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為什麼原出去了這麼久?不過是到附近的超市罷了,都已經過了一個鐘頭了。
雪兒憂心忡忡的望著牆上的掛鐘,猶豫著該不該下去找人,在這兒住了一個星期,她還不曾下樓出門過呢。但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使她焦躁不已,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事情有些不對勁,若有事耽擱了,原應該會打個電話回來的。
一定是出事了。
雪兒的直覺向來很靈,如今她卻希望是她太敏感了而已,紫星和彩香除了初抵漢城時的一通電話,便再也不曾聯絡過。現在連嘉原也出事了,她該怎麼辦呢?雪兒盯著電話,或許她可以打電話找人幫忙,但她能找誰呢?她突然想起彩香臨走前曾提過一個人,彩香私下叮嚀她,如果出了什麼事,彼此又無法聯絡,她可以去找那個人幫忙。
雪兒找出了電話,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吐出,拿起話筒開始撥號。
「原來你們倆是兄弟呀!」
雪兒望著眼前三名男子中相貌神似的兩人,同樣的高大英挺,但卻氣質各異,各有其獨特引人的魅力風流。
「他叫楚天遙,我叫楚天嵐。」楚天嵐對雪兒露出笑容,「你瞧我們長得這麼像,我們之間還會有什麼關係呢。」
雪兒鬆懈了緊張的心情,笑了出來,這個弟弟好像很風趣呢,跟楚天遙可是一點也不像。
「彩香跟你說了些什麼?」楚天嵐搖搖頭,「我看你好像還搞不清楚狀況,小丫頭。」
雪兒對著楚天嵐大皺其眉,這個看來和藹可親的俊美男子,竟敢叫她是小丫頭,她抹去先前對他的好印象,撇撇嘴,不屑地道:「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娘娘腔。」
楚天嵐微微一愣,隨即不在意的笑了。長這麼大還是頭一遭有人這麼說他呢,他承認自己的面孔不是很有男子氣概的那一型,但自認倒也不致給予人女性化的聯想,看來他是不小心惹到了這個漂亮的洋娃娃了。
楚天遙原本因擔心嘉原的緊繃神經亦稍微放鬆了些,帶著一絲笑意看著楚天嵐。而一旁的克雷則毫不客氣的訕笑。
「我道歉,雪兒小姐。」楚天嵐優雅的微微躬身,臉上則掛著足以迷死諸女子的笑容。
雪兒湛藍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心想這人還不算太討厭啦,於是也很有風度的道:「我接受你的道歉,還有方才不該那麼說你,對不起。」
「很好,我還真怕你們會吵起來。」楚天遙看了看他們兩人。「該辦正事了。」
「是,大哥。」楚天嵐玩笑似的行了個舉手禮。「開始作戰會議吧。」
四人圍著圓木餐桌坐了下來,楚天遙首先開口:
「嘉原還是沒和你聯絡嗎?雪兒?」儘管他極力維持表面的冷靜自持,但他的語氣中仍不可避免的洩露了他心中焦慮不安。
「沒有。」雪兒歎著氣。「幸好還有你們在,否則我真不知該怎麼辦呢。」
「別擔心,我相信嘉原的失蹤一定和『太和』有關。」楚天嵐篤定的道。「我已經派人去追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沒想到會給原她們添這麼多麻煩,畢竟以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與『太和』那樣的大財團對抗的。」雪兒沮喪的說。
「現在情況可不同了。」楚天嵐態度閒適,「既然這件事已經由我們接手了,『太和』的好日子就不多了。」
楚天遙唇角浮現一絲冷酷的笑意。「他們的好日子已經結束了,我沒想到金中基竟會愚蠢到這種地步,既然他這麼急著踏上毀滅之途,那麼我會讓他如願的。」
此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楚天嵐拿起他的行動電話,在幾句簡短的交談後,他收起電話,露出微笑。
「知道嘉原的下落了。」
「在什麼地方?」楚天遙連忙問。
「她現在人在陽明山的一棟別墅裡,我們的人已經在監視那棟房子,一有異常會隨時通報。」楚天嵐露出一抹笑意。「那棟別墅的所有人是『太和』台灣子公司的負責人,真好笑,把人藏在那麼好找的地方。」
「克雷。」楚天遙看著他左手邊的克雷。「請你馬上調集人手。」
「要自己動手救人嗎?」克雷訝異的揚起眉。
「沒錯,這件事不需要驚動警方,我要私下解決。」
「我明白了。」克雷隨即起身走至一旁,開始打電話聯絡。
「阿嵐,你能在多久的時間內弄到我們需要的資料?」楚天遙的內心早已迫不及待想要立刻將嘉原救出來,然而他明白這種事大意不得,若是沒有周詳的計劃即貿然行動,往往會招致重大的損害。
「一個小時之內。」楚天嵐有把握的承諾。
「現在是晚上八點。」楚天遙瞄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我將行動的時間暫定為凌晨一點,視情況再做變更。」
「今天晚上?這麼快!」雪兒有些驚訝的開口。
言「快嗎?我想大哥恐怕還嫌慢吧。」楚天嵐希望盡速解決。「這種事拖不得,省得又橫生枝節,況且對方一定沒有料到我們如此迅速,正好可攻其不備。」
情「說的倒是。」雪兒點點頭。「那麼我們的動作就必須快一點了。」
小「我們?」楚天嵐疑惑的挑起眉。
說「是,晚上我要和你們一道去,可別忘了把我加進去。」
吧「你?」楚天嵐面色猶疑,這個洋娃娃看起來不大適合從事危險活動吶。「這不太妥當吧?」
獨「阿嵐。」楚天遙打岔的說:「把雪兒也包括進去吧。」
家「謝了,天遙哥。」雪兒微笑致謝。
「大哥?」
「阿嵐,你應該很清楚嘉原那一夥人吧。」楚天遙淡然的聳肩。「阻止她是沒有用的,況且我相信她不會妨礙到我們的行動的。」
「既然如此。」楚天嵐微微一笑。「雪兒小姐,歡迎你加入我們的行動小組。」
接下來,四人便開始討論商議凌晨行動要如何佈署進行,這期間電話鈴聲不時的響起,人員間的聯絡正忙碌的進行。
一個小時之後,楚天嵐又接起一通電話。
「他們離開別墅了?」
這句話引起了其他三人的注意,只聽楚天嵐又說:「我知道了,別把人跟丟了,隨時保持聯絡。」
他電話放在桌上。「事情有變,嘉原被帶離開別墅了,目的地
還不知道,不過我猜他們應該是要去和金中基會合,他人已經到台北了。」
「現在該怎麼做?」楚天嵐目光望向楚天遙。
「能掌握金中基的行蹤嗎?」楚天遙問。
「我正在試。」楚天嵐回答。
楚天遙沉默不語。
「大哥?」
「多派些人手跟著嘉原,想辦法在他們到達目的地前截住他們。」楚天遙已決定了下一步行動。
「但他們有人質呀。」克雷提出了隱憂。
「他們不敢傷害嘉原的。」楚天遙信誓的說:「一旦讓他們和金中基會合,只怕事情會更難處理。」
「阿嵐。」楚天遙站起身。「你再聯絡一下,看看我們能不能趕過去。」
「好。」楚天嵐立刻拿起電話聯絡,他明白大哥心中想必是十分焦急,會想親自救援也是人之常情。
「你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好,我知道了,我想待會兒我們應該能趕過去,是,我們要過去,所以……怎麼了?」
楚天嵐原本泰然自若的神情變了,連聲追問:「出了什麼事了?快回答我呀,喂,到底出了什麼事?」
「什麼,你確定嗎?」楚天嵐語氣有掩不住的驚異。「快過去看看情況怎麼樣了,馬上和我聯絡,我們現在立刻就趕過去。」
「阿嵐,怎麼回事?」楚天遙語氣焦急。
「嘉原坐的車子突然爆炸了。」楚天嵐神色凝重的盯著楚天遙,「我們趕快過去吧。」
「原怎麼了?她沒事吧?」雪兒緊張的問。
「還不知道,等會兒就會有消息傳回來,我們還是先出發吧。」楚天嵐說著。
楚天遙一言不發地拿起車鑰匙便率先走了出去,其他人亦紛紛連忙跟上,楚天嵐出門前順手拿起了楚天遙的外套,外頭有寒流過境,天氣冷得很,犯不著凍壞了身子。
「我不相信,原不會死的。」
雪兒強忍著欲奪眶的淚,咬著下唇,一臉倔強的堅持。「那個人不是原,屍體變成那副模樣,那根本不是原。」
「雪兒。」楚天嵐輕柔的安慰她。「別說了,我們也不希望那是嘉原啊,現在我們只能等檢驗報告出來,才能知道那僅有的女性死者究竟是不是嘉原,目前我們所能做的只有祈禱了。」
楚天嵐口中雖這麼說,心中卻已做了最壞的打算,早就已經知道嘉原是車上唯一的女性乘客,事情還能怎麼樣呢。他擔憂的望向神色漠然、獨自佇立窗旁的大哥,大哥他能承受這樣的打擊嗎?楚天嵐實在是擔心得很,他走至楚天遙身前。
「大哥,我們先回去吧,留在醫院也不能做什麼,回去後再作打算吧。」楚天嵐輕扯著楚天遙的手臂。
「好,回去吧。」楚天遙說完便走出了會客室的門。
「克雷。」楚天嵐喚住了正欲跟上楚天遙的克雷,「這幾天多注意我大哥,別讓他落單了。」
「怎麼?」克雷疑惑的挑起眉。
「我大哥這種人,不知什麼時候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最可怕的是無法預測他的行動,多注意些總沒錯。」楚天嵐低聲囑咐著。
「我明白了。」克雷點點頭,走出了會客室。
如今會客中僅剩楚天嵐和雪兒兩人,看著一臉愁苦的雪兒,楚天嵐微歎了口氣。
「雪兒,我們也走吧。」
「現在要怎麼辦呢?」
「我也不知道。」楚天嵐將雙手插在外衣的口袋中,淺淺的露出個笑容。「總會有法子的,走吧。」
雪兒連忙跟上楚天嵐朝外邁出的步伐,快步走在他身側。
「我相信你。」她語氣堅定。
楚天嵐側頭望向她,目光在她臉上停駐了幾秒,淡然的笑了笑,又移開目光繼續往前走。奇怪的女孩,這麼的信賴他,彷彿他可以解決所有問題似的,可能嗎?事情都已演變到這個地步了,他能創造奇跡嗎!?
「哎喲!」
由於楚天嵐突然停住了腳步,使得跟在他身後的雪兒煞車不及的撞上他,兩人已走到了停車場,偌大的停車場空蕩蕩的早已不見楚天遙及克雷的蹤影,亮晃晃的燈光使得寒夜更顯淒冷。
「怎麼了,幹嘛突然停下來?」雪兒捂著被撞疼的鼻子。
「你們出現的可真快呀!」
楚天嵐歎了口氣,目光直視站在他車旁的兩名女子,在這樣清冷的深夜,她們的出現顯得十分突兀。
「或許是遲了吧。」朱紫星低聲道,秀麗的面孔上帶著些許落寞的神情。
「星、彩香,你們終於回來了。」
雪兒大叫,毫不遲疑的衝上前。
彩香微微笑了笑,望著雪兒,問:「你沒事吧?」
「嗯,我很好。」雪兒說完臉便垮了下來。「對不起。」
彩香伸手攬住雪兒,柔聲道:「別這麼說,這事不能怪你。」
紫星朝楚天嵐走了幾步,「真的是原嗎?」
楚天嵐搖搖頭。「沒有辦法辨認,必須做進一步的檢驗,但有嘉原的項鏈在車上。」
「是嗎?」紫星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的雙眸透露出她的堅決。「在未確定之前任何人都不能下定論,我們做我們該做的吧。」
「當然。」楚天嵐心有同感。「可以開始工作了,你們怎麼過來的?」
「計程車。」
「那麼一道走吧,大哥想必回嘉原的公寓了,我們也過去那邊吧。」
紫星點點頭。四人上了車直驅嘉原的公寓,在車上紫星和彩香透露她們是在發現金中基離開了漢城時,便立刻搭機趕回,沒到竟會發生汽車爆炸的事情。回到公寓,果然楚天遙和克雷已經在那兒了,楚天遙始終是一副漠然的神態,彷如只有軀殼存在,而靈魂卻早已被抽離了,直到紫星的一句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想汽車爆炸有可能是中東的恐怖份子下的手。」
彩香接著開口說:「我們在漢城時聽到了些傳聞,『太和』似乎有從事軍火的買賣,你們也知道,這兩年韓國的經濟不景氣,尤其是在出口貿易方面,太和的財務狀況吃緊,出現了些問題,所以他們可能想藉著軍火的交易來平衡收支。」
「他們沒有按期交貨。」紫星口氣冷冰冰的。「聽說是收了錢,貨卻沒有送到,我猜想這是金中基來台灣的原因之一吧,因為他可能已經被盯上了。」
「真是愚蠢。既然敢做那種生意,就應該預料到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克雷不屑的嗤之以鼻。
「你們老說傳聞啊、聽說的。」楚天嵐傾身向前,將手肘放在桌上。「這消息到底確不確實呢?」
紫星聳聳肩。「就是因為無法證實才這麼說的呀!」
「那麼就想辦法證實吧,一個也別讓他跑了。」
楚天遙冷冷的開了口。
「當然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楚天嵐轉頭看向幾個女人,「這件事就交給我吧,紫星、彩香,我需要你們的幫忙。」
「沒問題,學長。」
「需要幫什麼忙,儘管說吧。」紫星說。
「謝了。」楚天嵐站起身,「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大家都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後就要開始作戰了。」
眾人陸陸續續的離座起身。
「雪兒,今天晚上我留在這兒。」紫星說。
「謝謝你,星。」
「說什麼謝。」紫星淡淡一笑。
「星、雪兒,明天見了。」彩香說道。
「明天見。」
不應該會發生這樣的事。
楚天遙獨自坐在幽暗的房間,只留了一盞床頭小燈,昏黃的燈光在寒夜中顯得溫暖而可親。
就像嘉原給人的感覺。他旋又搖搖頭,不,嘉原就像秋天一樣,他們認識的那個季節,豐富溫暖而多變的秋。楚天遙捻熄手上的煙,他拒絕承認那個焦黑難辨的屍體是嘉原那嬌柔而充滿活力的身軀;但若不是嘉原,那麼如今她會是在哪兒呢?若真有奇跡,就讓它發生吧,不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只求能讓嘉原回到他的身邊,失去她的感覺令人難以忍受,彷彿整顆心、整個人都被撕裂了一般。
必須有人付出代價,復仇的意念取代了傷痛之情,如果不這麼想、這麼做,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天明之後的一切。
在第二天的下午,天嵐已得到了所需的情報資料,汽車爆炸的消息已被警方封鎖住了,由於事件牽涉到國外的財團及恐怖份子,所以已交由刑事組及國際科聯合進行秘密的調查,楚天嵐等人是透過特殊管道才獲得進一步的情報消息。已經知道爆炸的確是恐怖份子所為,目標則鎖定金中基,然而陰錯陽差的是金中基並未搭乘他在台灣慣用的豪華房車,因而僥倖逃過一劫。
「那麼嘉原豈不是成了替死鬼嗎?」克雷忿忿不平的道。
「克雷。」楚天嵐輕聲喝道,微微搖了首,示意克雷不要再說下去。
然而楚天遙卻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他淡漠的神情依然不變,楚天嵐心中不禁暗自歎息,好不容易因嘉原而改變的大哥,恐怕會恢復成從前的樣子了,不,還會更糟,此刻的他已宛如冬夜中出現的死神般,楚天嵐真不敢想像往後將會如何。
「阿嵐。」楚天遙神情冷漠,「我要你徹底調查『太和』的所有事情,把它所有的隱私、醜聞都挖掘出來,我要讓『太和』從此無法立足於亞洲。」
「要徹底擊潰他們嗎?」
「還需要問嗎?」楚天遙冷淡的看他一眼,然後轉向在座的紫星、彩香及雪兒,「我想你們想做的應該和我一樣吧?」
「當然。」紫星神色肅然。「嘉原是我們最要好的朋友,她一向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絕不饒恕錯待她的人,這件事就由我們大家來為她完成吧。」楚天遙微微頷首,正待說些什麼時,卻聽到一聲哭泣聲傳來。
「我不喜歡你們這樣。」雪兒淚眼盈盈。「我們還不知道原是不是真的死了,而你們卻在討論這樣的事,好像……好像原真的死了一般。」
這番話懾住了在座的所有人,也讓楚天遙的心緊緊揪了起來,他條然起身離座,不願讓其他人瞧見他臉上痛苦的神情。
「大哥……」
「天遙哥,對不起。」雪兒強忍著淚意,但仍微帶哽咽。「我知道最難過的人是你,可是我不願……我不願意這麼快就放棄希望。」
「但如果嘉原沒事,她沒有理由至今仍不和我們聯絡。」楚天嵐以冷靜的口吻分析。「我已經查過了,連『太和』那邊也認為嘉原已經在那次爆炸中……」
「算了。」彩香打斷楚天嵐的話,「不用再討論原的生死了,反正目前也無法獲得確切的結論,我們還是就我們目前能做的先做吧。」
「彩香說的是,做我們該做的吧。」紫星附和道。
楚天遙轉身面對楚天嵐,「還有件事,關於那群恐怖份子,我要你詳細去調查他們的組織狀況、政治背景、近年來的活動記錄,總之盡你所能,看能得到些什麼資料吧。」
「大哥。」楚天嵐面露猶豫之色。「你該不是想由我們自己動手來對付那些人吧?」
「怎麼,有問題嗎?」
楚天嵐說:「『鳳翔』是個企業體,可從來不曾應付過恐怖份子呀,對付尋常的歹徒是一回事,但恐怖份子又是另一回事,大哥,你可要考慮清楚。」
「我只是叫你先搜集資料而已,到時我另有打算。」楚天遙淡然的說。
「好吧,我會搜集資料的。」
由於楚家兄弟還另有公司的事務要處理,而今天他們碰面的地點正是「鳳翔大樓」第二十五層樓的會議室,楚家兄弟便直接辦公去了。彩香在這段期間則暫離她在「鳳翔」的職務,以專心於對付「太和」的事務方面;紫星亦暫停受理案件,所以這會二人便偕同雪兒一同離開了「鳳翔大樓」。
「星,你想原真的死了嗎?」
彩香先回頭望了望後座的雪兒,見她正望著窗外發呆,才開口問正在開車的紫星。
「不知道。」
「是嗎!」彩香微歎口氣,「我本來還在想,如果原有可能活著,那麼她一定會和你聯絡的,你真的沒有任何她的消息嗎?」
「沒有。」紫星緩緩的搖著頭。「只是我一直在想,難道原真的是應證了那句『終日打雁卻叫雁兒啄瞎了眼』的老話嗎?」
「你是指原竟然會因炸藥而死!」彩香微微扯動唇角。「很諷刺,不是嗎?但我們也都因此對原的生還抱著一絲希望。」
「再等幾天看看吧。」紫星突然這麼說。
彩香側頭望著她。「怎麼說?」
「總之。」紫星聳聳肩。「我跟雪兒一樣,我也尚未放棄希望。」
「彼此彼此。」
兩人相視一笑,車子也駛到了目的地,紫星停好車後,才回頭喚道:「雪兒,下車了。」
彩香打開車門自行下了車,走至後座的車門前,輕敲著玻璃窗。
雪兒回過神,仰頭望著窗外的彩香,一臉的困惑。
彩香打開車門。「下車了,雪兒。」
雪兒這才發覺車子早已停下來而且也熄了火。
紫星朝她笑了笑,說道:「別發呆,快下車吧。」
雪兒連忙下了車,紫星這才跟著下了車,鎖上車門,然後她走向彩香,兩人靠在一起低聲交談了幾句話,只見彩香點點頭,目光望向雪兒,朝她揮了揮手便轉身走向電梯。
紫星走至雪兒身旁,「我們上去吧。」
「彩香去哪裡?」雪兒問。
「工作啊。」
「我們不用去嗎?」
紫星搖搖頭。「用不著,我們在公寓等她回來就行了。」
「喔。」雪兒不追問,去了美國多年她都忘了這兩人有多能幹了,星和彩香這兩人美貌、智慧與才幹兼備,向來是她們之中著名的才女;哪像她,外表雖看來聰明伶俐,但對日常生活瑣事卻迷糊得很,也多虧了這群好友能包容她,處處對她伸出援手。
雪兒在心中暗祈禱上天讓嘉原早日平安歸來,在她內心深處依舊深信嘉原仍然活在世上,她根本不曾相信嘉原已死的這件事。
「嗨,我想你是看到我在電腦裡的留言了。」
紫星聽到了熟悉的聲昔,立刻旋過身子,她訝異的睜大了雙眼,若不是聽見了聲音,她差點認不出眼前的女孩就是失蹤多日、生死不明的楊嘉原。呵,她臉上的笑容仍是燦爛如昔,但看她將長長的黑髮紮成兩條辮子垂在胸前,真是顯得清純過了頭;然而她那襲淡灰色的短上衣及同色的緊身長褲,加上一雙黑色的短筒靴,使她整個人看來俏麗可人,原來嘉原也可以有這樣的風貌。
「怎麼,看到我活生生的出現,嚇傻了是嗎?」嘉原伸出手掌在紫星眼前晃了晃。
紫星揮開了她的手,笑罵道:「你這傢伙到底躲到哪裡去了,害我們擔心死了。」
「見到你真是令人高興吶。」嘉原一臉笑咪咪的。「這裡不方便說話,我的車停在對面,走吧。」
嘉原拉著紫星的手快步離開紫星原先等候的公車站牌處,兩人上了一部不甚起眼的福特小車,直到車子上了路,紫星才開口。
「你還真敢啊,原,一整個禮拜沒消沒息的,你讓我們過了一個非常不好受的年節吶。」
「是啊,都初三了,抱歉,但傑克說既然大家都認為我死了,就暫時先消失一陣子順便幫他辦點事。」嘉原歉然的說。
「傑克?」紫星略顯訝異。「你是說那個警察?」
「是啊,我在曼谷就遇到他了,沒想到他辦案追人追到了台北。」
「聽來這其中有不少牽扯,你是如何逃過那場爆炸的,快從實招來。」
「就是為了要告訴你才叫你出來的呀,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