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買賣 第四章
    任厲行隨著項晴詠的目光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名美麗的女人,完美的瓜子臉上有著精緻亮眼的五官,堪稱絕佳的身材有著女神般的完美比例。

    她無疑是個會令男人神魂顛倒的亮麗佳人,但卻吸引不了他。

    「我又沒做什麼……」項晴詠心虛的低下頭。

    「哦,沒做什麼啊?」美麗的女子走過眾人面前,來到可愛的妹妹身邊,抬起纖纖玉指,指著項晴詠左臉上的紅腫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啊!」項晴詠驚嚇過度,一時忘了隱藏「證物」,連忙抬手摀住受傷處,乾笑數聲道:「嘿嘿!沒有,沒事啦……」

    「我想你等一下有的是機會解釋。」輕輕的瞥了慌張的妹妹一眼,女子抬頭衝著任厲行露出一抹絕美的笑容,「你好,我是項晴筠,也就是項晴詠的姊姊,敢問先生貴姓?」

    任厲行保持著一貫的冷淡面容,對項晴筠的美麗視而不見,只是輕輕的點著頭。

    「我是任厲行。」他向來說話都很簡潔有力。

    但不知是什麼原因,對於項晴詠,他卻很自然的露出顯為人知的另一面,什麼原因他也難以理解。

    項晴詠對姊姊刻意展露的笑容不是很高興,那簡直就像是想勾引這個令人生厭的傢伙嘛!

    沒有理由,但她就是覺得很不爽。

    「任厲行?很不錯的名字,在哪兒高就?」項晴筠對於對方的冷漠倒不覺得有什麼,反正她只不過是想過濾老妹的朋友罷了,尤其是男性朋友。

    「高就?」任厲行挑了下左眉,隨即又恢復了冷臉,深沉的目光落在像做錯事的孩子般的項晴詠身上。「去翻翻財經雜誌,上面會有你要的答案。」他冰冷的回著項晴筠的問話。

    「挺有個性的嘛!」項晴筠讚賞的說,「晴詠,你什麼時候開始跟他交往的?」她詢問的目光自任厲行身上轉到項晴詠身上去。

    「啥?咳咳……」項晴詠差點被姊姊的問話給嗆死,「你在胡扯些什麼?」她才不屑跟這個令人生厭的傢伙走在一塊兒,筠姊那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啊?

    「我胡扯?」項晴筠瞟了妹妹一眼,「你不會告訴我你不認識這個人吧?」

    「不認識。」知道名字不代表就是認識,她這麼回答並沒有錯。

    「你說什麼?」項晴筠的笑容頓時有些凍住了。

    「我說,我不認識他。」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她最怕家裡的兩隻母老虎了,一隻就會念她、一隻就會凶她,她好可憐哦!

    「你……」本想破口大罵的,卻被突來的電話鈴聲給打斷,項晴筠氣憤的取出背包裡的手機,「喂!娘,是你哦……有啦,我找到人了啦……好,我現在馬上帶她回去,你等著。」

    結束通話,項晴筠美麗的大眼染上了火紅的怒焰,用力拉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妹妹快步離開現場。

    「你回去可就有得解釋了啦!」美麗的女神在瞬間變成了母夜叉。

    大夥兒沒人敢擋住兩人的路,非常識相的讓到一旁給她們過,還對滿臉愁容的項晴詠揮手道再見。

    任厲行看著項晴詠被比自己矮小許多的姊姊給拖走,他冷漠的俊顏緩緩浮上一抹不易見到的笑。

    這年輕人其實是一個有趣的小鬼頭,倘若不是那麼愛惹他生氣的話,相信他會比較喜歡他的。

    收回目光,他再度掛上冷漠的面具。

    「少爺,既然那小鬼走了,這人怎麼處理?」始終站在一旁的言朔指著阿榮手上的瘦小男人,不知道肇事者走了,接下來還能怎麼處理。

    「他們肯定就是這陣子的禍源,你將他們連同那個女孩一塊兒送到警局,讓警察去解決吧!」他不興砍殺那一套,也不願為兩個垃圾髒了自己或隨從的手。

    「是的。」跟著主子久了,也明白他的行事作風,所以在聽到他要用「文明」的方法解決的時候,他也不覺得奇怪。

    任厲行交代完後,朝一旁等候的黑色房車走去。

    坐上車,他往後仰躺在舒服的椅背上,閉上眼休息。

    項晴詠正襟危坐在沙發的一角,對著輪番上陣的兩個女人拚命點著頭,嘴上還拚命的應著:「是是,下次不敢了……對對對,你們都是對的……」

    天哪地啊,親愛的諸神啊,誰能夠救救她?她不想再聽她們唸經了,她左臉頰上的傷隱隱作痛,體力也已經透支,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躲進溫暖的棉被裡,狠狠的睡上一天一夜。

    「晴詠,你有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項晴筠首先發現了妹妹的不專注,雙手叉腰的立在她跟前,不甚高興的抬腳踹了踹低垂著頭的項晴詠。

    「有啦有啦,我都有聽到啦!」反正她們說的不就是那一千零一套,她都能背了,還需要聽嘛?

    「哦,那我跟你姊姊剛剛說了些什麼,你都聽清楚了?」這回開口說話的是擁有絕色姿容的項媽媽——關玉敏。

    「清楚了,都聽清楚了。」項晴詠對著親愛的娘親,猛力的點著頭,只盼能早點得到解脫。

    「既然都清楚了,那麼可得記得規矩,以後要是每犯一條,就罰你學做一樣家事。」項晴筠望著妹妹好看的俊臉,伸手掐了掐她柔嫩的臉頰,宣佈著妹妹未來的淒慘命運。

    「你說什麼?」項晴詠奮力的彈離沙發,險些撞倒嬌小的項晴筠。

    「你不是說都聽清楚了?沒有意見就代表同意嘛,是不是,娘?」項晴筠穩住身子,歪過頭望著安穩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母親,柔聲徵求著母親的意見。

    「嗯!」關玉敏對於小女兒的莽撞,再度皺起了眉頭。「妹妹,你這衝動的性子到底能不能夠改呀?」

    「娘,那個等一下再說,你們剛剛是說了什麼規矩,咱們可不可以商量商量?我沒有很明白耶!」

    現在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突然多了為她而設的家規啊?

    「什麼規矩?你不是說你都聽明白了?」項晴筠不悅的瞪著人高馬大的妹妹,顯然對妹妹先前的敷衍感到極度的不滿。

    「是啊,你一路全沒意見的聽下來,我跟你姊姊就自然以為是OK啦,你現在還想申訴什麼?」關玉敏在大沙發上舒服的坐著,整個人斜倚在扶手上。

    「我……我根本沒在聽嘛!」項晴詠嘟著小嘴,乖乖的說出自己早已神遊太虛的事實。

    「嗯?」關玉敏倏地坐直身子,危險的瞇著勾人的鳳眼,睨向一臉心虛的小女兒。

    「什麼?」項晴筠與母親的反應是一致的,只見她使力的張大圓圓的杏眼,狠狠地看著正怕得發抖的妹妹。

    「我……我說……我沒有在聽啦!」為什麼老爹和哥哥、僑還不回來啊?她快被處死刑了耶!他們再不回來,可看不到家裡最可愛的妹妹了。

    「晴詠,你好樣的!真的想惹我發火就是了?那個男人的帳我都還沒跟你算,你倒是很有本事讓我更生氣?」

    項晴筠像頭發狂的母獅般怒聲大吼,嚇得項晴詠「皮皮挫」,只能眨著無辜的大眼裝可愛。

    「別……別這麼生氣嘛!這樣你就不美了。」項晴詠抖著聲試圖讓姊姊消火,沒想到卻更惹惱了她。

    「有你這麼會惹是生非的妹妹,再美也沒有用,反正遲早會變成人人避而遠之的悍婦。」

    正在氣頭上的項晴筠,老早就把什麼淑女、美女的形象給置之腦後了,有了這樣一個妹妹,她這輩子注定得當個潑婦。

    「哪有這麼慘啊?」項晴詠皺皺挺直的鼻子,不滿的囁嚅著。

    她哪有這麼差?雖然她是愛惹事了點,可是每次都是別人不對耶!而且她又不是先惹事的那一個。項晴詠在心裡猛犯嘀咕。

    「哈哈,你敢說沒有?好,咱們從你三歲就打傷隔壁小男生的事算起好了,你記不記得這幾年下來,你有多少次這樣的『犯罪』經驗了?」

    項晴筠雙手抱在胸前的踱步至母親身旁,倚在沙發扶手上,與母親一同望著不知悔改的妹妹。

    「嘿,別說得這麼難聽嘛,什麼犯罪,不懂的人還以為我做了多傷天害理的事,你做什麼這麼醜化我?」項晴詠不滿意項晴筠的譴字用語,說得好像她很壞似的。

    她哪有那麼惡劣?只不過就是愛打抱不平了些,這樣也可以構成「犯罪」的理由嗎?她又沒殺人放火,也還算是優等公民嘛!

    除非「肢解」傷患算殺人,那就另當別論。

    「哈,你還不夠『傷天害理』?娘,你倒評評理,這傢伙讓你跟多少人鞠躬彎腰過?她居然認為自己還不夠傷天害理!」項晴筠撇了撇優美的嘴角,譏諷著搞不清楚狀況的妹妹。

    「這可就有點難算了,晴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鮮少有不出事的,這二十八個年頭下來也不知到底是幾樁了?我想是數不清了吧!」溫婉的關玉敏認真的回憶著小女兒的種種輝煌戰績,最後發現實在是太多了,根本難以計算。

    「娘,你別同姊姊一塊兒欺負我,我哪有這麼壞?」項晴詠堅持自己是善良的好公民,也堅決認為愛打架與打抱不平是兩回事,也是件小事。

    「我也不過是遺傳了老爹的性子,但我可是很努力的將老爹的武術發揚光大呢!你瞧,那些打輸我的男人有多少人最後都成了爹的門生?」

    她堅持自己是個乖孩子,只是喜歡活動筋骨,沒什麼特別的念頭,就當打架是一種運動,而且是一種有益身心的運動罷了。

    「是喲,難不成還得感激你為老爹招來生意?」項晴筠皮笑肉不笑的虛應著。

    「嘿嘿,別客氣、別客氣了嘛……」項晴詠傻笑的搔著後腦,還當真以為項晴筠是在稱讚她。

    項晴筠已經忍不住想送三字經給蠢呆的妹妹了,要不是她先天的優良氣質還存在著,她一定馬上罵出口。

    「晴筠,你可別跟晴詠一樣出口成『髒』了。」關玉敏意思意思的點著大女兒。

    實際上她對這個大女兒還是放心得很,至少比起衝動的小女兒,項晴筠可是令她安心太多了。

    「娘,你放心吧!我才不會像她那樣衝動、神經大條、又蠢又呆,成天只會惹是生非。」項晴筠一邊說著話,一邊斜睨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的項晴詠。

    「嗯!」關玉敏完全同意大女兒的話。

    「我哪有這麼差?」又蠢又呆,還神經大條?

    「你就是這麼差。」關玉敏與項晴筠同時對著項晴詠點頭。

    「我哪有?也不想想,我可是醫學院第一名畢業的高材生,這樣哪會是什麼蠢呆?」開玩笑,她若算蠢,那台灣至少有一半的人是白癡了。

    「哦!那你說,有哪一個人會去參加個派對,就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給賣了?不是蠢是什麼?」項晴筠諷刺的說。

    「我是運用我的聰明才智釣到這條大魚的,才不是你們說那樣咧!」

    「是啊,你還真行!那請問一下,你是用什麼方法釣到這條倒霉的大魚?」項晴筠和母親對視一眼,誘哄著項晴詠供出實情。

    「也沒什麼啦!就那天代僑去參加派對,那個男人一再挑釁我們,我一時氣不過,跟他吵了起來,然後那個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就說要毀了僑,我就提出要報復就得找對對象,倘若他找錯對象的話,那他就得娶我……」項晴詠沒有察覺自己中了姊姊的計,仍傻傻的細數著自己的豐功偉業。

    「晴詠,你還真是厲害。」關玉敏瞇著眼微笑著,只是眼裡已緩緩湧現些許怒火。

    「還好啦、還好啦,不用太佩服我的聰明才智,我會不好意思的。」項晴詠可得意了,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

    「我看你真的是完了。」項晴筠笑笑的對著仍未察覺異狀的妹妹搖頭歎息。唉!也只有這個傻妹妹才有本事惹得溫柔的娘大發雷霆了。

    「什麼?」項晴詠不解項晴筠何來這麼一句,她說得挺快樂的啊,為什麼老姊會突然這麼說?

    「還有呢?你繼續告訴我,你還做了什麼『好事』?」關玉敏的聲音還是維持著一慣的柔軟音調,但瞇起的鳳眼可就不是這麼平和了。

    項晴詠在看見母親的表情後,嚇得猛吸口氣,雙手撫著急速跳動的心臟,為了自己的「失言」懊惱起來。

    哦!老天,她果真如她們所說的又蠢又呆,怎麼會笨到把自己想隱瞞的事全掀了出來?這下她會死得很慘了。

    「娘,開玩笑的,開玩笑的。」項晴詠先前的得意洋洋,這下全縮了回去,再也囂張不起來。

    「就說你這孩子遲早會把我給氣死!你為什麼就不能改改你那莽撞的性子?連終身大事都這樣讓你給玩完了,以後可怎麼辦啊……」關玉敏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

    哦!又來了,娘又要做水災了,項晴詠在心底哀號著,用乞求的目光可憐兮兮的看著項晴筠。

    「自己惹的禍,自己收拾。」項晴筠拒絕得很快,這時她可就沒有姊妹情誼了,因為她也很想教訓這個不聽話的妹妹。

    嗚嗚!真是沒有良心的姊姊,這時項晴詠忍不住想起一段詩詞來——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注)

    真是有夠寒心加辛酸的,為什麼她會有這麼無情的姊姊?神啊,救救她吧?老爹、哥哥、僑啊,你們快點回來吧!嗚嗚,快撐不住了。

    註:出自魏晉南北朝 曹植 七步詩

    也許是項晴詠的祈禱功力太過高強,不一會兒前門傳來開門聲,接著聽見兩個男人的低聲交談,項晴詠立刻二話不說的衝向轉角的玄關處。

    「爹,老哥!」項晴詠興奮的撲在正彎著腰脫鞋的項晴臣身上。

    項淳鎬彈彈小女兒挺直的鼻子,驕寵的看著小女兒整個人掛在大兒子身上。

    「丫頭,怎麼還沒睡?該不會是在等我吧?」項淳鎬剛從大陸參加武術比賽回來,由于思家心切,未多作停留便急忙搭機返家,著實有些累了。

    項晴詠吐了吐舌頭,緊皺的小臉撇向客廳裡兩個女人,整張臉寫滿了委屈。

    「你又做了什麼事惹你娘生氣了?」項淳鎬歎笑著。

    他這個古怪的小女兒,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有辦法興風作浪。

    「哪有?」項晴詠緊緊的纏在項晴臣身上,低聲說道:「事情曝光了,怎麼辦?」

    「不會吧?不是要你守口如瓶的嗎?」項晴臣跟著壓低聲音,氣急敗壞的說。

    「我有啊,可是就好死不死的被筠姊撞見了,我有什麼辦法?」她一臉無辜的反駁。

    「你……」

    「晴詠,你這像什麼樣子?你哥哥已經很累了,你還不給我下來?」關玉敏實在是看不下去小女兒的胡鬧,忍不住提高了音調。

    「好嘛、好嘛!」項晴詠滿臉委屈,心不甘、情不願的跳離項晴臣的身子,乖乖的立在一旁。

    「媽,不礙事的。」項晴臣安撫著母親。

    「什麼不礙事?你都不知道你妹妹讓我多生氣……」關玉敏正準備發難,卻被老公緩緩攙扶起來。

    「孩子的娘,現在已經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講,我很累了,咱們回房休息吧!」項淳鎬扶著妻子往二樓走去,還不忘回頭交代著兒女們:「你們也早些去休息。」

    「是!」項晴詠興奮的對著父親偉岸的背影舉手敬禮,感謝他解救了自己一命。

    「你啊,可別以為就這麼了了,事情是你惹出來的,自己想辦法收尾,不然有你好受的。」項晴筠對著笑得得意的妹妹狠狠的警告著。

    「還有哦!」項晴筠起身伸了個懶腰,拍拍兄長健碩的肩,「大哥,這件事你也逃不了干係,我沒說錯吧?娘那關,你好自為之吧!」她擺動著優雅的身段,跟隨著父母的腳步往樓上走去。

    「你喲!真能惹事,我敗給你了。」唉!這一切只能怪自己了,誰教他硬拉著妹妹去參加派對,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一失足成千古恨!項晴臣知道再怎麼懊悔也沒有用了。

    「哪有啦!折騰了那麼久,我也要去睡了,明天還要上班呢!晚安。」為了不想再聽一段「經書」,項晴詠急忙跑上樓,藉睡覺之名行逃脫之實。

    項晴臣歎了一口氣,父母這關好解釋,但任厲行那邊可就難了了,這下該如何善了才好?

    哎,頭真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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