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羅夢被丟上小舢板,撞得頭昏眼花、全身發痛。
「痛死我了!」她全身濕淋淋的嚷著,連連吐出,剛剛吞下的海水,從小到大,她還不被如此粗魯的對待過——
尤其,是沈飛鷹。
好不容易吐完海水,她抬起濕答答,還在滴水的小臉,惱怒的瞪著眼前,同樣濕答答,正冷臉睨望著她的男人。
「我在海皇那裡待得好好的,你來做什麼?」羅夢俏臉扭曲,怒氣沖沖的質問,往常的優雅模樣,這會兒都省了。
沈飛鷹咬牙,一字一字的說。
「帶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瞧見他臉色難看,她反而恢復了些,故意嬌滴滴的坐起,擰擠著濕透的長發,話裡帶刺的說著。「拜你所賜,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被當眾拒婚,事到如今,我哪裡還有臉回去?」
他惱得瞇起眼,幾乎想伸出手,用力的搖晃她。
「你跑到這裡來,連堂主都沒有告知。」他怒聲咆哮,激得連海水都起浪,「你知不知道,他為了找你,連飯菜都吃不下?」
這就是他來這裡,將她從海皇宮擄走的原因嗎?
一想到這裡,明明就發誓過,如果再見到沈飛鷹,一定要冷淡、一定要拒他於千裡之外的心,不禁又擰了起來。
她咬著紅唇,故意轉過頭,不去看沈飛鷹。
這顆心,不是己經死了嗎?
她在心裡暗罵,自己實在太過沒用,難道,受的羞辱還不夠?所聽的事實還不夠?被拒絕的次數還不夠?至今仍對他殘情未了?
想到這裡,她語氣更酸。
「對對對,你就是在乎爹爹!」
他沒有吭聲,瞪著她的雙眸更黑,原本濕透的身軀,都被怒火蒸得干了,只差頭上沒有冒出煙來。
「既然如此,你不是都親眼瞧見,海皇有多麼疼我?」她用手指梳理長發,濕透的衣衫粘在身上,幾近透明。「你回去告訴爹爹,我在海皇身邊,過得可好了,他不會羞辱我、不會凶我,更不會當著眾人的面給我難看。」
「那是你逼我的!「他冷聲指出事實。
「哼,是啊,瞧瞧我的下場。」她諷刺的笑著,水靈靈的眸子裡,還藏著痛,卻驕傲得不肯洩漏。「沈飛鷹,我不敢惹你了,行嗎?」
他的回答很簡單,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行。」
聽得這兩個字,羅夢微微一楞。
「為什麼不行?因為,我是你的責任?因為,你還要還爹爹恩情?」她說得愈是尖銳,心中愈是苦澀。「別費心了,我現在——」
他打斷她,嚴詞厲色,比拒婚時口氣更重。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所以,就是責任感作祟?」心啊,痛什麼呢?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事到如今,還要對他存抱什麼希望?「省省吧,我羅夢是殘花敗柳,不需要沈大俠委曲求全。」
「你不是殘花敗柳,這一點,你知我知。」他狠瞪著,杜峰一事還沒跟她算脹,她還敢提起來。
「好,那是要我多謝,你那夜為了報恩,才捐軀跟我上床?」
沈飛鷹的雙眼裡,都快噴出火了。「不是!」
「那麼,你就快走吧,也不用回大風堂,去你想去的戈壁,當自由自在的蒼漠雄鷹,別再讓什麼恩啊、責任啊,像鎖煉似的綁著你。」她擰掉大部分的海水,長發卻還是濕著,小臉故意側到一旁,雙眸映著汪洋,也是水汪汪的。
他深吸一口氣,早知道她神通廣大,卻沒想到她更是消息靈通,連遠在千裡之外,戈壁的一舉一動,她都能知曉。
「你是怎麼知道的?」沈飛鷹質問。
「不用你管。」哼,她才不說!「我就是知道,你用攬下的銀兩,在戈壁那兒買了地、置了產,還大興土木,要離開京城在那裡久居。」她收到的字條上,寫得一清二楚。
「就因為這樣,你才要逼我、騙我?」難怪,換做是以往,她雖然手段過激,卻從不曾逼得這麼緊。
「不然呢?」羅夢惱起來了,轉過頭來,瞪望著沈飛鷹。「對,我笨、我傻、我瞎了眼,以為你對我有情,只要推你一把,就能成為你的妻。」
「我會娶你!」他怒聲咆哮,冷靜蕩然無存。
「娶我?不用了!我可不健忘,那日在禮堂上,你當眾說了什麼,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到現在仍能倒背如流。」每一天、每一夜,她的耳畔就像是有一群無形的蜂,嗡嗡嗡嗡的反復說著,他的一字一句。
「我說會娶你,就是會娶你!」他又吼,連聲音都沙啞了。
她卻不肯住口。
「喔,你現在說要娶,我就一定要嫁嗎?你記性真差,竟然忘了我在禮堂上說的話,我不稀罕嫁、不稀罕嫁!」非要強調不可,她這輩子第一次喊得這麼大聲。「沈飛鷹,我、不、稀、罕、你……」
他俊臉鐵青,咬緊牙關,就差那麼一點點,他真的就要怒火攻心,被氣得當場區出血來。
見沈飛鷹沈默,不再辯駁怒吼,她非但沒有半點欣喜,反倒更覺得懊惱,小嘴偏又停不住,非要用話戳戳戳戳戳的刺激他。
「沒話說了?那就好。」她哼哼兩聲,轉過頭去,強忍著不被看見淚眼朦朧。
「快點送我回去,海皇可捨不得我了,現在肯定找得慌。」氣吧氣吧,她不好過,他也別想好過!
身後,傳來一聲。
不是吸氣、不是怒吼、不是咆哮,更不是溫柔勸哄,而是——
撲通!
羅夢楞住了,匆忙回頭,卻看見沈飛鷹己不見蹤影。
什麼?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投海自盡?
「鷹!」驚慌襲來,她脫口就喚,倉皇起身張望,不敢相信他竟會這麼做,被她逼得連命也不要了。「鷹」!她慌亂不己,淚水奪眶而出,幾乎也想跳入汪洋,隨他同陷藍色深淵……
惱他、恨他,卻還是愛他。
尚若命都沒了,還要在乎什麼,她其實是……
嘩啦!
就見小舢板前頭,大約幾尺的地方,冒出一個熟悉的健壯身軀,寬闊的肩上綁著纜繩,如海中蛟龍般泅泳前進,拉著小舢板乘風破浪。
羅夢身子一軟,淚水白白落了幾滴,才知道他哪裡是投海自盡,根本是不想再聽她的冷嘲熱諷,才會下海去拉纜繩。
可惡,他害得她、害得她……
「沈飛鷹!」她怒叫著抹掉淚,抓起用來遮蔽小舢板的海草,不顧那濕濕粘粘的手感,還有上頭爬來爬去的小螃蟹,忿忿的朝他腦後丟去。
沈飛鷹沒有回頭,卻稍稍一閃,就避開海草的攻擊。
她氣得再抓起一堆海草,重復攻擊動作,用的力道更大許多。
又一次,他閃過了。
「沈飛鷹,你是個男人就別躲!」
他照閃不誤。
羅夢惱恨得一跺腳,因為太用力,還踩得觸版左右搖晃,晃得她差點整個人都掉下船去,她嬌呼一聲,驚得連忙不敢再踩,飛快蹲了下來,抓著船板,穩住自己。
前頭那泅泳的男人,連頭也沒回,理都不理她。
可惡。
她著惱不已,可方才一嚇,她倒冷靜了下來。
武功高強如海皇,尚且被沈飛鷹覷著空隙,將她從懷裡搶了出來,而她全然不會武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算是把海草拔光、扔得手斷了,怕也是扔不著他半次。
知道就算是再喊、再罵,沈飛鷹也不會回頭,她索性也省下口水,身子往後一躺,舉起白嫩的手臂,遮住刺眼的日光。
碧海藍天,波濤晃蕩。
羅夢緊閉唇辦,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比海草糾結得更緊、更擰,她任由小舢板被拖著,往不知名的方向前進,再也不看那個可惡的男人一眼。
傍晚時分,小舶版才靠岸,停在一座小島上。
島上的沙灘,都是細細的白沙,沈飛鷹拖著小舢板到淺灘,將繩索綁在一株椰子樹上,然後徑自撿拾枯木,不知從哪裡找出打火石,很快就在沙灘上生起火堆。
海風吹拂,漸漸有些冷了,羅夢卻還是躺著,故意就是不肯看他。
倒是沈飛鷹,大步走過來,赤腳踩著淺灘,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怒火雖然沒了,但黑眸裡竟流露出厭惡,目光比刀劍更凌厲。
「把衣裳脫了。」他冷聲說著。
她懶得搭理。
「把衣裳脫了。」他再說一次。
這次,她好心的賞下兩個字。
「不要。」來啊來啊,說第三次、第四次,第五六七人九十,就算是說上幾千幾萬次,都休想教她乖乖聽話。
可是,沈飛鷹卻沒說第三次,他抿起薄唇,不再動口——他直接動手!
寬大黝黑的大手探來,毫不留情的左一撕、右一扯,就把輕衫扯成碎片,扔進海水裡,再被波浪卷去,不一會兒連碎片也看不見了。
「呀,你做什麼?!」毫無防備的她驚叫起來,小手慌忙想遮擋,卻聽見又是幾聲帛裂,連裙子都被撕走,光滑的雙腿再無遮掩。
「光天化日,你穿這樣成何體統?」想到她一身輕衫,在海皇面前走來走去,還坐在那男人大腿上,他就雙目赤紅。
「你撕我衣裳,就合體統了嗎?」她不斷掙扎,踢踹他好幾腳,結實的他無動於衷,反倒是她嫩嫩的腳,踢得都疼了。
「以後,不許你在任何男人面前,穿得這麼少!」他霸道的吼著,想起那一幕,還是氣得想殺人。
「你嫉妒了?你吃醋了?」她哪裡肯聽,知道他在意海皇,反倒更要說,謊話更是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怎麼,不行嗎?告訴你,你不要我,要我的人可多著呢,世上可不是只有你一個男人!」
沈飛鷹眼角一抽,粗魯的抓起她,朝柔軟的沙灘扔去。
沒有被摔痛,她用手肘撐起身子,故意又說下去。「我說得有錯嗎?總之,你快快送我回去,看在昔日的分上,我還能替你求情,說不定海皇——」
聽見她又提起海皇,剎那之間,他面目猙獰,高大的身軀如餓虎撲羊,猛地朝她襲來,以薄唇懲戒她的多話。
他吻住了她。
這是最直截了當的辦法,能封住那張,嫩紅柔軟、無比誘人,卻又說得他火冒三丈的小嘴。
再者,這也是他多日以來,最想做的事。
被吻住的羅夢,還想張嘴諷刺,但微張的唇辦,遭逢薄唇的火熱襲擊,強而有力的舌喂入她口中,與她的丁香小舌咨意糾纏。
她想反抗,氣惱他竟然還敢用最親密的方式「欺壓」,但是經過那一夜,他早己知悉,何處是她的「弱點」,以舌尖一再挑弄,惹得她悶哼數聲,才過一會兒,連身子都被吻得軟了。
像是跟衣料有仇,他吮著她的舌時,徒手就撕去殘余的衣衫,很快裸露出她白嫩晶瑩的嬌軀。
這次,溫柔欠奉,激情似火。
曾經誓言,非要惱恨他、不理他,可是,她也無法否認,經過那夜歡愛,就己經被他教壞,況且如今的他,少了憐惜,強勢的霸道,令她辭不及防。
寬厚的大手,捧握起飽滿豐盈,以粗糙蹂躇嫩軟,再三撫過嫣紅蓓蕾,每一次都讓她顫抖不已,在他的吻中思思嬌哼,更無法阻止,大手往下探去,沒入她的雙腿之間。
他的指,尋到她最想隱藏的秘密。
薄唇饒過小嘴,沈飛鷹望著懷中,嬌喘不已的小女人,黑眸綻出狂喜與自傲,抵著她的唇嘶啞宣布。
「你想我。」這可愛的濡濕,就是證據。
她還不認。
「沒有!」
眸光轉濃,他嘴上不說,粗指卻憑靠膩膩春蜜,擠入她敏感的花徑。
「嗯……嗯……」無法再否認,最誠實的嬌聲,隨著由淺而深的揉擠,難止的顫顫而喚,抖搐著哭般的音調。
熱燙的薄唇婉蜒往下,熨燙曾經吻過的肌膚,直到叼吮住繃挺的蓓蕾,惹得她更是意亂情迷,嬌軀主動拱起,雙手不再抵抗,反而滑入他發中,難耐的緊抱。
偏偏,她的力量,從來不是他的對手。
留不住他的吮嘗,雪白酥胸上那嫩紅紅的蓓蕾,好寂寞的緊繃,卻得不到薄唇熱舌的再眷顧,她吸泣的哀求著,他也狠心不理。
「鷹……」她喚著,眼角盈淚。
強壯的雙手,分開柔弱的腿兒,迫使她袒露著潤艷花核,在驚慌中眼睜睜的,看他低下頭,以舌分開花辦,侵略一般強橫,舔著、吮著,或輕或重的撩撥,她最不堪碰觸的嬌潤。
「嗯啊……啊!鷹、鷹……不要、不要了……」她推不開,白嫩的小腹顫抖,在他的舌時而戲弄、時而貼撫下,幾乎就要魂飛魄散。
他不放過,狠心的以舌蹂躪,以指欺凌,存心報復似的,非要吮出她的吸泣與潤潤春蜜,聽著她一聲又一聲的求饒,卻還吮得更狠。
「嗚啊、嗯!」她發絲飛散,急促的喘息,柔弱的想躲,卻被他強壯的雙臂,握住扭擺難止的纖腰,逼得腿間的嬌濡濡,被他以舌尖擠探。
過多的快感,如烈火焚身,她終於承受不住,嬌喚出顫顫一喊,在他猛烈的侵襲下全然酥軟,被迫到顛峰,險些昏了過去。
或許,她真的昏過去了。
嬌軟無力的羅夢,再朦朧睜眼,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兩人己上下顛倒,換做是她臥在他身上。
明明知道,她不曾有過,除了他以外的男人,但是腦海中的影像揮之不去,因為深深的嫉妒,他要她深深的記住。
沈飛鷹的大手,支撐著她軟綿綿的腰。「坐好。」
她別無選擇,她的身體需要他,需要他來平撫那高漲的情欲……而她的芳心,其實,也不想再抗拒……怯怯的咬著紅唇,依言環跨著他的腰,騎在他硬熱的胯間,濕潤的芳澤下,就是他昂揚巨大的欲望。
「記得我教過你,怎麼騎馬的嗎?」他坐起身來,靠在她耳畔問。羅夢羞紅了臉,含羞帶怨,小手抵著身下男人,恰恰就把豐盈擠得更誘人,更顯無助而可憐。
「先上鞍。」他啞聲說,一語雙關。
幫助她微微抬起粉臀,抵著最柔潤那一處,怯怯的、怕怕的,因為最初的觸及,像被燙著似的想逃,卻在他猛地挺腰時,嬌顫的低泣,感受著他的熱、他的硬,擠入她的身子。
「啊……」她香汗淋漓,手心抵緊他的小腹,艱困的一點一點坐下,被他的巨大擠弄,最後納入他的全部。
坐得太深,她悶聲低吟,一動也不敢動。
他卻不肯罷休,看著她汗濕的臉兒,強勢的律動起來。
那感覺太深入、太駭人,她慌忙環住他的頸項,被體內的熱燙,頂撞得嬌燒起伏。她不曾騎過如此狂野、如此難以駕馭的……
「別繃得太緊。」他重復著,曾教過她的話語。
「我、我沒有、沒有辦法……」
「上下、上下,」嘶啞的男性嗓音,說著一樣的話,卻有著全然不同的意義。「我能感覺你,你也能感覺我。」
的確,她能感覺到,他的快與慢、進與出。
每一次都更快、每一次都更深,急速的馳騁、狂亂的沖刺。他的縱情低咆伴隨著她嬌聲啜泣,在討饒的同時,卻又將他困得更緊,直到他幾乎瘋狂拚殺得更猛烈。
最後,當他嘶吼著,與她共赴高潮,迸射在她的陣陣緊縮中,潤進了她的嬌濡,再也不分彼此,更不去計較,是誰贏了,又是誰輸了,都在歡愉之中盡情淪陷,甘心相屬。
歡愛過後,不知多久,趴臥在沈飛鷹胸前的羅夢,驀地哭了起來,倉促翻過身去,用殘碎的衣料,妄想遮掩滿身紅暈。
她好氣他,更恨自己,竟被恣意妄為,還忘懷相迎,任他高興怎麼擺布,就怎麼擺布。虛軟的身子,還留有殘歡的余韻,讓她淚如雨下。
毫無聲息的,沈飛鷹靠了過來,將她納入懷中。
她想將他推開,卻推不開,一時間只覺萬般委屈。
他也不勸阻,將她輕擁在懷中,靠在嫩白的耳畔,徐聲低語著。「世上也不是只有你一個女人。」
懷中嬌軀,哭顫得更厲害,她伸手又要推,還重槌那結實的胸口兩下,可是他不退不縮,低頭又吻了吻淚濕的粉頰,才告訴她。
「但是,我的心裡只有你。」
什麼?!
羅夢一楞,還以為自己聽錯,倏地抬起淚濕的小臉,望見那雙黑眸深深的瞧著她,眸裡競真的有情。
一顆心,驀然輕顫,狂跳著。
可是,即便如此,淚卻無法停,她咬著唇,指控的控訴,親耳聽見的鐵證。
「你不是寧可抗旨,就算被砍頭,也不願煮要我?」
他歎了一口氣,心疼又不捨的抬手,抹去滑落的淚珠。
「你聽見了?」
她點頭,淚落得更多。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吻去那些,一再泉湧而出的淚,抱緊她嬌弱的身子,貼在最接近心口的那個位置。「我要你,只要你,打從一開始,我就只想要你。」
如果,能剖開心讓她看,他也情願。
聽出沈飛鷹話裡的慎重,她梨花帶淚的嬌靨浮現懷疑,卻也浮現希望,難解的追問著。
「那麼,你為什麼要對公孫說,你不要我。」她委屈極了,想起那一夜,心裡就好難受。「婚禮時,我明白你是氣著了,我不顧你的心結,騙你、欺你、逼你,是我不對。」
「承認了?」他再度一歎,卻也更心憐。
她再度點頭,難得坦承。
「那一夜,我本來就想去道歉,誰知道卻聽見你吼得那麼大聲……」話說到一半,她心口一疼,喉再一梗,淚又落了下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更何況還是最心愛的女人呢?
沈飛鷹心疼不已,沙啞的說道:「你其實不須逼我,我本來就非你不可,早有計劃,等到安排妥當,就要將你明媒正娶,成為我沈飛鷹的妻。」
這女人就是想得太多、性子太急。
她的機關算盡,反倒讓他的計劃全亂,還逼得她逃家出走,一路跑到東海來。
「你本來就想娶我?」羅夢一怔,抬起汪汪淚眼。「什麼時候的事?」
這個問題,卻讓他整個人微僵,黑臉忽然浮現可疑紅暈。
這個表情,她曾經見過,幾番在夢裡,都忘懷不去。那,是他教她騎馬之後,臉上有過的模樣。
羅夢楞瞧著沈飛鷹,淚水驀然停下。她無法置信,微張小嘴,詫異的脫口而出。「你教我騎馬後,就想娶我了?」
他的神色更不自在,在她的注視下,終於點頭承認。
「你為什麼不說?」她緊壓著心口,再度追問。
「你那時還小。」他啞聲說著。「況且,當時,我還什麼都沒有。」
「可是,我後來及莽時,你也成總管了,為什麼還——」質問的話才說到一半,她想起他心結,驀然停住。
大風堂,不是他的,是羅家的。
原來如此。
「你為什麼就要在意這個……」
「你是主,我是僕。」他望著她,深情傾訴。「我需要擁有自己的江山,我需要靠自己的能力,站在你身旁,我不想人們說你是下嫁、說你是委屈我要自己值得娶你、配得上你。我想要的,是靠自己擁有你、保護你,如果靠人給,那代表我沒有資格,也不值得擁有你。」
羅夢這時才明白。
這是他的自尊,也是他的骨氣。
他不要爹爹給他、不要她給他,他要自己站在她身邊。
「我還以為,這些年來,都是我自作多情……」
「不是。」沈飛鷹凝望著她,輕聲低語。「你不是。」
「真的?」
「真的。」
羅夢淚汪汪的雙眸,瞬間光亮起來,好不容易才破涕為笑,伸出纖細的雙手,緊緊環抱住他。
那麼多年了,她還以為白等了、還以為看錯了人、還以為就要為他傷心至死、孤老終生……
「所以,你會娶我?」她忍不住問了又問:「真的會娶我?」
「我會娶你。」這個小女人,真教人心疼。「真會娶你。」他允諾。
「什麼時候?」羅夢退了開來,仰頭追問著,己經愛慕多年、等候多年的男人。
他伸出食指,點住她的唇辦。
「夢兒,先別問。」
「但是……」啊,好難。
「噓。」他黑眸凝深,再度囑咐。「有點耐心。」
「那麼,你總該先告訴我,為什麼那時說不要我?你真正的意思又是什麼?」她轉了個方向,還是想弄清楚。
沈飛鷹望著她,許久許久之後,只回答了三個字。
雖然,僅僅是三個字。
但是她己經明了,這就是他的承諾。
「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