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出新品種了耶,我要吃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嗚嗚……怎麼辦,每個看起來都好好吃哦,我都想吃吃看耶。」
「你吃得完嗎?」
「吃不完的話,你吃唄。」
「你這個貪心的小鬼!」
「什麼小鬼啦?我是不是小鬼你最清楚,你昨天還說我『大』咧!」
「噗……」
格局不大但裝飾溫馨的甜品店小角落裡,一對小情侶正在打情罵俏的爭執著,讓店內不少人都偷笑起來,還順便豎起耳朵,聽聽有沒有更「香艷」的內容,好用來打發下午茶時間。
這時,一抹嬌小的身影從廚房走出,手中端著幾碗剛做好的甜品,一張算不上很美卻十分清麗靈秀的小臉明顯呆楞了一下,繼而漾起恬靜的微笑,柔聲說:「好了好了,別鬧了,吃東西了。」
「嗚嗚……沈姊,你來評評理嘛,明明是他欺負我。」
「沈姊,我冤枉啊。」
沈夏至失笑,將甜品分給幾個熟客,敲了一下小女生的頭,「你呀,別老欺負大熊老實,小心他以後不要你。」
「他敢!」小琪立刻擺出一副母夜叉的樣子,讓不少客人捧腹大笑。
沈夏至也捂著嘴笑起來,她的店就像一個溫馨的小家庭,基本來過一次的客人都會漸漸愛上這裡,成為這裡的常客,大家不僅會來這裡吃她親手做的甜品,偶爾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也都會來找她聊聊天,分享心事。
這樣的生活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更何況,她還有個可愛的小寶貝呢,呵。
其實,只要不想起那個人的時候,一切都很好,真的,只要不想起他……
發現沈夏至有些發楞,小琪拉拉她,「沈姊,你在想什麼?」
「啊?」沈夏至回神,「我沒想什麼。」
小琪立刻又咋呼起來,苦著一張小臉,「沈姊,我好可憐哦。」
「你怎麼啦?」沈夏至摸摸小琪的頭。
「我……我要結婚了啦!」
「什麼?」吃驚,沈夏至連忙看向大熊,「你們要結婚?」
「是啊。」大熊紅著臉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沈姊,我們今天就是特地來給你送喜帖的,我們結婚的時候你一定要來哦!你……你也算是我們的媒人啦,你知道的,我跟小琪是在甜品店認識的,嘿嘿。」
沈夏至還沒說話就被小琪哀怨的打斷:「嗚……沈姊,其實人家沒有想要這麼早嫁啦,人家才十八歲耶,還有很美好的未來呢。」
大熊急忙搖頭,「不行不行,你的未來必須有我,我也不小啦,誰曉得你以後會不會被拐跑。」
「誰管你啊!」
看著兩人又鬥起嘴來,沈夏至無奈的笑笑,不再多語,她知道他們一定會很幸福,儘管總是吵鬧鬥嘴,卻帶著外人看不出的甜蜜與默契。
十八歲……的確好小、好年輕呢!
可是自己也是在十八歲那年嫁給祁晟的,不是嗎?
心,驀地刺痛,嘴角抑制不住的苦笑,他……也會叫她小鬼,看著她偶爾撒潑且張牙舞爪的樣子就笑得好開心,像在看自家小孩子無賴的撒嬌,他卻從不生氣,只是一臉寵溺的笑看著她,陪在她的身邊,愛上他實在是一件好容易的事情,可最終,她卻沒能抓住他,甚至不知道,自始至終他有沒有愛過自己。
儘管當初明明是他情變,殘忍而無情的丟下離婚協議書給她,便瀟灑的走掉了,她傷心過,也絕望過,可是……她有什麼資格去怨呢?嫁給他本就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娶她也只是因為他有一顆爛好人的心,可是婚後他們的生活是那麼溫馨幸福啊,難道那一切只是她的幻覺嗎?
不論他究竟有沒有愛過她,但至少她愛他,愛到整顆心都為他喜、為他憂、為他痛……或許,誠如他所說,真的是因為她還是個不懂事的小鬼,他終於忍受不了才離開她,丟下她一個人吧。
那如果……如果她現在已經長大了,懂事了,不再是一個淘氣的小鬼了,他還會不會回到她的身邊呢?
祁晟,我現在真的變得很乖很乖了,你還要不要我呢?
◎ ◎ ◎
「該死的大肥豬!老娘不幹了,去死吧,就算我餓死,沿街乞討也不會回去求你的。」
沈夏至背著包包,氣呼呼地沿著街道,一邊走,一邊低頭咒罵著幾分鐘前才把自己「炒魷魚」的無良老闆,她真是受夠他每天用那雙色瞇瞇的眼睛視覺強姦她,現在還變本加厲的對她動手動腳,看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生好欺負!
哼,叫她走人?走就走!她沈夏至又不是被嚇大的,狠狠的對著那個豬頭給他一拳,然後踢門離開,反正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她又不會餓死。
可是……沈夏至突然放慢腳步,聽著胃裡傳來的咕嚕咕嚕聲,癟著嘴,皺起小臉,真的不會餓死嗎?上個月的薪水,才剛被她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且不負責任的姊姊搶走,這個月薪水還沒到手,她就炒了老闆魷魚,如果不趕快找到下一份工作,她真的會走投無路到餓死吧。
越想越傷心,沈夏至停住腳步,仰頭看著陰沉沉的天,拽緊拳頭猛地大吼出聲:「啊啊啊啊……」
「嘩!」
幾秒之後,沈夏至失控的行為,不僅引來了路人奇異的眼光,還可怕的吼來了一陣瘋狂的瓢潑大雨,迎面將她打得濕淋淋,瞬間變成落湯雞,冰涼的刺痛感,讓沈夏至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骨碌碌的眼睛,靠咧,有沒有搞錯,還有人可以比她更倒楣嗎?
路人都因為突如其來的大雨開始奔跑躲雨,只有沈夏至站在雨中一動也不動,氣得全身顫慄,她倔強得抬起小臉,看著天,咬牙切齒:「來吧來吧!天塌下來我也不怕,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你想看我哭、看我垮是不是,我偏不,我才不怕,還有什麼倒楣事一起來吧,我……」
「刷!」
話還沒落音,沈夏至就呆楞的看著一輛轎車從她身邊擦身而過,濺了她一身的污水,讓她看起來徹底的狼狽不堪。
沈夏至張口結舌,唯一能想到的話只有「人,果然不能跟天斗」。
半晌後,腳一軟,沈夏至再也支撐不住的坐在了地上,「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怎麼可能還有人比她更慘,她好累,再也支撐不下去了,她根本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堅強,活著真的好累,嗚嗚……
「小鬼,你還好吧?」
突然,她的頭頂處傳來一道溫柔而低沉的嗓音,即使在瓢潑大雨中也顯得異常磁性誘人,可是……沈夏至現在沒有評價好聲音的心情,她兀自傷心大哭著,頭也沒抬的大吼:「走開!嗚……不要管我,你們都欺負我,都不是好人,讓我自生自滅好了,色瞇瞇的無良老闆欺負我,連八竿子跟我搭不上關係的老天爺也要欺負我,真是莫名其妙嘛。」
祁晟撐著一把黑傘站在雨中,外界的瓢潑大雨似乎跟他關係特別好,不僅沒有把他弄得狼狽不堪,反而讓他頎長挺拔的身軀,在雨幕中尤顯清俊側目,奔跑的路人冒著大雨都忍不住回頭看他,只是他撐著傘,看不太清楚樣子。
他低頭看著她,深邃不見底的眸底裡閃過一絲愕然,似乎第一次看到這樣過於「生活化」的場景,她……是在傷心嗎?
他將傘微微移到她的頭頂替她遮去大雨,繼續問:「小鬼,你沒事吧,你家大人呢?」
什麼!你家大人?
她已經夠倒楣了,還有人要在她傷口上撒鹽?
「我就一個人,怎樣?沒有爸媽的孩子活該被人瞧不起是不是,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還沒懂事的時候,他們已經遇到意外往生了,我又沒有得選,嗚……我也想要被人呵護著長大啊,可是我只有一個每天買名牌到處負債,然後來搶我辛辛苦苦打工賺的錢的姊姊,那要怎麼辦嗎?哇……我現在不僅身無分文,剛剛失去工作,還被趕出員工宿舍,連一套破衣服都來不及收拾,說不定明天就餓死在街頭沒人認領了,你說,我要怎麼辦?嗚……我真的好累,我好累……」
沈夏至實在太難過,坐在地上開始像個孩子般耍潑蹭地,她豁出去了。
祁晟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一股陌生的心疼縈繞在心頭,他微微蹲下身軀,靠近沈夏至,拍拍她的頭,「小鬼……」
沈夏至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她猛地抬頭對著祁晟大吼起來:「大叔!別再小鬼小鬼的叫我,我已經十八歲了,十八歲!該有的地方我都有了,還C罩杯咧,已經很大了,你……」
哭花的小臉揚起對著祁晟,小嘴嘰嘰喳喳的吼著,然而就在她終於看清祁晟的臉頰時,話語戛然而止……
哇咧,好帥,帥到好不像人的男人喔!
她從來沒有看過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了,光是他那雙金棕色的眼眸已經夠迷人,不對,是迷人到殺死人了,那是一雙顏色很奇特的眼眸,是帶著點金色、棕色和銀灰色的混合,漂亮到令人忍不住湊近觀察,沒有帶有太多複雜的情緒,清澈透亮,卻不知道為什麼隱隱含著祥和卻肅然的氣息,令人不自覺想膜拜。
他的五官很立體,深刻得如刀斧雕刻般,非常好看,帶著點西方的味道,但他也有一頭柔順黑亮的發,就像一個純正的東方人。
所以,他到底是誰?
看著沈夏至噘著櫻紅的唇,掛著淚呆楞的模樣,祁晟的眸子隱隱含笑,原來她才十八歲,那還真是個小鬼了,只是他真有這麼老,老到已經到大叔的地步了?
「你還好吧?我剛開車經過,不小心濺了你一身污水,抱歉。」
沈夏至回神,原來他是讓她更倒楣的罪魁禍首,不過……看在他那麼帥,還特地下車看她,心腸也不錯的分上,她就不計較了,欸,無賴的發洩了一頓,心情好像平復了點。
沈夏至拍拍雨水站起身,阿莎力的揮揮手,抹抹眼淚,吸吸小鼻頭,「我沒事啦,你別瞎操心,走吧走吧。」
就這樣?
祁晟站起身,依舊給她撐著傘,「你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去醫院?」沈夏至怪叫了一聲:「我身無分文,哪有錢上醫院啊?拜託,醫院是有錢人去的地方,窮人連生病都是一種罪過,何況我又沒什麼事。」
沈夏至抬著頭,發現這個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高耶,身材似乎也很棒,不知道衣服裡面……呸,沈夏至不禁唾棄自己,她已經倒楣到這個地步了,還有心思意淫大帥哥,簡直就是不知死活欸。
剛想說些什麼,她卻突然發現他正幫她撐著傘,自己站在雨中被淋濕了也面不改色,似乎完全沒有感覺中的理所當然,剎那間心頭滑過一絲暖流,已經很久沒有人……不對,是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呢,只是這樣一點點的好,她都覺得好滿足、好幸福。
不自覺緩緩對上了他那雙炫目迷人的金棕色眼眸,沈夏至有一瞬間的呼吸凝滯,從那雙淡淡的、沒有什麼情緒的眼眸裡,她竟能看到那樣陌生卻安心的感覺。
甩甩頭咬唇,急忙故意推了他的手一把,把他的傘推回他的頭頂,撇開頭疏遠他,「欸,快走吧,快走。」
祁晟不語,只是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看著她默默的低頭,默默轉身離去,在大雨中她的背影顯得尤其瘦弱和孤單,平生第一次,祁晟感覺到一種叫做不捨與疼惜的異樣情緒,那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受,這讓他無法控制的上前按住了沈夏至單薄的肩頭,拉她回來,「我說小鬼……」
然而他的話語驀地頓住,她看著她一臉無聲,卻不停滑落淚珠的小臉,半晌後,他難得的歎口氣,大掌抹去她小臉上的淚,「你到底怎麼了?」
沈夏至抬著小臉,認真的看著祁晟,倔強而哽咽:「你不要對我這麼好,從來沒有人會關心我到底有沒有事,需不需要幫助,也沒有人會為我撐傘甚至連自己濕了也不知道,我已經習慣了,所以請你不要對我好,開了這個頭,我就會變得貪心,然後會更痛苦,拜託你不要理我。」
推開祁晟的手,沈夏至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次轉頭離去……
「你要不要住我家?」
還沒走幾步,沈夏至就聽見那誘人的嗓音緩緩吐出一句話,腳步停住,她懷疑是不是雨聲太大所以自己幻聽,他……說了什麼?
祁晟慢慢靠近她,重新將傘撐回沈夏至的頭頂,柔聲重新說:「你要不要住我家?」
如果他沒聽錯,她似乎已經過得山窮水盡了。
沈夏至終於確定自己不再是幻聽,抬起小臉愕然看著祁晟,張口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過了好幾分鐘,她才刻意帶上世故的面具,諷刺地說:「拜託!大叔……雖然我很可憐,但我一點也不想接受你的施捨和同情,還有,我承認啦,你是很帥,身材看起來也很棒,但我絕對不會為了生活出賣自己的,我……」
祁晟聽著,忍不住淡淡輕笑出聲,彷彿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我們社區需要有人幫忙打掃清潔。」
「管你需要什麼,反正我……啊,你說你們社區需要有人幫忙打掃清潔?」怔住,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瞬間拋到腦後,沈夏至驚喜的說:「你是說你們社區要請人工作?」
「嗯,我家還有空房間,如果你願意去我們社區工作,可以住到我家來,你願意嗎?」
「我願意,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啊!」沈夏至瞪大眼睛,雀躍的抹去一臉的雨水和淚水,她都已經走投無路了,有這種天上掉下禮物的好事,她怎麼可能不願意呢?
「你確定做得了嗎?清潔的工作並不輕鬆。」
「沒問題的!」沈夏至拍拍胸口保證,那張清麗稚嫩小臉上,滿是急於推銷自己的傻氣,「我再辛苦的工作都做過,只是清潔嘛,行啦,我一定會讓你們社區所有人都滿意的。」
看著沈夏至孩子氣的行為,祁晟忍不住拍拍她的頭,「小鬼。」
「什麼啦,我都說了我十八歲了,才不是小鬼呢,你這大叔。」做了個鬼臉吐吐舌頭,雖然口裡這麼說著,但她仍是一臉感激的看著祁晟,一開始她就知道他沒有侮辱她的意思,只是不想接受他的施捨,但原來他比她更早預料到她的心思,還願意給她找個工作,欸,不僅長得帥到不行,頭腦很聰明,人品也很贊,極品啊。
「你都叫我大叔了,我為什麼不能叫你小鬼?」祁晟依舊淡淡的笑著。
「是你先叫我小鬼的嘛。」沈夏至吸吸鼻頭,「你不叫我小鬼,我就不叫你大叔。」
「好,成交,你叫什麼?」
「夏至,我是在夏至那天出生的,所以叫沈夏至,那……你叫什麼名字?」仰頭看著祁晟,沈夏至沒有發現雨已經漸漸停了,天空慢慢放晴,她看著他的眉眼一點點染上金色的陽光,整個人都被籠罩在光芒下,將他本來就絕佳的眉眼稱得更加奪目逼人。
她的心跳,漸漸失守……
他的名字,她不自覺屏住了呼吸,就像她問了一個對她非常重要的問題。
祁晟淡淡的笑開,「祁晟,示耳祁,日成晟。」
◎ ◎ ◎
平和社區
站在祁晟的身後,沈夏至傻楞的默念著眼前高高紅磚大門的橫欄上,幾個歪七扭八像是惡作劇的大字體,嘴角微微抽搐,她的目光再慢慢移到大門兩側,那有些血淋淋且乖張的字眼。
左側寫著:狗與姓諸葛者不得入內。
右側寫著:輪爆菊花為不信者下場。
寫這些字的人,為了加強生動和逼真的效果,還在「諸葛」兩字上,畫上了一朵朵綻開的菊花,昭示著決心是多麼堅定。
這……這是什麼社區?
沈夏至發現她開始不只有嘴角在抽搐了,緩緩轉頭四周看看,吞嚥了口口水,半晌後,她才確定這裡是個距離市中心稍顯偏遠的郊區,這裡捷運明顯不會經過,用人煙稀少來形容都太客氣,因為周圍只有山水圍繞!
怎麼可能會有人住在這種地方?但這裡又實實在在的確有個社區啊,太見鬼了吧。
祁晟優雅自在的舉步走到側門,似乎根本沒有看見那些怪異的東西,蔥白的長指伸出,對上了一個極其不明顯的指紋認證區域,「嗶」的一聲,側門就打開了。
沈夏至飛快的跑到祁晟的身後,小手連忙自動自覺地拽住了他的衣角,看見他帶著疑問的神情微微轉過頭來,低頭看她。
她怔了一下,趕忙皺著小臉,諂媚起來,「嗯,我怕迷路,對,我的方向感不太好……是很不好!」
嗚……之前她的確不想活了,反正已經走投無路,可是不要在她覺得有希望能夠活下去的時候,再給她一個晴天霹靂,她已經決定不輕生了欸。
祁晟似乎看出了什麼,眸底閃過一絲笑意,就任由她拽著進入了紅磚大門。
沈夏至縮在祁晟高大的身軀之後,良久才敢露出一雙大眼,但只是一眼,沈夏至就震驚了,這……也太漂亮了吧,簡直是個世外桃源耶!
一眼望去,雨後晴空藍天的彩虹下,佔地面積不小的土地上,有著十餘座各具特色,卻不誇張奢華的兩層式小洋樓住宅,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特殊建築。
其中,最高調的莫過於正中央那座,非常騷包的櫻桃色色調小洋樓,看得出它擁有一個猖狂不羈的主人,其餘不同設計風格的小洋樓,都以環繞的姿態分佈在正中央那座樓的四周位置上,看起來似是隨意卻又規則的守護著它,每棟樓之間都有大片的柵欄花園,花朵五彩繽紛,色澤燦爛,看起來都是非常名貴的品種,風吹過,似乎就能聞到那清新而舒爽的香味。
沈夏至張目結舌,雖然大門非常驚悚,可是這住宅區也未免太……太豪華了吧!
「大……大叔……」
「祁晟。」
「喔,對,祁晟。」沈夏至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盡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是那麼窘迫,「這就是你說的……嗯,社區?」
「嗯。」祁晟看著她,清淡的點點頭。
「所以說……我到底是要幫你們社區清潔什麼地方呢?」沈夏至是不想問的,所以她的口氣實在聽起來不太佳,拜託,這個社區不要說是纖塵不染了,簡直就像個不容於世的仙境,她才不相信會在裡面看到一個果皮紙屑!
「死小子!你給姑奶奶我站住,你敢碰我的古董?啊啊啊……我要碰你全家。」
祁晟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一個震天響的清脆怒吼打斷,一個極靈活的小身影和一抹艷紅的身影,就從正中央的小洋樓迅速相繼飛身而出,而那抹紅色身影,就站在距離他們不到五米距離的花園小徑內,正叉著小蠻腰,毫無形象可言的發狂,看得出她在生氣,是真的很生氣。
「老女人,你別這麼小氣嘛,不過就是借你的琉璃水晶碟觀賞一下,又不會死。碰我全家?去啊,看你要碰我娘,還是我老爹……或者玩玩三P也不錯。」
花叢裡,看不見人影的地方冒出一句邪惡玩笑的調調,如此十八禁的內容,讓人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出自一個小孩的嘴。
「哇哩咧,誰要跟你家那對噁心巴拉的姦夫淫婦玩三P,還有,你那叫觀賞,你確定那只是觀賞?你刮花了,啊啊啊,你給我站住,今天我不拆了你,我就不姓晏!」
「哇塞,你不如改姓賴啦,那個刮痕連用顯微鏡都看不見吧,你個心理變態、斤斤計較的老女人,誰理你。」說著,花叢一陣窸窸窣窣,小孩站著的地方就已經沒了人影。
「啊……我發誓,今天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沈夏至木訥的站著,似乎因為眼前這場毫無營養的吵架場景而愣住,而祁晟仍舊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淡然表情,他在那抹艷紅身影即將離去的前一秒及時出聲:「小惜,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