相片簿中,幾乎都有著一位長發飄逸、如花似玉的美麗女子。
從他珍藏美麗女子從兒時到亭亭玉立的相片中,不難發現雷明對她的愛戀有多深厚。
不過,自己是什麼身分?一個寄人籬下又蒙受他恩惠的人,有什麼權利去嫉妒和吃醋?
過多的解釋或掩過,只是徒增自己的難堪和笑話罷了!
「我從沒將你和她做比較,你們根本無法相比!」雷明吼道。
「對不起,我明白自己的身分……」邵茵自卑萬分。
他那顆熾熱的心已冷,所有的愛已全給了黎若芸,所以才會對邵茵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不願在任何情況下傷害她,為何她看不出來?
「你又自作聰明的解讀,誤會我的意思?」雷明覺得自己有理說不清。
「不用解釋,我知道自知之明怎麼寫。」垂下臉,邵茵沮喪的自嘲。
「為何要誤解我的意思?」雷明憤怒的駁斥,眸光不再溫柔。「能不能停止你的自憐自悲,還有自以為是的奉獻,我不需要!」
震驚和詫異使邵茵瞠大眼,身軀微微顫抖。
「你既然不喜歡我、不需要我,為什麼要買下我、救了我?又為什麼在對我那麼好之後又說出這種殘酷的話?」
見邵茵嗚咽的喊道,她胡亂地抹去頰邊的淚水。
「我只是想待在你身邊,為你做點事,看見你喝我為你泡的茶,吃我替你煮的飯菜,就算沒有任何贊美或鼓勵,我也無所謂。只要你能感覺到我的存在,哪怕你讓我做別人的影子要了我,一丁點的愛都不留給我,我都心甘情願!可是你為何要殘忍的戳破它?」
邵茵無地自容的聲淚俱下,心中那股光亮彷佛全被奪走。
「你還很年輕,選擇的機會也很多,何苦呢?」
「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我只求你能試著接納我,我不會要求很多的……」
雷明並非鐵石心腸,但邵茵那令他動容的傾訴,只有加深他的抗拒,他必須要告訴邵茵一個事實。
「你真的想知道所有的為什麼?」神情淡漠的雷明,意味深長的盯住她。
「想!」
雷明怪異的神色讓邵茵起了寒顫,但固執的她仍勇敢的點點頭。
「好,明天你會得到所有的答案。」雷明已不知該用何種態度來面對死心眼的邵茵。
也許,帶她回雷家大宅,將會厘清他們之間隱約橫雜的曖昧。
雷明衷心的盼望著。
自從照顧孤苦無依的邵茵,雷明有半年未曾回雷家大宅。
為了許多原因,雷明帶了邵茵回到好久不曾踏入的家門。雷斯和黎若芸既喜又驚,特地吩咐傭人要好好准備上好菜色招待他。
離用餐時間還有一段距離,高興的雷斯開了頂級的好酒和雷明小酌,黎若芸就帶著羞澀的邵茵還有孩子在起居室閒聊。
「小茵,你看喔!這張照片是我們的全家福喔,還有這張是我快生寶寶時,雷斯幫我照的……」
身懷六甲的黎若芸仍是明艷照人,她熱情地拉著羞怯不安的邵茵欣賞家族照片。
滿面春風的她根本不曉得敏感又自卑的邵茵心中隱藏的起起伏伏。
「你看,這張照片是雷明和我去澄清湖照的。雷明那時看起來很優對不對?告訴你喔,他啊,可是有很多星探找他往演藝圈發展呢。」
黎若芸興高采烈的介紹著她和雷明的所有合照,絲毫沒看出邵茵訝異的神色。
「媽咪,阿姨長得跟照片上的媽咪好像喔!」六歲的雯雯指著照片上少女時期的黎若芸。
照片上的黎若芸和邵茵動人的神韻非常相似,只不過一個是活潑開朗,一個是嫻靜脫俗。
「雯雯好棒,媽咪都沒發現呢!」黎若芸稱贊愛女,未發現一語不發的邵茵有了異樣。
「媽咪,阿姨的眼睛紅紅的,好像在流眼淚?」
六歲的雯雯拉著笑靨如花的黎若芸,粗心的她才止住熱情,關心的詢問。
「小茵,怎麼了?你在哭嗎?」
「沒事!我只是灰塵跑進眼睛,有些不舒服。」逼回苦澀的淚水,邵茵抹去眼角的淚珠,勉強一笑。
邵茵懂了,終於知道雷明帶她回雷家大宅的意思。
從許多的照片中,她找到了蛛絲馬跡。
少女時期的黎若芸和她的面貌、神韻都非常神似,光從他們倆的照片中,不難看出雷明對她的深情。
他總以柔情款款的眸光注視著黎若芸,含情脈脈的動作親密而不輕狎,只是心有所屬的黎若芸不知情而已。
雷明之所以會買下她,泰半也是因為她神似黎若芸,是她的替身罷了!
但可笑的是,她連做替身的機會也沒有,雷明單單只視她為妹妹,沒有半點愛憐與喜歡;她連一點想愛的勇氣與機會也沒有,雷明給她的是憐憫與同情,是她太一廂情願了。
「都是我不好,沒注意到這些照片上有灰塵,你的眼睛要不要緊?」黎若芸愧疚的道歉。
「沒關系,芸姐!我不礙事的。」邵茵急忙拭去眼角邊的淚水。
「媽咪,要不然我們四手聯彈,讓阿姨聽聽我們彈的曲子,不要再看照片了,好不好?」天真無邪的雯雯提議,急著想讓邵茵止住淚水。
「當然好,阿姨很想聽雯雯彈鋼琴。」邵茵靦腆一笑,眼睛仍是紅紅的。
黎若芸見機伶的女兒把邵茵逗笑了,一顆愧疚的心才稍稍放下。
「小茵,你等會兒聽了我們五音不全的四手聯彈可別見笑。」左手親熱的挽著邵茵,右手拉著寶貝女兒,黎若芸笑呵呵的調侃自己。
「不會的,芸姐。」邵茵不安的搖搖頭,隨著她們走進琴房。
她連鋼琴碰都沒碰過也沒學過,有何資格嘲笑別人?
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如人的她,難怪雷明不曾喜歡過她。
菜色豐富,美酒香醇,家人團聚。
雷家很久不曾這麼熱鬧了!
餐中,雷斯因為高興雷明的歸來,兄弟倆天南地北的聊天,不知不覺中就多喝了幾杯。
雖然,雷斯得知雷明是在酒店買下邵茵的,可是他一點也沒怠慢她。
雷斯夫婦倆在餐中頻頻的為邵茵招呼夾食,熱情的款待險些讓她招架不住。
面對雷斯夫婦的熱情招待,相對的,帶她回來的雷明顯得冷淡又輕忽。
雷明的眸光似乎總是刻意略過她,偶爾抬眼四目交逢時,他總會漠然的瞥了她一眼,然後將目光流連在黎若芸母女身上。
整個晚上,邵茵如坐針氈,食不知味,痛苦和酸澀只能往肚裡吞,腦中似乎有把千斤鎚在打著她,擊潰她。
邵茵幾乎是在極度的困窘下,咽下每一口飯菜。
「小茵,嘗嘗這道清蒸蟹黃,保證新鮮好吃!雷明,你也幫忙服務一下嘛,光顧著和雷斯喝酒。」黎若芸不著痕跡的為他們牽線。
對於愛情的糾葛,她是過來人。如今她已尋得幸福,當然衷心希望雷明也能獲得。
黎若芸看得出邵茵狂熱的愛慕著雷明,但雷明明顯的閃避直教小茵妹妹傷透了心,所以於心不忍的她決定推波助瀾。
「雷明,你的風度跑到哪兒去了?」黎若芸笑著嚷道。
放下酒杯,雷明深深的望著邵茵,被動的夾起盤中的蟹肉。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謝謝。」匆匆的夾起蟹腳,邵茵低下頭拒絕雷明遲來的殷勤。
雷明只好將懸在半空中的美食轉移到黎若芸盤中,僵硬的笑著。「喏,孕婦最大,也吃得最多。」
「你要讓我變成肥婆,對不對?我才不中你的計!小茵,幫芸姐吃了它。」白了雷明一眼,黎若芸將鮮美的蟹肉夾給邵茵,邊說邊瞪他。
才半年不見,雷明幾時變得如此不解風情,真是氣死人了!
「芸姐,我真的吃不下了。」
「多吃點,長胖些,否則芸姐還以為是雷明虐待你呢!」
「芸姐……」
兩人你來我往的推卻,導致邵茵不小心弄翻了黎若芸桌前的湯碗,溢出的熱湯灑在她的身上,濕了她的衣裙,嚇壞在場的所有人。
雷斯迅速起身,來到妻子身旁,查看妻子的傷勢。
「芸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沒有燙傷?」慌張的邵茵急忙抓起桌上的冰塊為黎若芸冰敷。
「沒事、沒事!」忍著腿上的灼痛,黎若芸安慰嚇得慘無血色的邵茵。
「茵茵,你太不小心了!」雷明嚴厲的斥責邵茵,憤怒的拉開她,不讓她再靠近黎若芸。「要是若芸和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意外,看你怎麼交代?」
「我不是故意的。」臉色蒼白的邵茵羞愧的流下淚。
「不要怪小茵,我也有錯嘛!」靠在雷斯的身上,黎若芸說了句公道話。
「不怪她,怪誰?」雷明冷冰冰的駁斥。
「對不起。」對自己造成的過失,邵茵感到惶恐不安。
「夠了!兩個都有錯,不准再責怪誰!」雷斯橫抱起妻子,正色的對雷明說道:「我帶芸芸去醫院,幫我照顧一下雯雯。」
雷斯神色匆忙及火速的開車離去,讓邵茵的愧意加深,淚珠又不自覺的滑落。
「雷明……」邵茵想對他解釋。
「離我遠一點!」雷明惱怒的推開她,差點將她推倒在地上。
聰明伶俐的雯雯見狀及時的解圍。
「阿姨,陪雯雯到樓上玩,好不好?」
「我……」
「走嘛走嘛!阿姨要說故事給雯雯聽喔!」
望著雯雯挽著手足無措的邵茵上樓,雷明怒火難耐的掃落好幾個碗盤。
他喝著悶酒,一杯接著一杯。
他不明白,為何遇見邵茵後,一切都變了,他的好脾氣不復存在?
幽暗的燈光下,偷偷打開雷明房門的邵茵,躡手躡腳的進入,她佇立在床沿俯視因醉意甚深而沉沉入睡的雷明。
明知雷明心系黎若芸,但她偏偏無法克制自己不愛他。縱使雷明對她有千般好意、萬般同情,卻遠不及他對黎若芸萬分之一的愛意。
他對她的恩與情,只是讓她更顯得卑微,更自慚形穢而已。
彷若雜草的她早該在半年前就任人糟蹋,或者是在酒池肉林中和各色恩客墮落的。
她根本不配出現在高貴的雷家和他們平起平坐。
尤其當她見著黎若芸不俗的談吐和高雅的氣質,卑賤的她只是相形見絀罷了。
也難怪!出身卑微的她根本做不了黎若芸的替身,所以入不了雷明的眼,更遑論進駐他的心,甚至作為他暖床的情人。
雷明是這樣看她的吧?或者會以身邊有她這種在酒店賣身的女人為恥?
雷明可以不要她、不愛她,但她可以獻出一切來愛他吧?
在離開雷明前,至少讓她可以真真切切擁有他一次。
深深思忖後,忽然有種難以言喻的苦楚在邵茵的胸臆中散開,她滿懷愛意的看著雷明,懷著堅定的決心,她以纖細的手指一一解開身上的衣衫。
熄滅昏暗的壁燈,就著從落地窗投射進來的月光,她是以一份謙卑的心來愛著雷明,顫抖的她花了好大的工夫才脫下雷明的衣褲。
邵茵逗弄般的濕吻撒落在他淺褐色的胸膛,沿著結實的腹肌而下,她的雙手便忘情的愛撫著雷明。
生澀的她用嫣色酒店媽媽桑教的歡愛技巧,逐一印烙在雷明身上。
她脫下雷明敞開的襯衫,並解開他下身的最後束縛。
拋去最後一絲羞澀,邵茵顫抖地撫著雷明已然勃起的欲望,滿臉通紅的她放肆的以菱唇含住,用最大的努力來取悅他。
如此的挑逗,就算是在睡夢中的雷明,也抵擋不住這股熊熊的火熱而慢慢的蘇醒,醉意未退的他,在恍惚間,蹙起眉頭想看清楚俯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茵茵,是不是?」
「別問我是誰,今夜,我只是你的情人。」從雷明熾熱的欲望前抬頭,邵茵輕掩他的唇,杏眼含羞中帶媚的誘惑他。
「你不是茵茵?」仍有五、六分醉意的雷明瞇起眼反問。
「噓,別問。」
絕望似的,邵茵突然捧著雷明的臉,以紅唇堵住他的疑問,將他卷入愛的漩渦中,傾力表達出她的愛意。
在邵茵的逗弄中,蟄伏的原始野性讓雷明旋身壓住妖嬈動人的她,他的雙手來回在她光滑如絲的嬌軀上探索,制造另一波火花。
「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個誘惑人的女巫!」雷明舔吮她的耳際,粗著嗓對她低笑喃道。
「對,我是個愛慘你的女巫。」
無法抵擋雷明帶給她的興奮,邵茵微微顫抖,緊抓著他的肩膀。
「你愛我?」輕刷過她的唇,雷明哼聲問她。
他們的臉彼此相貼,邵茵看見雷明濃濁的眼眸中閃著熊熊欲火,而她也被這股火花燒得虛軟無力,只想沉淪在他懷中,被他擁抱、被他愛著。
「我愛你,愛慘你了,雷明!」幾近嗚咽著的,邵茵脆弱的傾訴愛語,大膽的探下他挺立的火熱。
邵茵眼眸微濕,無言的懇求雷明。
就這麼一次!讓她知道一個女人是如何被所愛的男人呵護和珍愛。
似乎是讀出邵茵眼中的愛意,雷明也沙啞的低笑。
「我會如你所願的,小女巫。」此刻,他也只想做個縱欲恣情的男人。
轉眼間,雷明變成情欲的主宰者,貪戀的覆上她柔軟的嬌軀,讓狂野主導兩人的感官。
隨著雷明熱情的索吻和火熱的愛撫,酥麻的電流快速的沖擊著邵茵;閉上深情的雙眼,如飛蛾撲火的她,不顧一切的蠕動嬌軀去撩撥他。
這一夜,他們是沉淪在歡愛中的男女。
在雷明震撼沸騰的沖刺中,邵茵是個被愛的女人。
她納盡雷明無止境的熱情,不斷的拱起纖腰配合他快步的節奏,讓幾近窒息的激情席卷他們。
「雷明。」她一遍又一遍的哄騙自己、告訴自己他們是相愛的戀人。
熱淚盈眶的邵茵,低低的申吟,啜泣的吶喊著雷明的名字。
因為她知道,過了今晚,她將不會再呼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