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直奔離金家最近的署立醫院,去到急診室後,兩個女人老的只知道哭,年輕的想幫忙,卻無措的不知該怎麼做。
最後還是他鎮定地提醒她去幫父親掛號、填寫基本數據,自己則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
「喂,徐哥,是我,歐圖,我有一位長輩不小心摔傷後昏迷不醒,緊急被送來你們醫院了……」
不久,院長親自來了,就是剛才與白歐圖通話的對象。
「你說的長輩是這位嗎?」院長指著金中山問向他。
「是的徐哥,他就麻煩你了。」白歐圖慎重拜託道。
「你小老弟難得有事麻煩我,放心吧,一切交給我。」院長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別擔心,之後轉身跟護士拿了病患數據。
翻了翻資料,又檢查一下金中山的狀況後,院長神色嚴肅。
「我初步檢查了一下金先生的狀況,他的腳傷還好,麻煩的是頭部。」他將X光片呈現給大家看,「根據這張X光片顯示,他腦血管中風了,所幸你們將人送來得早,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現在我必須立即為他動手術才行。」眼角看見眼眶泛紅的金超群,他轉而對她
微笑說:「你不要擔心,人是你男朋友交給我的,我會負責將你父親安全還給你。」
「他不是…呃……謝謝你,我爸就交給你了。」她本來想解釋白歐圖不是她男朋友,但現在似乎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拜託人家救老爸比較要緊。金中山被推進手術室了,眾人心急的在手術室外頭等候,好幾個小時過去,人才總算被平安的推出來。
因為麻醉藥的關係,他人尚未清醒,但親自動刀的院長保證手術成功,他們這才放下心。
回到病房後的余蘇美美緊張太久,如今見到丈夫平安脫險,這才放鬆下來,累得倒在一旁睡著了。
白歐圖找了條毯子為金伯母蓋上,然後坐到金超群身邊去,見她眼眶依舊合淚地看著剛動完手術的父親,那不安的樣子讓他心疼。
但他沒有試圖對她說什麼或安慰什麼,因為他曉得前幾個小時發生的一切嚇到她了,此刻她的心情需要平復,而他能做的,也只是靜靜地陪伴她。
金超群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不過醒來之後教她驚嚇的是……自己居然是睡在白歐圖的腿上!
他們兩個都在椅子上睡著了,她倒在他身上,而他雙手還緊抱看她,似在防止她跌落。
她僵住不敢亂動,怕驚醒了他,此時兩人這種暖昧的姿勢,可不是她好意思面對的。
沒法挪動身體,她乾脆繼續趴在他身上,等待他先醒來鬆開自己,她才好裝傻脫離他的懷抱。
在等待他醒來的同時,她轉動眼珠看,向床上的老爸,老爸仍安穩的睡著,身旁的儀器也顯示一切狀況正常,她這才真正安心。
注意到老媽不見了,她想可能是回去準備老爸的衣物,畢竟昨天來得太匆忙,他們什麼也沒準備,而看樣子,老爸之後是得在醫院住上一陣子了。
她再將視線移回來,悄悄盯上這抱看自己的男人。
近距離的看他,才一個晚上,他臉上的胡碴就冒出來了,不過這一點都無損他的俊俏帥氣。
連不修邊幅都這麼帥,難怪女朋友一個接一個沒停過。
想起這個,她不由自主的燮起眉頭來。這又不關她的事,她惱這做什麼?
不高興的將目光移開,但沒多久,她又移回來了。
昨夜幸好有他,否則她和老媽兩個沒用的女人根本處理不了這一團糟。她尤其沒想到自己會慌成這樣,完全不像工作時的女強人,當真是「遇親則亂」。
反倒這傢伙出乎意料的可靠,不但背老爸來醫院,還找來院長親自為老爸操刀動手術,如果沒有他,昨晚她和老媽鐵定不知該怎麼辦。
她默默望著他,心裡很感激。他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樣,昨晚的他處事沉穩、有條不紊,與他平常吊兒郎當的形象截然不同,其實……他真的是個好男人。
雖然他對她做了許多蠢事,包括一再惹她生氣,但她大概明白他為什麼會做這些事,那都是因為,他喜歡她。
只不過她不能理解的是,戀愛經驗豐富的他,怎麼會笨得沒辦法好好、正常的對她表白呢?
因為他太笨了、嘴又壞,所以她便裝傻,故意讓他難堪、跳腳,從不讓他順利說完話。
想起那天在他辦公室裡,他放李玟的「暗示」給她聽時的樣子,她差點沒笑出來,也是那一刻才肯定他真的對自己有意思,害得她在走出他辦公室後心砰砰跳,臉更是燙得嚇人。
她不敢相信那傢伙真對她表白了?
由於太吃驚,那天回去後她一個晚上睡不著覺,翻來覆去的都在想這個問題。
他是白氏的少東,而她只是個小秘書;他年輕,她大他一歲半:他女朋友多到爆,而她就像個沒人要的老姑婆:他幽默風趣,她則是公司公認的「金恐怖」。
兩人之間買差地別,照理不可能有交集,可是,這傢伙的種種劣跡擺明了就是對她有意思,這怎麼可能?
他的舉動害她情緒老是脫序,見到他就不自在,更離譜的是,他的身影會在她腦海中不斷出現,並且還揮之不去,讓她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也病了?
那傢伙在發神經,她怎能也跟他一樣發瘋?她該不會對他也有意思吧?
這可不行,她可是以理智聞名的金秘書,絕不能在這種事上昏頭。他們之間相差太大了,根本不適合,她不想跟富家公子交往,對嫁入豪門更是完全不感興趣,所以只能對他不假辭色的趕人,拒絕他的親近。
然而那晚得知他即將要和Stella訂婚,確實震撼到她,讓她差點失控的將他拉到一旁去痛毆一頓,質問他明明對她有意為何竟敢跟別人訂婚?他不要命了嗎?
好在理智及時控制住她的情緒,不然就真的當眾鬧笑話了。那時她無法心平氣和的面對他與Stella,只好在自己發瘋砍人前趕緊離開。
昨晚她雖是為了消彌暗戀老闆的流言才去相親,但其實內心很清楚,她是故意賭氣去相親的,大有和這傢伙一別苗頭的意味。
她告訴自己,白歐圖有未婚妻又如何?她金超群也會找到好對象的。
可誰知,一場相親竟會令她碰到大學時代分手的男友,這傢伙還差點和她前男友起衝突……總之,她與他之間的糾葛簡直亂七八糟,搞到後來她都一個頭兩個大了。
不過經過昨夜,那本來已讓她壓抑下來的悸動又竄出頭來,令她的心蠢蠢欲動,就連此刻躺在他腿上,她都心慌意亂到……忍不住想微笑……
見他眼皮動了一下,好像要睡醒了,她趕緊裝睡的閉上眼睛。
感覺他雙手放開自己在伸懶月要,但好像動作做到一半馬上想起懷中還有她,趕緊伸手要再抱住她免得她跌出他的腿。
趁這機會,她已早一步順勢挪動身體往另一側靠去,沒再賴在他身上。
她忍不住瞇著眼偷覷他,他看來有點失望,似乎想伸手再把她抱回自己腿上,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又縮了回去。
接著他站起來往老爸的病床邊走去,查看一下老爸的狀況,還幫老爸把被子壓好在腋下。
然後他再次伸展筋骨,扭了扭睡了一晚椅子而酸痛的脖子和腰。
他看看表,拿出手機按了幾個鍵。
「喂,我是金秘書的家人……呃?對,我是白歐圖沒錯,你怎麼認得出我的聲音……這樣啊,我記得你,是金秘書的助理叫……對,我想起來是叫珍珍沒錯……是,我不是故意冒充金秘書的家人,我是你可不可以先不要打斷我,讓我把話說完?」
一開始白歐圖怕吵到金超群和金伯父睡覺,聲音壓得很低,但到後來他語氣已轉為不耐,音量也大了一點。
「金秘書家裡出了點事,我只是替她請假,通知你們她今天不能去上班了,請你幫忙轉告李大哥……我不是說了,我是替金秘書請假……我以什麼身份幫她請假?我說珍珍小姐,你也太好奇了吧?沒錯,她是我女朋友,我替女朋友請假,而且她就睡在我旁邊,怎麼樣?不行嗎?」他發火了。
對方終於不敢再追問,掛掉了電話。
「這白癡女人」白歐圖氣得收起電話,但一轉身剛好看見「才醒」的女人,立刻尷尬的紅了臉。「呃……這個剛才……你都聽到了?」他搔頭的笑問。
她點點頭,「謝謝你幫我請假。」她差點忘記自己該請假,而他竟然記得,還幫她解決了。
「不客氣你不生氣我自作主張幫你打電話?」他小心翼翼的問,照往日經驗,她一定會大發雷霆。
她搖頭。
「可是我剛才……又對你的助理亂說話了。」他硬看頭皮自己招認。
「我知道。」
「然後呢?」要K他了嗎?
「什麼然後?」
「就是……咦?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紅?不會是發燒了吧?」發現她的臉突然間紅得嚇人,他馬上大驚失色地衝上前去摸她的額頭。
「誰發燒了?我只是熱,你滾開啦」她低著頭推開他。
「滾?」又趕他走了?
「對,滾遠點」
果然還是生氣了,他不該怒氣一來就對人亂說話的。「好吧,那我先到病房外等……」
「誰要你到外頭等的?」
連看見他都覺得討厭了……「那我先離開了……」
「你要去哪?」
「反正伯父己脫離險境,伯母回去拿換洗衣物,一會就回來,我現在離開也沒關係了……」他表情好委屈的說。
「誰叫你滾那麼遠的?我是要你去洗把臉,待會我媽回來後,應該會給我們帶吃的,你吃完東西後再走。」
他一怔,忍住欣喜連連點頭。「喔,那我就先去洗臉了。」
直到走進病房的浴室,他像個孩子似的,張口大笑了。
辦公室裡,金超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呆,就連某男在面前晃過了三次她都沒發現,還是去送文件回來的珍珍先與某男打招呼,嗓門大到將她喚醒回神。
「白副總,我們總裁下午早退,不過你應該不是來找他的呢?」珍珍語調刻意高揚,眼神暖昧的標向位置上的金秘書。
白歐圖皺眉。這女的真的很八卦,金超群怎麼受得了跟她同辦公室?
「錯,我就是來找李大哥的,他為什麼突然早退?待會會回來嗎?」他板著臉問,懶得與喜歡探人隱私的八婆多話。
「李先生應該不會回來了,就算回來,也不會太早。」這次回答的是金超群。
「這麼不巧剎那我找你也一樣。」他是來找李大哥談事情的,沒想到撲空了,但見到她失魂的樣子,比起沒見到李大哥,他更關心這女人怎麼了。
「明明就假公濟私想約會,還說要找小老闆。」珍珍突然冷冷的飄出這些話。
這讓金超群臉一沉。「你……」
「珍珍小姐,你雖然不是我的員工,但金秘書是你的上司吧?我好像聽過你私下叫她金恐怖?她有多恐怖我是不知道啦,但她能容忍你的多嘴、多舌,我就覺得應該恐怖不到哪裡去,因為……」
白歐圖朝她陰損的惡笑起來,「我會比她更恐怖!這是李大哥要我幫他搜集的商業資料,本來我想讓自己員工整理的,但想想既然是李大哥要的東西,理所當然要由他的人來跟進整理才對,而我現在決定,這個工作由你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