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楚舟越私下秘密特訓半個月後,終於到了十二月末,滿街放的都是「Merry Christmas」,照道理說,這樣的節日氣氛對紀如璟這樣一個準備參加比賽的人而言,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有啊有啊,我有在好好練琴啦,嗯,蕭邦……」
不大的公寓裡,燈全暗著,只能看到紀如璟一條人影圍著屋子轉來轉去,脖子上夾著電話,兩手則很忙地在到處在摸著什麼。
「我還是覺得蕭邦比較好……啊,就先說到這,我要接著去練琴了,不說了,媽媽聖誕快樂,拜拜。」
手終於從沙發上摸到外套,紀如璟隨即掛了電話,把它扔到一邊,穿好外套,圍好圍巾,急匆匆地出了門。
來到大街上,使勁吸了口雪後純淨的空氣,紀如璟臉上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看了看表,時間剛好。
「好。」她把圍巾又圍得密了些,「出發。」
半小時後,紀如璟來到市中心的商業區,和一對對情侶擦身而過,不理周圍各種舉辦打折活動、拉客人的商家,筆直進了其中一家大商場,直接到了地下一層的賣場,這裡就是美食節的場地了。
還離得遠遠的,就聞到各種小吃、甜點的香氣迎面而來,紀如璟興奮地鑽來鑽去,找著「楚糖」的位置,但還沒等她找到,倒是先被人找到了。
「紀小姐,這裡、這裡啦!」
伸著脖子看去,在她右手邊的第三家櫃檯,穿著酒紅色衣服、綁著辮子的女孩邊招手邊大叫喊她。
那不是店裡的服務員小梅嗎?
紀如璟一喜,因為她看到櫃檯前的客人還不少,除小梅之外的另兩個員工都在忙,根本沒空理她,於是她擠了過去,正想恭喜生意興隆,不過她人還沒站穩,就被小梅拉到了櫃檯裡面。
「紀小姐,你有沒有看到老闆?」小梅累得夠嗆,看上去還很著急的樣子。
「楚舟越?他不是應該在這嗎?」紀如璟環視著這小小的區域,還真沒看到楚舟越的人影,「怎麼,他不見了?」
「不見了,不見了!他說要去洗手間,結果到現在也沒回來,已經兩個小時了。」小梅抱怨著:「老闆在搞什麼啦?這裡已經忙不過來了,他人卻不在。」
「啊,洗手間去了兩個小時?」紀如璟驚呼。
「哎呦,紀小姐,你不會是真的相信吧?總之拜託你去找找老闆,就說我們三個已經快要累倒了,叫他快點回來啦!」被小梅的氣勢逼迫,紀如璟連連點頭,然後人又被推了出來。
可說是要她去找,她要到哪裡找啊?
放眼望去都是人,紀如璟可犯了難,但仔細想想,楚舟越沒有偷跑的必要啊,他對這次展會有多重視大家都知道,而且他是老闆耶,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開小差?這麼說來,他會不會真的在洗手間待了兩個小時?他會不會前段時間太累了,在洗手間暈倒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紀如璟就沒辦法控制這種想法的擴大,越想越不安,人也鬼使神差地就往洗手間衝了過去,可一到門口才想起一個重要問題,她進不去啊!
「呃……」紀如璟看著洗手間裡來來往往的男士,欲言又止。
這樣站在男洗手間門前徘徊的自己,是不是很像變態啊?可是她真的好想拜託一個人進去看看情況喔,但就是還缺了那麼一點點勇氣啊!
「啊!」看到商場的工作人員正在巡查,她忙跑了過去,一把拉住人家,把對方嚇了一跳。
「小姐,出了什麼事嗎?」
「啊,那個,請問……今天的展會順利嗎?」
「什麼?」那巡查員一愣,可能誤認為她是報社的記者,便點頭說:「很順利啊。」
「有沒有出什麼意外呢,比如說有人在男生洗手間暈倒之類的?」
「沒有。」對方皺眉,「為什麼要在男生洗手間暈倒?」
「喔,沒有啊……」不知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
那麼,楚舟越是跑到哪去了呢?
紀如璟一轉身,鼻子就好似撞到一道會發熱的牆上,反作用力下又後退了兩步,下意識地低頭就說:「對不起。」
「還真是懂禮貌,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總是心不在焉的,連道歉都成了一種習慣,而不是真的出於歉意吧。」那人說著的同時,紀如璟的額頭又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
她一看,那是一個棕色的紙袋,而拿著那袋子邊笑邊調侃她的人,不正是她要找的那位。
「楚舟越!你真的很愛拿袋子敲人家的頭耶!」紀如璟捂著腦袋,其實一點也不痛,「你是跑去了哪裡啊,我找了你老半天。」
「你找我?」楚舟越眨了眨眼,說:「我大老遠就看見你一臉苦相跟工作人員說著什麼,還以為你迷路了,特地來找你的,原來你也在找我啊。」說完,還覺得十分有趣似地笑得更歡了。
紀如璟一下紅了臉,又氣又不知該怎麼發洩,這會看他的笑臉倒也不像天使了,覺得一點都不可愛了。
「還說呢,現在大家都在忙,你一個當老闆的卻不在,能不讓人著急嗎?」
「所以你就來找我了?」楚舟越問她。
「當然了,喂,這又有什麼好笑的?」怎麼他倒笑得更歡了?
「沒有啦,沒有啦!我只是很開心而已。」楚舟越怕她真的生氣,忙擺手,好半天才壓下那股笑意,「如璟,你來這是特地來看我的嗎?」
「當然,我也想看看『楚糖』的生意怎麼樣啊,不管怎麼說我也是有出力的。」紀如璟說的理直氣壯。
「可是今天是平安夜耶,你不去約會卻來這裡好嗎?」
「約會?」好陌生的兩個字,紀如璟想翻白眼,「我都想不起上一次約會是什麼時候了,你這麼一說我倒好像真的滿可悲的……喂,你又在高興些什麼啦,笑我嗎?」
這個楚舟越,嘴角又快咧到耳根了,未免也太明顯了吧,瞧不起她啊!
「虧我還特地來看你,哼!」
「就是啊,虧你還特地來看我。」楚舟越長臂一伸,就巧妙地將紀如璟的胳膊挽在了自己胳膊上。
紀如璟一愣,「做什麼?」
「約會啊。」他答的好直接,「親愛的如璟小姐,你都寧願耶誕節不約會,跑來關心『楚糖』的生意了,我這個做老闆的當然不能怠慢,起碼要陪如璟小姐來個香甜可口的約會啊!」
紀如璟被他逗笑了,對他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可一想又不對,她忙要掙脫,「不行啦,小梅她們都要忙死了,你也是要做點正經事啊。」
「她們不是還有力氣跟你訴苦,暫時死不了啦,而且我們要做的事也是十分正經,做生意的人要把眼界放大點的。」
紀如璟懷疑地撇一眼他懷中的大包小包,「要放多大啊?」
「起碼要像這個會場這麼大,走,我們去做商業偵查。」
「啊?」紀如璟想楚舟越大概是被她問煩了,這次沒等她發問,就率先帶著她衝入了人群。
她真是搞不懂楚舟越的想法,明明為這次展會付出了那麼多,可真的開始了,他卻撒手不管,楚舟越的解釋是他只是個蛋糕師,完成了作品,他的工作就已經結束了,至於顧客是否接受那就是聽天由命的事。
而且服務客人他可不在行,所以完全交給「專業人士的店員」是最好的,這正充分表現出了他對員工的信任,那他這個當老闆的也不能放過這個好機會,當然是要藉著這時間好好打探競爭對手的實力,看能不能偷學幾招。
於是,在店員都忙得累死累活時,老闆則變身為普通客人,在展會上大肆購物,走到哪吃到哪,正如他所說,果然是「香甜可口的約會」。
「哇!手工泡芙;哇!這家蛋塔也很有名,超好吃的耶;哇!三層冰淇淋……」
不到半小時,紀如璟也同樣手上大袋小袋,嘴裡還咬著可麗餅,興奮地挽著楚舟越跑來跑去,完全是樂在其中的樣子,把小梅交給她的重任,忘去了九霄雲外,不過在會經過「楚糖」的店位時,兩個人還是很有默契地繞路走。
「楚舟越,為什麼動物餅乾也這麼好吃啊?這東西不是賣可愛的嗎?」紀如璟自己已經拿不下那麼多東西,分了一部分給楚舟越,空出手來吃新買的餅乾。
本來是帶著她逛,現在反而變成被牽著的楚舟越也不惱,看她吃的專注且開心,就默默地在旁邊跟著,聽她一聲高過一聲的讚歎。
「很好吃嗎?看上去一般而已。」
「真的還滿好吃的,給你來個小馬的。」紀如璟挑了塊巧克力小馬圖案的餅乾,伸著手臂送到楚舟越嘴前,哄著他張口。
一口咬住,楚舟越搖了下頭,「真的一般而已,比我做的差遠了。」
「真的?哇,你未免也太強了吧,下次做給我吃。」
「那有什麼問題。」
紀如璟開心地笑了起來,恨不得在他臉上親一口,楚舟越真是個好好先生啊!
兩人正有說有笑地走著,一個自稱是美食雜誌記者的女人叫住了他們,說是要給他們拍照。
「我們?」紀如璟拿著對方的名片,還有點緩不過神來。
記者小姐笑容滿面地說:「是這樣的,我們今天來是為這次甜品節的專題報導,需要拍一些客人的照片登在雜誌上,我覺得兩位都很上鏡,而且你們剛才說說笑笑的樣子氣氛也很好,想說兩位願不願意配合一下呢?」
上雜誌?紀如璟對這種事本是沒什麼興趣,但她現在心情正好,而且這位記者小姐也很合她的眼緣,便看了眼楚舟越,見對方也在看著她,像是在尋問她的意見,她於是很豪爽地點頭說:「這有什麼問題。」
紀如璟便拉過楚舟越往她靠更近了些,比了個「V」字手勢,那邊相機一按,已經完成了,攝影師看了下相機的照片,對他們比出一個「OK」的手勢。
「謝謝兩位,方便留下你們的聯絡方法嗎?到時候我們出刊會寄給你們。」
「寄給我們?真好!」紀如璟笑咪咪地留了自己的電話和住址,問:「大概是什麼時候呢?」
「如果不出問題的話,應該是下個星期,照片會在甜品專欄的情侶區裡。」
「情侶?」一直沒發表什麼意見的楚舟越突然愣了下,嚇得記者一跳。
「是的,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可是……」他看向紀如璟,紀如璟在聽到這個詞時也愣了下,馬上明白他是在想什麼,不過隨之她瞇眼一笑,對記者說:「沒什麼啦,那我們就在家等雜誌囉。」
等記者走遠了,楚舟越才問她:「真的沒關係嗎?要是不小心被人看到……」
「那又怎樣,我又沒有男朋友,怕什麼。」說完她頓了下,轉而看楚舟越,像想起了一件什麼大事一樣,「對喔,我都忘了問你有沒有女朋友了。」
看他天天在店裡,下了班還要研究新商品,身邊完全沒出現過什麼親密的女性,也沒有要去約會的跡象,她就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單身了,可是像楚舟越這樣長得好看又有自己的事業,脾氣也很好的男人,怎麼會單身?
「完了,那快去追那個記者把相片要回來!」紀如璟說著就要衝,幸好被楚舟越一把拉住,才沒撞到人。
「你誤會了,我沒有女朋友。」楚舟越反應算快。
「那有沒有正在曖昧、處在發展期的女生?」
「沒有。」
「那有沒有對對方有意思,但還沒展開追求的女生?」
「這……」楚舟越看了她好一會,才說:「沒有。」
「那不就得了。」紀如璟鬆了口氣,想說自己差點釀成大禍。
「什麼叫『那不就得了』?如果被熟人看到,誤會了怎麼辦,你不怕?」
他問她,雖是普通的一句話,但加上他那有點認真的眼神,就讓紀如璟有些心裡發毛了,可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這話哪裡有問題。
「有什麼可怕的?」她說:「熟人而已,解釋一下就好啦,如果是男女朋友就另當別論了,要是搞得對方吃醋什麼的,我可就對不起你了,不過,既然沒有會吃醋的人存在,一張照片而已,就當留個紀念嘛,不是很好嗎?」
見楚舟越沒說話,紀如璟歪頭看他,「怎麼了?受了什麼委屈似的。」
「哪有什麼委屈,我只是在想,留紀念是不是就代表你以後都不會來找我了?」
聽他這麼說,紀如璟反而大笑起來,撞了下他的肩,「當然不會啊,我們是朋友嘛,我才不信你是會想這種事的人,不過你不願意說就算了。」
「喔,這麼肯定?那不然你猜一下我其實是在想什麼?」
「才不。」紀如璟給了楚舟越一個鬼臉,「反正不會是什麼好事,看你的苦瓜臉就知道了,不過我不是學心理學的,所以猜不出來,但你當我是朋友的話,你自然會告訴我。」
楚舟越一臉被打敗了的苦笑,說:「真是服了你了,你呀,見了甜食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紀如璟眨眨眼,「喔,話中有話的樣子喔?」
「是你想太多了。」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引開紀如璟的注意力,楚舟越在她耳邊小聲說:「從剛才我就覺得奇怪了,那裡有個女人是不是一直在看你啊?」
「什麼女人?我看是你一直盯著人家看,才會有這種錯覺吧。」
「我的喜好很正常的,對能當我母親的女性可沒那種興趣,我說真的,就在你右後方那個賣巧克力的攤位前。」
右後方?紀如璟只覺得他是為了轉移話題,哪裡會當真,大剌剌地轉頭去找巧克力攤位,嘴裡還嘟囔著:「哪裡」,結果,她馬上就為自己的行為後悔了。
那個攤位前,真的有個女人一直望著她這邊,她一回頭就跟那個女人目光撞上,而就在那一刻,紀如璟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死了、死了……」她慌張地直覺就想抓住楚舟越,剛碰到他胳膊上的衣料,又突然想起什麼似地縮回了手。
「怎麼了……」發現到她的異常,還沒來得及問,楚舟越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因為同時,那個女人已經擠過人群來到了他們這邊。
那女人穿著講究得體,化著淡妝,拿著名牌包,只是她臉上的表情此時過於嚴肅憤怒,稍微抵消了那種得體感,使她看上去給人很大壓力,而她的嚴肅和憤怒,明顯都是針對紀如璟的。
「真不敢相信,真的是你!如璟,你怎麼會跑來這種地方?你不是說你在家練琴嗎?」
「練……我有練啊……」紀如璟吞吞吐吐,一掃剛才的精神百倍。
「你說你忙著練琴,我以為你真的有在用功,誰知道你竟然騙我,還跑來這種地方?」
紀如璟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一口氣憋在胸腔就是忍不住地反駁了回去:「這是哪種地方啊?媽媽你不也是在這種地方?我是有在練琴啊,可是今天是平安夜耶,晚上出來放鬆一下有什麼不對!」
「你能跟我相提並論嗎?有比賽在等著我嗎?如璟,別以為你現在有了點成績就可以懈怠了,這世上比你厲害的人多得是。」
「我沒有在懈怠啊,而且我也沒有要和那些人爭出個勝負,我想彈琴的時候就彈,不行嗎?」
「當然不行!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以前明明是個那麼努力的孩子,從來不用我操心,但是現在,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次比賽你輸得很慘,別人會說什麼?會說你實力不過如此,已經過了巔峰期再也不行了,叫媽媽以後在親戚面前還怎麼抬得起頭來!」
「我也沒有要輸得很慘啊,我只是想在平安夜逛逛商場……」
楚舟越已經聽出了事情的大概,看身邊的紀如璟越縮越往後靠,他真想乾脆擋在她的前面,可又知道不能那樣做。
紀如璟還嘴,紀媽媽的火氣就越大,楚舟越陪著笑臉,硬著頭皮打斷兩人的對話,說:「阿姨,不好意思,是我叫如璟出來的,因為我在這裡有個小攤位,希望她能來捧個場,我不知道她這麼忙,如璟大概是不好意思拒絕我,真是抱歉。」
紀如璟的那句「才不是」完全被淹沒掉,紀媽媽好像剛發現楚舟越似的,上下打量了他幾回,出乎意料的是她並沒有理他,而是又轉向了紀如璟。
紀媽媽歎了口氣,換了種語氣很無奈的樣子,說:「如璟,你看你吃這麼多甜食,你從小就最不喜歡吃甜食的,對身體一點好處都沒有,那麼聽話懂事的孩子,怎麼突然間就變得叫人不認識了,是不是交了什麼壞朋友?」
「媽!」
紀媽媽抬了下眼皮,問她:「叫那麼大聲幹什麼?」
「我知道了,我立刻就回去練琴。媽媽你也快點過去吧,你看張叔叔一直在那裡等著你呢,你們接下來還要去別的地方約會吧,畢竟是耶誕節啊,到處都很熱鬧的,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欸,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我說這些還不是為了你好?」
紀如璟幾乎是惡狠狠地挽起楚舟越的手,對紀媽媽說了聲「再見」,不管後面紀媽媽怎麼喊,她就是拖著楚舟越,頭也不回地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紀媽媽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了,也許是她喊累了放棄了,繼續她的約會,也許是被週末熱鬧的人群淹沒了……那些,紀如璟已經不在乎了。
「有沒有這麼委屈啊?」
在紀如璟悶著頭一直走,走到都快要撞牆,自己卻渾然不知的時候,從她旁邊飄來句不痛不癢的話,那輕鬆的語氣完全破壞了她此時的心境,逼得她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轉頭一看,楚舟越低著頭,目光含笑地看著她,他還真的一派輕鬆的樣子。
「奇怪了,我有什麼可委屈的!」紀如璟發現自己的聲音一下高了好幾度:「反正我媽說的都是事實,我就是騙了她出來玩,我有什麼可委屈的?反正她那麼說你,你都不在乎了,你比我委屈都沒事,那我就更沒事了!」
「喔,你媽媽有說我什麼嗎?」楚舟越很疑惑的樣子,「我怎麼沒注意到?」
「不然你以為她所說的『壞朋友』是指誰啊?我跑出來、我吃什麼是我自己的事,憑什麼她要牽連別人,真是的,丟臉死了,我媽就是這樣,生起氣來就什麼都不顧了。」
「你也說了你媽媽正在生氣,跟一個正在氣頭上的人生氣,那不就等於自討無趣,尤其對方還是個女人,想想都覺得好可怕啊,我可沒那個膽量。」
紀發璟一下就平靜了很多,她抬頭,似乎是確定了楚舟越真的沒有什麼不自在,才放緩了語調對他說:「真是對不起……」
「你這句話可比女人生氣還要恐怖得多了。」楚舟越說:「要說對不起的話,我也真的有錯,完全沒發現你很忙,還叫你來幫我研究新產品,這次你也是背著你媽媽來給我捧場……」
在紀如璟急於反駁的同時,為了阻止她,楚舟越話鋒一轉,狡猾一笑,「不過這正說明我們關係很好,說明我的面子很大,你這麼看得起我,我高興都來不及,所以我們也別爭了,再也不說誰對誰錯,誰對不起誰了,好不好?」
「噗……」紀如璟實在是很佩服,「真是說不過你,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就是為了這個啊,我看我媽要是真的跟你吵起來,肯定會被你氣死。」
「我可不會那麼做,對方可是你的媽媽耶,那麼,你現在要回家了嗎,要不要我送你?」
紀如璟搖頭,「我都出來了,我媽還忙著跟張叔叔約會,不會再特意來抓我啦,既然被她知道我在外面了也就不怕了,乾脆等特賣會結束後,我幫你收拾東西。」
「這麼好?那……難得你整晚都可以在外面,又是耶誕節,我們是不是該大肆慶祝一下?」
紀如璟頓時兩眼發光,似乎在她低潮的時候,總是有個人能給她精神,瞬間改變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