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樓搴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這妮子以為她在演007嗎?平時有這麼機靈就好了。
「你在做什麼?」他涼涼開口。
「噓!你不是怕會有記者嗎?」還這麼大聲嚷嚷,他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記者都在會場,沒人會那麼無聊跑來這裡偷看新娘。」再說,這裡全是保全人員,閒雜人等一概不能進入。
「是嗎?那你幹嘛反應過度?害我嚇了一跳。」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她的指責,讓他無言以對。
他怎能說他是因為她無心的一句話而感到不悅?他可是高高在上的樓氏集團執行長,再加上和她的婚姻本就起源於一場交易,他又如何能指望她會有不同的想法?
怪只怪他連自己的心也給賠了進去。
「絮絮,賓客都來得差不多了,司儀也說要準備出場了,可是我沒看到樓搴……咦?」劉蘊薇上氣不接下氣的衝了進來,抬頭卻撞見樓搴和包絮絮在裡頭。
「親愛的,我們該準備接受眾人的祝福羅!」他從容的開口,俊容上難得揚起一抹笑意。
他不愛笑,但此時此刻,他臉上的笑容好迷人。包絮絮凝視著他,小手不自覺的勾上他微彎的臂膀,一殷幸福的甜蜜滋味,瞬間流入她的心扉,讓她迷失在這幸福的氛圍中。
「嗯!」她頷首,俏臉上也綻放出一抹絕美的笑容。
既使知道這只是一場虛幻的婚禮,那也將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記憶,只屬於他們倆的回憶。
當他們結束冗長的婚禮回到家時,包絮絮一看到床,就忍不住倒下去,顧不得臉上的妝還沒卸,頭髮上全都是發膠,她只覺得自己累得要命,眼睛就快要睜不開了。
「喂!醒醒,先去洗個澡再睡。」樓搴一把拉起她,一臉不悅地開口。
「唉……我真的好累,可不可以等我睡一覺醒來再說?」她瞇著眼。
如果不是周老先生找得勤,她也不想死賴在他床上不走呀!
「不、行。」他斬釘截鐵的說道,沒得商量。
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啊?她都極為配合的完成婚禮了,他讓她好好休息一下是會怎樣?
「樓搴,你這個人很沒良心耶!我今天陪笑陪了一整天,笑到我的臉都僵了,你讓我睡一覺是會怎樣?」她火大的朝他怒吼。
看她美眸微瞇,一臉昏昏欲睡的模樣,居然還有力氣對他咆哮,他忍俊不禁,輕笑出聲。
這妮子果然是個寶。
「洗個澡再睡會比較舒服。」瞧她臉上那厚厚的濃妝,再加上今天流了一身汗,他不相信這樣她會比較好睡。
「我不要。」她像個賴皮的小鬼,倔傲的抬起下巴表達她的不滿。
「無妨。」
他索性動手解開她的衣服,大膽的行徑,把她的瞌睡蟲全給趕光光。
「你、你、你做什麼?」她睜大美眸,驚惶失措的瞪著他。
「幫你脫衣服。」他泰然自若的神情,彷彿做這件事再自然不過。
「你這個變態,誰准你脫我的衣服?」她緊抓著衣襟,一臉戒備。
他變態?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說他。
俊眉微挑,他雙手環胸,顯然對她的新稱呼感到極度不滿。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我的新婚妻子。」意思是指他脫她的衣服是天經地義的事。
聞言,她的心沒來由的一突,俏臉迅速漲紅。
他該不會想履行夫妻義務,和她這樣又那樣吧?
不行!她可沒答應要和他假戲真做,若是期滿後,他拍拍屁股走人,她豈不是落得人財兩失……
不,應得的報酬,她早就拿到了,賠上的可是她的人和她的心哪!
「那又怎樣?」她抬頭挺胸的迎視著他。
「是不會怎樣,只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認為呢?」他露出牲畜無害的笑容,眸裡卻跳動著一簇火焰。
她吞了口唾沫,感覺他話中有話,想起上回他撂下的話,不知為何,她的心竟有一絲期待。
「我……我要去洗澡了。」為了趕走這詭異的曖昧氛圍,她慌張的跳下床,飛也似的衝進浴室。
當她的人影消失在浴室門後,樓搴帶笑的俊容隨即恢復平日的淡漠神情。
他的計劃已如同他所預想般的順利進行,剩下的就是如何在眾人面前扮演恩愛夫妻檔,只是他發現自己並不排斥和她假戲真做。
想起她方才驚惶失措的反應,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看來往後她的附帶功能,就是負責娛樂他。
躲在浴室裡的包絮絮,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認真說起來,今晚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先前她委屈自己睡沙發,現在兩人有了夫妻之名,那是否代表,他們兩個就要同床共枕了?
「不,不可能,他絕對是在嚇唬我的,像我這樣平凡又貧窮的女人,他怎麼可能看得上眼?肯定是我自己多想了。」她深吸口氣,開始做心理建設。
「絮絮,你餓不餓?」
外頭傳來的男性嗓音,讓她的心頭微微一震。
「啊?」他沒頭沒尾的問句,教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看你在婚宴上沒吃多少東西,正好我也有點餓了,你要不要吃點什麼?」
難得他大發慈悲,她威動得部要落淚了。
為了完成婚禮,她幾乎一整天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也因此食不下嚥,被他這麼一說,她還真的有點餓了。
「都可以,還有……謝謝你。」她忸怩的向他道謝。
儘管她聲如蚊蚋,但他還是聽見了,薄唇微勾,他喜歡她難得柔順的一面,雖然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可至少讓他的心情很愉悅。
「那你就慢慢洗吧!可別昏倒在裡頭。」
「你才會昏倒在這裡!」才因為他的貼心舉動有那麼一點小感動,沒想到這麼快就破功了,她惱火的咆哮。
聽著她充滿怒火的聲音,可想而知,她的表情有多麼猙獰。
他邁著輕鬆的步伐離開,行經書房時,裡頭傳來細微的聲響,讓他停下腳步,狐疑的湊近門邊。
「你確定?」
低啞的獨特嗓音,讓樓搴一聽就認出對方的身份。
「這是包竺恆的債務狀況,在樓搴決定要娶包絮絮之後,高達上千萬的債務馬上還清,況且在之前,包絮絮和樓搴根本沒有任何交集,我幾乎可以推論這場婚姻不過是場交易。」另一道溫潤如玉的嗓音,語氣顯得平順許多。
「哈!我就知道,為了得到接班人的資格,樓搴還真是不擇手段哪!只是挑了個累贅當老婆,還沒拿到任何好處,就先付出一大筆錢,我只能說他是個蠢蛋。」樓濟輕哼了聲,顯得不以為然。
樓濟會派人調查他,他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反正他們兄弟一向不合,就算樓濟向樓允長告狀,樓允長也不見得會採信,只要他和包絮絮表現良好,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抱歉打擾兩位,只是針對你們的談話內容,身為主角的我,有必要出面澄清一下。」樓搴推門而入,讓裡頭的兩人有如驚弓之鳥般的站起身。
「樓搴?你居然躲在門外偷聽?」被人抓包,樓濟臉上青紅交錯,尷尬之情溢於言表。
樓搴波瀾不興,淡漠的眸子裡沒有絲毫情緒,他看著坐在房裡的男人,只見對方朝他淡淡一哂,俊逸斯文的容貌看來器宇不凡。
這男人絕非等閒之輩。他在心裡暗自下了個結論。不知這男人單純是個征窘人員,抑或是有其他企圖?
「你都能派人暗地裡調查我,難道我就不能正大光明的偷聽嗎?」樓搴冷笑,對他的說法感到好笑。
「既然被你知道了,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你為了你個人的利益,娶一個沒有附加價值的女人,未免也太犧牲了吧?再說,若是讓太爺知道,你認為你有勝算嗎?」樓濟不齒地哼道。
「我娶絮絮從來就不是為了利益,否則我大可去娶其他名門千金,也用不著捧著大把鈔票,將她給娶進門。」斂去平時的冷漠神情,此時的樓搴彷彿是個用情極深的男子。
樓濟微微一怔。
和樓搴相識近三十年,他從未見樓搴流露出這種表情,莫非包絮絮真是讓樓搴心動的對象?
不,不可能,每個人都知道樓搴冷漠無情,從來不曾將任何人放在心上,尤其是女人,他儼然是個緋聞絕緣體,幾乎沒和任何人傳過緋聞,會和包絮絮閃電結婚,肯定是一場陰謀!
「真沒想到你的演技一流,簡直可以媲美金馬獎影帝了,這話你拿去騙別人可以,騙我就不必了。」
「信不信由你,總而言之,我和絮絮是合法夫妻,就算你刻意曲解我們之間的關係也無妨,我沒有義務對你解釋這一切。」語氣一頓,樓搴若有所思的望著那名俊雅男子,而後略帶警告意味地開口,「還有,不要試圖侵犯我的隱私,那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男子眉頭微挑,薄唇揚起一抹瞭然於心的笑容。
原本他只是單純接受委託,沒想到樓搴本人比他想像的還有意思,看來這男人是個好對手。
「我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再說,樓先生的委託,我也順利完成了,接下來的事,我不便干涉,就請兩位自便吧!」男子倏然起身,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他一派優閒地望著氣急敗壞的樓濟。
「另外,我的報酬請樓先生別忘了,三天內請把款項匯進我的戶頭,逾期可是要加計利息的喲!那麼,再見了。」男子朝他們眨了眨眼,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樓搴俊眉微攏。
這男人絕非省油的燈,從他銳利的黑眸中,說不定看穿了什麼。
「哼!還說什麼使命必達,我看是要錢必達吧!」樓濟氣惱的低咒著。
「親愛的堂哥,你還有什麼疑問嗎?」樓搴俊眸微瞇,眸底跳動著憤怒的火花。
深知自己惹惱了樓搴這頭猛獅,樓濟緊抿唇瓣,不發一語。
怪就怪他打草驚蛇,讓樓搴聽到了這一切,不過他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虧他還花了大把鈔票找來了這個在業界頗具盛名的徵信社,沒想到也不過爾爾,壓根兒提不出什麼有利的證據。只能說樓搴行事一向小心翼翼,不易讓人查出他的把柄。
「如果沒什麼疑問的話,小弟我就先退下了,畢竟今天是我結婚的大日子,我親愛的老婆還在房裡等著我呢!往後如果對我還有任何疑問的話,隨時歡迎你來問我,不收費的。」
他嘲弄的口氣,讓樓濟氣得牙癢癢的。
樓搴神情愉悅地離開書房。
看來往後他行事必須更加小心,可別有機會落人口實,至少在太爺決定接班人的人選之前,絕對不能讓事情曝光。
從廚房裡弄來簡單的點心,樓搴從容地回房,聽到房裡悄然無聲,以為包絮絮已經累到陣亡了,但那張大床上哪裡有佳人的身影?就連躺過的痕跡也沒有。
「包絮絮,你給我出來。」將手中的點心放在茶几上,他不慍不火的開口喚道。
回應他的是一室寂寥,他俊眉微攏。
這妮子該不會想當個落跑新娘,不履行他們之間的合約了吧?
「該死的,包絮絮,你別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別忘了我可以讓你上天堂,也可以讓你下地獄!」他走向浴室,正打算轉動門把時,這才發現落了鎖。
鎖著?他記得他出門前,這妮子正在洗澡,該不會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她還在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