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舟越怎麼也沒想到,他看到的紀如璟傳說中的「男朋友」,會是這個類型的。
當他從朱明蕙那裡得知,紀如璟交了男朋友時,他的心亂成了一團麻,她怎麼能交男朋友呢!
那件事過後,他才知道原來是朱明蕙找過她,把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全「倒」給了她,這麼想來,紀如璟怎麼也不讓他去維也納的原因也就不難猜了。
楚舟越想到了這一層,也想到了那時她說有男朋友在那邊是在騙他,可既然這樣也改變不了什麼,不管她的本意是什麼,他所做的事卻是十足的殘酷。
如果她是怕他跟她去維也納,是一種逃避的話,那她當時說的那些刺激他的話,完全是為了他好,那他在衝動下做出那種事情,就更是不能被原諒了。
他真的沒臉見她了,她對他失望透頂,現在想想,她那麼做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可是沒臉見就不見了嗎?那也是不可能的,楚舟越很清楚自己當時要了她,是衝動,會後悔,但決不是因為要了她而後悔。
他只是氣自己的衝動傷了她,將之前建立起來的信任關係完全打破,而至於她,他是不會放棄的,挽救也好,爭取也好,反正他是要定她了。
但目前他沒臉見她,對她而言,他從不是一個可以「戀愛」的對象,他要成為一個可以讓她放心倚靠的男人,他要勝過她身邊的每一個人,成為最優秀的那個男人,然後,對她展開追求。
紀如璟去了維也納,他就把朱明蕙也派去了維也納,原因很簡單,在他成為一個配得上她的男人之前,不許別人有靠近她的機會!
雖然猜到了維也納的那個男友的事可能是假的,但畢竟還是會不放心,有了明蕙跟著,隨時給他傳訊息過來,他也好安心地打拼自己的事業。
他交待了明蕙不要在紀如璟面前提起他,因為他有點怕知道,她對於自己的評價……
他知道那次比賽,她沒有得到名次,也知道那個比賽能拿到名次是件非常困難的事,她得到了評委的讚賞,那已經是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了。
他為她感到驕傲,把所有有相關報導的報紙雜誌,甚至網頁新聞全都保存起來。
然後他也知道她回國了並過得很好,知道她搬離了原來的住所,也知道她的新家在哪,他曾在晚上無數次地繞道,只為能路過她家的那扇窗,有時甚至能看到她的人,側影的在窗前走過。
他在默默地等待著時機的成熟,然而一件沒想到的事發生了,他有辦法防止外面的男人靠近她,卻阻止不了家裡為她安排的相親,尤其是當朱明蕙跟他說,她的相親成功了!
對方是個小提琴手,跟她以前就互相認識,兩人背景相似,很有共同話題,看上去交往得還不錯,雙方家裡的長輩也都很滿意。
她交到了男朋友?
她對男人的要求很高的啊,如果是她認定的男朋友,那一定是個相當優秀的人,那他還能有希望嗎?
心裡排斥著這種可能,又知道當鴕鳥是沒有用的,楚舟越對紀如璟的那個男朋友產生了莫大猜疑,以至於今天做出了「跟蹤」這種事。
他看到他們關係真的很好,互相勾肩搭背,笑笑鬧鬧的,那親密的樣子全部發自內心,從紀如璟的臉上就能看得出來。
她不是個很擅長和異性交往的那種人,就算是以前跟他在一起會打會鬧,也不曾有過那樣親密動作的程度。
和他的打鬧,她還是會有種女人天生對於男人的防備,保持著某種微妙的距離感,當時他以為那樣已經很好了,但看到眼前這副情景,他不得不相信,男女朋友間果然還是會不一樣?
本來還隱約期望著,是家裡強逼她去相親,而她不得不應付一下的,但如果照今天看來,她應付的也未免太投入了。
眼前,半年未見卻絲毫沒有生疏感的女人,看起來卻像陌生人一樣地看著他。
她還在怪他!
楚舟越歎了口氣,她的那位「男朋友」在說什麼,他根本全沒有聽進去,因為不管是不是出於嫉妒人家感情好,她這個男朋友都不太可靠啊!
「晴白,我們走啦!」
紀如璟過去拉許晴白,但後者很不給面子,對楚舟越的興趣明顯超出了和她的友誼。
「為什麼要走?你們不是認識嗎?在這見面也是巧合,不如一起去喝個茶啊!」許晴白是瞄準了機不可失,必須要在這認識一下楚舟越。
紀如璟翻了個白眼,「巧合」個屁!真是叫人心裡發毛,這個楚舟越突然出現在這裡,是為了什麼?還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想想真叫人心裡感到不安,紀如璟本能地知道,自己還是早點離開為妙。
「我們不是還訂了午餐嗎?再不去訂位就要被取消了。」
「取消就取消嘛,反正訂的是兩人份的,三個人也坐不下。」
許晴白對楚舟越說:「我知道附近有家很不錯的餐廳,楚先生你也還沒吃飯吧,不如順便一起去怎麼樣?」
「我沒意見。」
許晴白這個大花癡!
紀如璟氣的暗自踢了他一腳,「走啦,你忘了下午還要去你家幫你爸爸過生日。」
「啥,我爸今天生日嗎?」許晴白總算回了點神。
紀如璟意有所指地說:「這你都能忘!你爸爸一早不就說了希望我們今天過去,看我們相處愉快他老人家也高興,而且我還得好好跟他們二老說,你平時是怎麼欺負我的呢,時間寶貴可不能遲到!」
她的意思就是,許晴白如果再這麼不識相,對著眼前這個楚舟越耍花癡,我就找上你家把你那見不得光的事全抖出來,到時看你撐不撐得住。
紀如璟說完這些話,即使再蠢的許晴白也聽得出來,原本一張笑臉霎時蒼白不少,連忙退開楚舟越一大步,對著她直點頭,「對對,是有這麼一回事,那我們快走吧。」
紀如璟轉看楚舟越,「那我們先走了。」
楚舟越意識到自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側身讓開,看看紀如璟牽許晴白,像逃煞神一樣地逃離他時侯,才反應過來,自己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
「如璟!」他大聲地叫她,只見她跑得更快。
那一瞬間,楚舟越也搞不清自己是要做什麼了,只知道要追上去。
前面的紀如璟一看他竟然追了上來,也是腦中一片空白,有人追就要跑,這是人類的本能。
一下子,只看到兩前一後的三人追逐。
好不容易到了路口,許晴白及時攔了計程車,先讓紀如璟進去,就在他正要坐上車的時候,楚舟越也趕到了,想都沒想就把許晴白拉了出去,自己代替坐進去,緊接著關上車門。
「麻煩海灣公園。」那司機先生是被楚舟越的冷冽的氣勢嚇到,連忙發動車子,地點是楚舟越隨口說的,因為目前是在公園,一想到去哪,本能地就想到了另一個公園,車開了好一段距離,紀如璟才意識到,自己這樣跟被人綁架不是一樣嗎?幸好他不是說去他家的話,要不然她恐怕已經跳車了。
「楚舟越,你是要怎樣啦?」
「我沒有要怎樣。」楚舟越也被問住,他哪知道他要怎樣?他只是不想看到紀如璟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離他而去,結果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沒有怎麼樣就停車。」
「小姐,我們現在在高速公路上,不能停耶。」司機先生為難地透過後視鏡看她。
「喔,不是讓你停啦。」紀如璟說完又後悔了,不是讓司機先生停,那不然是要誰停啊。
只不過她現在對楚舟越很生氣,不想遷怒到其他人,沒辦法,她就只好忍著,反正下了高速公路,離那個公園就很近了。
一路上楚舟越緊張兮兮地盯著她,車子一停下,紀如璟打開車門飛也似地跑了出去,這也在楚舟越的意料之中,他急忙付了車錢後,自己也追了上去。
紀如璟快步走著,走著走著又覺得有點蠢,她這是打算走到哪去呢?總不能走回家吧,再說剛才跑了那麼久,她已經累得不行了,幹嘛還讓自己這麼累,見不得的那個人又不是她。
這麼想著她猛地站住,一轉身差點和跑來的楚舟越撞上。
「請問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突然跑來打擾我和男朋友的約會,是誰告訴你我在那邊的?別說什麼巧合,鬼才信!」
「我是從明蕙那裡知道的,但是你不要誤會,我真的沒有打擾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你男朋友是什麼樣子而已,是你們突然跑起來……」
「啊?你問明蕙這個幹什麼,又為什麼要管我男朋友是什麼樣的人?你半年都沒有露過面,沒有一點消息,到這會了卻又好像對我的事關心起來,不覺得自己很奇怪嗎?」紀如璟簡直搞不清他要做什麼!
「我沒有不關心你啊,只是你還在討厭我,我見你也是惹你煩罷了,更會讓你更討厭。」
「哇,真虧你還有點自知之明,那現在你就是要惹我更討厭你了?」借口,都是借口!
「如果你沒找什麼男朋友,我決不會來找你。」他被她帶刺的話搞得也有點亂,本來計劃的好好的,這會說出口的卻完全不是那個意思。
在紀如璟聽來,他沒有要找她的意思,但這又跟她有沒有男朋友有什麼關係?楚舟越馬上意識到她肯定誤會了,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不能背著我交男朋友,不對不對,就是你起碼也給我個機會再找男朋友,也不對,就是找也不能找那樣的男人!」
「啊,這也跟你有關係了?」
「如璟,你冷靜一點,你的那個男朋友,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那個男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麼類型的吧,如果她最後選擇了更好的男人,會一輩子對她好的男人,楚舟越不知道自己會怎麼看待,但眼下她找的那位,讓他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誰不冷靜啊?我一直都很冷靜啊,是你慌慌張張莫名其妙地跑來,說些怪話,才真的不冷靜吧,你以為我是受了什麼打擊,所以隨便找個男人嗎?」
「當然不是!」
「既然如此,我當然會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哪裡輪到你來發表意見?」
這下叫他怎麼說呢?
兩人正在堅持下,就見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手裡舉著什麼東西,朝他們跑了過來。
仔細一看有點眼熟,這不是剛剛載他們的那個司機先生嗎?
「可、可算是找到你們了!」司機先生顯然很久沒做過這麼大幅度的運動,跑到他們跟前時已經喘的不行了,手裡一直揮著的東西原來是錢包,「你們兩個,跑得也太快了。」
「呃……」
「我一天要載上百個客人,哪裡記得住客人的臉啊,要不是這錢包裡有照片,你們就慘了。」
他連忙把那錢包塞進紀如璟手裡。「我從來沒見過急著付錢急成這樣的人,再著急,也不用把錢包丟給我就不管了吧。」
楚舟越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看紀如璟跑了,什麼都不多想直接把錢包丟給了司機先生。
但他的錢包為什麼要交給她呢?紀如璟下意識地看了眼,理解的同時心裡也是一愣,楚舟越的錢包裡竟然有一張他們兩人合影的照片。
「唉,情侶間吵個架很平常的,有什麼事好好說就行了,和好了才發現沒錢回家,到時就知道自己多笨了!」
司機先生抱怨著,顯然他是透過那照片,理所當然認為他們是正在交往中的情侶,而看樣子男的在向女的道歉,那女的肯定就是老大,錢包這種東西當然就要上交到女王殿下的手裡,看來司機先生在家很會看老婆臉色。
他就是透過這張照片,在這麼大的公園裡找到他們的,可讓紀如璟在意的是,楚舟越怎麼會把這張照片放在錢包裡,這不是當初他們在美食特賣會上照得,後來登在雜誌上的那張嗎?
那本雜誌不是被他扔了……
「你把照片剪下來了?」她腦中一個緊繃,他把他們兩人的照片剪下來,一直放在錢包裡,而把登有他店面的部分扔了?
「不是說要留紀念的嗎?」楚舟越也顯得很有些不好意思,像是什麼有點害羞的小秘密被人發現了。
司機先生都走得不見人了,紀如璟還是沒反應過來要把錢包還給他。
「你為什麼還一直帶著它?」她抬起頭,眼眶竟有些濕潤,之前假裝的堅強全被這張照片所喚起的記憶掩埋,「如果這張照片真的對你那麼重要,你又怎麼能對這照片裡的人那樣殘忍?我已經忘了你了,你又跑來關心我,我真的搞不懂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我說算什麼就能算什麼嗎?我喜歡你、愛你、想娶你,這樣說你能接受嗎?你在我心裡算什麼又有什麼關係,關鍵是在你心裡,我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做蛋糕很好吃的朋友』,而不是可以成為結婚對像交往的男人,還不如那個人妖。」
「你想娶我?」啥?喜歡她,愛她?
不像啊,完全不像!紀如璟掐掐自己,看是不是還沒清醒,突然有個半年不見的男人衝出來向她表白,這種事就算有,也太不真實了吧!
「你覺得很好笑嗎?我知道我不如你身邊的人條件好,對於你喜歡的音樂也一點都不瞭解,你沒把我當過交往的對象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只是想讓自己變得更好,變成一個配得上你的男人,如果不是那個人妖半路殺出來,再半年我就能成功了。」說到這,楚舟越大有種忿忿不平的意味。
聽得紀如璟一頭霧水,什麼跟什麼啊,再半年就成功了?配得上她?什麼人配得上她啊,必須對音樂很懂才行嗎?那她可嫁的人也太多了吧。
他喜歡聽她彈琴,而她喜歡在她彈琴的時候他在旁邊聽,這不就夠了嘛?
不對,怎麼就順著他的思維想了,紀如璟搖搖頭,也不知該說什麼,現在的情況實在是有點詭異。
但是,他並沒有打算要忘了她,也沒有覺得那天的事只是一夜情那麼簡單,這半年來他一直是惦記著她的,雖然有點不可思議,但這也可以歸類為他對她的「喜歡」嗎?
他喜歡她?一直,從過去,到現在?
「別說得我好像很勢利眼的樣子好嗎?是你一開始都不願讓我知道,其實很早以前你就認識我的。」說得好像她找男人就只是比誰條件優越一樣,他不也差不多,怕跟她扯上關係一樣,第一次見面還裝陌生,根本是他在嫌棄她吧。
楚舟越當然知道她是指什麼,一提起這個他竟然笑了出來,頗無奈似地,「如果那天在那個小公園,一個陌生的男人拿著蛋糕敲你的頭,告訴你,他早就認識你了,就是因為你在關鍵時刻給了他繼續下去的動力,才有了今天的他,才有了今天『楚糖』這間店,所以當他偶然間看到你再次出現在他的店裡,那時的激動讓他把當天的糖量都搞錯了,從此以後他留意你哪天會到店裡去,留意你坐在哪個座位上,留意你喜好的口味,然後有一天他發現你沒像平時那樣去店裡,他著急,甚至知道你來過後,跑出去冒著雪找你,只為能在哪天見你一面,只是想著也許那樣就有機會真正接觸到你,而脫離那些只能在廚房窗後,偷偷注意著你的日子……」
楚舟越說:「如果那天敲你頭的那個男人,對你這樣說,你會是什麼感覺?會覺得對方很可疑,還會覺得他也許是個變態吧?那麼你還會有那心情跟他繼續聊下去嗎?還會答應做他新商品的試吃員?」
呃……如果深夜她一個人在公園沮喪,從天而降的一個陌生男人跟她說這些……紀如璟想,她一定會拔腿就跑。
「所以我當然什麼都沒說,而且那些也沒有什麼意義,後來跟你熟了也就覺得沒有說的必要了。」為什麼沒有必要了呢?
楚舟越說:「我承認剛開始在店裡見到你時的激動,只是因為一場命運的突然而降臨,覺得是老天爺給了我一個驚人的巧合,你就像是一個吉祥物,當時的我並沒有想太多,後來看到你那麼喜歡吃我的蛋糕,自然好感又多幾分,想要和你做個朋友,想要更接觸到你這個人。」
「而經過慢慢的接觸,你已經從原先給了我創業動力的那個天使一樣的身份,轉化成了一個真實的紀如璟,你是那樣鮮活,有生命力,有自己的性格,有你特有的可愛之處,我逐漸被你吸引,跟你的交往,只是因為你就是你而已,那樣的話再跟你說那些又有什麼意義?我留意到你,是因為你是當初那個偶然間拿起我蛋糕的人,而我愛上你,只是因為你是紀如璟,我不想讓你想太多,才覺得沒有說得必要。」
結果那些事,卻讓朱明蕙告訴了她,而她果然想太多了。
紀如璟被這番話震撼,她到底該相信什麼?是她所見所感,還是他所說的這些話?如果他真的如他說這樣,又為什麼對她不聞不問這麼久呢?
紀如璟迷茫了,而楚舟越對她說這些顯然是在做最後奮力一博,好像認定自己是沒希望了,於是乾脆豁出去,讓他可以徹底死心。
他一股腦倒出了好多話,搞得她腦子渾沌著,最後是怎麼回到家都不曉得。
萬般糾結下,她只得請教朱明蕙,順便氣她竟然一直在當楚舟越的間諜。
「笨蛋如璟,你就別氣啦!」電話那頭朱明蕙聽著緣由,笑了好久,「我願意當越哥的間諜也不是我太閒或有把柄在他手上,當然是覺得你們很般配,而我喜歡越哥又喜歡你,所以理所當然希望你們最後能在一起啊!可惜你遲遲不開竅,越哥又總是沒有行動,看得我好著急啊,好多話憋在心裡又不能說,我也很鬱悶的。」
「可是,他明明一直都沒有理過我。」紀如璟愈說愈氣:「而且還怪我找男朋友,沒給足他時間,這是什麼謬論啊?難道在他對我做那麼過分的事後,我還要傻傻等他,相信他是喜歡我的?」
「越哥好像是認為你對他失望透頂,搞得他很沒自信,沒臉見你,所以偷偷躲起來培養男性魅力呢,說起來好笑,你記得我說過他給伯父寫過一封五年發展計劃,而後伯父就不再管他了吧?我有一次見到伯父了,實在好奇就問他為什麼,按說一份計劃書只是紙上談兵,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放過越哥。」
紀如璟還奇怪怎麼扯到這上了,只聽朱明蕙大笑了一陣,說:「伯父說如果是以前的越哥,寫這種東西他決不會放在眼裡,但是現在的越哥已經阻止不了啦。」
那份五年計劃中竟然寫得是「第一年在國內開五到七家分店,年底去見心愛的女人,把她追到手,第二年完成向海外發展的目標,生一個男孩或女孩,男孩取名……」
哪有人把追女友的事都寫在事業計劃書裡的,但是這份計劃書是楚舟越跟他家的最後賭注,他曾承諾過,如果這份計劃沒有實現,他就回公司工作,再也不想開什麼蛋糕店的事。
也就是說,這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而她也被寫在了裡面,並且用了很重的手筆。
楚爸爸說,男人一旦有了心愛的女人,就沒有人能阻止他幹什麼事了,何況是讓他下決心賭上自己的事業和下半輩子的女人,於是楚家人就鬆口了。
楚舟越說過,再過半年他就成功了,意思是說再過半年,他的蛋糕店就發展為了五到七家,他就是個成功人士,是「配得上」她的男人了?到時候他再風光登場,讓她對他另眼相看,她就能喜歡上他了?
只是半路殺出個許晴白,讓他的登場變得灰頭土臉,所以他暴躁無比,覺得自己失敗了,才一股腦把那些深藏在心裡的話都吐了出來。
在這半年裡,他一直在為這個目標奮鬥著,一廂情願地認為只要這樣努力她就會愛上他?
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而她,又怎麼沒早看出來,原來他是這麼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