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的品味可真差呀!徐靈兒拿了分手費卻不肯乖乖閉嘴,而且還住在那棟大樓裡,千方百計堵到了冉福鈴,向冉福鈴嗆聲,說她是你的前女友、俏情婦,認識多年,是你的紅粉知己……」
「該死的!」他啐罵一聲。
「冉福鈴知道你用錢包養女人陪你上床,似乎大受打擊,說她再也不理你了。」富天悅擺出一副無辜至極的神情。「這完全是大哥你自己的問題,拜託你不要拖累我,雍棠正樂呼呼的等冉福鈴回到他身邊去!」
「他作夢!」
「最好是如此。」反嗆回去。
富天成掏出手機,富天悅涼涼道:「你要打電話去罵徐靈兒?不用啦,她敢壞我的好事,我已經出手了,最慢兩個月可以看到效果。」
「我為什麼要跟徐靈兒聯絡?她的電話我早就刪除了。」
「我以為你會臭罵她一頓,你的毒嘴我一向甘拜下風。」
富天成目光深沉,一句一句吐出冷肅話語。「天悅,學著點,想要擺脫討厭的追求者,最好的方法是冷處理,完全當她不存在。」
「即使我聯合時尚界的朋友封殺她,你也不在意?」真是鐵石心腸呢!
「她如果實力夠強,不怕你封殺;若是實力太差,不如趁早退出那種圈子,或許還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你想怎麼做,隨便你。」
「呵呵,幸好徐靈兒跟你是金錢交易,不然愛上你實在太慘啦!」富天悅無懼他眼底射出的寒凜光芒。「不過,我親愛的大哥,你的冉福鈴跟我們是不同生活圈子的單純女孩,無法理解你為什麼要花錢買女人,對你非常的失望呢,怎麼辦?」
「我自己會看著辦。」富天成厲眸細瞇,聲音冷淡。
真是不可愛的男人!性情不好、脾氣壞、嘴巴又不甜,情路坎坷喲∼∼會不會成為富家之恥啊?
見他轉身要出門,她難得佛心來著,好聲好氣的道:「你要加油啊!如果你真心想跟冉福鈴在一起,就不要退縮,勇往直前。」
他回身,怪異地看著她。
她挑了挑眉。「呃,雖然你是哈雷機車級的大哥,但我也知道你照顧我比爸照顧我多得多,至少爸不會答應讓我『命令』一百次。所以,我自認為我還算瞭解你,我知道你有多難親近,多難得會真心喜歡上一個女人,當然不希望你失戀,免得你把氣出在我身上。」
雖然他總是冷著一張臉,喜歡用命令的口吻責罵她,但比起遊戲人間的父親,至少他帶給她安定的力量。
「天悅,」他的反應意外冷靜,聲音也溫和,「誠實的面對你自己的心,你對尹雍棠是真心愛上他,還是不甘心他沒有追求你,所以才如此執著?」
「幹嘛突然扯到我身上?」
「放棄尹雍棠吧!天悅。」
「幹嘛啦?」
「憑你的美貌和條件,你努力了這麼久他都沒辦法愛上你,那表示你們真的無緣、不來電,所以要趕快放棄,免得自己受傷。」
「我不要。我想要嫁給他!」
「如果他還是沒辦法愛你呢?」
「我會繼續努力下去,因為在我周圍沒有比雍棠更配得上我的男人了。」
富天成仰天長歎一聲。沒藥救的公主病!堅持公主一定要嫁給王子。
「富天悅。」
「嗯哼。」
「我這趟去美國出差,和歐太淵見過面。」
「歐太淵?」
「不要說你忘了,因為你的關係,他雖然撿回一命,卻必須終身坐輪椅。」
富天悅忽然氣息一岔,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怪異地皺眉。
「都說過一百遍了,又不是我找人打傷他的……」
「富天悅!」
「幹嘛?你又要罵我嗎?」
「我不會為同樣的事情罵你兩遍,如果你聽得進去,一遍就夠了。」他淡然地說:「我只是要告訴你,歐太淵結婚了,他的妻子剛懷孕。」
「哦,那很好啊!」
「不管歐太淵的想法如何,他的父母家人都不可能原諒你,這一點你要明白。我告訴過你,有些『罪』是別人無法替你償還的。」
「那又如何?他的家人都在美國,我不會跟他們再有瓜葛。」
她究竟是死鴨子嘴硬,還是完全沒有罪惡感?
富天成眉目一沉,森冷道:「你明白尹雍棠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嗎?他為什麼對福鈴那麼好?」
「你知道?」
「福鈴念國中時曾發生車禍,休學一年,那位肇事者就是尹雍棠。一開始或許是為了贖罪,尹雍棠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直到福鈴身體痊癒重回校園,她的父母也釋懷原諒了他,可是尹雍棠每年回國都會去探望福鈴,慢慢的,那分感情變得不單純也說不定,我不是他,我無法解讀他的心態,但,我可以確定一件事……」
「什麼?」
「尹雍棠是個絕對負責任的男人,不會逃避自己犯下的錯。」
「所以?」
「他不會喜歡不負責任的女人。」
富天悅胸口揪疼,「我哪有……可是,歐太淵那件事他又不知道。」
「歐太淵的母親,是尹雍棠的姑姑。」
他能感覺到她整個人僵住。
真可憐,犯下了無法彌補的過錯,即使並非故意,也在別人的人生留下難以抹滅的傷痛,如果不思贖罪,有一天那個罪孽會反噬的。
一股沉悶到近乎窒息的氣氛在兩人凝望間蔓延開來。
地點,冉家的客廳。
時間,晚上七點,冉家父母去喝喜酒。
富天成堅持要見面說清楚,要分要合,都必須由兩個人決定,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福鈴不想出門,只好讓他到家裡來。
「你瘦了。」這是他見到她的第一句話。
「不要你管,我現在超級討厭你!超級無敵討厭……」
他板起嚴峻臉孔,霸氣截斷她的話,「不要說些沒用的情緒性字眼!你是小孩子嗎?對我有任何不滿,直接說出來討論,不要耍脾氣!」
福鈴氣呼呼的瞪著她。
人家心裡難過死了,他卻說她耍脾氣?
兩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氣氛愈來愈僵,令人窒息。
時間彷彿靜止了。
痛,心好痛,一陣陣痛楚從胸口不斷傳出,她用雙手摀住臉,自掌間斷續傳出低泣聲,富天成這才慌了,一顆心全擰了起來。
「福鈴別哭……福鈴……別哭啊,你先坐下……」
她一哭,他就方寸大亂。
「你好討厭,你真的好討厭……」她心一酸,委屈的淚水如連綿小雨。
他扶著她在沙發上坐好,抽兩張面紙給她,一見她哭了,他什麼脾氣都發不出來,習慣性的關愛隨即湧現,一臉平靜地接受她的情緒性責備。
福鈴哭到眼睛紅了,鼻子也紅了,他反而覺得可愛得不得了,由心底升起一股憐愛之情。
他想呵護她,想看她重新笑得無憂無慮的樣子。
他捧著她的粉頰,幫她拭去又掉來的眼淚,他沒碰過像她這樣的女孩,知道多金男友過去基於生理需求包養過女人便哭得唏哩嘩啦,這令他不知所措,第一個反應是別鬧了!真幼稚。但接下來的反應是奧妙的,心裡暖烘烘地,她會吃醋、傷心、失望,是因為她很在乎他吧!她對他的感情是認真的。
「福鈴。」
她咬著唇,吸吸鼻子,一逕睜著水凝的眸看著他。
富天成表情凝重了起來,他沒遇過她這種老古板腦子,但心底卻是暗喜的——他的福鈴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
「福鈴,我一直都是一個市儈的商人,只有在美國唸書時交過女朋友,但我父親不斷告訴我對女人要大方,男人不應該小氣,所以我很習慣用錢收買女人心,不習慣談戀愛。我回國後開始工作,因為我的身份地位,主動靠過來的女人很多,我父親又語重心長的告訴我,除非我想像神父一樣禁慾,不然就試著每個月給女人生活費、幫她付信用卡帳單,如果女人一臉心花怒放的收下,表示她同意當『情婦』,認同彼此之間是買賣行為,將來分手時也會比較乾脆,不會造成彼此的傷害。」
「你……」她欲言又止地咬著唇。
他跟他父親都好怪,以為包養女人是正常的。事實上,那根本不是正常的男女關係,是有錢人自以為是的想法。
「不要咬嘴唇。」他用指頭撫著她軟嫩的唇,看著她的眼神儘是寵愛。「福鈴,我從來沒有交往過像你這類型的單純女孩,一開始我也非常的猶豫,不知道太市儈的我有沒有辦法跟你談戀愛。只是我實在太喜歡你了,還是決定向你告白,而且在那之前,我早已跟徐靈兒正式分手。」
「可是……」
「我不會不尊重你而腳踏兩條船,我敢做的我就敢承認,但沒有的事就是沒有。」他直勾勾地看著她,眼神閃爍著堅定。「你對我不放心嗎?那你要更愛我啊!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再去碰其他女人。」
「真的嗎?」
「我既然喜歡你,腦子裡就不會有其他雜念,對別的女人也會產生免疫力,這並沒有你想像中的困難。」
他的眼底有著她無法否決的真情。
「你……會跟她們交心嗎?」
「不會。」
「騙人!那位徐小姐說她是你的紅粉知己,知道你小時候住過育幼院……」
「她說的你就照單全收?」果然太嫩了!
「我心裡很難過,好幾天都吃不下。」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難怪你變瘦了。你可以打電話來跟我求證,即使和我吵架也好,千萬別這樣一聲不吭的,反而更令人牽掛。」
「你出差不是很忙嗎?」
「再忙我也會回電話給你。」他篤定地說。「徐靈兒小時候曾與我在同一間育幼院住過一年,好像是父母離婚的關係,後來她母親把她接走了。直到去年,天悅引進的化妝品牌辦Party,公關部的人邀請了許多時尚界的名人、彩妝師和模特兒共襄盛舉,場面很大,徐靈兒也跟著經紀公司的人一起來,她認出了我,我沒有否認而已。老實說,育幼院的小朋友很多,有些是家庭變故暫時送來,沒多久又被親人接走,我不可能記住每個人,反而徐靈兒會記住我的臉,我很意外。後來她不斷找機會接近我,一副很缺錢的樣子,我便暫時和她在一起。」
福鈴悶不吭聲的瞄他一眼,不予置評。
為什麼一個有收入的女人可以為了錢和男人上床?而男人也覺得理所當然?
「還是無法接受嗎?」
「心裡酸酸的。」
「那都是我們交往之前的事了,不要生氣,嗯?」
「你們真的很奇怪!」她委屈地瞪他一眼。
「那是因為你太單純,不過,我就是愛你原來的樣子,很適合娶來當老婆。」富天成誠摯地把她的手握到心窩處。「相信我,福鈴,只要你乖乖嫁給我,我絕對不會背叛你。」
她心一慌。「哪有人這樣子求婚的?」心在雜亂之際理出一道清明曙光,那背後呈現的意義是,她並不是真心想跟富天成分手。
「我沒有求婚經驗,不然你告訴我要怎麼做才對。」
「不跟你鬧了!」她推開他,「我要去吃飯了,肚子好餓。」一顆芳心怦跳不已,被求婚的快樂泡泡不斷冒出,瀰漫整片心扉。
「我也好餓,你要請我吃飯。」他用力抱緊她,低聲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