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一縷聖潔光芒,大家唱著聖經,臉上是幸福知足的甜蜜,忽然大家背上長出了翅膀,輕輕揮動著那白色翅膀開心地飛來飛去,他也感覺背後長出了一雙翅膀,他輕輕地揮動,卻落下了黑色的羽毛……他長出一副黑色翅膀,嚇得他大跳,睜開眼睛,只看見十幾雙天真的大眼睛,睜睜地看著他。
「醫生叔叔在做惡夢嗎?」
「可是叔叔流口水了。」
「叔叔做夢被口水淹了,他要游上岸。」
「不是,是蚯蚓要吃醫生叔叔。」
「蚯蚓不吃人!」
「醫生叔叔不是人,是醫生。」
「誰說醫生不是人呢?是叔叔。」
小朋友們七嘴八舌,只有林微笑一個人在滿滿的小腦袋後面嗤嗤地笑,臉上寫滿幸災樂禍的表情,嘴巴上似乎在說:好了吧,流口水叔叔,真夠丟人的。
這天是林微笑的休息日。
她早早就起床,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了門,按照她的話說,是去找同德哥哥。
哼,還不如直接說是約會,小女生說話愛拐彎抹角的。
他不屑地躺在沙發上,隨手翻著她寫的小說稿。要不是臨出門前她給他吃點甜頭,他才不會讓她走得那麼乾脆。
早上她穿著一件米黃色胸前是蕾絲花邊的低胸春衫,搭配一條桔紅色印花長裙,走到自己面前轉了幾圈,問好不好看。
他只是「哼哼」兩聲,不搭理她。
她在自己面前半蹲下,微笑著望著他。
「你知道我們幼兒園的小朋友,早上要是來上課,吵著要找媽媽的時候會怎樣嗎?」
他繼續「哼哼」。
「我們就會抱著他,哄一下,然後他會做一個動作。」
「什麼動作?」他抬起頭好奇地看著她。
她輕輕抓起他的手抱在自己胸前,「他們會伸手抱抱老師。」
「這件衣服不好看。」於是他開始建議。
「不好看?」她細細端詳自己。
「穿那件白色有領的胸口有三顆鈕扣的T恤好看點。」
「哦?」她跑回房間換了那件,然後匆匆出門。
佘森知道她大概是世界上最單純的小說家,寫的愛情純得像水一樣,他惡作劇般向她示範接吻,觸摸她的身體,她只說了一個好癢。
微笑永遠是那麼無邪,怕他無聊,從學校給他帶回一堆書解悶,可惜全是兒童讀物,他還不如看她那些悶到傻的小說度日,可沒想到卻被小說裡細緻的情感,真實的善良所感動,幾乎落淚。
他知道裡面那深深淺淺的情感,說的是她和她那個同德哥哥的故事,她的過去他無緣參與,她的未來他不敢佔有,可是她的現在……她的現在又如何?她正陪在別人身邊。
而總有一天,他也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回歸他的生活軌跡,背負他的艱難使命。生生死死,腥風血雨,爾虞我詐,才是他的宿命。
而她,就像是這遠離喧囂塵世的大自然擁抱著的一朵小雛菊,清新、淡雅,與世無爭。
林微笑正跟高同德,面對面坐在肯德基的席位上,他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
高同德跟著受傷休養的警察爸爸回到鄉下的家,而林微笑是他們的鄰居,可愛的小姑娘一向很受歡迎。林微笑帶著高同德滿山裡跑,後來高同德的爸爸養好傷回到了都市裡,高同德繼續留在鄉下奶奶家,直到高中他才到市區讀書,高同德對她的關懷無微不至,雖然他們以兄妹相稱,可是大家都認準他們是一對情侶。
「同德哥哥,最近工作忙嗎?」
「當然了,最近跟著幾個大案件呢!」
「哇!」林微笑有些許擔心。
「不用怕,哥哥可是金鋼不敗之身。」林微笑聽了舒心地笑。
「對了,微笑,最近你工作忙嗎?看你,好像瘦了一大圈……」他伸手來摸摸她的臉,一臉憐惜。
她喜歡同德抱她,揉她頭髮,如果有一天,同德也像家裡那個怪人那樣親親她的嘴,還有吻她的胸部,她一定很開心,可是她斷然是不敢叫他那樣做。
從小只有同德哥哥指揮別人做什麼什麼,還沒有人敢叫他去做什麼事。
「我很好啊,只是……」她攪動面前杯子裡的奶茶,正想把家裡的客人這件事告訴他,他手機響起來。
「你等一下……」他走開幾步,到落地玻璃窗前接了個電話。
不一會,他急急忙忙地走回來,「微笑,哥哥不能陪你玩了,臨時接到緊急任務,你一個人回去要小心。」
「嗯!」林微笑點點頭。
她到櫃檯再點了薯片、雞翅、漢堡,還有一杯大可樂,接著付款,然後坐上回家的公交車。
「累死我了!」她一回到家就癱坐在沙發上。
他繼續「哼哼」。
「你怎麼今天一天都在『哼哼』。」她好奇地把一張小臉湊上來,笑嘻嘻的樣子。
「你心情很好的樣子。」他沒好氣地說,頭抬也不抬。
其實在她消失的五個小時裡,他幾乎是數著一秒一秒的度過,誰知道她跟那個同德哥哥在一起發生些什麼?
他在吃醋嗎?怎麼有股酸味?才不是。
「不好,才吃一點點東西,他就走了。」她嘟著嘴。
他喜出望外,原來只是去吃東西,而且吃一點點他就走了。喲呵……他內心有如穿著海灘褲在夏威夷的沙灘上跳著舞般的舒暢,可是臉上卻不動聲色。
「這是什麼,吃剩的?」
「什麼啦,這可是專門給你點的,全是好好的。」她抬起頭抗議。
他開心地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然後打開外賣。
「唔,愛死你了,我的最愛。」他抱著她的頭,用自己的額頭碰上她的額頭。
這樣親密的動作,她似乎無動於衷。
「你慢慢吃哦,我去換套衣服,熱死我了!」她起身走進了房間。
等她出來,他已經把全部東西一掃而空,只看到她一雙睜大的眼睛。
「你好厲害!好像非洲難民!」她哈哈大笑,然後看到他不大對勁的樣子。
「喂……」可他一動也不動。
「喂喂……」他仍然像尊雕像般。
「你好像不開心哦。」說中要點,他是不開心,不過是裝的。
「陪我玩。」
「玩什麼?該不會是老鷹捉小雞吧。」她回想起幼兒園裡的事情,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陪我打牌吧。」
「好。」
佘森一下子給發好了牌,兩個人聚精會神地鬥智著……最後一手,林微笑勝券在握,手裡握著兩張牌偷笑。
「讓我看是什麼牌。」佘森不服輸,想要耍花招奪牌。
「想得美,哈哈!」林微笑背過身去摀住手裡的牌。
佘森不甘心地撲過去伸手就搶,可是她趴在沙發上早把牌放在胸前捂得緊緊的,他把手伸去不依不饒地搶,卻摸到一團軟綿綿的,沉甸甸地隔著衣物墜在他掌心……
「你好重!」因為趴在她身上,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而他的手,正從她衣擺裡探進去,輕輕地揉.捏著,他粗重的氣息,正薄噴在她的肩脖上。那一刻,兩人的曖昧姿勢讓他恨不得就要了她。
「我給你牌還不成。」她回過頭望著他,才意識到自己身下的動作。
如果這樣做的人是同德哥哥……
可是那樣的念頭瞬間打消,因為這樣做的人是佘森,是位醫生,他是不是要……給自己複診?
「啊……你的衣服下面有什麼東西?」她伸出手來想要一探究竟。
他鬆開她,危襟正坐。
看著兩個人周圍沒什麼多餘的東西,她只是納悶著,好奇怪啊……
終於,他們幼兒園迎來一個最小的寶寶。
出生只有三個月,可是爸爸媽媽因為太忙無暇照顧,才把他送到這所全日托幼兒園。
小寶寶在搖籃裡手腳舞個不停,這可忙壞了林微笑,她一會給他餵奶,一會給他換尿片,一會又逗他玩,一會哄他睡覺。
而教室另一頭,佘森正跟麥琪冷熱交鋒。
早上的報紙頭條新聞:黑老大佘鷹之子佘森,棄億萬身家於不顧,去向不明,幫派大紛爭,社會治安動盪不安。
所以麥琪把好奇的目光落在佘森身上,彷彿在質疑那個大財團之子是不是他,佘森用手語否認。
「微笑啊,你說這怎麼可能,長得一副英偉,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況且,名字都起得一模一樣,他說他不是佘森,有誰會信!」麥琪跟在微笑身後叨個不停,微笑只是輕輕地笑著。
「可是微笑,我偷偷跟你說,我長這麼大,我的白馬王子終於出現了。」麥琪一雙胖手捧著一張肥臉,作花癡狀,眼睛不停地瞄向佘森。
「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麥琪在佘森身邊唱個不停,幾個小孩靠在門框,對著麥琪嘻嘻地笑。
佘森半天黑著一張臉,要不是微笑下令要他修好這只喇叭,他早就回去睡覺了。
「微笑,你回答我啦,他到底是不是黑社會的人?」麥琪不到黃河心不死。
「拜託,我認識的佘森是位醫生。」
「佘森,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啊?」麥琪覺得微笑在幫佘森隱瞞事實,於是跟在佘森後面問道。
「你知道該知道的便可以。」他冷冷道。
「怎麼感覺你們好像同一個鼻孔出氣。」麥琪把那群捂著嘴笑的小男孩趕回教室。
微笑回到休息室,小寶寶已經醒了,一雙大眼睛骨碌碌轉著,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
微笑把他抱起來,逗著他玩,逗了一會,寶寶又閉上眼睛睡了。她輕輕把臉貼近寶寶那張小小的臉蛋,粉粉的皮膚吹彈可破。那一刻,周圍寧靜祥和,四處聖潔之光。
這一切,落入佘森眼裡,他喜歡抱著小孩的她,像聖母瑪利亞一樣,富母愛又慈祥。
「給我抱抱。」於是微笑把寶寶放到他懷裡,他還是第一次抱小孩,感覺一團柔軟。
看著那恬靜的小臉,微笑忍不住合掌輕輕地說:「要是自己的寶寶有這麼可愛,該多好。」
「我可以幫你。」佘森輕輕地說,她微笑著,一臉的不諳世事。
一整天夾在花癡麥琪跟冷面神佘森之間,微笑覺得好難做人。
不過幸好下班了,回到家中,吃完晚餐,月亮透過茂密的樹梢遙掛天際,銀色的月光灑落在地面上。
微笑在庭外泡溫泉,周圍響起了一片蟲鳴,她看到螢火蟲從周圍的草叢飛起,一切是那麼的美好。
不一會聽到「撲通」一聲,等她睜開眼睛,看到屋子裡燈光已滅,而池子邊多了一個人。
這還是佘森第一次跟她一起泡溫泉,懷著惡作劇的心理,她輕輕地游到他身旁,學他那樣仰著頭枕在邊邊的岩石上。
「不要睡覺……」她捏住他的鼻子,他驚覺地睜開眼睛。
看到面前的人兒眼珠如同寶石般,有種掩飾不住的光彩,他不知道她還在池子裡。
「看,那裡有一隻螢火蟲。」循著她手指的方向,果然,一隻螢火蟲正飛起來,接著,是另一隻……
「好漂亮哦。」她開心地張開嘴,幾縷髮絲正滑落在她胸前。
「我們一起數螢火蟲。」她忽然抱著他的手臂,完全不顧慮彼此水面下的赤身裸體。
他輕輕地掙脫她的手,快速地游到對面,而她以為他在生氣,朝他身後潑水想要逗他。
「哈哈,我要把你頭髮弄濕,讓你晚上睡不了覺。」她繼續搗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