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趙遙那裡得知這裡的人拚命減肥,就是為了想甩掉那一身肥膩膩的贅肉,好讓自己變得更加纖細窈窕,以符合這個時代的審美眼光後,陶樂很憂鬱,她終於有些明白為何閻子烈不喜歡她,大概是因為她這副肥胖的身子吧。
翌日,她拜託趙遙替她找來幾本關於減肥的書籍,坐在客廳裡看。
她一頁頁仔細翻看著,裡面的內容都不外乎教人要節制飲食,還有教導各種能瘦身的運動,以及一些調節體質的食譜。
閻子烈下班回來時,看見她專注地在看書,她臉上太過憂愁的表情讓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所以他也留意到她在看書時,幾乎每頁只停留一兩秒的時間。
他猜她根本沒把書上的內容看進去,忍不住開口說:「你要是看不下去,就別浪費時間翻書了。」
聽見他的嗓音,陶樂回頭看了他一眼,幽幽開口道:「我有在看呀。」
「你那也叫在看書?你根本只是在翻書吧。」他不認為以那樣的翻書速度她能看到什麼內容。
「我真的有在看。」她表情很認真。
「那書上寫了些什麼?」他質問。
「這本寫的是搭配各種飲食來改變體質,藉以改善體內的新陳代謝,以達到減肥的效果,這本則是減肥的各種食譜,這本是介紹各種減肥的偏方,內容是……」她指著桌上那些書,一本本地說明內容。
聽她說得很詳細,閻子烈抬手打斷她的話,「停,夠了。」
他很懷疑她是不是真的記下那些內容,走過去拿起桌上一本書,隨手翻看了幾頁,然後抽問。
結果意外的她全都能答出來,他又再抽問幾次,結果仍是一樣。
他狐疑地問:「你這幾本書看了多久?」
「半個多小時吧。」
「只有半個多小時?怎麼可能!」要把這些書看完,還要仔細記下全部內容,至少也要一、兩天以上。
面對他強烈質疑的眼神,她很無辜地答道:「這些書是趙管家半個多小時前拿給我的,我真的只看了半個多小時。」
閻子烈有些吃驚,如果她沒說謊,那麼不就是——「難道你看書能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否則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看完這些書,還能把這些書的內容都記住。
「我沒辦法一目十行,但可能勉強可以做到一目五、六行,至於過目不忘,」她思考了下才回答,「只要內容不要太過艱澀、淺顯易懂,我大部分都能記住。」
閻子烈震驚了,即使一目五、六行也很厲害,最重要的是她居然真的能過目不忘,這種事他只在武俠小說裡看過。
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眼神彷彿在看什麼怪物似的,陶樂緊張地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有什麼不對嗎?」難道他看出她不是真的陶樂了嗎?!
趙遙交代過她,她的來歷太駭人聽聞,這件事最好不要再讓其他人知曉,免得惹出事端,尤其若是讓一些瘋狂的人知道此事,她有可能會被那些壞人抓走,關在一間屋子裡,然後那些人會剖開她的腦袋,看看她的腦袋究竟是哪裡異於常人,所以她很害怕會洩露了自己真實的身份。
「沒有,你有這種能力很好。」想到一件事,閻子烈俊臉突然咧開一笑,「你跟我來。」他拽住她的手將她帶往書房。
「要做什麼?」她不安地問。
「幫我查找一些資料。」她有這樣的能力不用白不用。
帶她來到書房,閻子烈立刻從書架上抽出二十幾本有關法律的書籍丟到茶几上。
「你把這些書看完,然後把裡面有關侵權官司的案例全都找出來,做下記號。」
豐裕集團旗下有一款電子產品被控告侵權,目前正在打官司,本來這件事是交由公司的律師負責,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司的律師太沒用,一審居然被判敗訴,要賠償對手公司十幾億,他已交代律師再提上訴,正要進入二審程序。
他大學時是雙主修,除了學商也學法律,通常公司若有訴訟案件他都會參與律師團的討論,但最近他忙著要籌備3C電子賣場,沒空研究這個官司。
剛才突然聽見她能一目五、六行,才想乾脆叫她幫忙查找那些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案例來引用,反敗為勝。
「什麼是侵權官司?」她茫然地問。
「你不知道?」他皺起眉。
他之所以找她來幫忙,是因為以前有次在酒會上遇到她,她曾提過她大學時本來想讀法律,後來因為家裡反對才放棄,不過她還是修了好幾堂有關法律的課程。
在他吃驚的眼神下,她緊張地改口說:「我……我不記得了。」
閻子烈只好大約跟她解釋,然後再翻找幾個案例出來給她當參考,「你只要在這些書裡看見有類似這種類型的案例,在上面做個記號就可以了,這樣瞭解了嗎?」
「噢。」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交代完,閻子烈直接走到書桌後,打開電腦,繼續忙著還沒處理完的公事。
陶樂坐在他書房裡那組墨綠色的沙發上,認真看著他找給她看的那幾個案例,研究了半晌後,等瞭解他要她找的是什麼樣的內容,她才開始拿起一本書來看。
片刻後,閻子烈從電腦螢幕上移開眼神,瞥她一眼,見她很專注地一頁一頁翻看著那些書,臉上那抹心無旁騖的認真神情吸引了他的目光,讓他的視線不由得停留在她那張圓胖的臉龐上須臾。
他發現她雖然胖,但五官端正細緻,尤其她的皮膚白嫩光滑,摸起來的手感應該不錯。
她沒有塗口紅的唇型也很美,飽滿紅潤,吻起來的感覺應該也不差……等等,他在胡思亂想什麼?
他居然對她起了奇怪的遐想?!
就在閻子烈想從她身上收回視線時,陶樂突然抬起眼迎上他的眸光,她愣了下,然後對他漾開微笑,濕潤的雙眸裡散發出一抹柔和的神采。
那一瞬間,閻子烈覺得胸口彷彿顫跳了一下,心裡的角落好像起了一股莫名的悸動。
「我差點忘了,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我去煮給你吃。」她說完,也不等他回應,站起身就自顧自地往外走。
一抹突如其來的暖意襲上閻子烈的心頭,這幾天,她都會等他回來,然後替他煮了宵夜才睡。
雖然他第一次吃到她煮的菜時,評價並不高,但實際上吃了幾頓之後,他覺得她的廚藝比家裡的廚師阿姨還要好,她煮的飯菜更合他的胃口,已經能用不錯來形容了。
也許就像叔叔今天趕他回來時,跟他說的那些話一樣——
「就算你現在還不喜歡陶樂,至少也該給她一個機會,有些人要慢慢相處才能察覺到對方的好,說不定相處一陣子之後,你會發現陶樂是個值得你用心去愛的女孩。」
他會愛上陶樂?!別開玩笑了,閻子烈打了個冷顫,趕緊將叔叔今天說的話從腦海裡甩掉。
他現在最愛的是事業,女人……閃到一邊涼快去吧!
不過那句廣告台詞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起碼他現在看陶樂覺得順眼多了。
法律條文對於陶樂這個來自千年前的古代人來說有些艱澀,因此她整整花了三天的時間才看完那些書,白天看,晚上也看,終於將閻子烈交代要找的案例全部找出來,標上記號。
雖然她花了三天才完成,但對閻子烈來說,她的效率還算不錯。
他將她找出來的那些案例大略看過一遍後,發現她找的確實都是他交代的那些,然後他把那些書丟給公司律師去研究。
接過他讓助理搬來的那疊堆得高高的書,律師很驚訝他居然能在短短三天裡找出這麼多相關的案例。
「閻先生,這些案例你平常就有在注意嗎?」律師吃驚地問,桌上那堆書起碼有二十幾本,要全部看完,要花不少時間。
「這些案例是我要別人找的。」要不是這群律師太無能,他也不需要陶樂幫忙。瞟了律師一眼,閻子烈接著丟下一句氣死人的話,「這就是有沒有用心的差別,你呀,給我多用點心。」
律師咬牙切齒地對著他離開的背影豎起中指。
他沒有用心?!拜託,他沒看見他還不到四十就一頭白髮嗎?他頭上那三千煩惱絲全都是為了替豐裕打官司,殫精竭慮,用腦過度,才會從烏溜溜的青絲變成白髮的。
不過,陶樂花了三天時間查出來的那些案例確實起了很大的作用,讓豐裕集團的律師發現其中幾件很有用的參考案例,因此在後來的二審官司中,反敗為勝。
不過這已經是幾個月之後的事了。
現在讓陶樂最煩惱的是另一件事。
她接到陶家打來的一通電話,通知她星期六晚上,帶閻子烈回陶家參加父親陶紀安的慶生Party。
她連Party是什麼都不知道,懵懵懂懂地答應之後,問了趙遙才曉得Party是種宴會,宴會上自然少不了美酒佳餚,趙遙還告訴她,通常這種派對還要跳舞。
而她完全不會跳舞,不過目前最讓她擔心的還有一點,閻子烈願不願意跟她回去向父親祝壽還是一個問題。
這陣子相處下來,她發現他很忙,每天早出晚歸,回家後還要到書房繼續處理公事,只怕挪不出時間。
但她又不敢自己一個人回陶家,那裡對她而言是個全然陌生的地方,想到還要與眾多親友應酬,她就頭皮發麻。
她素來就不喜歡那種喧鬧的場合,因她口齒不算伶俐,不擅長與人交際。
若是能不去就好了。
可是那是父親的生日,她沒辦法推辭。
怎麼辦?坐在客廳裡等著閻子烈回來的陶樂,愁著一張臉唉聲歎氣。
見她從下午接到陶家打來的電話後,就擔心得眉頭緊蹙,趙遙走過去安慰她,「少夫人不用想太多,你只要把這件事轉告少爺,他會陪你回去的。」
「他真的會陪我回去嗎?」她不太有信心地問。
「會。」趙遙毫不遲疑地點頭。陶紀安怎麼說都是閻子烈的岳父,岳父生日,閻子烈就算再怎麼不滿意這樁婚姻,也不會不出席。
聽見趙遙的回答,陶樂略略安心,旋即又想到一件事,「可是我不會跳舞。」
略一沉吟,趙遙開口道:「若是少夫人不嫌棄,我可以教你。」
「太好了,請你教我。」陶樂憂愁的臉龐終於重展笑顏。
於是趙遙握著她的手,扶著她的腰,開始教她一些基礎的舞步。
閻子烈回來時,看見的便是兩人親密擁抱在一起跳舞的情景,一股無明火登時熊熊燃燒起來,他喝斥,「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聽見他的聲音,兩人才發現他回來了,趙遙立刻放開陶樂,神色恭謹地回答,「我在教少夫人跳舞。」
「為什麼要教她跳舞?」他厲色質問。
陶樂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脾氣,連忙解釋,「因為星期六是我父親生日,他要在家裡舉辦慶生Party,我不會跳舞,所以才請趙管家教我。」
「你不會跳舞?」閻子烈的語氣充滿了懷疑,身為陶家的千金,那種社交舞她怎麼可能不會跳?他記得以前曾在某個派對上看她跳過。
在他銳利的瞪視下,她吶吶地答道:「我,我忘了。」
一旁的趙遙悄悄打量著閻子烈,玩味地想著不知道能不能將他此刻的憤怒,想成這位少爺是打翻醋罈子在吃醋?
如果他真的不在意陶樂,那麼對於她跟誰跳舞,他應該也不會在乎才對,現在反應這麼強烈,讓人不得不往那方面做聯想。
趙遙在心裡竊笑著,但仍一臉鎮定,接腔說明事情的經過,「少爺,事情是這樣的,今天少夫人接到陶家打來的電話,要她與少爺在星期六一起回陶家參加少夫人父親的生日派對,由於少夫人失憶,忘了要怎麼跳舞,所以我才教她幾種基本的舞步,若是因此讓少爺覺得不妥,我很抱歉,是我逾越了分寸,請少爺勿責怪少夫人。」他神色恭敬地表達歉意。
他語氣裡透露出對陶樂的維護之意,讓閻子烈聽了莫名的更火大,惡狠狠地瞪向陶樂。
「你不會跳舞不會等我回來再叫我教你嗎?」
「你會教我嗎?」她錯愕地看著他。
對於她先入為主的認為他不會教她跳舞這件事,閻子烈很不悅,「你又沒問怎麼知道我不會?再說,誰規定參加那種煩死人的派對就一定要會跳舞?」
「可以不跳嗎?」她一愣。
「當然可以,要不要跳是你的自由,沒人能強迫你,你高興跳就跳,不想跳就別跳。」
「是這樣嗎?」聽他這麼說,她輕吁了一口氣,「那我就不跳了。」剛才跟趙遙學了一會,她老是記不住舞步,現在聽閻子烈這麼說,她立刻決定不學了。想起另一件事,她連忙再出聲,「那你那天會跟我一起回陶家嗎?」她神色有些緊張地望住他。
橫她一眼,閻子烈這才開口問:「幾點?」
「什麼?」她沒聽懂他的意思。
「那天的派對是幾點開始?」他語氣透著不耐煩。
「晚上七點半。」她趕緊報出時間。
聽到時間後,閻子烈轉身走向書房。
沒聽見他說要不要去,她連忙跟在他身後追問:「你會去嗎?」
「廢話。」他丟給她兩個字,剛才回來前他心情不錯,但回到家後看見她和趙遙親密地摟在一起跳舞,讓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差,不想跟她多說什麼。
陶樂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吶吶地想著「廢話」這兩個字究竟代表什麼意思,他這麼說,到底是要不要陪她回陶家?
趙遙低笑著走上前說:「少夫人,少爺的意思是他會陪你回去,你放心吧。」
「是嗎?那就好。」她鬆了口氣,接著歉疚地望向趙遙,「對不起,剛才害你被罵。」
趙遙斯文的臉上揚起溫雅的微笑。
「此事是我考慮不周,連累少夫人一起被少爺責備。」
「不,你好心教我,是我連累你。」
「我不要緊,我已經很習慣少爺的脾氣,倒是沒嚇到你吧?」趙遙語帶關心地問。
「我也差不多快要適應他的脾氣了。」相處一陣子了,陶樂已經瞭解閻子烈脾氣很壞,她猜想他八成是獅子轉世的,才會動不動就愛吼人。
進書房不久,閻子烈拿著杯子,打算出來倒水喝時,看見兩人面帶微笑地交談,才平息不久的怒火又竄燒起來,「陶樂,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我還沒吃晚飯,還不快去做給我吃!」
「噢,我這就去。」應了聲,她匆匆走進廚房。
留在客廳裡的趙遙,被閻子烈狠狠地瞪了一眼。
趙遙微笑地朝他頷首,他感覺得到閻子烈那記冷眼裡透著一股醋酸味,看來這位閻家少爺對陶樂似乎……不像他所說的那樣絲毫不在意。
陶紀安的生日派對在某家五星級的飯店裡舉行,此刻已來了不少賓客,男女皆穿著正式的禮服出席。
長樺集團旗下的金控公司是台灣前三大金控集團,因此來賀壽的人泰半是商界人士,也有一部分是與陶家交好的政治人物,一時間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人人手上都拿著一杯特調的雞尾酒或是其他飲品,穿梭在賀客群中,忙著交際應酬。
當閻子烈與陶樂抵達時,吸引了不少注目的眼光。
早已習慣被別人注視的閻子烈一臉無所謂,在往內走時,他的手臂突然被人拽住,他回頭一看,發現是陶樂拉住他的手,看見她神色緊繃,想起她失憶的事,他停下腳步安撫道:「你不用怕,他們不會咬人。」
「可是……人好多,那些人我都不認識。」她緊張得手心都沁滿了細汗。
「你只要跟著我,不用理他們,等一下應付完你爸,再待一會兒我們就回去。」
他一向不喜歡參加這麼無聊的宴會,若非必要,他一向都不出席。
但今天是陶紀安生日,他是他的岳父,他這個女婿不能缺席。
「嗯。」她點頭,緊挽著他的手跟在他身邊。
不久,馬上就有人過來寒暄。
閻子烈三言兩語就將人打發走了。
接著一路遇到幾個熟人,他一樣隨口應付幾句客套話,然後一邊抬頭梭巡陶紀安的身影,生日禮物已在剛才進門時交給侍者收走,他打算跟陶紀安打過招呼後,停留一會兒就走人。
派對裡他看見不少陶家人周旋在賓客之間,遲遲就是不見今天的壽星陶紀安。
陶樂的母親是陶紀安的元配,生下陶樂後,她便因身體孱弱而沒有再生,這幾年她都待在瑞士療養,不再管陶紀安的事。
事實上當初陶紀安還未娶她時,就在外面有了情婦,婚後情婦更是只增不減,對這個丈夫她是已經死心了,眼不見為淨。
陶紀安檯面上有四個小老婆,每個都幫他生了兩個以上的孩子,加上沒有見光的情婦,據說他至少擁有十個以上的孩子。
陶紀安的生日,元配不在,但幾個小老婆都出席了,一個個都精心打扮,想借此贏得陶紀安的寵愛。
有閻子烈在身邊,陶樂略略安下心,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一邊好奇地東張西望,不久,她看見之前曾來閻家找過她的陶家姐妹,拉了拉閻子烈的手,「陶琳和陶薇在那裡。」
閻子烈正要找人詢問陶紀安人在哪裡,索性就帶她朝她們走過去,陶家兩姐妹正與她們的母親在交談。
「剛才你們有沒有看到陶樂穿的那件紫色禮服?」陶薇開口問。
「那件禮服那是LV的。」陶琳回答。
「不是問你什麼品牌,你沒看見那件禮服被她撐得整個都變形了嗎?」陶薇的語氣充滿了惡意的揶揄。
「就是呀,好好一件禮服穿在她身上,活像只青蛙一樣,糟蹋了那件禮服。」說話的是陶薇的母親,也就是陶紀安的三房,她接著鄙夷地說:「也不知道閻子烈當初是不是中邪了,怎麼會挑上她,不管是我們薇薇,還是陶琳都比她強太多了。」
陶琳的母親,陶紀安的二房立刻附和,「就是呀,剛才看見他們一起進來,簡直快笑死我了,她肥得就像個水桶,站在閻子烈的身邊,讓閻子烈也跟著變Low了,看起來就像個被包養的高級牛郎。」
「她腫成那樣,再高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變得廉價了,我想,那件衣服如果有知,一定哭死了。」陶薇刻薄地批評。
陶琳刻薄地接腔,「人胖不是罪,但是要有自覺,肥成那樣就不應該出來嚇人。」
「放心吧,你們等著看,我敢打賭閻子烈不可能忍受她太久,不出幾個月,他一定會一腳踹走那個死胖子。」陶琳的母親惡毒地詛咒。
她們四人說得太開心了,完全沒發覺陶樂他們就站在離她們兩步遠的地方,將她們所說的話全都聽了進去。
陶樂臉色發白,她沒有想到原來自己在別人眼裡竟是這麼醜陋不堪。
她羞窘得抿著唇,慌張地想離開,閻子烈看見她那抹難堪和無地自容的神情,他的心沒由來地一疼,扯回她,大步一跨,替她報仇——
「陶樂只不過是身材比較豐滿了一點,哪像你們,不只嘴巴臭,從頭到腳只怕都是假貨,不靠濃妝艷抹、不整形、不做電波拉皮、不隆鼻、不豐胸,你們能看嗎?只怕醜得半夜看見會活活嚇死人。」
他一開口就毫不留情地把她們全罵了進去,沒留意到自己下意識地把陶樂歸為閻家人,所以聽不得別人批評她。
聽見他的話,陶薇的母親臉色一變,怒斥,「閻子烈,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他揚起眉冷冷睨向她,「我如果胡說八道,那你們剛才說的豈不都是在放屁!」
「閻子烈,你不要太過分了。」陶薇怒嗔他。
「你們才該收斂,還好我當初眼光好,挑到的是陶樂,沒有選到你們這種刻薄尖酸的女人,會看上你們這種女人的男人,才真的是中了邪。」要論毒舌,他絕對不會輸人。
於是陶家四個女人就這樣和閻子烈槓上,兩邊吵了起來,登時引來不少人的目光,有人幸災樂禍地看著,有人興致勃勃地暗中想拍下來Po到網路上,當成笑話供人觀賞。
就是沒人上前來緩頰勸架,只有陶樂拚命拉著閻子烈的手,想叫他不要再跟她們吵。
「你們在吵什麼?」被他們這一吵,驚動了今晚派對的主人翁陶紀安,他臉色難看地走過來。
「爸,閻子烈罵我們,你要為我們主持公道。」陶薇立刻過去向父親告狀。
「爸,他批評我們醜得會嚇死人,你說他過不過分?」陶琳也立刻投訴。
陶紀安看向自己的兩房小老婆,「你們兩個呢?孩子吵嘴也就算了,你們跟子烈這個晚輩有什麼好吵的?」
二房立刻辯解,「要不是他一來就先對我們不敬,我們哪會跟他一般見識。」
三房在一旁聽了,也用力點頭附和。
她們知道陶紀安很欣賞閻子烈,為了籠絡他,他甚至讓閻子烈從陶家還沒有出嫁的女兒裡任意挑選一個當做結婚對象。
「子烈,有沒有這回事?」陶紀安望向女婿詢問,他雖然有不少小老婆,也養了幾個情婦,但卻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會護短。
閻子烈不答反問:「岳父,如果有人把你的妻子批評得很不堪,你會縮起頭來當做沒聽見嗎?」
「當然不會。」陶紀安毫不遲疑地答道。
「那岳父何不問問她們剛才是用怎樣尖酸刻薄的話在批評陶樂?」他銳利的目光掃向陶薇她們。
陶紀安瞟了她們一眼,對於她們會怎麼說陶樂他心裡其實也很清楚,由於陶樂從小就胖,被人取笑她的身材早已不是頭一遭。
在所有女兒裡,陶樂算是最聰明的,所以當初閻子烈居然一挑就挑上她,他有些意外,畢竟肥胖的她外形並不優。
陶樂再怎麼說都是他和元配所生,因此她在他心裡的地位跟其他女兒不太一樣,安排她出嫁的時候,他為她準備相當優渥的嫁妝。
如今看見閻子烈這麼維護她,陶紀安覺得很欣慰。
大致瞭解是怎麼回事後,他回頭教訓妻女,「你們幾個,以後少說點閒話,學學陶樂多用點腦子。」
「爸……」
陶薇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陶紀安喝斥,「夠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提了。」接著他目露關心地看向陶樂,「你最近有想起以前的事情嗎?」她上次遭雷擊失憶,忘了所有的事,連他去醫院看她,她也不認得他這個爸爸。
「沒有。」她縮在閻子烈身邊,怯怯地看著他。
見女兒依然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他,陶紀安輕歎口氣,接著溫聲安撫,「沒關係,慢慢來不用急。」
「對不起。」她吶吶地道歉。
陶紀安拍拍她的肩,寬慰一笑,「傻丫頭,這種事又不是你故意的,道什麼歉。」
陶紀安又說了幾句,才離開去應酬其他賓客。
這一晚陶樂一直跟在閻子烈的身邊,也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閻子烈為了她槓上陶家那幾個女人,派對裡,沒有人再對她說出明嘲暗諷的話,連嘲弄的眼神都沒有,反而很熱絡地過來與她寒暄。
回來的車上,想起一件事,閻子烈狐疑地問:「那天陶家姐妹來家裡,你不是把她們捉弄得很高興,今天聽見她們那樣說你,怎麼一句話都沒說?」
「我那天不知道她們是在嘲笑我,我以為她們是在羨慕我比她們胖。」
閻子烈詫道:「她們羨慕你?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她絞著手怯怯地看著他,她不能告訴他那是因為大唐和這裡的人對胖瘦的看法不太一樣,剛開始不瞭解這些的她,才會誤以為她們是在羨慕她。
然而不能說實話,她又找不到其他的說詞,只好垂下頭沉默不語。
瞪向她,閻子烈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從頭到尾都誤會了,那天她根本不是在裝傻耍陶家兩姐妹,而是真的傻。
大概上次她遭雷擊,真的把腦子打壞了,才會變得這樣呆呆的。
須臾,她抬起頭問他,「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麼胖很難看?」
她看著他的眼神就像受了傷的小狗,透著抹畏懼和驚慌,閻子烈罕見的有些心軟地安慰她,「你不用在乎那些人對你的看法,只注重外表的人都只是一些膚淺的傢伙,這種人的看法就跟狗屎沒兩樣,你只要記住,我會挑上你、和你結婚,那是因為你比那些女人都還要來得優秀。」
聽見他的話,她眼眶有些發熱,胸口更是注滿了一股暖流。
經過這一夜,他在她心裡的形象突然鮮明高大了起來,派對上他肯在那麼多人面前維護自己,讓她很感動。
此刻她望著他的眼神,多了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