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刻意經營未必有效,順其自然反而進步神速。
沈天鐸並不打算主動找段古漢溝通,以免矮化了自己的地位,他希望段古漢先出招,而他只需負責接招即可,看似被動,實則最有效果。
為了安全起見,他要段研菲搬去與他同住,雙胞胎兄弟仍擔任保鏢。這回段研菲沒有異議,配合度很高令他暗暗心喜。
這一天段研菲約了白嬌蘭喝下午茶。
「腳能走了吧?」
「還能跑呢!」她啜了一口咖啡。
「何時銷假上班?」
「下星期一。這回受了腳傷讓我感觸良多,生病時沒個人在身邊噓寒問暖真的好心酸。」她聞了聞桌上的藍莓蛋糕,好香,起碼可以吃它個三大塊。
「魯醫師這回幫了不少忙。」段研菲探問。
自從白嬌蘭誓言要追求魯子祥開始,兩人談話的話題少不了往這方面轉。
「別提了,他不喜歡女人太主動。」
「哦……你問了?」
白嬌蘭無奈笑笑,「他寫了一封電子郵件給我。」
「這麼直接?」
「反正我被三振出局了。」
「別太難過,下一個男人會更適合你。」
白嬌蘭心情愉快的吃下第四塊藍莓蛋糕,她有本錢這麼猛吃,反正她再胖個十公斤也OK。
「不會啦,我已經不難過了。」
「嗯……這個孟北城好像真有兩把刷子。」段研菲換了個話題。
「我知道啊,最近公司新一季的財測挺不賴的,上個月業績還衝上歷年平均值之上。」
「你也聽說了?」
「北城來看過我兩次。」講出來該不要緊吧。
敏感的段研菲意有所指的問:「你們……」她刻意將尾音拉長。
「我們沒怎樣啊。」
「若有喜事可別瞞我,怪不得魯醫師拒絕了你,你還能滿面春風。」
「我腳傷好了自然滿面春風。」白嬌蘭辯道。
「孟北城是個人才,如果他有意思,你可要把握。」
白嬌蘭聳聳肩,不置可否。「隨便啦。」
「你認真點,這事怎可隨便……」
白嬌蘭盯著段研菲身後,輕聲打斷她的話:「大鬍子走過來了。」
段研菲轉身。「古漢堂哥?」
「他真聰明,知道你今天沒讓保鏢跟出門。」
段古漢大剌剌的坐下,目露凶光。
「又沒請你坐,你真厚臉皮。」白嬌蘭橫了他一眼。
「閉嘴!」他吼道。
兩人嚇了一跳,喝個下午茶竟然遇上了煞星。
「你最好收歛點,研菲念在你是她堂哥的份上不願報警,但我可是沒這種顧慮,如果你再這麼大呼小叫,我發誓要你今天讓警察架著出這個門。」白嬌蘭準備撥打110。
「你試試看!」
「好,這可是你說的!」她按下快速撥號鍵。
段古漢憤而奪下白嬌蘭的手機。「瘋婆娘!」
「你才是瘋子。」她大罵。
「我不是來找你瘋言瘋語的,你少管閒事。」他瞪著她。
「手機還我!」她火大了。
只見他毫不客氣的將白嬌蘭的手機丟入水杯裡。「自己拿。」
「古漢堂哥!」段研菲不敢置信的看向段古漢。
「你答應我的事辦得怎樣了?」他一臉理所當然的偽笑。
段研菲深吸了一口氣。「我決定和你周旋到底。」
段古漢一聽馬上變臉,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你出爾反爾。」
「對付你這種人誠實是一種浪費。」
突地,白嬌蘭像是發現新大陸的大喊:「原來是你!」抄起桌上的另一杯水,往段古漢頭上潑去。
「你幹什麼?」他跳起來,幾乎要翻了桌子。
「段古漢,好樣的,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白嬌蘭跳起來,雙手叉腰。
「嬌蘭——」段研菲按住他倆。「有話好好說。」
兩人重新坐下,四目泛著熊熊怒火,幾要把對方燒死才肯罷休。
這時服務人員過來,收拾桌面的混亂。
「我們白家對你有恩,你竟然放狗咬我!」真是豈有此理。
「你說什麼鬼話!」他快聽不下去了。
白嬌蘭指了指他手腕的紅色胎記,一字一句道:「十年前,你罹患肝癌住院,醫生宣佈只剩兩個月的生命,有沒有這回事?」
「有又怎樣?犯法嗎?」他不客氣地道。
「我父親是那家醫院的警衛,因同情你母親日日以淚洗面,求神拜佛等待奇跡,他一念之仁同意捐部分肝臟救你的命,巧的是父親的體質居然與你的能相容,礙於台灣現行器官捐贈相關法令的規定,父親還配合你家裡的安排出國動手術。我父親少了三分之二的肝臟,讓你得以活到今天,可你老兄不僅沒善用生命,還幹下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
白嬌蘭實在氣不過,臉上掛著夜叉的表情。「把我爸的肝臟還來,我記得你,不會錯的,我雖然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可我記得這塊胎記,父親帶我去看過當時病危的你,這胎記太顯目了,令人難忘。」
段古漢聽完這席話,臉色一陣白一陣青,他太震驚了。
「富家子又怎樣?放狗咬恩公的女兒,拿槍謀殺恩公女兒的董事長,我爸要是知道一定氣得吐血!」她想海扁他一頓,以洩心頭之氣。
一連串的指控逼得平日惡形惡狀的段古漢一時語塞。
「虧我爸白白浪費了三分之二的肝臟,真是氣死人了。」
白嬌蘭喘著氣,恨不得大罵他三天三夜。
「嬌蘭,你確定……」
「你問他呀!他是當事人,他最清楚了,他的肝臟是不是別人捐的,你問問他!」白嬌蘭吼著。
段古漢點點頭。「我沒想到你是白德深的女兒。」
「你竟然淨走歪路,做些傷天害理的事,你想氣死我啊!」白嬌蘭這一生沒這麼生氣過。
「白先生可好?」段古漢收起爪子,關心地問道。
「他要是知道你幹下這麼多壞事,肯定後悔捐肝臟給你。」
段古漢感到慚愧,「請你別告訴他。」
「你太讓我爸失望了。」
「白小姐……」他想說些什麼。
「現下眼前這些事要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白嬌蘭撂下話。
「白小姐,請聽我說,放狗咬你的事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他的暴戾之氣已明顯收歛不少。
「哼,敗類!」
段古漢呆住了,因為是家中獨子,被寵慣了,自小予取予求,天不怕,地不怕。十年前的肝病幾乎奪走他的生命,而白德深救了他,他應該要報恩的……
「古漢堂哥,或許不論我們怎麼勸,你都聽不進去,可嬌蘭的爸爸當年一片善心救了你,你不該濫用他賜予你的生命,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糊塗事啊!」
「研菲,不要理他,他沒救了。」白嬌蘭拉著段研菲走向櫃檯買單。
「嬌蘭,說好今天我請客。」段研菲搶過帳單付錢。
「趕快離開這裡,我實在太生氣了。」
「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沈天鐸不禁失笑。
「堂哥整個人都呆掉了。」段研菲躺在他懷裡。
看來,棘手的事很可能因此迎刃而解。「這樣也好,段古漢不會再那麼囂張了。」
「你這麼認為?」她始終覺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你說他呆掉了不是嗎?」他問。
「是呆掉了啊,我和嬌蘭離開時,他整個人都傻了。」
「就是羅,可見他對這件事是有感覺的,他會反省。」
可她懷疑,「會放狗咬鄰居的人能變多少?」
沈天鐸撫著她的長髮。「你對人性沒信心喔!」
「他太壞了,要不是怕嬸嬸難過,我早就報警收拾他。」
「嬌蘭很難受吧?」他問。
「世事難料,沒有人料到會這樣。」段研菲仰首看著他。「孟北城挨子彈的事你會追究嗎?」
他吻住她嬌嫩的唇,深情款款地……
許久後,他說:「看他的造化了。」
他不準備主動提供警方線索,但是若警方查出相關事證,他不會為段古漢掩飾。
兩天過去,段母——段研菲的嬸嬸,登門造訪。
「研菲,拜託你。」
「嬸嬸,這事我沒有主控權。」她已許久未曾和嬸嬸見面,沒想到一見面談的是這件事。
「你男朋友……我聽古漢說,你男朋友才是誼闊幕後的大老闆是嗎?」
「他買下了幾乎所有親戚的股份。」連嬸嬸您的也在內不是嗎?
「我太貪心了,不該為了錢賣掉誼闊的股份。」段母歎了一口氣。
「事情過去就讓它過去。」木已成舟,她也沒轍。
「要是你叔叔還在,古漢也不至於如此。」
又來了,千篇一律地為兒子求情,台詞只需更動幾個字,戲碼依舊上演。
「嬸嬸,堂哥這麼大的人了,你得讓他學會承擔自己犯的錯。」
只見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我知道。」段研菲揉揉鼻子,忍耐著。
「我死了不能沒人送終啊!」
她很想回答:嬸嬸,我可以替你送終……但她不能這麼說。
「是堂哥太過分了。」
「都讓我和你叔叔給寵壞了。」可現在才承認有什麼用。
「嬸嬸,這次一定要給堂哥一點教訓,不然他下次還會再犯。」
「不行,他身體不好,肝臟開過刀,坐不得牢的。研菲,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幫助古漢躲過這一劫的,求求你了。」
「您要求也不是來求我,堂哥自己為什麼不來求我?」
真是孬種!
「他不好意思……」
「嬸嬸,您讓堂哥面對自己犯的錯,他差點殺了人您知道嗎?要是在古代早就有人用私刑對付他了。」
「那人活下來了不是嗎?」
「是活下來了,但這不表示事情從來不曾發生過啊!」這樣的想法,如何能教養出明是非的子孫?
「研菲,再幫幫古漢這一次,最後一次,以後不會再麻煩你了。」
「嬸嬸,就算過了被害人那一關,卻未必逃得了法律的制裁,我不能保證。」
「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擦了擦眼淚,她長吁一口氣。
「古漢堂哥要是願意改過,我相信法律會給他自新的機會。」從輕量刑不是不可能。
「如果他真變好了,我死也瞑目。」
「若古漢堂哥能改過,完全是嬌蘭的功勞。」
「白德深先生的女兒?聽說她被古漢的狼狗咬傷了?要不要緊?」
「復元了。」
「她很生氣吧?」這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她才會一發不可收拾的把堂哥給罵了一頓。」她沒見過嬌蘭發這麼大的火。
「白德深先生是我一家人的大恩人。」是今生還不清的恩情。
「嬌蘭之前從來不曾提過她父親有此善行。」
「這就是他們白家人偉大的地方,為善不欲人知。」
稍晚,她倆談了其他的事,因段母欲向白家道歉,所以由段研菲提了一籃水蜜桃上白府,替嬸嬸聊表歉意。
「哇——好大的水蜜桃。」白嬌蘭拿起一顆聞香。
「我嬸嬸送的,她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改天會親自拜訪。」
「她沒否認當年的事?」
「怎會否認?她很感謝伯父,還問起你們一家人的事。」
「十年沒聯絡,突然這麼熱絡挺奇怪的,而且我也沒想到他會是這麼壞的人。」
她有點失望。
「真的很對不起。」
「又不是你的錯,你對不起什麼?」冤有頭,債有主,她可是恩怨分明的人。
「狗咬傷了你,也許古漢堂哥原來想放狗咬的人是我,你成了替罪羔羊。」
「不研究了,反正我的傷也好了,現在又在你們段家的公司工作,算扯平了。」
「今天星期天,孟北城沒約你?」
「他在公司加班咧。」他就是這麼掃興。
「這麼拚命?」沈天鐸的眼光果然好。
白嬌蘭洗了兩顆水蜜桃,「喏,看看甜不甜?」
「其他人呢?」段研菲環顧四周。
「全喝喜酒去了。」
段研菲決定推這對有情人一把,「這樣好了,我教天鐸放孟北城一天假,陪你去看電影。」
「大老闆會同意嗎?」
「他不敢不同意。」她還沒答應他的求婚,許多時候他會為了討好她做些讓步。
段研菲開車送白嬌蘭和孟北城會合,怎知沈天鐸竟然也在誼闊。
「他們去看電影,我們做什麼?」
「你回醫院加班,我回家睡大頭覺。」她調皮地道。
沈天鐸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我陪你回家睡覺。」
她捶了他胸膛一拳,「色情狂。」
「誰教你這麼秀色可餐。」他已求了許多次婚,她不拒絕也不點頭,弄得他心煩極了。「我愛你。」
「不好玩。」她嘟嘴。
「什麼不好玩?」他微笑,寵溺地看著她。
「你不可以這麼快愛上我。」她刁難道。
「我理想中的愛情是十年、八年相處後才日久生情,你這麼快愛上我,也可能很快就不愛我了,男人都是一個樣,我要你把愛收回去。」她霸道的說。
「這太強人所難了吧!」沈天鐸不禁抗議。
「我不管。」她開始耍賴。
他投降,「好好好……我收回我的愛,我『今天』不愛你,昨天愛你,明天愛你。」
「我恰好跟你相反,我今天愛你,昨天不愛你,明天也不愛你,我們的愛還是沒有交集。」她笑道。
他被她弄糊塗了。「你在繞口令啊?」
「這樣生活才會有趣啊,好了,不說了,我要回去準備教材,你也回醫院忙吧!」
「你像爸爸,還是像媽?」沈天鐸不想太早放她走,趕緊找話問。
「模樣像媽咪,個性是他倆的綜合體。」她推開他,不想太沉溺於他的寵愛。
「這麼多變?」他牽著她的手,坐電梯下樓。
「嬸嬸來找過我。」段研菲突然道。
「來求情的?」預料之中。
「可我沒答應她,怕我做不到。」她說。
「你是對的,做不到的事答應她也沒用。」
她想了一下道:「嬸嬸說了一些關於翡翠玉鐲的事。」
「什麼事?」他早已放棄尋回玉鐲了,他要送給她了啊!她是他的新娘,玉鐲屬於他的新娘。
「玉鐲本是我段家一位祖奶奶所有,祖奶奶為情所困跳井死了,臨死前將丈夫送給她的翡翠玉鐲用邪門的方法下了咒,讓邪靈附在玉鐲上,誰擁有它注定不會有白頭偕老的姻緣。」
「她這麼做又有什麼好處?」弄得好好的玉鐲成了不祥之物。
「祖爺爺外頭的女人替祖爺爺生了個兒子,祖爺爺問她想要什麼禮物,那女人指定要那只祖爺爺送給祖奶奶的定情之物。因此,祖奶奶的詛咒讓那女人所出的子孫婚姻皆不幸。」
「唉,古代三妻四妾很平常啊!」
「可祖奶奶寧死也不讓祖爺爺納妾。」
剛烈的女人往往害苦了自己。
「玉鐲後來怎會到我沈家?」他問。
「祖爺爺以為玉鐲離開我段家,情咒即發揮不了作用,所以將玉鐲送給了祖爺爺最好的朋友——一位尚書莫紹嵐,這些事祖譜上記載得一清二楚,至於為何玉鐲會在你沈家祖先手上,我也不知道。」
「段家玉鐲和沈家玉鐲未必是同一隻,況且年代久遠,會不會弄錯了?」
「不會的,我查過祖譜,祖奶奶的玉鐲上刻有祖奶奶的名字,祖奶奶單名一個『歷』字。你想想,你尋覓的玉鐲上是不是也有這麼一個字?爸爸從拍賣會上買回的玉鐲確有這個字。」
沈天鐲一驚,「是有個歷字,我還以為那個字沒啥特別的意思,充其量不過是個男人的名字。」
「嬸嬸說了祖爺爺和祖奶奶的故事,本來我是不相信的,太神奇也太迷信了,不適合我的觀念,然後我把祖譜找出來,才印證了嬸嬸的話。」
「我想看你家的祖譜。」他要求。
兩人回到段研菲住的地方。
她拿出祖譜。「我爸把它交給我,我一直沒仔細看,要不是你堅持玉鐲為你沈家所有,我大概不會問嬸嬸那麼多問題。」
沈天鐸翻開段氏祖譜,一切正如她所言。
「既是不祥之物,你爸爸為何肯花高價買回?」他還是有疑問。
「我爹地晚年修佛,很信佛理,認為許多事皆有因果,他不能讓玉鐲壞人姻緣,有高人指點得讓玉鐲歸土,所以玉鐲成了陪葬品。」
他看著她,腦海裡有許多思緒,「你是因為玉鐲的詛咒,所以遲遲不答應嫁給我?」
「一部分是。」
另一部分是她對沈天鐸沒把握,一個像王先覺那樣的貨色她都搞不定、擺不平了,遑論像他這樣的人中之龍,這些話是她說不出口的疑慮。
「你父母幸福嗎?」
「我父母確實沒有白頭到老,他們很年輕就過去了,但我是不信邪的,你學的是科學,也不該相信這些的,不是嗎?」他試圖說服她。
「他們幸福嗎?」段研菲又問。
「很幸福。」
「能不能白頭偕老不重要,幸福才是真的。」她怕他們連幸福的邊都沾不上。
「給我機會,我會讓你幸福。」他誠懇地說。
「我要想一想。」她看了看祖譜的封面,父親曾請人重新設計過。
「嫁給我,如果你對我不滿意,隨時可以和我離婚,我會同意簽離婚協議書,你想獲得自由,我是不會阻攔的。」
「你現在這麼說,若到時候反悔呢?」
「怕什麼?嫁給我絕對利多於弊。」
她扮了個鬼臉,「有什麼利的?我一不缺錢二不乏人照顧,婚姻對我來說只是多了個教官來管我。」
「我的樣子像教官嗎?」沈天鐸失笑。「而且我們相處這些日子以來,到底是你管我較多還是我管你比較多?」他提醒她。
「為什麼一定要結婚?」她反問。
「我希望當我填基本資料時能有個女人的名字出現在配偶欄。」
「不一定非我不可。」她仍不死心的掙扎著。
「問題沒有這麼簡單,我的配偶絕對得是我愛的女人。」
段研菲心悸了下,感動不已。
「十年後,你不可能還給我這麼高的評價。」她說。
「我不會把十年後的事拿來現在討論,說得再多再好你也不會相信。」不中聽,卻很真誠。
她咬了咬下唇,下定決心道:「一年的時間,給我們一年的時間更瞭解彼此,我們認識的時間太短暫,需要時間考驗,如果一年後我們的感覺還是一樣好,我會嫁給你。」這才是負責任的作法。
沈天鐸定定的審視她,知道她是認真的。「好,為了不讓你沒有安全感,我同意用一年的時間來確定我們之間的感情,如果我仍然無法讓你愛我,我不會強逼你。」
聞言,她急忙解釋:「我愛你啊,只是怕……」
他搖搖頭。「你不夠愛我,否則你不會這麼猶豫。」
她不服氣的反駁:「猶豫是為了尊重婚姻,不是不愛你。」
「我需要你更強烈的愛,現在你給我的愛只夠維持我的生命。」他肉麻兮兮地道。
時間能證明一切,分析再多、解釋再多全是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