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鬆一笑,「只要想著不能丟了王爺的臉,再緊張也只能硬著頭皮面對了,幸好今日來的那些公主夫人們沒什麼刁難,都算客氣了。」
「那是當然,夫人可是有咱們王爺撐腰,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讓人欺負的,她們也明白不能太——」
叩叩!
此時突然傳來敲門聲,打斷了丫鬟的話,季清音沒有多想,直接開口,「進來吧。」
沒想到進來的卻是本來已經要跟著其它公主及夫人一同離開的聞人白縈,「五皇嫂。」
「呃?十公主,你怎麼又掉頭回來了?」
她一臉的無奈,「其實我一直有悄悄話要對五皇嫂說,其它皇姐們一來攪和,害我都沒機會說。」
季清音忍不住失笑,讓丫鬟退出房去,就只留她們倆,「好了,現在沒別人打擾,你可以慢慢說了。」
沒想到聞人白縈倒是猶豫了一下,才有些吞吐的開口,「你知不知道……五皇兄其實在府外另有一處小宅院,而且聽說……現在那裡還安置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是嗎?」季清音心一跳,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下來了,「我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我想,若這件事情是真的,應該是有他的用意在。」
玄羲對她的情意之深,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所以她相信他沒有背叛她的意思,就算那宅裡真有女人,也無關情愛,她不必擔心。
「五皇嫂,你還真是有信心。」聞人白縈忍不住嘖嘖稱奇,「若是我,聽到我的駙馬有『金屋藏嬌』的傳言出現,無論是不是真的,我都要親眼去看看。」
但要是去看了,不就表示自己對他其實是有疑惑的?有疑惑才會想要去證實,若是打從心底相信他,根本就不會理會這種謠言,只覺得是別人刻意造的謠,沒必要因此動搖心志。
聞人白縈見她還是沒有一探究竟的打算,乾脆抓住她的手,「我好想去看看,你陪我一起去瞧瞧好不好?咱們倆偷偷去,別讓五皇兄知道。」
「可是……」
「好啦好啦,我真的好奇死了,要是不弄清楚這件事,我會睡不著的……」
拗不過聞人白縈再三的要求,季清音最終還是答應陪著她走一趟,搞清楚聞人玄羲安置在外頭的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十公主還再三叮嚀,絕不能讓五皇兄知道這件事情,她也只好什麼都不說,反正她也不知該如何提及。
但想一想,倒是忍不住失笑。她都不緊張了,十公主倒是替她緊張得很,難道十公主還會不知道自己的五皇兄到底是什麼性子,有沒有可能做出金屋藏嬌之事?
算了,現在想這些都沒用,反正很快就會水落石出,她不必多想。
十公主與她約了隔日出門,中午時她正和侄子在房裡用膳,魏總管就進到房裡報告,「夫人,門外停了一輛馬車,說是十公主派人來接夫人。」
「姑姑,你和十公主約了要出去?什麼時候約的呀?」季初興好奇的問。他自從來到王府後,每日從早到晚都有不同的課業得學習,忙得很,連昨日有許多客人到府他也不清楚,都關在自己的院落努力。
「昨日約的。」她想自己沒有說要出門去辦什麼事,這樣回答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
「那你和十公主要去哪兒?我可以跟嗎?」他與十公主也有好一陣子沒見,而且每日都讀書習武的,好忙好累,他也想稍微喘一口氣,一起去湊熱鬧。
「別忘了下午你得學騎馬,怎有時間跟著咱們出門?」季清音笑著柔哄,「只是出門一會兒,很快就回來的,你還是留在王府內認真學習吧。」
「喔。」既然姑姑都這麼說了,他也只好打消念頭。一怕聞人白縈等太久,季清音擱下只吃了一半的飯,打理完自己的裝扮後,就一個人來到王府大門前。
門外停著一輛簡樸的馬車,四周有四名隨行的人員,為了低調行事,輕車簡從是很基本的,就像她也不打算帶丫鬟跟隨一樣。
其中一名隨從對她行禮,「夫人,請上車。」
「好。」
隨從打開車門,季清音往內一瞧,才訝異裡頭空空如也,聞人白縈根本不在裡頭,「十公主呢?」
「公主已經先到目的地探情況去,就等著夫人過去與她會合。」隨從非常順口的回答。
「是這樣啊……」她沒有多想,便上了馬車,由著他們帶她去與十公主會合。
一坐進馬車,季清音就聞到一股特殊香味,本來還不覺得有什麼,但隨著馬車越走越遠,車內的香味久久不散,她開始感到頭暈目眩,很不舒服。
是暈車嗎?她一路從酈水縣坐馬車回京,路上顛簸得很,也沒暈車的狀況,怎麼可能定這平坦的路卻會越來越不舒服?
這到底是什麼香,怎會放在馬車內?不對,情況有些不對勁!
「停……停車……」
季清音掙扎著想要離開,但她發現得太晚,已經吸入過多的異香,全身虛軟無力,只能無奈的趴倒住車廂內,意識迅速模糊,直至墜入黑暗深淵中,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而馬車依舊往不知名的方向前行,漸行漸遠,然後消失無蹤……
直到夕陽西下,聞人玄羲回到王府,才知道季清音出門了,而且直到現在都尚未歸來。
「她到底去哪裡了,你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前廳內,他惱火的質問魏總管,「你這個總管到底是怎麼當的,連個人都顧不好!」
只要她不離開靜王府,就沒有安全上的疑慮,但她現在不但離開了王府,身旁還連半個人都沒帶,這種情況非常反常,他不得不擔心,就怕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心慌意亂,難以壓抑心中越來越強烈的不安,他雖然很不願這麼想,但直覺一直告訴他,清音有危險了,她的消失絕對不簡單!
「王爺,請冷靜下來。」一旁的秦知權趕緊幫忙緩頰,「現在並不是發怒的時候,最要緊的是先弄清楚來龍去脈,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小的該死!」魏總管慚愧的認錯,盯小的聽是十公主邀夫人出門的,就失了戒心,而且夫人也說她昨日已與十公主約好,所以小的便沒有多加詢問,這一切都是小的一時大意而疏忽了,請王爺降罪。」
「十公主邀清音出門?」聞人玄羲訝異的蹙眉,「你有瞧見十公主出現嗎?」
「沒有,是跟著馬車出現的隨從說十公主派他們來接夫人。」魏總管頓了頓,更是心驚的汗流浹背,「這樣想來,十公主到底有沒有在馬車內,小的……小的完全不敢肯定。」
所以這事可能與十妹有關?聞人玄羲即刻衝出王府,想要確認十妹的行蹤,好找到季清音的去向。
「王爺,等等屬下呀!」秦知權擔心的趕緊追上,就怕主子在這心亂的當下,會做出什麼衝動不理智的事情。
就算即將入夜,聞人玄羲還是硬闖入皇宮,直奔十公主所住的宮殿,秦知權則緊緊跟在後頭,完全不敢鬆懈。
他們很快就找到十公主的行蹤,她聽到五皇兄來的消息後,就從房內走出來,訝異的詢問:「五皇兄,發生什麼事了,瞧你焦急成這樣?」
「清音呢?清音在哪兒?」
「五皇嫂?她不是在你的王府內,怎會找到我這兒來?」
「你今日午後不是帶著清音出門了一趟?她直到現在都尚未回到王府。」
「我帶著五皇嫂出門?」聞人白縈真是一頭霧水,「五皇兄,我今日都不曾踏出皇宮半步,更不可能帶著五皇嫂出去。」
聞人玄羲的心緊緊一縮,「你真的沒出皇宮半步?」
「那是當然,我殿裡的宮女都能幫我作證,要不然你就去問宮門守衛,我有沒有出門,肯定一清二楚。」
「那為什麼有人說你來接她出門,她會毫無戒心的跟著出去?況且魏總管說,你昨日曾約她出門。」
「我約她出門?」聞人白縈傻眼,只覺得莫名其妙,「昨日我根本沒做這種事情,你們魏總管怎能胡亂給我扣帽子呢?」
這個十妹雖然平日古靈精怪,鬼點子特別多,但那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把戲,更何況事關她也很喜歡的清音,她不可能會做出什麼讓清音身陷危險之事。
他不由得緊蹙起眉。既然十妹沒有理由說謊,那到底問題是出在誰身上?
聞人玄羲轉頭瞧向身後,「知權,去把魏總管帶來,與十公主當面好好把話說個清楚。」
「是。」他即刻領命離去。
秦知權十萬火急的將魏總管帶進宮裡,當面與十公主對質,她便將昨日所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簡單述說一遍。她與其它皇姐及官家夫人在靜王府作客,之後她就與其它人一同離開王府,根本沒有與五皇嫂約什麼見面的事。
「等等。」魏總管聽完她的話後,即刻說道:「十公主,您後來明明又單獨見了咱們夫人一面,這件事您怎麼沒說呢?」
「什麼我後來又見了五皇嫂一面?」聞人白縈一臉的莫名其妙。
「的確是這樣啊,您本來是和其它公主夫人們一同離去,但是就在您坐上馬車後沒多久,您又從馬車上下來,說還有事情要與咱們夫人講,就到夫人的芙蓉院去了。」他記得清清楚楚,昨日他可是親自迎送各位公主夫人離去,絕不會有錯。
「這怎麼可能!」她訝異的回道,「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王爺,門僕及丫鬟都能作證,有不少人都瞧見十公主後來又折回王府找夫人的。」魏總管趕緊向主子表示。
聞人玄羲瞧他們倆都不像是在說謊,也是滿腔的困惑與不解,「十妹,你再仔細想想,你真的沒找過清音嗎?」
「我真的沒……」
「公……公主。」她身旁的貼身宮女突然在此刻插話,表情還有些奇怪,「您昨日……的確曾經重回過靜王府。」
「什麼?」聞人白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我真的做過這種事?」
宮女點點頭,「就如魏總管所說的,公主本來都已經上馬車了,卻又突然下車來,重回到靜王府內。」
宮女昨日有跟著,所以同樣清楚十公主做了什麼,就連車伕及隨行的侍衛都可以作證。
結果現在是大家都對十公主去而復返之事有印象,唯獨她自己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或者說……不願意承認?
這下子,聞人白縈反倒慌了,「五皇兄,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你一定要相信我!」
眾人的信誓旦旦,讓她突然覺得很可怕,這不就表示她曾經失去過一段記憶,而她連自己怎麼失去的都不知道。
他相信十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所以表示事有蹊蹺,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詭異的存在。
聞人玄羲努力冷靜下來思考。這不會是純粹的失去記憶,比較有可能像是十妹受人控制卻不自知,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控制法……
他猛然一震,此刻才驚覺十妹的寢殿內有某種術法殘餘的氣息,因為那氣息太過微弱,他剛才一心只想早些得知清音的下落,才會完全忽略這一股不尋常之氣。
「十妹,能否讓我進你的寢房內找一樣東西?」
聞人白縈不懂五皇兄想做什麼,但她相信他,所以沒有多加考慮便點頭答應,「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