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呀!她怎麼又跟他上床了?最糟糕的是,她還記得是她採取主動的。
一想到放蕩的自己,她就想找個地洞鑽,她覺得好丟臉,實在沒有勇氣面對莊紀帆。
客廳傳來依依的笑聲,莫名感動掠過心頭,凌憶妃有想哭的衝動。
人生際過真不可思議,她和莊紀帆前前後後相識沒幾天,互動上卻有如相識多年,究竟是什麼樣的命運將他們牽扯在一起?
越想越煩,凌憶妃努力地離開床鋪,穿上衣服。
浴室在外頭的缺點就是要走出房間,她拿著換洗衣物,忍著不適打開門。
莊紀帆為依依準備好午餐,依依見到凌憶妃出現,開心地跑過去。
凌憶妃連蹲下都不舒服,擁抱依依後,依依又跑回沙發,繼續吃飯。
如此乖巧的女兒,對她而言是最好的安慰。
「怎麼不多睡一會?」莊紀帆一臉輕鬆地道。
凌憶妃在不讓女兒發現之下狠瞪他一眼,不悅地進入浴室,心中咒罵自己是大笨蛋。
這下可好,不跟他同居都不行了,因為唯一可以趕他出門的理由已經沒有了!
雖然省了另找保母的時間,卻多了一位同居人……
凌憶妃受不了身體的不舒服,整個人浸泡在浴缸裡,想好好地泡個澡。
要是平時,她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時刻。
她撥弄著熱水,對於接下來要面對莊紀帆一事感到煩躁。
一想到要和他同居,她就很焦慮。
這八成是報應,三年前的不當決定,成就了今日的困窘。
凌憶妃起身離開浴缸,擦拭身子,面對鏡中的自己,見到昨夜激 情留下的痕跡,她不得不承認,她確實無法忘記他。
如果只是身體的契合讓她忘不了就算了,然而內心深處知道,他對她的吸引並非如此單純。
想起昨晚的性愛,她全身都泛熱起來。
工作中也和其他男性摟摟抱抱過,親密的舉動也有過,但是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就算有哪位男性對她表示好感和愛意,拋依然無動於衷,唯獨莊紀帆,光是聽見他的名字,她就感覺毛細孔都張開,更別說見到他本人。
她再怎麼武裝自己,只要一面對他,她就慌了手腳和情緒。
凌憶妃花了許多時間整理心情,好不容易換好衣服走出浴室,客廳只剩下莊紀帆。
「依依呢?」她問道。
「回房間睡午覺了!」
原來她在浴室待了快一個小時,難得休假,她居然錯過和依依互動的時間,真是太糟糕了!
「還有一些菜,過來吃吧!」莊紀帆拍拍身邊的位置。
凌憶妃一點都不想坐在他身邊,不過現在沙發是最適合她的地方。
她坐下,放鬆身子。
「身體還好嗎?如果還是不舒服就再去躺一下吧!」他關心道,伸手撥弄起她的髮絲。
她愣了一下,身子迅速退了開,略為慌張地道:「我沒事,你別碰我!」
她的模樣讓他感到好笑,「反應不用這麼大吧?」
她挺起背,強撐著不舒服反駁道:「我不是反應大。我的原則是除非工作需要,否則不喜歡人家亂碰我。」
「連我都不行嗎?」他語氣飽含受傷。
她看著他,發現他眼裡透露出難過,居然亂了分寸。
「你的話……只要別亂碰就可以。」她強調道。拜託!她怎麼會這麼快就妥協?
他想了想,迷惑問道:「亂碰是什麼意思?這兩個字要怎麼判定?」
「不用判定,只要碰之前先經過我的同意就可以了!」凌憶妃覺得自己像笨蛋一樣,居然和他扯這種無意義的對話。
他點點頭,「那可以吻你嗎?」
唐突的問句,凌憶妃自然要拒絕。
腦子想著「當然不可以」,但嘴巴張太快,後面幾個字先冒出來,「……可以……」
莊紀帆一獲得答應,不假思索地立即吻住她,順勢將她整個人壓倒在沙發上。
凌憶圮來不及開口阻止,想推開他,卻只換來他更煽情的肆虐。
最後,她不得不投降,順從他的吻。
待兩人好不容易結束親吻,莊紀帆邊喘息邊柔聲道:「經過昨晚的事情,我可以住下來了吧?」
凌憶妃的腦子有點絮亂,無法回話,只能用迷濛的杏眸看他。
莊紀帆瞅著她的美麗眼睛,「就當是你欠我的吧!」
這句話莫名其妙,凌憶妃不認同,終於找到聲音,「我欠你什麼了?」
「三年前你利用我去氣另一位女模特兒的事情,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回答道。
她錯愕,亂了思緒,心跳加速,「有……那種事嗎?」
莊紀帆一臉肯定地點頭,「你看出那位女模特兒喜歡我,所以才會邀我吃飯,甚至……跟我上床,沒錯吧?」
他的笑容裡有不容許她撒謊的提醒,這下,凌憶妃想不出解釋的話。
她用力地將他身子推開,讓兩人恢復原本的坐姿。
「是又怎樣?反正你是男人,又不會吃虧。」她挺著背,不敢看他,開始整理自己的頭髮和衣服。
他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照正常角度來看我是沒吃虧,但是我的心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他指著心臟,特別強調。
她用不相信的眼神看他,「你有什麼好傷心的?」
「因為你跟我上床的動機不良,我當然傷心。」
她不由自主地搖頭,「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那天我們各取所需,就當誰也沒吃虧不就行了!」
聞言,他表情乍現不悅,「所以你當時真的只是單純地想和我上床,沒有其他意思嗎?像是喜歡我之類的心情?」
聽見後面那句,凌憶妃不是沒有反應,只是不想表現太明顯。
「喜歡的心情當然也有,不然怎麼可能讓你碰我?我可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她維護著自己的立場。
「我也不是那種會和女人隨便上床的男人。」他加重語氣表示。
她筆直地看他,充滿肯定道:「少來!你明明就是玩咖的樣子。」
他像看到什麼奇怪生物一樣,「玩咖?你聽誰說我是玩咖?我的生活都被攝影工作佔去,哪有時間玩?」他知道自己的外型容易讓人產生好感,只是沒想到卻惹來這麼大的誤會。
凌憶妃以為他在撒謊,猛盯他的眼睛,想要找出證據,沒想到他卻用更加堅決的表情回應,讓她對他的認知瞬間打破。
「騙人!你……是騙我的吧?你……不是經驗豐富的玩咖高手嗎?」她慌了手腳地緊張道。
莊紀帆回應她一個冷笑,「我要是經驗豐富的玩咖高手,那你就是玩弄男人的專家。」
他的嘲諷讓她漲紅臉,凌憶妃急忙反駁,「我怎麼可能是玩弄男人的專家,我只有跟你做過耶!而且你還是我第一個主動勾引的男人。」
莊紀帆顯然對於「第一個」這個字眼很滿意,「所以那些亂七八糟的緋聞都是假的?」
他雖然不是愛看八卦新聞的人,但是自從知道凌憶妃是模特兒之後,多少也會接觸一些關於她的消息。
「當然!我可是守身如玉的好女人。」她一臉驕傲地道。
他微笑,眸子透著喜悅,「我應該解讀為你替我守身嗎?」
她這麼認真地回應,他居然還佔她便宜?「少臭美!你……只是運氣好,被我看上。」
凌慮妃不甘示弱地表示,莊紀帆聳肩,無所謂地說:「那也不錯!總之,既然誤會一場,那就繼續我們的關係吧!」
好像將原本麻煩的事情解決好一樣,莊紀帆下了最後的結論。
「所以……你還是要住下來?」凌憶妃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現自己誤會他,她感覺自己對抗的氣勢減了一大半,甚至思考起他所說的「欠」他一事。
他雙手抱胸,理所當然道:「你需要有人照顧依依,而我就是最好的人選。」
她想了想,「是沒錯,可是……」
「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事瀟灑一點。」
「但是……」
她吞吐的樣子讓他受不了,「我答應你,等小佩康復就立刻搬出去,這樣總可以了吧?」
莊紀帆不想將事情弄得太複雜或者逼她太緊,決定稍微退讓一些。
凌憶妃有點無法思考,又不知道有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
她希望他搬出去住,但他又要求她要選人情。
一開始就是她動機不良而造成的誤會,確實沒有理由反對他的要求。
凌憶妃忍不住皺眉,咬著唇,猶豫不決。
「那……你要睡哪?」她怯然地冒出這句話。
一眼就瞧出她的擔憂,莊紀帆明白地點頭,「不碰你,只睡一半的床可以嗎?」
下一秒,她眼裡綻放喜悅和安心,「是你說的哦,不要忘了!」
「是!」莊紀帆雖然如此回答,不過卻沒有告訴她──如果是她主動碰他,自然就另當別論。
總算雨過天晴,凌憶妃心情頓時放鬆,開懷一笑。
就這樣,兩人達成共識,決定暫時同居……
凌憶妃的生活中先是出現女兒,再來是同居人,短短幾個月許多事都改變了!
她的新生活在和莊紀帆商量後有了明確的安排,早上她去上班,他負責照顧依依,晚上則由她接手;因為他暫時沒工作,家裡的大小家事都由他來做。
凌憶妃還是不改當初的決定,堅持要支付薪水,莊紀帆因她的固執而妥協。
他們花了一天的時間打掃家裡,下午還抽空去添購生活用品和食物,這樣的過程是她從來不曾經歷的。在外人眼中他們就像一個小家庭,凌憶妃擔心讓人認出來,還刻意喬裝 一番。
不過,當她發現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莊紀帆和依依身上後,只覺得自己是多此一舉。
三年前在趙哥的工作室時,她就發現莊紀帆的搶眼之處,沒想到從國外回來後,他變得更加性感有魅力。
只要有他在,連她這位專業模特兒都會被人忽略。
突然,凌憶妃想起莊紀帆也算是專業攝影師,只是不懂為何他一回國沒有立即工作?
重點是,她一直沒有看見他拿起相機拍照,在她的認知裡,還以為專業攝影師都應該隨身掛著相機。
凌憶妃想到這點,赫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莊紀帆,明明都發生關係了,還打算同居生活,卻對於他的事情一知半解。
她在心裡歎氣,對於突然在意起莊紀帆一事感到煩躁。
三個月後他就會離開,如果她還想保有自我,就不應該太深入瞭解他的事情──凌憶妃如此警告自己。
回到家,莊紀帆包辦了許多家事,依依又特別黏他,讓她變得很輕鬆。
不可否認,多一個人照顧依依,她的精神就沒那麼緊繃。
但凌憶妃提醒自己,絕對不能養成習慣。
晚上,當莊紀帆念故事給依依聽的時候,凌憶妃竟然先睡著了!
看著她熟睡的摸樣,莊紀帆莞爾一笑。
依依懂事地蓋上自己的被子,閉上眼睛。
莊紀帆明白,給了依依一個晚安吻後,橫抱起凌憶妃,帶她回到臥室。
將她放到床上,她還是沒有醒來,可見她有多麼疲憊。
莊紀帆在床的另一邊躺下,看著她,舉止溫柔地順著她的髮絲,眼神充滿疼惜。
瞧凌憶妃毫無防備的樣子,莊紀帆心情特別愉快。
他躺正,將床頭燈轉暗,淡浚的黃色光線透著溫和與平靜。
莊紀帆雙手交疊於腦後,盯著天花板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