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男人左擁右抱! 第五章
    她其實很憧憬有個家吧?他聽得心疼。「不管妳問什麼,我都不會覺得妳煩。其實,我不常回去那個大家族,因為我大媽和哥哥們並不歡迎我,關於那邊發生的事,我不太清楚,我沒課回家時,通常是回我媽那邊。」

    「呃,這樣也好,兩個人生活單純嘛,不然說說你和你媽的情況也行。」

    「我家沒什麼可提的,通常只有我跟我媽在,我爸忙著工作,不常來,我媽完全不管我。」他輕笑。「妳想打聽怎麼跟未來的婆婆相處嗎?所以妳還是在計劃嫁給我嗎?」

    「就說我沒有想那些啦!」聽出他淡淡的落寞,她難受,怎麼忘了他是外遇所生的孩子?他雖然有家,卻沒有比她得到更多關愛與溫暖吧?

    她暗罵自己笨,俏臉更紅,嘟囔著:「就算想嫁給你也沒有錯,喜歡你才會想嫁給你嘛。」

    他微笑,臉色忽然鄭重。「我是不是讓妳覺得無聊?」

    「咦?」她搖頭。「不會啊,怎麼突然這樣問?」

    「我只會唸書,其實是個很乏味的人,妳跟我在一起,常常找不到話題,所以只好問我家的事吧?」他歉然地笑。「抱歉,我讓妳覺得很悶。」

    「別這樣說,我不覺得悶啊,我喜歡跟你在一起!真的!」她用力強調。

    「關於未來,我無法承諾妳什麼,我只能允諾妳現在,我會用每一分每一秒,認真地讓妳快樂。從前我交女友是別有目的,但妳不是,我喜歡妳,想讓妳在我身邊時時刻刻都開心,要是我有疏忽的地方,妳要讓我知道,好嗎?」

    她感動得連點頭都忘了,傻傻望著他。

    他唇線勾起含蓄而曖昧的弧度。「所以,妳趁早放棄吃霸王餐的念頭,我不會輕易放開妳的。再說,我還沒吃飽呢——」

    她小臉紅得快冒煙,羞惱地拐他一腳,他滑倒,但因為他還牽著她的手,把她也拖下去。她尖叫,他慌忙抱緊她,兩人一齊滾到草坡下,他的眼鏡掉了,她頭髮散亂,兩人狼狽地滿身草屑,喘著氣錯愕相望,她嗤一聲先笑了,他跟著笑了。兩人相對笑了好久,慢慢都靜下來,凝視彼此。他眼色溫暖,她眸底含笑,隨著膠著視線,唇也傾近,熱烈糾纏……

    他從不知自己能有這麼多笑聲,這麼多喜悅,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女孩如此眷戀,如此渴望,強烈地想傾盡所有令她幸福。

    他嘗到了兩情相悅的甜,怎麼還願意將就無情無愛的婚姻?

    他早就不再赴父親安排的相親宴,父親漸漸察覺他的異狀,來找他談,問出他另行交了女友,父親很不以為然。

    「你不是很有企圖心嗎?交一個這樣的女友,她能幫你什麼?」

    「她是不能,但也許我可以從別的管道尋求支持——」

    「還有什麼管道?你倒是說來聽聽。」見他沉默,顯然根本想不出辦法,父親淡淡道:「你那個女朋友是什麼樣的人?」

    「安安她很可愛,個性開朗,並不會貪玩,也懂得為未來打算,她唸書很認真,還打工存錢——」提起她,他神采飛揚,滿心柔情。

    父親觀察他的表情。「你很喜歡她吧?就像我喜歡你媽那樣,哼,起先都會覺得有愛最偉大,但我若是個窮小子,你媽看都不會看我一眼——」

    「詠竺跟媽不同,她要的不是錢。」他為她辯護。

    「那麼你要為她放棄努力至今的一切嗎?你們這一輩,你爺爺最疼你堂弟,但我認為你最有能力,你是能成為首腦的人才,我不認為我看錯了你,還是你事到臨頭,膽怯了?你怕贏不了你哥哥們,寧可躲在女人懷裡享受溫柔?」

    「我並不是怕,也沒有躲。」明知父親是故意激他,他敏感的競爭意識還是立刻有了反應,瞬間把愛情拋諸腦後。

    「或者這就是你的志向?放棄你所有的才能,放棄你可能有的成就,娶你愛的女人,五十年後,看著你選擇的生活,你確定不會後悔?」

    不必等五十年,他現在就動搖了。他會甘於平淡嗎?他願意一輩子被哥哥們騎在頭上嗎?答案全都是不,即使耽溺於她帶來的甜蜜快樂,但他骨子裡始終充滿野心和權力慾。

    而父親蒼老的聲音徐徐誘哄他,而父親蒼老的聲音徐徐誘哄他,喚醒他一度被愛情麻醉的鬥志。「她若真的愛你,就該為你著想,想法子幫助你才對,你將來有所成就,也不會虧待她。她總不能霸佔著你,想佔盡好處,卻不體諒你的難處。你喜歡她,可以把她金屋藏嬌,你看你媽過著這種日子,不也挺快活的?」

    但母親並不愛父親,只是陶醉於父親提供的物質生活,他愛安詠竺,而愛情怎能容忍第三者?他和相親認識的女孩們始終沒越過最後防線,卻擁抱了安安,她令他情不自禁,渴望身心交融,他能出於婚姻義務擁抱別的女孩嗎?

    他沒有答案。

    而安詠竺渾然不覺他的煩惱,她升上大四後,他畢業了,進入家族集團,她曾打算畢業後便開始工作,但大學學歷在大集團面前太單薄了,配不上他,她改變計劃,想繼續深造。

    她是為他而改變,相愛的人就會共度人生,不是嗎?所以她將他納入未來的藍圖,而且很理所當然地以為,她當然也在他的人生規劃中。

    於是當莫唯復在公司內幫她物色工讀兼職,她卻說她想多留點時間,準備研究所考試時,他很意外。

    「我以為妳打算畢業後就投入職場?」她靠就學貸款唸書,越往上念,負擔越重,因此深造的選項很早就在她的人生中剔除。

    「本來是啊,不過,我覺得繼續唸書也不錯。」

    「只是因為覺得不錯?」他不可思議。「妳不是會憑衝動做事的人。」

    「有時候,人只需要衝動就夠了!」她握住一雙粉拳,慷慨激昂地嚷著,被他輕輕一掌巴在後腦。

    「別亂說,妳以前信誓旦旦說想早點累積工作經驗,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改變志向,講清楚,為什麼突然想念研究所?」他口吻嚴肅,是因為關心。

    看來是瞞不過他,她只得承認。「因為……現在出去工作的話,最多是個過勞的工程師,但我頭腦不錯,要是走學術路線,應該會有不錯的成就,說不定會成為名教授,教授和集團總裁,總比工程師和總裁好……啊!」

    驚覺話中洩漏太多期待,她小臉暈紅,慌張搖手。「我這是投資自己,可不是因為你喔!你不要想太多!」

    這是欲蓋彌彰,他怎會聽不出來?她自知沒有能幫助他的家世背景,唯有充實自身,知名教授勉強可與豪門世家相提並論,配得上他,她是這樣想的吧?

    在她為了他更改未來計劃時,他卻滿腦子只有自己……一股混雜羞愧的苦澀柔情,充塞他胸臆。他怎麼值得她對他這樣好?

    他輕握住她的手。「妳還是維持原定計劃去工作吧。」

    「為什麼?」

    「那是妳的未來,不需要考慮我,只要覺得適合妳自己就夠了。」

    「……你想說我們不一定有結果,是嗎?」為什麼他的語氣彷彿要和她劃清界線?他想分手嗎?她一窒,心狂跳。

    「不是這樣,但未來變量很多,我才剛開始工作,妳還是學生,講這些太早了。」

    「就是因為變量很多,才要提早討論,不是嗎?」

    「但我現在工作很忙,實在無法想這麼多。」大哥將他發配到邊疆部門,處處打壓他,他每天都受到無數挫折,而父親冷眼旁觀,他哪有心情顧及其他?

    在複雜的權力鬥爭面前,單純的愛情可以等。他愛她,但無法放棄野心——

    「其實,你覺得我們不可能走到最後吧?」她嗓音不安地微顫。

    「我們當然能。」他從沒想過自己竟可以面不改色地說謊。「我只是需要時間,先把工作安頓好,我要是無法在集團內立足,談未來都是枉然,我不想給妳不負責任的保證,等穩定之後,我會好好補償妳,好嗎?我愛妳……」他低啞道,嗓音充滿壓抑的柔情。「不管未來如何,我想攜手走到最後的,始終只有妳。」

    至少最後是他的真心話,她仍是他最愛的女孩,但愛情無法解決問題,他依然在逃避,沒有告訴她實情,父親開始要他考慮選擇結婚對像——他無法要她,卻也不想放開她。

    「對不起,我忘了你不再是單純的學生,我應該要體諒你。」她用諒解的微笑,粉飾不安。「剛才的話,你當我沒說過吧。」

    無論他把話說得多動聽,實際上就是無法和她討論將來,他是在哄她,但為什麼?她做錯什麼,讓他對他倆的未來失去信心?難道他變心了?

    她的懷疑很快就有了答案。

    那天,在飯店工作的侍者朋友拜託她代晚班,那間飯店是莫氏的產業,她在那裡打工過一個暑假,跟領班說一聲便上工。晚間客人多,她忙了許久才有空檔休息,卻意外看見莫唯復坐在角落一桌。

    他何時來的?她驚喜,悄悄踱到他附近,想跟他打聲招呼。

    他和父親同行,同桌的還有一對父女,年輕女子與他年齡相仿,中年男子卻是蕭姓市議員,她一時躊躇不前,聽見蕭議員朗聲笑著。

    「莫大哥好福氣啊!兩個兒子都是你的左右手,小兒子也很爭氣,剛拿到碩士學位吧?」蕭議員拍拍女兒肩膀。「我家柔柔最喜歡聰明的男孩子了,她很期待跟唯復約會,是不是啊?」

    這是什麼意思?偷聽的她渾身一震,望向莫唯復,他輕啜著酒,噙著溫文而不置可否的微笑,竟像是不反對……

    「爸,別亂說。」年輕女子瞧了莫父一眼,落落大方地淡笑著。「我聽說唯復有女朋友呢,好像是學妹?」

    「已經分手了。」莫父冷淡的語氣讓她又是一震。「對方跟他差太多,不適合他,他只是玩玩罷了。」

    「我跟她不是玩玩。」莫唯復淡淡聲明。他只是陪父親來此視察,卻巧遇蕭家父女,他懷疑是父親刻意的安排,但不便說破,也不能不陪著應酬。

    「你也喜歡聰明的女孩子,正好跟宜柔很相配啊!」莫父漠視兒子那句解釋,呵呵笑。「宜柔大你一歲,家裡幾位長輩都是政壇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家教嚴謹,她是個規矩的好女孩,對你將來很有幫助……」

    安詠竺沒聽見莫父說什麼,明眸死盯著那年輕英俊的臉龐。為什麼他沒有反駁分手的說法?

    此時一位侍者送餐點上桌,莫唯復微微側身,讓開空間,驀地覺得有人盯著,他抬頭,正好迎上一張蒼白震驚的俏臉,他神色震動,臉色變了。她怎會在這裡?

    她掉頭就走。

    他找個借口離席,匆忙跟上她,在一個安靜的角落攔住她。

    「安安,妳——來代班的?」看到她身上的侍者制服,他猜得出怎麼回事,但感覺她犀利的視線射來,他心虛避開。

    「你呢?你來做什麼?來相親嗎?」她渾身冰冷。他曾說過,他交往的女友都來自家人的安排,今晚顯然就是這種飯局吧?為什麼明明和她在交往,卻背著她認識別的女孩?

    她顯然都聽見了,那憤怒的眼神令他羞愧,她的嗓音冷得讓他恐懼。「這不是相親,我爸只說帶我見一個朋友,沒想到對方帶他女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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