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丹丹趕緊開口,就怕修遼宇會說出他們的過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未婚夫?他感覺自己彷彿被狠狠揍了一拳,握住她的手不自覺的鬆了開來。
「客戶?」李迎諾一臉懷疑,不明白為什麼公司的客戶會對她動手動腳。
看出他的疑問,她趕緊又解釋,「因為我剛剛腳絆了一下,修先生好心扶了我一把,我才沒有跌倒。」
「是這樣嗎?」還是有點懷疑……他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怪怪的,不像她講的這麼普通。
「不然呢?」袁丹丹蹙了蹙眉。
「沒有,沒什麼。」見未婚妻的臉色變了,李迪諾趕緊收起疑心,朝對方伸出手致意,「你好,剛剛是我誤會了,對不起。」
修遼宇只瞥了那隻手一眼,沒有打算回握,只是淡淡的說:「沒關係,你沒有誤會什麼。」
他愣了愣,尷尬的收回了手。
「迪諾,你怎麼會在這裡?」不管修遼宇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袁丹丹故意用手挽住未婚夫嬌笑,想藉機擺脫他。
「我怕你今天宿醉會頭痛,去買了止痛藥送來給你。」她的笑容令李迪諾有點受寵若驚,方纔的疑慮也在她主動的親呢接觸後煙消雲散。
「你對我真好,有你這樣的未婚夫,我應該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她是真的這麼覺得,但不諱言的,她誇大表現了自己的感激與感情。
「我一定會讓你永遠幸福的。」李迪諾大掌覆上她的手,深情的凝視她。
袁丹丹扯扯唇,回應得有點心虛,不敢再對上他充滿感情的眼睛,轉向修遼宇道:「不好意思,那我跟我未婚夫先離開了。」
修遼宇面無表情的直視著她,沒有回應。
「我們走吧。」不管他的反應,她逕自挽著未婚夫離開。
「那個男人怎麼怪怪的?一直板著臉看你。」才走沒幾步就忍不住開口。
「反正以後不會再有見面機會,別管他。」她低垂著長睫,佯裝事不關己。
「是嗎?他不是客戶?」李迪諾有點擔心。那個男人長得太帥了,而且有種危險的氣質,很容易讓女人心動。
「因為彼此沒有共識,所以不會共事。」袁丹丹淡淡說道,挽在他臂上的手悄悄的放了下來。
她不再碰觸他,令他有些失望,但還是以愉悅的口氣附和,「這樣也好,我看那男的應該不好相處,若真的有來往,可能會常常起爭執、弄得彼此不愉快吧。」
「我還有事,我走那邊。」沒有回應他,她只想趕緊離開。
「你要去哪?我送你。」他連忙道。
「不用了,搭計程車很方便。」她搖頭,抬手就招了輛計程車,道別離開。
看著計程車消失,李迪諾臉上難掩失望,腦中突然又浮現了方才袁丹丹跟修遼宇在一起時的畫面,他心中的不安又急遽升起。
那氛圍真的很不像只有普通生意往來的人之間會出現的,尤其那男人看著丹丹的眼神,分明就蘊含很深的情感。
加上那個人說他沒誤會……他實在很在意那個修遼宇,看來,他得好好調查那個傢伙才是。
未婚夫?……想起袁丹丹親暱的挽著那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好吧,他承認就算那個男人長得再帥,他也會這麼形容。在見到對方時,他就有股想要上前將那男人一拳揍倒的衝動。
分離這麼多年了,他早有心理準備,像她這樣出色的女人,怎麼可能一直獨處?
但即使明白這個道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憤怒,心碎——該死,她到底給他下了什麼魔咒?
為什麼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她在他心中烙下的痕跡依然如此鮮明,日夜折磨著他!
修遼宇緊擰著眉,神情森冷,跟週遭熱鬧喧嘩的歡樂氣氛格格不入。
「遼宇,你幹麼板著臉啊?這樣會嚇跑人家的。」坐在他身旁的好友簡信瑞趕緊用手肘碰了碰他。
他這才收回思緒,舒展緊擰的眉。
「不過話說回來,咱們的冷酷王子竟會主動參加聯誼?該不是發燒了吧?」
以前他怎麼約都約不到這個廣受女生歡迎的白馬王子,今天這傢伙竟然願意跟他一起參加聯誼,這真是破天荒的大事啊。
修遼宇白了他一眼,淡淡說:「就當我頭殼壞掉吧。」
「不管你是不是頭殼壞掉,我都要恭喜你終於開竅了。」簡信瑞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偷偷告訴你,今天來聯誼的可是空姐跟護士喔,保證你滿意。」
「好了,我只是來喝酒的,那些都不關我的事。」他拿起面前的酒杯,仰頭就往嘴裡灌。
「喝這麼快幹麼?等她們來了再灌醉她們啊。」搶下他的酒杯,瞥見有幾名女子走來,簡信瑞頓時眉開眼笑道:「她們來了。」
只見幾個女子在他們面前坐了下來。
「各位好,我是簡信瑞,身旁這幾位是我們『連光電子』的同事跟朋友,很高興能認識你們。」身為男方主辦人,他興高采烈的開始自我介紹了。
女方主辦人也跟著一搭一唱,氣氛開始熱絡了起來。
看著他們熱烈交談,修遼宇突然後悔參加了這種「無聊」的活動。
是因為袁丹丹跟她未婚夫的親暱刺激讓他感到寂寞嗎?但即使身處在這麼熱隔的地方,卻絲毫沒有減少他心頭的空虛,反而讓他更怕寂寞。
「修遼宇?你不是修遼宇?」正當他準備起身離開時,一個女子突然叫喚他。
困惑的怔了怔,他望向那出聲的女子,腦中卻找不到任何有關這女子的記憶,「你是?」
「我是黃善雅。」短髮女子瞪者他。
「黃善雅……」突然,年輕時期的記憶湧回了腦海,「是你。」
他記起了,她是袁丹丹的好姐妹,玫瑰幫的副幫主,她也改變了很多。
「你想起來了。」她冷哼了聲。
修遼宇扯扯嘴角,「真巧。」
「真倒霉,遇到你這個負心漢,我要走了。」黃善雅站起身,不管其他人訝異的眼光,轉身就走。
「善雅,呃——不好意思,她的個性就是這樣。」女方主辦人尷尬的打圓場。
「遼宇,你們認識啊?」簡信瑞趕緊問。
他微微瞇了瞇裡眸,「負心漢」那三個字還在他的腦中轉著。這什麼意思?她為什麼這樣講他?皺皺眉,他對好友說了聲,「我先走了。」
修遼宇隨即快步追向離開的身影。
「黃善雅!"他朝她的背影大喊。
她頓了頓,考慮片刻後轉身面對他,並立刻破口大罵,「你這個王八蛋,當初大姐頭——不對,袁丹丹被你害得多慘你知道嗎?你這混蛋會有報應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修遼宇神色凝煎,「你可以告訴我嗎?」
「你不知道?」黃善雅愣了愣,隨即又充滿敵意的說:「你別裝傻了,我真不知道你竟然是這種男人,虧我當初還在她面前一直誇你,我真是瞎了眼。」
「當年是她背叛我。」他緩緩開明,語氣沉痛。
「你——」她瞪大了眼,不爽道:「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當年她為了你,不顧姐妹們的哀求,堅持退出玫瑰幫,本以為她可以就此得到幸福,我們也就忍了下來,但沒想到你竟然拋棄懷有身孕的她!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你也做得出來,你還敢說是她背叛你?」
「懷孕?你說清楚點!」修遼宇整個人一震,激動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別假了。」黃善雅甩開了他的手。「即使我跟她已經不是姐妹,但我還是一樣不屑你這種負心漢。」
「我根本不知道她懷孕的事!」他懊惱的吼道。「況且,當初是我被她甩的,除了我,她還有很多情人。」
「你怎麼可以這樣講?你就是這樣才傷害她的嗎?懷疑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她更加氣憤,「袁丹丹為了你這種人付出真是太不值了!她自始至終就只有你一個男人,為了你甘願讓所有姐妹失望。
「我曾經很埋怨過她,若不是她離開,鳳凰幫不會這麼輕易就擊潰了我們玫瑰幫,傷害了不少姐妹,也因此解散玫瑰幫,可想到她的義無反顧卻得到這樣悲慘的下場,我就替她難過。」
想到過去,黃善雅的情緒不免激動起來。好長一段時間,她是無法原諒袁丹丹的,但是後來聽說她所遭受的一切,又忍不住替她感到不平、替她心疼了起來,畢竟,她們曾是共患難共歡笑的姐妹啊。
「所以說,她真的懷了我的孩子……」這消息讓他傻了!「為什麼她不找我說清楚?該死!」他狠狠的一拳擊向一旁的牆壁。
「你……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黃善雅看到他的手滲出了皿,開始有點相信他了,畢竟沒有人會作戲到如此自殘。「其實她有去找你,但被趕走了。」
被趕走?修遼宇愣了愣,腦中隨即浮土一個身影。是母親,一定是她,她一向討厭丹丹。
「告訴我,孩子呢?孩子後來怎樣了?」他英俊的臉上佈滿了痛苦。
「聽說是沒了。」她啜嚅著。
「沒了……」他的臉色倏地蒼白了起來。
「詳細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從她堅決離開玫瑰幫後,我們這幫姐妹就很少跟她聯絡,你若想知道什麼,就自己去找她問清楚吧。」歎了口氣,不等他反應,黃善雅轉身就離開。
孩子?他曾有過孩子?而丹丹未婚懷孕,心裡該有多煎熬?承受多少壓力?修遼宇呆站在原地,心臟彷彿被什麼掐住似的滯悶痛苦。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他跟她之間,究竟是從哪個時候開始出了問題?
「啊——」他忍不住仰頭大叫了聲,彷彿要將所有的不解和痛苦宣洩而出。
路上的行人紛紛側目,彷彿在看一個瘋子。
他是瘋了,他快要被一個又一個意外的消息給逼瘋了。
該死!他一定要弄清楚所有事的真假是非不可!
他為什麼那麼理直氣壯的指責她背叛他?當年明明是他給她冠上了莫須有的罪名,指責她劈腿花心,還無情的拋棄她,甚至連她上門哀求,只希望見他一面他都無動於衷。
為什麼現在又說他有找過她?
袁丹丹坐在梳妝台前出神,腦中浮現修遼宇英俊臉龐上的痛楚神色,這扭痛了她的心。
該死,都過了這麼多年,他為什麼還要來擾亂她?為什麼不能讓她平靜的過日子?
她懊惱的咬緊下唇,正打算關燈就寢時,耳邊突然傳來東西砸中窗戶玻璃的聲音——這勾起她腦海中最深沉的回憶。
她的心猛地一凜,迅速走到窗邊往外看去。
就跟以前一樣,在那個熟悉的位置站著熟悉的身影,她的心不由自生的加快跳動。
她應該裝作沒看到他,不要理他,回到溫暖的被窩好好睡上一覺才對。
但她的腳卻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似的,不顧一切的下樓朝外走去——帶著期待。
「你幹什麼?」她裝出跟自己內心情緒完全不符的冷漠聲音,「要是不小心把窗戶砸破怎麼辦?」
「我會賠。」修遼宇輕輕道。
「不需要,那點小錢我還有,你只要停止這幼稚行為就可以了。」袁丹丹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