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一身濕衣服換下來,妳會感冒的。」瞿至邦忍不住催促。
「要脫下來,可以。」卓靜珈對他聳聳肩,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甚至還露出歡迎的表情,「你來幫我脫。」
「這……」瞿至邦聞言,一口氣堵在胸口。
他知道這段愛情,一直是她主動,不停的製造機會,撩動他混亂的心緒,直到喝醉的那一天,他忍不住將她擁在懷裡,失控而狂亂的吻了她。
只是,他再怎麼失去理智,也知道一切只能到此為止,她即將就是別人的妻子,他對她不能再有非分之想。
他用盡所有的力量、理智,去控制自己不去招惹她,不讓自己去愛她。
但被寵壞的她,就是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不但在訂婚典禮中逃跑,甚至還打算更進一步的勾引他?
不!不行,他不能讓她繼續胡鬧下去。
「快把衣服脫下,妳在海水裡泡那麼久,會得肺炎的!」他提醒她關於感冒可能引起的後遺症。
「我不會聽話的,你懂我,不是嗎?」卓靜珈挑釁著他,非逼得他對她動手不可。
瞿至邦瞪著她,氣到頭頂冒煙。
的確,他懂她,一如她也總是知道他的想法。
但她總是略勝他一籌,他總是拿她沒辦法,被她耍著玩,無法從她的手裡逃脫。
身為黑道大亨身旁最得力的保鏢與助手,他不願承認,自己竟然對一個女人無能為力,甚至是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間。
她不過是個女人,還是個二十二歲的女人,早已經成熟的他,不可能拿一個幾乎還稱得上是個孩子的她沒有辦法。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他不停的說服自己,給自己信心,也給自己力量,於是,他鐵了心往卓靜珈的方向走去。
卓靜珈在發抖著,不由自主的顫著。
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期待。
她知道苦肉計奏效,他不會由著她慘白著一張臉,穿著濕衣服等著發燒、等著感染肺炎,跟她在這邊耗著。
他走過來只會有一個目的──就是幫她脫掉濕衣服,讓她衝去一身冷意。
她的小小拳頭不自覺握緊,看著他一步步走近,她感覺胸口迅速漲滿,澄眸裡只裝得下他一個人。
瞿至邦狀似鎮定的來到她的身前,用著再冷靜不過的眼神,瞪視著全身已冷得發顫,卻仍死硬著性子,不肯服輸的她。
好,這一戰,她勝了,他輸了,他就再從了她一次。
他知道她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就是要色誘他,要讓兩人的關係由曖昧不明轉為實際關係,要逼得他真實面對老爺,真實面對這段感情。
他不會讓她如願的。
她是主,他是僕,她是即將嫁為人婦的小姐,而他只是個小小的保鏢,不能照顧她,不能給她優渥的生活、幸福的日子……
因為這樣,他不會動她。
他不能讓自己動她。
像是釐清自己的想法,他的心跳也彷彿平靜下來。正當他以為,他可以再冷靜不過的盡自己的責任,照顧好他的小姐,不讓她感冒時,伸出的手卻還是無法自抑的抖顫著。
早在十五歲之後,他就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他可以面對千軍萬馬,可以面對抵在頭上的槍,不讓自己挑動一根眉毛。
但一遇上她,他的什麼自製、冷靜,就全部起不了效用。
只是,這些洶湧澎湃的心情,在長久的訓練下,沒有讓他露出太慌亂的神情,他看似鎮定的伸出手,解開她的第一顆扣子。
衣服已經濕透的她,遮不住一身的春光,凹凸有致的身材,已經讓他血液沸騰,更遑論是親手解開她的衣服。
他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不讓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她足以教他噴火的敞開胸口裡,伸出另一隻手把水龍頭轉開,調好溫度、調整出水方向之後,要讓當頭淋下的溫熱的水,袪除她一身寒氣。
原先,只是要轉移自己的目光,更是為了讓她感覺溫暖,但一回過眸,他卻後悔起這個決定。
在水柱的淋浴之下,她的美麗更加令人屏息,溫熱的水順著她優美的曲線滑下,更加襯出她讓人心跳加快的渾圓……
「該死!」他忍不住低咒幾聲。
這件事愈早結束愈好!
不過是脫下衣服罷了,沒有什麼難的。
於是,他伸手移向第二顆鈕扣,在解開的時候,卻無法避免的碰觸上她的柔軟……
該死、該死、該死!
他竟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手!
卓靜珈的情緒也同樣緊張,於是胸口的起伏更加誘人,總是有意,也恍似無意的,讓他的手指碰上她胸前的肌膚。
瞿至邦發現事情不能再繼續下去,她的美麗,是他無法抵擋的魅惑,足以讓他失去自制,忘記該有的原則與責任……
「想放棄了?」卓靜珈彷彿能讀出他內心的獨自,冷冷的補上一句,「你不是總說,這段感情是我的一相情願,你對我沒有那種意思?」
瞿至邦停下動作,收回他的手,令自己挺直腰桿,看著身高只及自己頸際的她,不讓自己的氣勢輸了她。
「是的。」他開口,教自己再次表現出成熟自製的模樣,「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一切只是遵照老爺的意思,好好的把你保護著、照顧著罷了。」
卓靜珈冷笑一聲,並沒有被他的話給欺騙。
「既然如此,你就表現給我瞧瞧,看看你是否真的能那麼無動於衷,對我完全沒有綺想。」她索性下了挑戰書、激將法,就是不讓他把她一個人丟在浴室裡。
她不相信他真的對她沒有一點點感情。
她賭上她的所有自尊與矜持,要與他搏上一搏,看他是否奠的能不為她動情、動心、動欲?
瞿至邦咬了咬牙,被她的話逼到沒有退路。
要讓她死了心,就得讓自己冷靜,讓她知道,她對他沒有影響力。
於是,他的手又回到她的鈕扣上,解開了第三顆,露出她粉色的內衣邊緣……
他的心跳加快著。
瞿至邦沒有讓自己有半分遲疑,大手往下,又解開第四顆鈕扣,卻無法自抑的發現自己的胯下,因她而起了反應。
他的呼吸有些亂了緒,灼熱的氣息燒著他的口,也燒著他的手,更燒向她敞開的胸前雪白上。
他不由得急了、亂了。
再這麼下去,怎麼得了?
顧不得幾秒鐘前,還告訴自己要冷靜,要表現出沉著的模樣,他索性一把撕開她的衣服,扯下最後一顆鈕扣,轉身就要逃開。
他一輩子沒做過這麼丟臉的事,但是為了她,他做了第一次。
只是,他才轉身,她的手卻已經拉住他的手腕,不讓他成功逃脫。
沒想到就連她幾乎要衣衫不整的此時,他還能選擇離開。
「為什麼就是不肯愛我?」她可憐兮兮的問著,原以為,她能留下他的。
「這種事情沒有為什麼。」他冷冷的開口,感覺到扯住他的手還抖著,緊緊的束縛著他,不讓他離開。
「可是我愛你。」卓靜珈堅持的相信著,天地可證。
「你還是個孩子,懂得什麼叫愛?你該愛的是今晚空等的那個男人,你的未婚夫才是你該愛的人。」瞿至邦逼自己冷漠,掩飾著她那一句告白引來的震撼。
他冷冷抽手,邁步離開。
「你如果離開,別怪我再做蠢事。」卓靜珈威脅著。
從小到大,每個人都順著她,就只有他瞿至邦,明著順她,但暗地裡總是管著她,限制著她,到如今,他甚至不要她……
瞿至邦移動的腳步停了下來,知道自己不該再由著她勒索他的關心。
「知道是蠢事,就別再做了。」他冷漠的丟下一句,毫不留戀的往外走去。
只是,話說得利落無情,他的一雙腳卻無法讓自己走出她的安全範圍,他惱怒的在房裡來回走著。
為什麼就是沒有辦法對她無動於衷?
他需要冷靜!
就在這時,他瞧見化妝台上那一瓶冰透的香檳酒液,想也不想的,他替自己倒了一杯,直直往口中傾倒而去。
一杯不夠,他又替自己倒了一杯,仍是一口解決。
縱使他也是一身濕,但胸口渴望的火在燒,他需要一些冰透的酒液讓自己降溫,冷靜下來。
只是,愈是飲下冰涼的酒液,他卻愈覺得胸口的火愈燒愈狂,愈燒愈狂……
此時,已經解下所有衣服的卓靜珈,僅圍著一條大毛巾,露出她的香肩,走出浴室,一步步的朝著他走來。
瞿至邦發現自己閉住氣,心臟躁動的鼓動著,彷彿會在下一秒跳出他的胸口。
天啊!她真是該死的美極了。
看著卓靜珈一步步走來,瞿至邦知道,就算再有自制力的男人,都該拔腿就跑。
沒有人可以抵擋這樣的美麗,那令人屏息,令人心跳加速,無法自抑蠢動的情緒。
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沒有移動的打算。
他背向化妝台,看著她濕著發,裸著肩,像個維娜斯女神一般來到自己的面前。
他的胸口隱隱傳來疼痛。
一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始終屏息,壓抑不住的期待。
溫熱的水想必替她暖了身子,因為他能清楚的瞧見她的裸肩上泛著紅粉,連原先慘白的小臉,也都添上一層紅暈。
是因為體溫熱了?
還是因為……心熱了?
從眼尾餘光瞧見,那一瓶加了「特效藥」的酒液被飲去半瓶,卓靜珈偷偷鬆了口氣。
喝了,表示她還有最後一搏的機會,就不相信這樣他還不上鉤。
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她不曾做過,就是不曾主動求歡,主動獻身,而為了瞿至邦,她今天全做盡了。
由他身後的鏡子,她能看見自己美麗的摸樣,也能看見瞿至邦眸中的暗火,正隱隱的燒著。
不管是單純的為了她,還是因為那酒精裡的催情藥,他終究還是會為了她而有心情上的起伏吧?
縱使有些不擇手段,但是為了愛,她豁出去了。
她鼓起所有勇氣讓自己往前走,來到他的面前,難得因為他坐在椅子上,而能享有由上往下看著他的優勢。
她緩緩伸手,撥開他前額的發,滑過他的額,順著他的太陽穴,停在他好看的下顎上。
如此讓她眷戀的一張臉,隨著相處的日子漸長,不停在她的心上加深刻劃的痕跡,就算閉上眼,這張臉還是如此清晰——
刻在心裡,也刻在眼裡,更深深烙入骨骸中。
他說,她不懂什麼叫愛,那麼她會讓他明白,她的愛有多麼深刻!
纖指輕撫著他的唇,無情而淺愛的薄唇,總愛說些讓她傷心的話,縱使如此,她還是好想再嘗嘗那甜美的滋味。
「別。」瞿至邦用著最後的理智,開日阻止她。
他無法拒絕如此誘人而美麗的她,他甚至使不出力氣推開她,說出那個字,已經用盡他的所有力氣。
卓靜珈淺淺一笑,收回她的手。
瞿至邦看著她,微訝著她的聽話,黑眸裡閃過複雜的情緒,不知道是慶幸?還是有更濃的失望?
她要放棄了嗎?
並沒有。
她只是伸手替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琥珀色酒液,希望酒裡的催情藥能給她更多的力量,去爭取她要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