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點甜蜜,好讓我能夠回憶,小小的賭氣,還請你不要在意。
「找我到底什麼事情?」她推開他,不願意自己又開始沉淪。
慕商歌挑挑眉,「這麼快就要跟我拉開距離?」
蘇沁雅心底一驚,「因為……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等一下!這是不是某個廣告的台詞啊?慕商歌哭笑不得,實在搞不懂她在鬧哪門子的彆扭。
「不然你說該怎麼辦呢?」他好整以暇地問。
怎麼辦?怎麼辦?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們分手吧!」話一出口,她才發現她已經說了,腦袋一片空白,只能等他的回答。
慕商歌微瞇起眼,倒是沒料到她會這麼說。「你還真的是因為我放著你太多天沒理會所以生氣?」
「不是那樣的!」蘇沁雅有些煩躁地低吼。
她只是不想再欺騙他了,可是告訴他真話她又怕他不會原諒她,所以她不想再這樣下去,既然夢遲早都會醒的,那她就親手結束這一切吧!
「分手?」慕商歌停頓了一下,聳肩,「既然你這樣說,那我也……」
也?也怎麼樣?他停頓的語尾讓她的心懸得老高,不知道為什麼,她期待他拒絕,可是卻又希望他就這樣放過她,讓他們從此成為相見不相識的陌路人,因為他對她愈好她會愈難受。
「也無法決定。」慕商歌停頓了一下才把話說完,然後,從車上拿出一朵玫瑰花,「既然我無法決定,那我們交由命運來決定吧!」
「命運?」蘇沁雅簡直傻眼。
在他拿出花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夠訝異了,他接下來的話更令她錯愕。
他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他的笑容這麼神秘?這麼的……令人雀躍和期待?
不,不能動搖,不管怎麼樣都不能……
「就讓這朵玫瑰花來告訴我們,我們到底應該繼續或是分離,你覺得如何?」慕商歌說得一派灑脫。
「你瘋了!」她真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說!
「我是瘋了。」慕商歌微笑地說著,雙眼直視著她,「就讓我為你瘋狂,那又有何不可?」
蘇沁雅被他的態度給震得倒退了好幾步,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能夠明白那些女人為什麼像是飛蛾撲火一樣地奮不顧身,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想讓人不愛他都很難!
「怎麼,不敢嗎?」慕商歌微笑地把玫瑰花遞到她面前,「還是你從來沒用玫瑰花算過命?」
「我不要!」她把花推回慕商歌面前,「要算你自己去算!」
「這可不成,要跟我分手的可是你哪寶貝……」他的語尾拖得長長的,將她攬進懷裡不讓她逃避,「如果真的天意要我們分開,我絕對不會攔你的,可是若天意要你留在我身邊,那你可不能違背。」
怎麼說都有他的理!她是很認真地要跟他分手,他居然這樣跟她玩!又不是小孩子!
也罷,既然他堅持要這樣玩她就陪他玩。
蘇沁雅火大地從他手中把玫瑰花拿過來就開始撕著一片一片的花瓣。
「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
隨著花瓣愈來愈減少,她的心跳也益發加快,她居然開始期望花瓣告訴她要留,明明她認為自己不該留。
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就因為她愛他嗎?
為著心底冒出的答案而心驚,她的手一抖,手中的花掉落地面,眼淚不聽使喚地掉了出來。
是的,她愛他。
可是她寧可她不知道。
「哭什麼,還沒拔完啊,這麼不想離開我嗎?」慕商歌好笑地看著她淚眼汪汪的模樣。
她沒有說話,只是轉身緊緊地抱住他。
如果他知道他只是她的一場遊戲,只是她的戀愛實驗品,他還會這麼溫柔地對待她嗎?
「好了好了,別哭別哭,我陪你一起算就好了。」她不玩完他的遊戲可就不精采了。
慕商歌把花瓣拿到她面前,一片一片地數給她看。「看好喔,要分手,不要分手,要分手,不要分手……」
隨著花瓣一片一片地剝落,一枚閃亮無比的戒指赫然出現在花苞的正中央,讓她驚訝得忘了眼淚。
他一早就設計好的?把戒指藏在花心裡帶來給她?
「不要分手……」撥完了最後一片花瓣,他把那顆鑽戒捧到她面前,「可以不要生氣了吧!我之所以這麼多天沒找你是有原因的,你總得給我點時間準備才行。」
之所以沒有找她,是因為他要仔細地想想,他到底要不要傷害這個單純的小女人。即使他本不想傷害她的。
可是他理不清心中那種複雜的情緒,也不願意就這樣放她走,他現在還是想利用她牽制駱裴楓,可是除了這些以外是不是還有些什麼其他的情緒,他一點也分不清。
所以,既然是這樣,他還是決定就這樣把她留在身邊,直到他知道自己對她那些複雜的情緒到底是什麼為止。
「我又不是思想老舊的女人,跟你做過一次之後就非要賴著你不可。」心底持續冒出不該有的狂喜,但是她只能生硬地撇過頭去說著。
「我也不是對每個與我歡愛的女人求婚。」他有些不高興了,直接將她拉進懷裡,強把戒指套在她手指上。
他沒想到居然有女人會拒絕他的求婚,多少女人跟他要承諾但他從來不給,只有這個女人竟然不要他!
「可是我不要!」她像是燙了手似地要把戒指拔下。
「不要可以!」他阻止她的舉動,「好歹要給我一個理由,我不相信你只是想跟我玩玩。」
一句話像是冷水一樣地從頭澆到腳底,她止住動作,突然冒出一句:「花瓣雨留情心留我不留。」
「這是什麼?」她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句話?慕商歌微微瞇起了眼,從來他以為他可以掌控每個女人的想法,但這個女人他總是摸不透。
「斷句。」她冷靜地抬起眼看著他,「填入標點,就是『花瓣雨留情,心留,我不留。』」
「什麼理由讓你不留?」慕商歌不是不知道她有才氣,不過他總嗅出什麼不對勁的氣氛。
「你說的沒錯。」她深吸了一口氣,爾後冷靜異常地告訴他,「你的確只是我的一場遊戲。」
「你說什麼?」慕商歌的眼眸銳利地瞇起,從來沒想到這個外貌天真的小女孩居然也暗藏心機?
「因為我……我沒有談過戀愛。」蘇沁雅轉過身去,無法正視著他,「可是我很想知道戀愛的感覺,所以我……」
「嗯,所以你找上我,只因為我從來不對女人認真?」慕商歌冷笑著替她把話接完。
若說他沒有震撼那是說謊的,除了震撼以外,心底還有某種程度的憤怒和受傷。
但是他寧可當成是因為她刺傷了他的自尊心,並不是因為任何原因。
「就是這樣。」她把戒指拔下來遞到他面前,「所以,這個我不能收。」
「不過,既然是斷句,那麼,你的斷句應該還有另外一個解答。」慕商歌勾起微笑,「花瓣雨,留情心,留我不?留。」
「咦?」她不懂他為何突然會在這個時刻冒出這句話。
「很簡單。」慕商歌冷冷地微笑著,把戒指套回她的手指,「既然你玩弄了我,我自然不可能就這樣放你走。」
蘇沁雅錯愕地看著他。「什麼意思?」
「只不過是把我的目的講明白,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差別。」他傾身靠近她,纏綿地在她耳邊說:「因為,你也只是我復仇的工具而已。」
一股寒意從腳底涼到頭頂,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已經蒸發在空氣之中。
「若是你早點說,或許我會扮演更稱職的情人,不會只有這些而已。」慕商歌笑得殘忍,然後悠悠地道:「畢竟討好女人的手段我有不少,這些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告訴我,是因為你有十足的把握我會答應?」蘇沁雅冷眼看著他,覺得心中有某些部分正在撕裂,而且淌血。
極端的空白和打擊之後,她只餘下冷,那是她唯一的自尊,她不能再在他面前扮演脆弱的小女人,那只會讓她更看不起自己。
「你不能不答應。」慕商歌淡淡地微笑,「你知道我有辦法讓你答應的,不過,我可不保證你會喜歡我的手段。」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力氣像是在一瞬間被抽乾,她跌倒在地,眼淚一滴一滴地滴落。
「要怪就去怪駱裴楓吧!」貼在身側的拳頭握緊了又放開,握緊了又放開,慕商歌必須費盡力量才能阻止自己上前去擁抱她。
不該有的情緒持續泛出,他不明白為什麼看到她想哭的模樣就忍不住想抱住她。
「裴楓姐?」她詫異地反問。
「駱裴楓本來應該是我的,如果不是我把她讓給學長,學長根本不可能追得到她!」他說得有點激憤。
「我不懂……」真的不懂,原來他們三個人之間真的有過去?「難怪那天你在店裡會叫裴楓姐小楓,會用那種奇異的眼神詭異的字眼,就因為你曾經和裴楓姐交往過?」
「你的確冰雪聰明。」慕商歌的笑有點冷,「原來,你也早就注意到了?」
「既然是屬於你的,那你又何必讓給吟風哥?」她不能理解。
慕商歌沉默,抿緊了唇沒有回答。
「難道你覺得自己不能嗎?或是你根本給不起她所想要的幸福呢?」蘇沁雅進一步反問。
「你懂什麼?」慕商歌驀地一吼,發現自滿二十歲以後就鮮少生氣的自己居然對著她咆哮,硬生生地收回怒意,他冷冷地說著,「這不關你的事,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
「好,我答應你。」淚像是流乾了,蘇沁雅心灰意冷地對他說,「我答應嫁給你。」
像是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悶氣哽在胸口,吐不出來也吸不進去的煩躁,慕商歌不明白為什麼有一種深刻的自責和罪惡感冒出,明明欺騙他的人是她啊!
可是他何嘗又不是在欺騙她?在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反問著。
但是,他當作沒有聽見。
「幫我安排婚期,愈快愈好。」隔天一大早,時常翹班的慕商歌難得的早到了公司,直衝進慕丞昕的辦公室。
「唷!這麼急?怎麼,等不及要讓女人綁住你了?」慕丞昕真是忍不住要消遣他。
「不是催著要我上路?」慕商歌懶得理會她話中之意,逕自說著:「結完婚我就離開。」
慕丞昕嗅到不對勁的氣氛,臉一沉。「等一下!慕商歌,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您聽見的那個意思,日期決定就告訴我,我要去訂機票。」慕商歌說完準備離開。
「要帶著老婆一起上工?呵呵,那有什麼問題?」慕丞昕馬上把行事歷拿出來看日子。
「誰說我要帶她去?」慕商歌冷冷地笑著。
「慢著!」慕丞昕丟下手中的行事歷,離開辦公椅來到他面前,「給我把話說清楚,不要告訴我你只是娶個老婆來跟我交差,然後人丟著就走!」
慕商歌緩慢地勾起一抹微笑,「如果我說是呢?」
「你!」慕丞昕簡直為之氣結。
「這是您唯一的機會,如果您不願意我這樣結婚也可以,可是記得,我這一走,天高皇帝遠,就算您要我結婚那也是不可能的了,請您千萬要三思。」慕商歌說得了無誠意。
「你把結婚當成什麼了?」慕丞昕真想拿根大鐵錘把他敲醒。
「當成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要我結婚。」慕商歌悠悠一欠身,在慕丞昕準備開罵之前從容離開,「請記得我在等您的消息。」
「這小兔崽子!」慕丞昕忍不住在門被關上之後罵著。
等一下!這傢伙到底是為什麼別的人不找就偏偏找上這個蘇沁雅?等到準備要結婚了卻又把她給扔在台灣要獨自出國?
慕丞昕沉吟了一下子,拿起電話打內線叫慕宮歌,「有要事相談,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這是慕家雜誌紛紛搶先報導這個灰姑娘嫁入慕家的消息,甚至還有人推測慕家接下來的幾個兄弟應該都是娶灰姑娘,並且恭喜全國的灰姑娘都有機會入選。
「這什麼爛報導!現在的報社水準真是愈來愈差了。」花宴把報紙丟在一旁,走來蘇沁雅身邊,「好了,笑一個,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憂鬱的新娘,活像要上刑場受死似的。」
「請你不要形容得這麼貼切好嗎?」蘇沁雅瞪大了一雙眼睛,可是臉色還是很難看。
「那你為什麼要嫁?」花宴雙手叉腰,「楓姐不也勸過你了?」
提起駱裴楓的名字,她只露出落寞的笑,「就是為了她,才不得不嫁。」
告訴駱裴楓,是希望她能告訴她關於她跟慕商歌的過去,可是她卻只是嘴唇動了動,到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誰可以告訴她呢?到底這之中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她會變成別人報復的工具?誰來給她一個理由?
「咦?」花宴沒聽清楚她在喃喃自語些什麼。
「沒什麼。」蘇沁雅避開她的視線,「我發現你可以去擺攤算命了,什麼事情都被你說中的,你說他會跟我求婚,他還真的求了。」
「擺攤?不必了吧!那多丟人現眼?我當我的言情小說家就好了。」花宴推了推眼鏡,一臉鄙夷,她可是最不相信算命的人了,要她去跟人家算命?有沒有搞錯啊!
「啊啊……真是漂亮的新娘子!」慕角歌輕快的聲調自門口傳來,身後還跟著慕征歌。
「你是新郎?」花宴從來沒見過慕商歌,雖然通過電話也見過一面,但是她記不住那個傢伙長啥樣子。雖然她自稱記憶力不錯。
「不是。」慕征歌走到她們面前,然後微笑地對蘇沁雅說著,「等一下他就會到了。」
「我還以為他不會來……」蘇沁雅低聲地說著,不確定心中是不是希望婚禮舉行或是取消。
希望舉行,是因為她愛他,不希望舉行,是因為他根本不愛她。
結婚,應該是兩個相愛的人永遠在一起的誓約,可是對她而言卻成了最大的諷刺,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麼面對未來的人生。
「他不可能不來的。」慕征歌笑得別有深意,「若他不來,不知我是否有榮幸替代他?」
「咦?」蘇沁雅詫異地抬頭,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門口就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聲調。
「老五,不想晚上被侵犯就給我離遠一點。」慕商歌掛著冷冷的微笑說著,眼神凌厲得足以殺人。
「有老婆了還說這種話不好吧!」慕征歌笑意不改,如果沒有造成這種效果,那他又何必這麼說?
「小雅,你老公不會是個?ay吧!」雖然聽得出慕商歌話中的警告之意,不過花宴還是不改痞痞的本性,故意錯愕地問。
「怎麼不會認為我是女人?」真難得有人看得出來他是男性,慕征歌有幾分訝異。
「因為……」花宴從上到下打量了慕征歌幾眼,然後撇撇嘴角說:「我自認最愛女人,可是,我不會喜歡你。」
「哎呀,那多可惜!這樣天底下又少了個可愛的妹妹可以追了。」慕角歌捧心哀號。
「我又不是同志,有必要那麼誇張嗎?」花宴冷哼,說實在話她不大喜歡過於輕浮的男人。「還有,我想我們應該要出去了吧!這裡就留給新郎跟新娘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他們還需要培養感情?」慕角歌誇張地瞪大眼睛反問。
「呵呵,這位小姐說的有理,哥哥,我們走吧!」慕征歌勾住慕角歌的手臂把他拖出新娘休息室。
登時,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他們倆,沉默也在同時籠罩著他們。
慕商歌異樣的眼光讓蘇沁雅感到有些許的不自在,他到底是喜歡他所見到的,或是不喜歡呢?
不可否認的,即使知道他並不是因為愛她才娶她,可是她畢竟也只是個女人,對於結婚,她還是有著期待和雀躍的心情。
她幻想過很多次結婚的場景和過程,也曾經計劃過未來的家要怎麼擺設和佈置,可是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而且跟她的夢想不同,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切實際,很希望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只是在做一場惡夢,她還是她,一切也都沒有改變。
但是蘇沁雅知道不管她再怎麼希望或是祈禱,她的惡夢,也許永遠永遠也不會醒了。
而現在,他注視著她的目光是如此的熱切,讓她有種自己是他心目中最美的新娘的錯覺……
對,只是錯覺……她在心底小聲地對自己這樣說,可是她的心卻依然因此而跳動。
終於,在長久的靜默之後,他有了行動。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隨著他前進的腳步,她竟然有種不可控制的期待,直到他伸出手將她摟進懷中,然後狠狠地隔著面紗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