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你說我喜歡你的吻,我說才沒有那時,以前和你相處的一些記憶就這樣突然出現了,感覺就好像它們一直都在那裡,我從未失去過它們一樣。」
她佯裝著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表示她對突然恢復記憶也感到很神奇,說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
「除了和我的記憶,其他的記憶呢?」段磊問。
「好像都回來了。」她若有所思的回答,「我記得我爹過世後,我被夫人和段家收留,夫人待我極好……」說著她突然停了下來,直直的看向他,柔聲的再次懇求他。「磊,我們回去嵐州,等夫人答應我們的親事之後再成親好不好?我不想恩將仇報,害夫人傷心。」
「既然你都想起來了,就應該知道要娘答應我們的親事,那是在短時間內不可能達成的希望,而且也沒時間讓我們等了。」段磊無奈的看著她,歎息道。
「什麼意思?」她不懂。
「如果有了孩子,你的肚子會一天天的大起來。從這兒回嵐州至少需要三、四個月的時間,我怎能讓你挺著肚子沒名沒分的走進段家呢?」他看著她,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說:「你只能以我段磊的妻子,段家的少夫人身份回去,其餘我一概不允。」
「也許沒有孩子……」
「一定會有。」他斬釘截鐵的說。
他的果斷讓她眨了眨眼,不由得脫口道:「只一晚而已。」
雖說昨晚之前她還是個姑娘家,但卻下是一個養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一晚就懷有身孕,那似乎不太可能呀。
「誰說只一晚而已?」他說。
「啊?」她愕然不解的看向他。
「你該不會以為過了昨晚之後,我還能像以前一樣,每天每夜、無時無刻的壓抑著想抱你、愛你的衝動?」他目光變得有些灼熱,連語音都變得沙啞了起來。
鈴蘭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段磊驀然往後與她拉開些距離,然後深深地呼吸,忍耐著從體內升起的慾望。
今天他有許多事情要做,可不是與她賴在床上一整天的時候,況且她昨晚才初經人事,身子也不堪他連續的折騰。
三天,只要再等三天就夠了。他告訴自己。他要名正言順的抱她、愛她、擁有她,他的妻子鈴蘭,他的。
「你應該想沐浴吧?我去差小二送熱水過來。」再度深吸一口氣,他微笑的對她說完後,立即翻身下床,免得自制力不夠,最後又把她撲倒。
鈴蘭當然不知他在想什麼,只見他突然翻身下床,把他毫無遮掩的身體裸露在她面前,令她遏制不住的驚呼一聲,立刻緊閉雙眼,一張臉登時紅了起來。
聽見她的驚呼,段磊立刻轉頭,就見到她這一連串可愛的反應,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笑著將衣衫穿上,穿戴整齊後重新回到床邊,將已經把整張臉都埋進被子裡的可愛小女人解放出來。
「別悶壞了。」看著她紅通通的臉,他笑道,然後再度傾身吻了她一下。「我去叫小二送熱水來,你再休息一下。」
說完,他這才轉身離去,而鈴蘭的臉則繼續發紅髮燙中。
事後,鈴蘭以為自己再面對段磊時,會顯得尷尬、羞赧、不自然,結果現實的情況是他根本就忙得不可開交,忙到連陪她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那天早上之後,他一直待在隔壁廂房,只有在店小二為她送早膳和熱水過來時出現了一下,小二離開時,他只和她說了聲他在隔壁後就跟著離開。
午膳時,他帶了個十五、六歲,名為紅玉的丫頭來給她。說是接下來有很多事要忙,有個丫頭在身邊比較方便。
果然,午後開始有人前來為她量制嫁衣,從裡到外,從上到下,搞得她昏頭轉向的,連想喝杯茶好像都沒力氣倒,只能麻煩紅玉為她端來了。
除了來自繡坊的訪客外,前來拜會她的人可謂接二連三,全是遙州城內數一數二的商號,而跟隨他們而來的則是房裡愈堆愈多的綾羅綢緞與首飾,全是段磊送給她的聘禮。
她覺得他瘋了,要不然就是她快被他搞瘋了,因為她壓根兒沒想到他會這麼鋪張,這麼的大張旗鼓。
她得和他談一談才行。
晚膳後,她讓紅玉到隔壁廂房請他過來一趟,結果他還在會客,讓紅玉帶回這麼一句話——
「好,晚些忙完我會過去。」
之後她就一直在等他,等到不知不覺夜深了,睡著了,連自個兒最後是怎麼上床的都不知道,然後一覺天就亮了,接著,又是忙碌的第二天,訪客一個接著一個來。
「好了,到此為止。」訪客一走出廂房,鈴蘭立刻發難道,再也受不了。「紅玉,你下去交代掌櫃的,若再有人前來找我,一律拒絕,說我不在。他若再讓小二帶人上來,我會立刻收拾包袱改投宿別間客棧。」
「是。」紅玉點點頭,立刻領命而去。
只不過她先去的卻是隔壁的廂房,先向花錢僱用她的段大爺告知小姐交代她做的事,等段大爺點頭後,這才轉身下樓去辦小姐交代的事。
「我去看看她,接下來的事就麻煩你了。」段磊對陸武道。
陸武點點頭,看著少爺起身離開廂房,朝隔壁小姐所在的廂房走去。
隔壁廂房裡,鈴蘭整個人趴在桌上一動也不動的,感覺累癱了。
段磊走進廂房,一見她此刻的模樣,立刻快步走到她身邊,憂心的問:「怎麼了?」難道是之前頭部的創傷復發嗎?
「你終於忙完,有空接見我了?」鈴蘭抬起頭,有些小嘲諷、小抱怨的開口道。
「抱歉,昨晚過來時你已入睡,我不想吵醒你。」他柔聲解釋。「你找我有事?」
她立刻點頭,直截了當的指著偏廳那堆得跟小山一樣高的聘禮,要求道:「可不可以停止這一切,不要再讓人送東西過來了?」
「這是聘禮。」
「我知道,但是太多了,你也不需要這麼做。我沒有娘家記得嗎?這麼一大堆東西,你讓我怎麼處理?」她無奈道。
段磊輕愣了一下,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一切依照禮俗,然後給她最好的,讓她成為眾人羨慕的對象。
「你可以留下自己用或是送人。」他想了一會兒後答道。
「我一個人用不了這麼多,況且送人……我要送誰?」她問他。
沒有娘家親人,朋友都是段家府邸裡的下人,她送得出手,別人卻不見得敢收下如此貴重的禮物,再加上他們又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回到段家,這堆東西真的是讓她愈想愈頭痛。
「這些全是你的東西,你高興送誰都行。」他說。
「如果我想送給家裡工作的下人呢?」她試探的問。
「可以。」他毫不猶豫的答道,認真的看著她說:「只要你高興,想送誰都行。」
鈴蘭的心瞬間柔軟了下來,明白了他對她的寵愛就是全力支持,不管她想做什麼都行,只要她高興、她快樂就好。
愛意在心底蔓延,緩緩化做關心。
「你昨晚有睡嗎?」她看著他有些疲累的神情,柔聲問道。
段磊輕愣了一下,不懂她怎會突然轉移了話題。
「有,在隔壁睡了一會兒。」他點頭道。
「和陸武……一起睡?」她的表情有些怪異。
「陸武去別的廂房睡。」他忍不住挑眉問:「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沒有。」她立刻搖頭道,緊接著又微微地蹙起眉頭,關心的凝望著他說:「你的樣子看起來很累,成親的事其實用不著這麼急,晚絲時日也沒關係。」
「別擔心,我沒事。」他拍了拍她的手,柔聲安撫。
「我不會反悔,也不會離開你。」她無奈的看著他,向他保證,只希望他別為了忙這事累壞了身子。
「我知道,但我等這一天等太久了,多一天都無法忍受。」他深情地凝望著她說。
鈴蘭無奈,只能反手與之相握,以溫柔的眸光給予他無聲的承諾。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生死契闊,與子成說。
一時間,廂房裡的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享受這刻的寧靜,同時感受彼此的溫柔與情意,然後化做淡淡的幸福微笑漾在唇邊。
「對了,在我臥病在床那兩天你在忙什麼?難道是商行出了什麼事嗎?」過了好一會兒,鈴蘭突然想起了這件事,好奇的開口問道。
「我在看蘇家的調查報告。」他說。
「蘇家?」鈴蘭愣了一下。
「蘇如煙。」他說了三個字。
鈴蘭當然知道他所說的蘇家指的便是位在這遙州城裡,蘇如煙小姐的蘇家,問題在於他們才剛抵達遙州不久,怎麼就有成迭的調查報告送至他手中了?
「你老早便派人到這遙州調查蘇家嗎?」她突然有些了悟的問道。
他點頭。
「何時?」
「蘇家小姐出現後的第二日。」
「這麼早以前?!」鈴蘭好驚訝。
「我和你有著不謀而合的想法,感覺她的出現太過突然,動機可疑。」他告訴她。
旅途中,為了讓段磊到遙州走一趟,以解她從重生前至今的疑惑,鈴蘭曾對他吐露自己心裡對蘇家小姐突然出現的疑惑,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早在許久之前便已先有了行動。
她之所以會對蘇如煙抱持著懷疑,是源自於重生前所發生的悲劇,但他卻是憑著自己的觀察與推測,這教她怎能不驚訝、不佩服呢?
「結果如何?」她迫不及待的問他。
「蘇家生意已陷入困境,若未有金援,年底必垮。」
鈴蘭怔了一下,雖猜測過這個可能性,卻沒料到嚴重至此。年底必垮?所以蘇家將女兒送到嵐州段家結親,完全是為了拯救蘇家的商業考慮?
可是令她不解的是,在她重生前那一生,段蘇成功聯姻後必已解了蘇家的燃眉之急,因為她從未聽聞少夫人娘家破產的傳聞,所以段家對蘇家來說,應該可稱為救命恩人,對蘇家千金如煙小姐來說應該也是如此才對,怎麼蘇如煙最後卻恩將仇報呢?
單只為了少爺對她的冷落嗎?
她想不透。
「你在想什麼?」見她一臉沈思,段磊開口問。
「想蘇姑娘其實也很可憐。」她眨了眨眼,開口答道。
「的確,為了拯救蘇家,被迫離開自己喜歡的人,離鄉背井去嫁給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她的確是很可憐。」段磊同意的點頭道。
「喜歡的人?」鈴蘭愕然瞠目。
「這件事在遙州並不是什麼秘密,蘇家千金小姐愛上窮小子的事讓這裡的人津津樂道了許久,可惜有情人終不能成眷屬,空留餘恨。」段磊有些感歎,因為這兩人的事與他和鈴蘭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因而他感觸特別深。
「那人叫什麼名字?」鈴蘭微窒的問,感覺她一直在尋找的答案好似就要出現了。
「誰?」
「蘇姑娘喜歡之人。」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叫何天霖。」
鈴蘭不由自主的閉上雙眼,終於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原來蘇如煙在前往嵐州之前,竟然已有心儀之人,而那人就是後來讓她背叛少爺、與之私通的何天霖。原來他們倆竟是一對舊情人?!誰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