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能嗆小秘 第一章
    在臉上充滿期待、喜悅及激動的接機行列中,有一張不情不願的臉。

    那不是別人,正是二十七歲的陸景頤。

    她雖然小哥哥十歲,但哥哥並沒有特別疼愛她,反而一直被哥哥「奴役」著。

    五歲時,她就得幫哥哥送情書把妹;十歲時,哥哥更將她推上戰場,阻擋那些不願船過水無痕的癡情女的糾纏。

    說起來,她出生至今,一切真的超不順的。

    在家被哥哥欺負就算了,在外還得面對臭男人的騷擾及同性的排擠。

    原因無他,只因她長得靈秀可愛,又天生一副嬌嗲的娃娃音。

    心術不正的男人對她有幻想及妄想,不瞭解她的女生則認為她「假掰」,而在背後放話暗算她。

    喔,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到二十七歲的。

    真是不公平,一樣都是娃娃音,人家「志玲姊姊」是人見人愛的名模,而她卻好像人人過街喊打的老鼠……

    於是,為了不讓自己天生的娃娃音太過突出,她從日本回來並進到哥哥的公司之後,就特意壓低聲音說話,穿著較為中性的服裝,還有……剪去她一頭及腰的長髮。

    現在的她頂著一個男孩似的短髮,故意大口吃東西,把珍奶吸得簌嚕簌嚕響,再外加一些粗魯的動作,拚了命的薄弱掉自己嬌美可愛的形象。

    果然,這麼一來便稍稍減緩了同性對她的敵意及異性對她的想像。

    只不過這樣的她,常常被老爸跟老媽叨念就是了。

    突然,接機隊伍一陣騷動——

    東京飛往台北的華航班機抵達了,乘客們魚貫的走出,臉上大多帶著笑容。

    景頤立刻舉起手上寫著「森一騎」三個大字的紙張,然後往人群裡望去。

    森一騎是近兩年來非常受到歡迎的新銳設計師,他的作品時而時尚摩登,時而奇趣夢幻,總給人一種捉摸不定又古靈精怪的感覺。

    這次會邀請他來,完全是因為她哥哥接到一個連鎖餐廳「殿堂」的Case。殿堂準備從餐飲業跨足摩鐵業,並計劃將兩者做完美的結合。

    為了能打響名號、出擊成功,財力雄厚的殿堂大手筆的砸下重金,並指定森一騎擔任主設計。

    於是,他們找上一直以來跟日本設計界有著緊密交流的高京設計,希望她老哥能想辦法邀請到這一位日籍設計師。

    果然不負所托,她哥哥透過層層關係及關卡,終於與對方聯繫上,並在一番溝通及說明之後,得到了森一騎的首肯。

    她在雜誌上看過森一騎接受雜誌專訪時的照片,不過那照片拍得朦朦朧朧又模模糊糊,她實在很難在一海票出關的人之中很快的找到他。

    忽地,一個黑黑的身影擋住她的視線。

    「午安。」

    聽見日語,她一愣,然後抬起了臉。

    在她面前,站著一個理著平頭的高大男人,他穿著一身黑衣黑褲,腳下則是一雙尖頭的暗紅色靴子。

    他戴著黑黑的太陽眼鏡,讓人覷不見他的眼睛,可是他高挺的鼻樑及緊抿而下壓的嘴角,卻讓人有種「害怕」的感覺。

    哇哩咧,這是來台奔哪個黑道大哥喪的日本黑道嗎?她忍不住心想著。

    不過,這黑道幹麼站在她面前?

    「你……你好……」她怯怯地看著他。

    聽見她的聲音,他明顯愣了一下。

    這時,他取下太陽眼鏡,用他那雙英氣逼人的銳利雙眼打量著她。

    「你是女生?」

    她一怔。什麼?難不成他以為她是男的?

    她雖然穿得比較中性,胸前又沒有波濤洶湧,但也不至於讓人難辨雌雄啊。

    「陸先生說會遣他的妹妹來接機,難不成……」他唇角一勾,「就是你?」

    陸先生?妹妹接機?老天,不會吧?這個像是日本黑道的傢伙就是那個新銳設計師森一騎

    買尬,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事實。

    「你是森一騎先生?」為了確保無誤,她一臉懷疑的看著他問。

    「正是。」說著,他微低下身子覷著她,「你這聲音是天生的嗎?」

    迎上他似笑非笑、有點使壞的表情及眼神,她不自覺的板起臉。

    「這是跟工作無關的問題,恕我不回答。」她說。

    不妙,她對他的第一印象壞到底了。

    她還以為設計師都有一種藝術的、不同於一般人的氣息及氣質,卻沒想到這傢伙長得像黑道不說,嘴巴還壞透了。

    「你小小一隻,脾氣倒是挺大的。」他撇唇一笑,「聽說接下來的一個月,都由你負責接待我……多多指教了,小刺蝟。」

    坐在往南疾駛的高鐵列車上,景頤始終板著一張臉,一聲不吭。

    什麼小刺蝟?他幹麼在初次見面的時候就幫她取這麼幼稚的綽號?

    哼,如果她是小刺蝟的話,那他一定是隻野獸。

    九十分鐘後,列車抵達新左營站。

    景頤開著她可愛的小金龜車,應他要求先送他到下榻的飯店—— 國際漢來大飯店。

    新古典主義風格的漢來大飯店位於繁華的商業中心,樓高一百八十六公尺,可俯瞰港都全景。

    館內擁有十三家中、西、日式餐廳,以及國際商務俱樂部、百貨公司、宴會廳及會議中心等設施,食宿育樂都可在館內解決,是旅客來到高雄的最優先選擇。

    森一騎入住的是位於四十二樓的港景套房,房內寬敞明亮,配以淺色系的傢俱及寢具,十分典雅,而且只要一拉開窗簾,便可遠眺高雄港往來的船帆。

    雖然一晚要價一萬八,但全數由殿堂集團買單。

    辦完入住登記後,景頤陪著他來到四十二樓的客房,然後在客廳裡等候。

    其實她十分緊張,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跟男人進到飯店。

    雖然他不至於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但她的心還是七上八下的。

    他進到臥室後,景頤隱約聽見水龍頭的水嘩啦嘩啦響的聲音。

    「他在洗澡?」她心頭一驚。

    是怎樣?他在來之前沒洗澡?

    這種時候,她還要坐在這裡嗎?不,這種氣氛怪怪的,她想自己得暫時離開一下。

    但要是她離開,他會不會覺得她羞辱了他?

    可惡,她老哥千叮嚀萬交代的要她把貴客伺候好,要是惹這位大哥不高興,然後拍拍屁股就走人的話,她豈不是小命不保?

    想到這兒,她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坐著。

    約莫二十分鐘後,她聽見他走出臥室的腳步聲,於是,她立刻起身面向他——

    「你還在?」換過衣服的他笑睇著她。

    「咦?」

    不知為何,不管他說了什麼或是臉上有著什麼表情,她都覺得他像是在嘲笑她。

    「我以為你已經逃了。」他說,「打從踏進電梯的那一秒鐘開始,你就一副想逃之夭夭的樣子。」

    聞言,她陡地一震,驚訝又懊惱的看著他。

    他說中了。是的,打從踏進電梯的那一秒鐘,她就覺得不太妥當。

    但因為不想失禮,她只好硬著頭皮上樓。

    可如今,她的重視禮數卻被他拿來當笑話。想到這兒,她既不甘心又氣憤。

    「其實你可以在大廳等我的。」

    她瞪著他,「是嗎?森先生怎麼不早點兒說?」

    他唇角一掀,「那就太無趣了,不是嗎?」

    言下之意,他確實是在捉弄她嘍?

    可惡的傢伙,明明長得人模人樣,行徑跟個性卻這麼惡劣。

    「森先生是故意的嗎?」她直視著他,語帶質問。

    「故意?」他蹙眉一笑,「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存心讓你進我房間,對你有所企圖吧?」

    「……」

    有沒有企圖,她是不確定,不過,蓄意的成份絕對是有的。

    「放心吧,小刺蝟,我不是變態戀童癖。」

    「……」

    慢著,變態戀童癖?他的意思是……她像小孩嗎?

    這是人身攻擊,絕對是!

    「走吧,我該去見令兄了。」像是看不見她臉上的慍色及不滿,他大步的掠過她身邊,走向門口。

    與初次碰面的客戶見面時,他總是會先沐浴更衣,這是一個算不上是習慣的習慣,也因為有這個不是習慣的習慣,他才會要求在到高京設計之前,先回飯店一趟。

    原本只是很單純、很平常的一件事,卻因為她—— 陸景頤的反應,讓他覺得有趣極了。

    她一直很害怕,雖然她一直在掩飾。

    那偷偷瞄著他的眼神,防備得就像他是只覬覦著她、隨時會對她展開奇襲的野獸。

    他並沒敏感到認為自己的人格受到侮辱,反倒興起了捉弄她的念頭。

    對女性,他一向是非常禮貌自製且委婉客氣的—— 就算對方是個讓他倒盡胃口的女人。

    但打從第一眼看見她,她就給了他一種特別的、說不上來的感覺。

    看見她被捉弄而露出生氣卻無能為力的表情時,他心情莫名的輕鬆且愉悅。

    也因此,他忍不住的一再逗弄她。

    不過話說回來,她畢竟是高京設計公司老闆的親妹妹,就算想逗她,還是得拿捏一下分寸。

    其實,在接到從台灣高雄來的這個Case時,他曾經猶豫了一下—— 儘管這是個有趣的Case。

    但他並沒有猶豫太久,因為幾乎在同時,他得知另一個消息,知道了某個人的行蹤。

    於是,他答應了這次的邀約,並想趁此機會到台灣來見那個「女人」。

    她還記得他嗎?經過了這麼多年,她對他還有任何的印象嗎?她……想再見到他嗎?他已經成為一個算得上有名氣的人了,她有注意到他嗎?

    這樣的問題在他飛來台灣的途中佔據了他的腦袋,侵擾著他的內心。

    但不知為何,這些煩人的問題在他看見陸景頤那張天真可愛的小臉時,突然都不見了。

    真是奇怪,這個不論外型或是聲音都像是「小朋友」般的女孩,到底有什麼奇特之處?

    忖著,他忍不住盯著她瞧——

    「幹麼?」像是注意到他正盯著自己,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什麼幹麼?」

    「你幹麼盯著我看?」她手握著方向盤,雙眼直視著前方,「森先生不知道這樣盯著人看是失禮的事情嗎?」

    「我認為不盯著一個女人看,對她來說才更失禮。」他一笑,「難道你不是女人?」

    景頤敵不過他的能言善辯,只好消極的瞪了他一眼。

    「我跟你說……」她說:「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很差。」

    「你真誠實。」他唇角一撇,「不過我喜歡誠實的人。」

    見他語氣平靜,臉上還帶著笑意,景頤不禁一怔。

    她說話如此直白又無禮,他居然還笑得出來,甚至說什麼他喜歡誠實的人……他要不是EQ高到超乎她的想像,就是真的很假仙。

    「我哥哥要我千萬把你伺候好,還說要是把事情搞砸了,就要掐死我,可是我真的很難對你笑咪咪。」

    「我讓你感到不悅,這是我的錯。」他看著她,「不過……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嗎?」

    「因為你看起來像黑道,說話又不正經。」她想也不想的就說出她對他的看法。

    聞言,森一騎微怔。

    沉默了兩秒,他突然哈哈大笑。

    她被他爽朗豪邁得過份的笑聲嚇了一跳,不自覺的還踩了一下煞車。

    「我喜歡你,小刺蝟,你真的很有趣。」

    「拜託你不要隨便幫人家取綽號。」

    「你要是高興的話,也可以幫我取綽號。」

    「我跟你才沒熟到要幫你取綽號呢。」

    因為他不在意,也因為他不生氣,她不知不覺的越來越失去分寸。

    「接下來,我們得相處一個月的時間,遲早我們會『熟』的。」他說。

    「誰要跟你熟。」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真可愛。」見她生氣,他越覺有趣。

    她是他從沒遇過的女性類型。她直來直往、喜惡分明,高興不高興全寫在臉上,這是性格壓抑、注重禮數及他人觀感的日本女性所沒有的特質。

    他一點都不覺得她無禮或是怠慢了他,反倒有種說不上來的輕鬆自在。

    想到接下來的一個月,他都會跟這個像「小朋友」一樣的女孩在一起,他的唇角便不自覺的往上揚起。

    當森一騎走進高京設計位於十八樓的公司,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高京設計的職員加上設計師,總共有二十二人。

    因為設計師經常在外面趴趴走,所以大部份的時候,辦公室裡只會留下十來個人。

    但今天,全部的人都在,原因無他,只因想一睹名設計師森一騎的廬山真面目。

    因此,當身高一八三、五官深邃、品味卓越,全身上下充滿著雄性魅力的他出現時,公司裡不分男女都對他行注目禮。

    雖然同時有二十幾雙眼睛盯著自己,但初來乍到的森一騎沒有一絲的驚慌及忐忑,他態度從容、行止優雅,臉上始終帶著禮貌的微笑。

    「森一騎先生,歡迎。」

    陸景明自辦公室裡走出來親迎貴客到來,臉上是真誠又熱情的笑意。

    「你好,陸先生。」森一騎以英語與他對談。

    「來,我們到辦公室談……」陸景明說著,瞥了景頤一眼,「泡兩杯咖啡進來。」

    「喔。」她有點不情願,但還是乖乖的往茶水間走去。

    她前腳才進茶水間,後面已有幾個女生像一串粽子似的跟了進來。

    「ㄟ,景頤,他好帥喔。」淑美一副春心蕩漾。

    「天啊,他讓我心頭小鹿亂撞耶。」彩華也意亂神迷。

    「他好像還是單身,有女朋友嗎?」小萍興致勃勃的問。

    「他的聲音也好好聽ㄋㄟ。」秋繪笑得嘴巴都闔不上。

    她沒好氣的白了她們一眼,「他哪裡帥啦?像黑道份子一樣……」

    「哪有?他分明是型男。」彩華說。

    「你們不知道啦,那傢伙嘴巴壞,又不太正經……」

    她話還沒說完,幾個女生就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不正經?難不成他有騷擾你?」小萍敏銳地問道。

    「騷什麼擾?我看有搔到景頤的癢處倒是真的……」淑美語帶促狹。

    「嘻……」

    「喂,你們……」她羞惱的瞪著她們,「不要污染我純真的心靈啦。」

    什麼搔到她的癢處?什麼跟什麼啊,有夠噁心的。

    「好羨慕你喔,可以近距離的跟他相處……」彩華一臉欽羨。

    「羨慕個鬼。」

    「唉,真希望我也是總經理特助……」秋繪說。

    「你要當就給你當啊。」她沒好氣地回道,「什麼特助?我根本是打雜的。」

    這話,她說得一點都不誇張。

    雖然是老闆的親妹妹,又掛了特助的頭銜,但在公司裡,她就像小妹一樣,那些設計師只要一回到辦公室,不是要她倒茶,就是叫她跑腿買點心,呼來喝去的把她當丫鬟用。

    還以為自己是「皇親國戚」,就算不能享有特權,至少也能輕鬆一點,沒想到……

    可惡,早知如此,當初真不該進老哥的公司上班。

    如今,這賊船易上難下,真是悔不當初。

    端著咖啡進到總經理辦公室時,景頤看見她老哥陸景明跟森一騎以英語愉快的交談著。

    她老哥留美,說了一口漂亮的英語,但森一騎也不遑多讓。

    她還以為日本人的英語都有個怪腔調,卻沒想到他能說得既流利又標準。

    擱下咖啡,她正準備離開,但,老哥卻突然叫住她。

    「陸景頤,坐下來。」

    她愣了一下,「啊?」

    「坐下。」陸景明以嚴厲的眼神瞥了她一記。

    「喔。」她訥訥的點頭,然後捱著桌邊坐下。

    她老哥要她留下來做什麼?當翻譯人員嗎?

    唔,看來是一點都不需要。

    接下來,她就像是空氣般乾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兩人嘰哩呱啦的說個不停。

    她感覺自己像是在看一部沒有字幕的西洋電影,雖然偶爾會聽懂幾個單字或是簡單的句子,但卻有種「有聽沒有懂」的茫然感。

    沒辦法,她的日語很罩,但英語就有點Sorry啦。

    因為實在太無聊,她趁著兩人不注意,偷偷的打了一個呵欠。

    但眼尾才擠出一點油光,她就看見森一騎唇角帶笑的瞥了她一眼。

    是怎樣?他發現她在偷偷打呵欠嗎?喔,瞧他笑得多可惡……

    「陸景頤。」突然,陸景明喊了她一聲。

    「是!」她回過神,正襟危坐的注視著他。

    「有個重要的任務派給你。」他一臉嚴肅地說道。

    「……喔。」

    重要的任務?她老哥以前不是老說她一事無成、難擔大任嗎?怎麼現在卻要派給她「重要任務」?

    糟,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從明天開始,你就跟森先生一起去做考察。」

    「考察?」那是什麼意思?

    「我今天晚上會列出清單給你,從明天開始的半個月時間,你負責當森先生的『柴可夫司機』,陪他到北中南各個知名的摩鐵考察。」

    「啥咪 」她太過驚訝,以至於連不太輪轉的台語都出現了。

    她像是被施了咒術,變成石頭般動也不動,因驚訝而張開的嘴巴好一會兒都闔不上。

    「森先生在台灣的這一個月,你就先暫時當他的助理,不管森先生需要什麼樣的協助跟支援,你都要隨傳隨到。」

    「……」

    「所有的費用都報公帳,記得要索取發票,就算是買一瓶養樂多都可……」

    「Stop!」她霍地站起,生氣的看著陸景明。

    陸景明眉心一擰,「你在幹什麼?太失禮了……」說著,他非常在意森一騎的反應,急忙向文風不動坐在位置上的森一騎陪笑臉。

    景頤才管不了那麼多,再說,她根本不在意在森一騎面前失禮。

    反正他不是說了嗎?他喜歡直來直往又誠實的人。

    「哥,你瘋了嗎?」她氣急敗壞地說道,「我是你的親妹妹,不是育幼院領養來的,也不是垃圾堆撿回來的耶!你為什麼那麼狠心的推我入火坑啊?」

    陸景明一下子惱火的瞪著她,一下子又尷尬的看著森一騎,頓時有點手足無措。

    「你快給我坐下來。」他盡可能的壓低聲音,不讓森一騎感覺他們在爭執——雖然任何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在為某事爭執。

    「我不要。」她氣呼呼的瞪著他,「我要告訴老爸,說你要我陪一個男人去摩鐵!」

    他們陸家家教嚴格是出了名的,她長這麼大,別說是摩鐵,就連夜店都沒去過。

    要是老爸知道老哥竟然要她陪男人上摩鐵,就算是考察這麼正當的理由,她相信老爸還是會反對的。

    雖然老爸跟老媽現在正在內地旅遊,感覺有點鞭長莫及又遠水難救近火,但她相信只要一通電話,她就可以扭轉乾坤。

    「只是要你陪同去觀摩一下,又不是要你陪睡,你緊張什麼?」

    「你有沒有搞錯?他是男人耶,而且還那麼大一隻,要是他突然獸性大發的攻擊我,看你怎麼跟爸媽交代!」

    陸景明蹙眉哼地一笑,語帶嘲諷地說道:「攻擊你?拜託,誰會對你這種小丫頭下手啊?」

    「什……我已經二十七歲了!」

    「剛才你還沒進來前,森先生聊到你,他一開始還以為你是十八歲的小男生呢!」

    聞言,她猛地瞪視著森一騎。

    以為她是十八歲的小男生?可惡,他是眼睛有問題嗎?她哪裡像十八歲的小男生啊?

    她雖沒有波濤洶湧,但也不至於波平如鏡,他近視嗎?要不要先帶他去配一副眼鏡呀?

    當她慍惱的瞪著他時,他則一臉興味的對著她笑。

    那笑容讓她背脊一涼,有種不太對勁的感覺。

    他明明聽不懂她跟她哥哥說了些什麼,為何卻笑得一副「我都聽見嘍」的表情?

    「別做無謂的抵抗,反正明天你先帶森先生逛逛高雄的摩鐵就是了。」

    「哥……」

    「叫我陸總。」陸景明沉聲地糾正,「現在你可以先出去了。」

    「……」

    她一臉哀怨的看著自家老哥,再恨恨的瞪了森一騎一眼,然後……無力又無奈的轉過身子,拖著腳步走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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