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忘記姊姊說過,他向來喜歡獨來獨往,這樣的男人,通常也很怕被婚姻綁住。
她不想給他壓力。
「排斥什麼?」
「例如,結婚。」
「如果跟你,我不介意。」
德克準把她帶往較為隱密的角落,趁她措手不及時迅速俯身,在她豐潤的櫻唇上啄了一下。
如果可以選擇,他想永遠待在她身邊,因為,唯有待在她身邊,他才能呼吸到滿足的空氣。
黎以歡的小臉瞬間刷紅,紅唇微噘,徉怒地輕瞪他一眼,同時,她也不安地皺起眉,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躍上心頭。
任務的目標就在這附近,然而他的態度似乎太過輕鬆了,反倒讓她覺得有些不自然,彷彿他正掩飾什麼。
不過,一切或許只是她想太多。
「你以為你現在是我的假老公,就可以對我動手動腳。」
聞言,德克準再度瀟灑的一笑。
黎以歡立刻屏住呼吸。每次他露出這樣的微笑,她就會什麼都沒辦法多想,只能像個傻子,掉進他的男性魅力裡。
察覺她失了種,德克準傾身,高大的體魄將她嬌小身子完全籠罩,陽剛的氣息逼得她心跳飛快。
「相信我,我想對你做的,絕對不僅僅是這個吻。」
聽見他充滿暗示的話,黎以歡雙腿一軟,要不是始作俑者出手穩住她,她恐怕會滑到地板上去。
她的反應讓他低低地笑開來,渾厚的笑聲在他胸腔震動,又將她迷得一陣頭暈目眩。
黎以歡真恨自己完全抵擋不了他的魅力,掄起拳頭氣憤地打在他的胸膛上,不滿地嬌嗔,「不准笑!」
「這全要怪你……」
察覺有人靠近,德克準面色一整,拋給她一個眼神後,從容轉的身面對眾人。
「怪我?」她深吸口氣,命令自己的雙腳要穩穩站好,別再腿軟了。
「今晚你的打扮好美。」
「你也很帥啊,老公。」
兩人相視一笑,展現出甜蜜又恩愛的模樣。
一名身材細瘦頸長、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深深著他們一眼後,轉身離開。
德克準以黎以歡作為掩飾,快速敵動領結上的微型照像機,同時將影像傳給在美國的通天,調查此人身份。
黎以歡順著德克準的目光看去,知道他在注意著什麼人。
「我也不喜歡那個人給人的感覺,太銳利、深沉,又充滿憤世嫉俗的味道,好像大家都是他的敵人。」
她住進來的第一天,那個人就主動跟她打招呼,還聊了不少關於「宋先生」的種種,雖然她的懷疑很沒有根據,但她總覺得他好像在找什麼人。
「你說誰?」
德克準眼神一閃,隨即恢復輕鬆的模樣。
「就是剛剛那位先生啊,你不是正在看他嗎?」黎以歡困惑地道,順道把先前發生的事情統統告訴他。
德克準眼眸半垂,遮住精銳的寒光,仔細聆聽著,輕托在她腰際的大掌若有似無地按摩著她有些僵硬的背。
她說完後,便等著他說點什麼。
然而他卻俯身,又在她唇上落下一個輕吻。
「只是個無聊男人,我們不談這個。」
「喔。那你下午進行得怎麼樣?」黎以歡快速皺了一下眉心,直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她看著他,在他平靜輕鬆的神態中看不出什麼破綻。
應該是她太多疑了吧?
「很順利。」德克準簡單地道。
「知道我剛剛為什麼一定要等你一起進表演聽嗎?」
他搖搖頭,深深凝望著她,伸手憐愛地撫摸她的輪廓,像要將她的模樣印進心底。
她被他火熱專注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微微垂下頭,兀自感受著那份難以控制的悸動。
真是的,為什麼她就是沒辦法對他的魅力免疫?
「這樣一來,不管你等一下需不需要暫時離開,大家都會記得宋氏夫妻剛才一起進來看秀。」
「以歡,謝謝你。」
德克準露出一抹複雜的微笑,她看了,心臟猛然一揪。
在那抹高深莫測的微笑裡,她除了看到感謝、愛意,還有更多不知名的情緒夾雜其中。
「目前情況如何?」她問道。
「藝術品拍賣會明天中午舉行,今晚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有眉目了嗎?」
「我已經讓人過來。」他指了指耳朵,壓低音量開口:「這是微型耳機,我正監聽每個角落。畫作最有可能藏在某個賓容的房間,或是某個被租用的私人空間裡。」
「你的計劃是什麼?」
「今晚找到畫,連夜撤離。」
「我們一起?」
沒料到她會這樣說,德克準僵了一下,隨後從容的一笑,在她頭頂上落下一個溫存的輕吻。
「這也是我的希望。」
黎以歡想再繼續追問,但第一場表演已拉開序幕。
表演進行時,他突然表示要離開一下,在她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麼事之前,他已不見蹤影。
她一顆心全掛在他身上,就算後來被人輕輕撞了一下,也沒放在心上。
德克準馬上就回來了,速度之快,讓她以為他只是去了趟洗手間。
黎以歡看著他的西裝,眉心微蹙,像個妻子般伸手拍了拍他肩上的些許白灰,「這裡有點髒。」
她這不經心的體貼動作,輕輕柔化了他剛強的男人心,他轉過頭給她一個深情的微笑。
一股渴望與她走進禮堂的衝動,竄進他一向孤獨慣了的胸口,就此盤根錯節……
「載有畫作的直升機立即駛離,隨行一人。」
德克準沉穩地下令,冷銳的視線轉到正在房裡收拾行李的黎以歡時,神情立即變得極力複雜。
像感應到他的注視,她轉過頭,對他甜甜的一笑。
參在表演結束前找到了,如他所料,被放置在一幢出租的獨棟房屋裡。
就在她以為他去洗手間時,他其實是去確認畫作的位置,同時安排待命人員前來迅速把畫運走。
現在他們正在收拾行李,打算搭上第二架直升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幾名手下進房來,迅速將兩人的行李運上直升機。
德克準一手攬著她的腰,幾乎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避免她落入敵人的射程中,快步走向停機坪。
黎以歡看見他手中還戴著戒指,仰頭望向他面無表情的英俊臉龐,不自覺地伸出手想要撫平他臉上那冷硬的線條。
雖然一路快走,他依舊輕易察覺她的動作,一掌扣住她的小手,直盯著她的眼睛,在她手上落下溫熱的輕吻。
她望著兩人相握的手,在黑暗與燈光的交錯下,上頭的兩枚戒指正閃閃發亮著,像交換著誓約。
「那是你們家族的畫,為什麼要把畫偷偷運走?」黎以歡突然想起這件事,困感地皺起眉頭。
德克準放下她的手,別開視線,擁著她持續向前走。
有誰會把好不容易偷來、價值數億的藝術品,隨意丟在一間潮濕的小屋裡?
不能公開,是因為他發現歹徒根本不在乎畫作,一旦雙方掀開底牌,根據他多年的經驗判斷,畫毀人亡,恐怕才是歹徒的目標。
他向來以X6的名號遊走各國,也不曾在眾人面前公開露面,外人要確切找出他並非易事,所以對方才會拐著彎,透過家族的事件來掌握他的行蹤。
「你真正想問的是,為什麼不讓警方接手處理,嗯?」德克準望向她,眼底有著讚賞,嘴邊帶笑。
黎以歡聳聳肩。
雖然說不上為什麼,但她真的覺得一切都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畫作安全,才是這次行動的目標,至於歹徒,我們已經掌握相關資料,秋後算帳未嘗不可。」
她凝望著他臉上輕鬆的笑意,先前不安的感覺突然闖進心底,逐漸擴大。
微顫的小手猛然抓緊他的衣襟,探尋的杏眸直勾勾盯著他,一刻也不放鬆。這時她才愕然發現,她正被他牢牢擁在懷裡前進。
高大結實的身軀,剛強的頸部與肩膀的線條,在他懷裡,她就像一朵受保護的小花,而他是頂天立地、為她遮風擋雨的大樹。
儘管他們仍處於危機邊緣,但在他懷裡,她只感覺到安心,因為她知道,他絕不會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但他呢?
他的安危難道不重要?
她需要他走進她的人生,因為她愛他啊!失去他的痛苦,絕對遠遠大於她的死亡!
「你會跟我一起走,對不對?」
聽見她這麼問,德克準垂首,一眼便看見她眼中凝滿恐懼,他不禁將她抱得更緊。
手臂略微施力,她便被他抱擁著向上貼近他的嘴唇,熾熱的激吻因身邊危險的氛圍,燃燒得更加狂烈。
黎以歡想要更多,不斷向他索求更深的擁抱、更探入的親吻,他沒有拒絕,一一任她索求。
未了,他們喘著氣,額頭相抵。
「以歡……」德克準嗓音沙啞。
「回答我!」她嬌喘著,聲音裡卻充滿不容妥協的堅定。
「有些事我必須留下來處理。」
「我也一起留下來。」
「不行!」他說得斬打截鐵。
黎以歡望著他驟然一變的臉色,一顆心急速下沉。
「有危險對不對?所以你才想要把我推開,自己一個人面對!」
「不完全是這樣,我有我的用意。」
「告訴我,我受不了瞎猜還有提心吊膽的感覺!」
「以歡,我只能跟你保證,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要相信我。」他輕聲哄著,神情輕鬆。
德克準心中早有許多備案。
多年出任務的經驗告訴他,把各種情況分析得越詳細、越透徹,面對敵人時就能越從容,甚至能獲得驚人的優勢。
「相信你什麼?」
「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不管你人在何處。」
他說得雲淡風清,她卻聽得心驚膽戰。
「如果你讓自己發生意外,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永遠,你聽清楚了嗎?」
隱約中,黎以歡聽見直升機螺旋槳轉動的聲響傳來,心裡一急,頓時紅了眼眶。
「我愛你,我會為了你更加小心謹慎,相信我。」
眼見一切迫在眉睫,她卻遲遲沒有辦法說服他,不禁開始心慌地掉淚。
「我也愛你……拜託,跟我一起走……」
德克準沉默不語,英俊的臉龐如鑿刻般冰冷。靜靜端詳著她的臉,他意志堅定,心卻因她的眼淚而揪緊。
這是最後一次,他保證。
他在心底默默許下承諾,濃眉微蹙,指尖拭去她頰上的淚珠,不捨與心痛不斷扎刺著他的心。
突然,德克準右側不遠處閃過一道身影。
他瞇細眼眸,僅以眼角餘光辯認。
是他們稍早在表演廳討論過的那個男人。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彷彿正在確認什麼,或者……正在完成什麼?
德克準猛然瞪大雙眼,停下腳步,雙掌抓起黎以歡的肩膀,壓向牆面,接著附耳貼在她身上,瞇眸仔細聆聽。
黎以歡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成到一頭霧水,但看見他臉色極為難看,便聰明地選擇閉口不問。
他從未在她面前表現出慌亂的模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見滴答聲傳來,德克準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眼眸中寒光乍現。
該死!對方居然利用直升機的噪音,啟動預先放置在她身上的炸彈!
如果他沒有看見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