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雲立刻染上金超群的雙頰。她沒懷疑過他的真心,也明白這傢伙是真的喜歡她,他毛遂自薦到公司,更是為了要替她出氣,否則他自己公司的事就忙不完了,哪有閒暇管到別人公司去?他只是想利用這半年,肅清公司對她的負面閒語罷了。
他為她這樣勞心勞力,說實在的,她很感動。
甚至老爸突然提出結婚的事時,他不僅沒有嚇跑,還歡天喜地的和老爸、老媽認真討論起婚事來,「可愛」到很難不令她感到甜蜜安心。
他要娶她,不是不可以,可是,那個「問題」解決了嗎?
「Stella那裡,你對她說了嗎?」他近期的確就要訂婚了,不過對像不是她,就她所知,女方至今還沒發出任何退婚的新聞。
「說了,對你表白後,我馬上就去找她深談了。」白歐圖點頭。過去自己或許花心了點,但交發的原則是絕不腳踏兩條船,更何況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她,心都被她塞滿了,哪裡有空位擠進別人?因此這件事他隔天就火速去處理了。
「那結果呢?」她問。
「結果她說要考慮一下。」他檸皺起俊眉說。
「她不同意?」
「不是不同意,只是說要想一想,但我相信她最後會同意的,畢竟我們之間沒有愛情,而且我還願意供她無條件醜化、減少對她形象上的傷害。再說,不結婚的她對事業反而更有幫助,她沒理由堅持這沒有意義的婚約。」
「那就該馬上答應,而不是還要考慮,你確定你們之間真的只有純發誼?」她端出金秘書的恐怖面容,馬上嚇得他皮皮挫。
「沒有,Stella和我從小就認識,從來沒有發展過男女關係,我發誓」他指天立誓道。
「那她考慮的理由是什麼?」她聲音不由自主往下沉,可沒他那麼樂觀。
理由……她沒說,但她說很快就會給我答案的一一」
手機響起,他中止了說話,童出手機看來電顯示。「是我爸打來的,對不起,我先接一下電話。」他接起電話。「喂,爸,我在一一什麼?!你說什麼?」忽然間,他臉色鐵青了下來。
今日晶華酒店的宴會廳被包下了,政商名流、演藝圈的大牌藝人們魚貫走入會場,數十輛的媒體的NG車在飯店外一字排開,現場聯機報導這場盛大的訂婚宴。
金超群僵直的站在街頭,眼睛盯著前方大型電視牆播放的現況。
她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他訂婚了,如期訂婚了,只可惜對像……不是她……
這到底怎麼回事?至今她還是無法理解,他才深情對她說完想娶她回家的話,轉身竟是與別的女人舉辦訂婚宴?!
那天他接完電話從她家裡離開後,自此她再沒有見過他,他消失了。
等再有他的消息時,就是此刻在電視牆上,見到他身著一襲白色西裝禮服,出席他自己的訂婚宴。
她感覺自己教人拉入了深水裡,快要窒息不能呼吸了。
想當年立哥為了出國深造而與她分手,她都沒心碎,可此時看著他站在Stella身邊微笑的樣子,她卻心碎得一塌糊塗。
她臉色蒼白,眼淚在眼眶凝聚,當他舉杯向賓客致謝時,她的淚水終於滾滾而落。
很好,她金超群活了快三十歲才遇到詐騙集團,把她儲存多年捨不得隨便花掉的感情騙光光,還讓她成為公司上下嘲笑的對象,笑她不僅年紀一把還妄想飛上枝頭做鳳感,成為白氏集團的少東夫人,結果人家果然捨棄不了明艷美麗的大明星,忘了她這個人人走避的金恐怖……
她鬧了一個大笑話了!
盯看電視牆上的新人,媒體形容他們郎才女貌、門當戶對,是現今名人圈裡最登對的新人……她心好痛、好痛,原來自己的感情被提領一空後,剩下的不是空虛,而是教人難以承受的心痛。
「白歐圖,你是王八蛋」她美眸滴淚的罵人。
「我同意」
身後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她猛地回頭。「是你?」
溫常立朝她苦笑。「不然你希望是誰?有可能是他嗎?」他指著電視牆裡的人。「他即便想走,恐怕也走不開吧?」
她心一酸,低下頭來不讓丟人的眼淚在前男發面前落個不停。
老天連這點自尊都不肯保留給她,竟讓她在最狼狽的時候再次被溫常立看見。
這是嫌她的處境還不夠淒慘?
「你跟蹤我嗎?」她語氣僵硬的問。
「不是跟蹤,是巧遇。」他微笑看著低頭藏淚的她。
「巧遇。」
「沒錯,你不覺得我們在分手多年後忽然一再的『巧遇』,也算是一種緣分的延續?」上次相親之後,他們通過幾次電話,可情彼此都抽不出時間見面,今天又碰到了,他認為是老天的某種安排。
她眉毛緊緊的攏起。「你想說什麼?」他不會是要在她最傷心的這時刻提復合吧?
「群群,白歐圖那樣家世與條件的男人並不適合你,也許我們才是最適合彼此的人,如果你願意,不妨讓我們重新開始……」
她心口一緊,視線再次投向電視畫面裡的白色身影。
「立哥,有空嗎?和我一起去吃喜酒吧。」
「歐圖,恭喜你,終於肯上岸了。」
「不簡單,娶得到Stella這個大美女,還是你行。」
「帥哥配美女,歐圖,你們要幸福……」
親朋好友相繼對白歐圖勾肩搭背的祝賀,而他一律回以簡單的一笑,什麼話也沒有接。
朋友感受到他的冷淡,卻也只能猜測在這場合大概長輩太多,媒體陣仗驚人,所以他顯得比較嚴肅,看他黑眼圈挺嚴重的,或許是緊張到幾天沒睡了吧。
大家識相的打過招呼後,就各自與其它人聊天用餐了,根本不好意思去猜他可能不想訂這個婚。
「歐圖哥,你能不能別笑得這麼勉強?這會讓人誤會你不想與我訂婚的。」
Stella在一旁小聲提醒他。
「誤會?這是誤會嗎?」他嗤笑一聲。
她難堪的紅了臉。「你既然答應我,就不要反悔,除非你不想要自由。」
「你」他眼裡燃燒出火苗了。
「歐圖哥,我知道自己任性,但如果你不幫我,就沒人可以幫我了。你難道真想我再自殺一次嗎?這次我一定死得徹底,讓你們誰也救不了我」她肯定的說。
他握緊拳頭,憤然瞪著她。
她看了害怕起來。「歐圖哥,對不起,你只要幫我這次,以後、以後我一定會補償你和金秘書的。」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那會讓他心痛到想死。
那女人此刻一定恨透他了,他懷疑她還會原諒他嗎?
「歐圖。」這次拍他肩膀的是李柏楊。
收起對Stella的憤慨,他轉身面對李大哥,卻見他神情竟憔悴得嚇人。「你怎麼……」
「我是來,向你和Stella說聲恭喜的。」李柏楊對著兩人說。
「嗯。」白歐圖微額首,聽說李大哥過去的情人其實還活看,最近回來了,那曾是他最愛的女人,如今再度乍然出現,一定衝擊了他現在的婚姻,讓他不知該何去何從。
自己都這麼煩了,李大哥還特地過來恭賀他,他應該說些感謝的話的,無奈說不出口,因為這場婚宴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對了,金秘書也來了。」李柏楊看了一眼他身旁的Stella,遲疑了一會後還是提醒他,雖然自己近來煩惱纏身,但對他與金秘書之間的事,還是有所耳聞。
在這小子之前主動請纓幫他整頓公司的人事時,他就猜到這小子在追求金秘書。金秘書是他的朋友,在感情路上亦給過他很多提點和幫助,剛好這小子也是自己看重的小老弟,兩人如果在一起,他當然樂見。
只是,他很意外,歐圖最終要娶的對象,依舊是Stella.
或許,他們這圈子的人終究跳脫不開門第的限制吧,自己既然干涉不了,就只能拿重他的選擇了。
「她來了?」白歐圖身體明顯一震,Stella表情也跟著變緊張。
看見他吃驚的樣子,李柏楊一歎,看來事情變複雜了,小老弟心裡愛的明明還是金秘書,不是自己身旁的未婚妻。「她在那裡。」他指著宴會廳左側的角落道。
候然往那個方向望去,白歐圖臉色整個灰敗下來。
李柏楊拍拍他的肩,一切盡在不言中,沒多說什麼便先離去了。
白歐圖心裡又氣又急,金超群來到這個訂婚宴卻沒有多看他一眼,是端著酒杯與某人喝酒聊天,而那個某人不是別人,居然是溫常立?!
他當場就想衝過去質問他們為什麼會在一起?但腳步才移動,馬上就被Stella拉住。
「不可以過去,不要忘記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夫」她勾住他的手臂,阻止的說。
「你放手」他咬牙道。
「你要再看一次這個嗎?」她將戴著蕾絲手套的手伸到他面前,手套下隱藏著她自殘的傷口。
他深吸一口氣,面容冷凜。「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她心虛的別過臉去。「請原諒我的自私。」
他撥開她的手,退開一步,根本不想她靠近。
Stella難堪的咬看唇,不敢說什麼,雙眼只能緊盯看他,看看他臉上表情不斷的變化,兀自心驚膽跳,就怕自己拉不住心已飛向別人的他。
白歐圖繃著臉,金超群那女人來做什麼?既然來了,又為何沒有任何動作?
她罵他也好、打他也好、給他難看最好,可她卻什麼也沒做,還能與人談笑自若的飲酒,就像真的只是一般來吃喜酒的容人。
她不憤怒嗎?不恨他嗎?不在乎嗎?
克制不住地,他又想走向她。
「歐圖哥」Stella一臉懇求,再一次拉住他。
「放心,我只是想走近一點看她,我不會怎麼樣的。」他推開擔心的Stella,悄悄往金超群的方向走去。
他沒有直接走向她,而是繞過人群,在離她有兩張桌子遠的柱子後頭站著。在這裡,他能聽見她說話,也能清楚看見她纖細的背影。
「群群,你喝多了,我們走吧。」溫常立勸道。
「這是喜酒不是嗎?我是來沾喜氣的,多喝兩杯主人也不會介意。」她說。
「你到底為什麼要來?看了不傷心嗎?」溫常立無奈的問。
她沉默了一會,才悵然地開口說:「立哥,我聽說過這樣的話,「如果戀愛值得喜悅慶祝,那分手也該被同等的對待,因為,也許戀愛是錯的,分手是對的。」
「我和他……也許就是如此,今日雖然新娘不是我,但我還是想親眼看他訂婚的樣子,倘若他覺得這是最好的抉擇,我仍願意祝福他,就像當年你決定與我分手出國深造時,我仍去機場送你是一樣的,我想用同樣的方式,送走我的愛情。」
柱子後頭的白歐圖聽了,心臟彷彿有一團火在燒,讓他整個人幾乎快炸開。
不要,不要送走他!
「你當年捨得我,現在也捨得他嗎?」溫常立神情複雜的問。
她再喝了一杯酒,「愛情不是佔有,是自由,我讓他走,是放自己自由,我要笑著結束這一切。」
白歐圖手放在胸口,差點將自己的心臟挖開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