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蓮若鬆開手,手指尋到枕頭緊緊抓著,男人將她的細腰捧高,益發猛烈地撞擊著她的軟嫩,她則隨著男人的節奏發出一聲聲惹人難耐的春吟.
「蓮兒,蓮兒……」顧維京不住地喊著她的名字,看她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的嫵媚模樣,心中慾火更熾,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然在她白嫩的肌膚上留下青紫痕跡。
易蓮若只覺得身上黏膩不堪,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被捕獲的地方,任她怎麼躲都躲不過那人的侵襲。她不喜歡這感覺,就好像這場歡愛不是她主動邀約,而是她被他捕獲了一般。
然而身體的戰慄容不得她多想,欲 望到了臨界點,隨著顧維京再一次衝撞到她的花 心,她禁不住叫喊出來,接著又是一記衝撞,滾燙的欲液不可抑止地噴灑進她顫抖不已的花壺。
「在想什麼?」顧維京將她擠到床內側,從背後密密地摟抱她,歡愛過後她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讓他有些許不安。
易蓮若動了動身子,不習慣他這樣跟她親密相貼,但狹小的床榻讓她無處躲藏,怎麼都躲不過他火熱的身軀。「沒什麼,只是覺得……」她欲言又止。
「嗯?」男人停下替她撩起發的手,讓她轉過身面對自己。
「只是突然想起娘親來了。」她笑,將腦袋枕在他的手臂上,指尖無意識地在他的肩頭畫圈圈。「如果娘親知道我們這樣,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顧維京也笑了,溫柔的眉眼裡透出一絲孩子氣。「易夫人不會反對的。」
「是嗎……」她意識到自己竟看他的笑顏看癡了,連忙移開視線,支支吾吾道:「我突然想到娘親有條絲帕上,繡了句什麼詞來著?」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顧維京在她耳畔輕輕地說。那是句情詩,讀懂那句話後他曾經想念給心愛的人聽,此番聽她先提出來,他心裡說不出的甜蜜。
易蓮若沒料到他說得這麼深情,嗔笑著壓下心底突起的酸澀。「虧你記得這麼清楚,唉。」
「說得好好的,怎麼又歎氣了?」她的一顰一笑都落在他眼裡,越看越教他著迷。
「那或許是我爹唯一留給我娘的東西吧,真是可惜,娘親最後也沒見到他。」
易蓮若很少提自己的身世,這還是顧維京第一次從她嘴裡聽到「爹」這個字眼,頓時引起了他的興趣。「你想見他?」
「不知道。」她回答的有些賭氣,說完還在他懷裡鑽了鑽,似乎是在撒嬌。
顧維京好脾氣地抱著她,原以為話題到這裡結束,卻又聽她幽幽地說:「你有沒有注意過,那句詞裡的『風』字,有什麼不同?」
「沒有。」坦白說,他僅僅見過那條繡帕一眼,之所以對上面的語句印象深刻,完全是因為易夫人向他講解的時候,說這是兩情相悅的情人相會時作的,才讓他一直記憶至今。
「上面少了一筆,中間的蟲字上頭少了一撇。」
顧維京挑挑眉,本想等她說下去,然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嚴肅起來,「風?你確定嗎?」那個字是……
「嗯,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小京,我想知道他是誰,但是又不想讓他知道我的存在,你能明白嗎?」易蓮若蜷縮在他赤裸的懷抱裡,輕柔地說。
顧維京將她摟得更緊了些,「你不用擔心,蓮兒,有我在。」
清晨,在歡愛中食髓知味的顧維京又將枕邊人折騰了幾回,直到外頭下人們開始走動,他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
易蓮若軟成了一攤春水,喘息著嗔怪他:「幸虧你還要去衙門,不然我早晚給你害死在床上。」
顧維京穿戴整齊,正用濕布替她擦拭身子,聞言笑了。「說我害你,也不知剛剛是誰纏著我……」
「閉嘴!」聽他說得這麼露骨,她忍不住嬌斥。
顧維京不以為意,愛戀地吻吻她汗濕的額心,「乖,多休息一下吧。」
「哎,等一下!」見他要走,她也不顧身上未著片縷,下床去梳妝台翻找東西。身上適時地被人披上一件衣裳,她轉身將某樣東西塞進他胸前的衣襟裡,「這個給你拿著,出去再看。」
顧維京心中一動,隱約猜到那是什麼,看她嬌俏的樣子更是讓他胸口發燙,直想和她再縫繕一番。他最終還是壓下慾念,在她柔唇上落下一吻,「等我回來。」
走出「水一方」的大門,顧維京掏出易蓮若給他的東西,不意外地看到那方鵝黃色的繡帕,正是易夫人的遺物,上面的字跡娟秀依舊,彷彿滿載著情意。
易蓮若花了一上午的時間終於讓鬧彆扭的飛雪乖乖臥在她膝上。這隻小氣貓為了昨晚她和顧維京的冷落一直在發脾氣,惹得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她手指逗弄著飛雪的下巴,它不高興地將頭扭到一邊,過了好一會兒才肯乖巧地舔她的指尖。
「真是只小氣的貓,都說物似主人形,倒不知你這脾氣像了誰?」易蓮若撫摸它光滑柔軟的皮毛,「以後只得咱們兩個在一起,你要是再這麼跟我鬧脾氣,跑了可沒人把你抓回來哦!」
飛雪動了動耳朵,不理會她的話。
下午,「水一方」來了特殊的客人,是昨日在魏府見到的那個錦衣公子。小廝見他不聽曲不觀舞,直接要見老闆,正有些犯難,就見老闆身邊新來的丫鬟從二樓下來。
「蘭臨姑娘,這位客人想要見老闆。」
那丫鬟示意小廝下去,轉身對錦衣公子道:「我家老闆已經等候公子多時了,公子請。」
錦衣公子微訝,但也從善如流地跟著丫鬟上樓。來到拐角房間門前,他還沒見到人,先聽到了琴聲,曲調哀婉纏綿,先不論技巧如何,倒是極為符合這樂坊的氛圍。
「主子,客人到了。」丫鬟稟報完畢,就將錦衣公子引進去。
錦衣公子在房間站定,不一會兒琴聲停了,就見一名美貌女子娉娉婷婷地從後室走出。
「易老闆,在下唐突來訪,還請見諒。」
「公子多禮了,不知公子如何稱呼?」易蓮若招呼他入座,此時那叫蘭臨的丫鬟端茶進來,接著退了下去。
「易老闆叫在下白浩便好。」白浩婉拒了易蓮若的敬茶,直接道,,「我今天來所為何事,相信易老闆心裡也是有數的。」
「哦?這我倒是不知,還請白公子明示。」
「在下是為令弟的身世而來。」白浩看著眼前艷麗無雙的女子,眼神溫和,「在下認為,令弟正是二十年前家主流落在外的兒子。」
易蓮若優雅地端起茶杯,神色波瀾不驚,「二十年前?白公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舍弟今年只有十八歲。」
「名字、年齡都不是問題,家主身份特殊,少主謊報身份以求平安,也是可以理解的。」
「少主?聽起來你們已經認定小京就是你們要找的人羅?」
白浩微微一笑,「是,雖然之前只是懷疑,但今天我們已經從少主身上找到了重要信物。此番來只想向易老闆多多打聽少主過去的事。」
易蓮若放下茶杯,朝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看來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白公子有什麼疑問大可提出來,蓮若一定知無不言。」
「看得出易姑娘是真心替少主著想。」因著她配合的態度,白浩也改了稱呼。「如果不是易姑娘提醒,我們也不會這麼早就找到尋覓已久的少主。」
易蓮若只是笑笑,沒有接話。
「在下想問姑娘,少主的母親是否真的已經過世?」
這個問題是易蓮若始料未及的,她愣了下,掩住眸色,「是的,夫人已經過世多年了。」
「是嗎?真是遺憾,家主最後也沒見到夫人。我們曾經找到夫人棲身的尼庵,只發現了夫人的牌位和衣冠塚。後來打聽才知道夫人已經被少主火化了,這件事不好當面問少主,是以在下想問易姑娘是否知道夫人的骨灰撒在何處?」
「你們竟然挖了我娘的墳塚?!」易蓮若失手將杯子打翻,茶水灑了一桌,她滿面怒容地看著白浩。
「姑娘慎言。我們已知你跟少主以及夫人感情深厚,但畢竟身份不同,還請你多加注意。況且家主對夫人思念急切,自然無法接受夫人已故的事實,更不能讓她孤身葬於那種偏僻荒涼的地方,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白浩表情突然嚴厲起來,聲音帶著濃烈的警告意味。
易蓮若不理會他,起身要外面的丫鬟進來收拾桌子,但白浩的話讓她站在原地。
「看樣子姑娘是不願回答這個問題了,也罷。在下還有最後一件事。」他起身面對易蓮若,「少主跟姑娘感情深厚,如果姑娘一心追隨少主,家主也不會棒打鴛鴦。但姑娘該有心理準備,少主的正室之位絕不可能會給你……」
易蓮若冷冷地笑了,這就是那個人的解決方式嗎?真好,真合她的心意。
她抬頭,眼神灼灼地看著他,「要我走?好,但我有兩個條件。」
「姑娘請說。」
「第一,我要白銀五十萬兩;第二,今日起,不,從現在起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之中的任何人,包括顧維京。」
要錢是白浩早就想到的,厚厚的銀票就揣在他的懷裡,不過第二個條件他沒料到,一般女子不是都要見情郎最後一面的嗎?
「五十萬兩……」真是獅子大開口。
易蓮若挑眉,「怎麼,沒錢?」
「易姑娘,在下身上確實沒這麼多錢,不如先給你這五萬兩的銀票,剩下的明日再給你,如何?」五萬兩已經能買下一百個「水一方」這樣的樂坊了,不過見易蓮若如此好說話,白浩也不想跟她討價還價,平白橫生事端。
五萬兩,原來這就是那個人給她的估價嗎?易蓮若冷笑不已,心中卻不知為何酸澀到想哭。「罷了,五萬就五萬。」她拿過那疊銀票,冷厲的眼神看向白浩,「從此我們銀貨兩訖。」
縱然白浩對這個女子的眼神感到心驚,但仍保持著有禮的笑容,「姑娘是個爽快人。」然而他剛走到門口,卻聽到身後撕紙聲,轉身驚訝地看到易蓮若將那疊銀票撕了個粉碎。
注意到他的目光,易蓮若笑得優雅,「人生難得如此,白公子後會無期。」
三天,顧維京真的沒有再回到「水一方」,他的那句「等我回來」成了空話。易蓮若也不在意,她用了三天時間關閉「水一方」,遣散舞孃和僕從,並且將房舍低價賣掉。
沒有人知道「水一方」遭受什麼樣的變故,也沒有人敢上門打聽,就連得知易蓮若真面目後一直纏著她的魏二公子也不再提起「水一方」的事。
夜晚時分,飛雪從房梁跳下,步伐靈巧地鑽進房間裡。
「又亂跑,明天就要上路了,你要是自己跑丟,可別怪我啊。」易蓮若抱起飛雪,親暱地和它以鼻相觸。
「喵!」飛雪扭頭,它這三天可沒閒著,上天入地地亂跑,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不過看樣子,是失望而歸了。
易蓮若將它放在籠子裡,撫摸著它順滑的皮毛,「飛雪乖,忍耐一晚,我們離開這裡後就真的自由了。」
飛雪似懂非懂地叫了兩聲,吃了些東西便窩在籠子裡睡著了。
易蓮若吹熄蠟燭也躺到床上,她看著幽暗的房間,怎麼也睡不著,腦袋裡想著顧維京現在會是什麼情形,相信會比她好很多吧,畢竟有了那個人當依靠,他很快就能達成他的夢想,而她終於也能放下心離開,不再忍受那些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