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開始談事情的時候,沒有人會想再挑戰女王的耐性。
溫居珩依舊是那副溫文而不徐不疾的態度,但是很明顯的,那雙帶著銀灰光澤的瞳眸不再笑意滿滿,而是認真得沒有一絲其他意味。
「在掌握之中,南非鑽石供應商答應給的基本貨項,會在明後兩天到達,我會派人運送到世界各地的雷諾分部進行買賣……」說到這裡,溫居珩不期然地勾起一抹笑意,似乎他接下來說的消息會讓人格外開心:「還有我們一直在找的那個東西,他們已經找到,並且會以最嚴密的方式運送過來了。」
一直在找的東西?上官夜遙那雙綠眸一深,繼而閃出炫目光澤,「號稱『非洲之星』的庫利南鑽石?」
「沒錯。」卓絕那雙電力十足的桃花眼早已沒了無辜的神色,明明是笑著,卻有些冷冷的溫度,「消失近百年,重530.2克拉,曾鑲在英王權杖上的那顆史上最大的鑽石,非洲之星。」
琢磨了一下,連上官夜遙都感覺不可思議地揚起美艷的薄唇,輕緩呢喃:「非洲之星……」
「主人,你打算如何處理?」冰冷勁酷的嗓音響起。
「如何處理……」重複呢喃著,上官夜遙的長指,漫不經心地輕叩著桌面,淡淡看向冷酷男人,「天璣,你覺得呢?」
索天璣看著她,發現她正意味不明地笑著,他臉上沒有絲毫變化,毫不逃避地望回去,「你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何必問我?」
「呵。」上官夜遙輕笑出聲,的確,她已經有了打算……
上官夜遙看向溫居珩,薄唇冷冷地吐出:「除了我們在南非的供應商之外,還有誰知道這顆鑽石現在在我們手裡?」
「包括我們在內,不出六個人。」
「很好。」上官夜遙嬌媚地笑起來,似單純而無害,但三個男人知道,通常她這麼笑的時候,腦子裡運轉的絕對不是什麼純良的內容,「全面保密這項消息,珩,就交給你。」
「是。」
「卓絕?」
「是。」
「平和社區那邊的研究到底結束了沒,『那個東西』的最新配方究竟出來沒有?」
說到這個,卓絕瞳眸中的涼意便刷地不見,似乎還染上一層溫暖的色澤,他沒好氣地聳肩,「女王,這個您不應該問我吧,研究的又不是我。」
「負責研究的可是你老婆,我不問你問誰?」
「可是她研究的東西數不勝數,我怎麼搞得清楚。」無奈,在他老婆眼中,那些研究物品比他可愛多了,「更何況她的老闆不是我也不是你,我沒道理插手吧。」
漂亮的眉毛蹙起……不是跟已經那個該死的女人說過,先讓卓絕老婆研究她要的東西,不要又派別的任務嗎?上官夜遙頭痛地撫撫額,「我會再去溝通。」
看卓絕一臉開心,上官夜遙輕聲冷哼,續問道:「還有,你家小鬼呢?」
他家小鬼?卓絕沉默了一下。
一旁溫居珩「好心」地提醒:「絕,主人的意思是閣下的公子在哪兒?」
電力十足的桃花眼狠狠地白了某個「好心」人,他當然知道她在問他兒子,只是,「主人,希望您不是打算利用完我老婆之後,再繼續利用我兒子吧?」卓絕非常「嚴肅」地說。
「不好意思,我是有這個打算。」上官夜遙毫不掩飾,嬌媚柔情地笑著說:「我很喜歡你家兒子,如果可以就讓他多來走動走動。」
走動幾輪不就被女王輪了?原來自家兒子智商太高並不是什麼好事,隨時會淪為女王爪下的犧牲品……啊,對了!卓絕像是想到了什麼,無辜地笑了起來,「女王,我是沒意見啦,只是你也知道,我老婆的老闆也非常喜歡我家小鬼……」是的,那變態女人一天看不見他兒子就會鬼叫。
「他們在平和社區每天都歡聲笑語的。」樂此不疲地對喊著「死小鬼」和「變態女人」。
「感情要好的連我們做父母的都很嫉妒。」彼此每天想著如何讓對方下地獄。
上官夜遙挑眉,是這樣嗎,為什麼與她所知有所出入呢?不過那個該死的女人還真的是離不開卓家那小子就是了。
勾唇,她懶懶地靠回椅子內,「今天就討論到這裡吧,不過,卓絕,那個配方,一個月內我一定要到手,不然……」
「我知道了。」未免女王一時心情不佳毀了他的幸福,他還是順從點比較好。
就在卓絕和索天璣準備起身走人時,溫居珩冷不防地問:「你準備不回美國了嗎?」
一時間,整個會客室都有些氣氛凝滯,卓絕和索天璣都覷了溫居珩一眼,然後自然而然地看向上官夜遙,似乎對這個問題也很好奇。
知道溫居珩沒有任何玩笑意味,上官夜遙也沒有怒意,「我以為我可以處理自己的私事。」
「是沒錯。」溫居珩不徐不疾地說:「可是這一待就是兩年,雷諾的總部畢竟在美國,你不需要給大家一個理由嗎?」
的確,她從未想過她在台灣會一待就是兩年。
兩年前她來台灣只是為了開設台灣的雷諾分部,順便跟平和社區那個女人商量研究配方的合作事宜,前後預計時間是不超出三個月的,可是她一待竟已是兩年。
為什麼呢?
因為她曾經問過他,要不要跟她回美國?而他的回答是「不要」,該死的「不要」!
但偏偏看似無所不能的女王卻威脅不了他,她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性格,他既說了不要就是不要,無論用什麼方法或手段,都是沒有用的……而她能永遠為他停留嗎?呵。
「處理完這顆鑽石和配方的相關事宜,我就回美國。」半晌,她慵懶而冷冰地說著,很多事有了開始,必定就要有一個結束。
溫居珩沒有再說什麼,他不是在逼她做任何決定,只是想讓她面對事實罷了。
微微欠身,他跟卓絕還有索天璣離開了會客室,離開了她的住宅。
坐在空蕩冰涼的會議室,上官夜遙自嘲地給了自己一個笑容。
女王?世界上是否每個女王都這樣……寂寞而空虛?
***
今晚的女王似乎有哪裡不太一樣。
他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巨大落地窗前,趴在一張鋪著昂貴雪白喀什米爾羊絨毯的單人沙發上的上官夜遙,今晚的她異常美麗慵懶,也異常落寞。
一襲黑亮的絲綢外袍輕裹著她一身晶瑩剔透的雪白肌膚,顏色強烈的對比讓人心癢難耐,烏黑的長髮洋灑在雪白的羊絨毯上,柔和得讓人忍不住想出手去觸摸。
絕美的小臉上,那雙翠綠寶石般的瞳眸出神地望著窗外,單手撐著下巴,她像極了一隻高貴而優雅的波斯貓,明明知道是神秘是危險的,卻使人像上癮地靠近。
不知道這樣的靜默維持了多久,上官夜遙才收回那本不應該屬於她,過分懦弱的眼神,一個轉身,她側臥懶懶地凝視著他,說:「過來。」
今晚的他,似乎也有什麼不一樣。
上官夜遙挑眉,發現他居然沒有說任何讓她不滿意的話,就只是緩緩邁著優雅的長腿走近,然後坐在了專屬她的單人沙發上。
閃閃發亮的翠綠瞳眸在他那張過分漂亮的臉上停留,緩緩地,她伸出白晰的長指劃過他的臉頰,從淡然的眉到有著長長羽睫黑白分明的大眼,再到挺秀的鼻樑,最後……到了那張紅潤的唇,她漫不經心地輕笑問道:「你到底多大了?」
「三十二。」
聽到答案,一串蝕人心魄的嬌媚笑聲從薄唇逸出,她實在有些憋笑到肚子疼,霎時所有落寞都像抽離她似的,讓她根本再想不起任何煩擾的事情。
這個問題她問過他無數次,如果不是知道這傢伙一板一眼絕不撒謊的性格,她一定會覺得他是在耍她!怎麼會有一個三十二歲的男人有著一張如此漂亮正太的娃娃臉,說真的,她還挺同情他的。
她的笑意,讓他一向沒有情緒的淡漠臉上出現一絲裂痕,淡眉微凝,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閃過一絲不滿的陰鷙。
她勾起薄唇,發現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會表現出一些真實的情緒,看來,他真的非常討厭自己的娃娃臉,更討厭別人以此取笑。
她是想看他變臉,但不是這種,於是她收起惡作劇的心情,纖細的手臂繞過他的頸項,再一把下拉,用自己的薄唇堵住了那張紅潤的嘴。
她真的很喜歡他的味道,很乾淨,有一絲絲清甜,霸道地張嘴含住他柔軟的嘴唇,像是永遠不夠般地舔吻吸吮,靈活的舌竄入他的口腔內,迫切地找到他的舌跟他交纏共舞,他很自然地在她的攻擊下回應,似乎習以為常她這種突如其來的侵犯。
良久後,她才迷亂地離開他的唇,看著那張依舊平靜的娃娃臉,笑得有絲無奈,全天下大概只有這個該死的傢伙,在面對她的主動時還能擺出如此讓她挫敗的表情,她伸出手勾勒他的唇,因為只有他被吸吮得更為紅潤的唇,才能證明他們剛剛是在做親密的事情……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情況下嗎?」輕緩的,她懶懶笑著問他。
點點頭,他沒有說話,只是認真的看著她,那一刻他的心有些觸動,彷彿是因為他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他自己,所以他看得專注,很少見的專注。
「那個時候,我在想……」
猛地一個轉身,她將他拖到了昂貴的毛毯上,然後整個人窩在了他寬闊結實而溫熱的懷裡,不再讓他這樣盯著自己的眼睛看,繼而有些邪魅涼薄的笑意從唇邊揚起,「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人,讓我那麼迫不及待地想殺了他。」
預料之中的,他沒有因她狠戾的話語有絲毫顫抖……呵,對,這樣的平靜淡漠才是他!她像是在回憶般,手指劃上他的心口,動作緩慢地令人難耐。
她哼笑著,那時候她還不知道世界上有這樣一種人,軟硬都不吃。
***
那天是深夜,在天璣的陪同下,他們去黑市找回雷諾集團被偷盜的機密拍賣藍圖,也許就是這麼湊巧,這從不需要親自出面的事情,她卻自己走了一趟,是因為那天心情不好所以想要發洩嗎?噢,她記不起來了……
總之,那天她遇到了他,他就躺在黑市的街邊,渾身是血,只有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在黑夜裡閃閃發光。
很惡俗的,她在第一眼看見他,就被他吸引並且愛上了他?
答案是不可能,那根本不是上官夜遙會做的事情,她就是這樣一個冷血冷情的女人,除了自己,不在乎任何人。
讓她停住腳步的是他的血,他流的血太多,沾濕了地面,也沾濕了路過的她的長靴,她站在他的身邊蹙眉,因為她真的很不喜歡血,非常不喜歡。
回神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卻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她冷笑著,似乎正在等他喊一聲「救命」,然而他就是這樣一個該死的傢伙,寧願血流光光也不呼叫一句,他只是淡漠地撇開臉,自顧自地喘息蒼白。
沒有人可以如此的忤逆她!
所以即使她很想擰斷他的脖子親自送他見閻王,但卻偏偏不這麼做,不要她救是嗎?呵,那麼她就是要救他。
於是她讓天璣帶回了他,並救活了他。
如果世間上還有什麼會讓她上官夜遙震驚的,那麼就只有洗淨血污後,他那張漂亮得過分的正太娃娃臉!這樣一個倔強倨傲的男人,怎麼會有一張令人發笑,想要蹂躪的臉頰?
很有趣,於是她決定留下他。
可是,說不要的那個人,居然是這個該死的傢伙,他對她說不要,他不要留下。
那一刻她勃然大怒,有股衝動很想在他身上開一百個洞讓他重新流血至死,但劣根性又偏偏發作,讓她想要找出他的弱點,好去折磨他,卻低估他的軟硬不吃,幾乎天天在跟他鬥爭。
最終,她發現了他唯一的愛好,也是唯一的弱點,冷兵器!
他居然是個愛冷兵器到癡狂的人。
到現在她都不明白,她怎麼會那樣犯賤,竟利用珍貴的冷兵器誘引他聽話留下,甚至最後還以之賄賂,命令他與她上床。
只是因為想徹底揭開這個男人的面具,看他的底線在哪兒嗎?她笑著,理由……真是越來越不明瞭。
「你究竟是什麼人?」食指指尖驀地停在了他的心口正中央,她的語氣似乎冷了幾分,危險而隱忍,這是兩年來第一次她問出了這句話。
她從來不曾查過他的過往背景,更沒有去詢問過他兩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此時此刻,她就是要知道這個謎底。
她是上官夜遙!正因為如此,要她相信他是一個簡單而普通的男人,根本是天方夜譚。
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閃過一絲陰沉,轉瞬即逝,唇角有些微僵卻極其不明顯,像是在自我鬥爭些什麼,半晌後,迷離而性感的嗓音不含情緒地出聲:「我忘了。」
明明知道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害怕他會給出她不想聽的答案,忘了?還真是不錯的回答,她倒真的希望他是忘了,那麼……
「跟我回美國,嗯。」帶著命令的口吻,卻也帶著詢問。
「你知道我的回答。」
拳頭倏地握緊,她揪住了他胸前的襯衫,「理由是什麼?」
「不想去。」
「見鬼的理由!」刷地修長而白晰的腿一跨,她將他壓在身下,雙手撐在他的胸口,騎在了他的腰腹之間,惡狠狠盯著他,「今晚,你必須給我一個真正的理由。」
大氣也沒有喘一口,他躺在雪白的羊絨毯上,黑亮的髮絲散著,胸口的襯衫也被扯開一大半,露出結實精壯的小麥色胸膛,表情仍然淡漠,「只是不想去。」
「不行!我命令你去,你必須跟我走,不然我就殺了你!」她猛地俯身,絕美的小臉盛滿怒氣,幾乎快貼著他的臉頰。
「當然可以,主人。」
這是遵從的話語嗎?不,當然不……上官夜遙抓狂極了,她很清楚明白他的意思。
當然可以,主人,你可以帶著我的屍體興高采烈的回去。
一雙怒意騰騰的翠綠瞳眸,一雙平靜如水的墨色眼眸,交會僵持。
然而火是永遠鬥不過水的,最終她全身一軟,趴在他的頸項間,不再讓他看見她的表情,抑或是……她的脆弱。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幹什麼,只有面對他的時候,她才會盛怒,才會無措,才會根本沒有辦法,她相信他是知道的,他根本就對她瞭若指掌,所以呢?
不,她是上官夜遙,她是女王,沒有人能左右她!
他已經影響她兩年了,夠了,而她也瘋夠了。
一個翻身她從他身上下來,背對著他整理自己如雲的黑髮,黑亮絲滑的睡袍,慵懶揚著的白晰頸項,她驕傲一如女王,輕緩地踩著柔軟的地毯走遠,只留下冷意滿滿的話語:「三個月後,我回美國。」
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軀佇立不動,只是靜靜看著她絕美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良久後,那張淡漠的臉頰上居然出現一絲動容,非常細微,非常耐人尋味……
***
自從那晚不太愉快的「談判」結束後,上官夜遙做了些改變。
她不再將一門的心思全都放在伊諾克身上,想著要如何激怒他、挑逗他,看他失控以及變臉,她告訴自己,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對她來說他不過是個執事,難聽點說充其量就是個男寵,既是女王的男寵,她又何必放太多心思,何必去看他的臉色,呵……尤其是這個禮拜以來,他根本也對她的改變毫無想法和反應。
如果真有需要,她絕對可以找一個比他聽話一千倍一萬倍的男寵滿足自己,越想,漂亮的眉頭鎖得更緊,上官夜遙竟真的懶懶地撥通溫居珩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迷人悠揚的男性嗓音傳來:「主人。」
「替我找幾個男人來。」言簡意賅,她冷然,完全不想說多一個廢話。
那邊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懷疑自己幻聽,難得重複地問:「如果我沒聽錯……」
「你耳朵好得可以破『金氏世界紀錄』!沒錯,我說找幾個男人來,要聽話而乖巧的。」總之,就要跟某人截然相反。
「你跟你那個可愛得令人想蹂躪的執事吵架了?」
見鬼的吵架,她堂堂上官夜遙需要跟一個男寵吵架嗎?壓下爆升的怒氣,她極力隱忍著咬牙切齒,透過通訊設備傳了過去:「溫居珩,什麼時候我做事需要你指點?」
「是我逾矩了。」謙卑的話語傳來,卻隱藏不了其中的笑意。
「晚上我看不到我要的人,你就準備來暖床吧。」上官夜遙嬌媚而冰冷地諷笑著。
他?他怕吃不消,「我立刻去辦。」
下一秒聽筒便傳來嘟嘟的掛線聲,上官夜遙蹙起眉,緩緩掛上電話,是她最近的脾氣太好嗎?他們竟然敢管起她的私事來,並且還敢比她先掛電話,這不是好現象。
她遲早有一天會讓他們知道,這樣做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
夜幕降臨,上官夜遙仍是伏在自己鍾愛的軟皮沙發內,看著不遠處走來的那抹熟悉黑色身影,翠綠寶石般的眼眸半瞇。
「主人,晚餐已經準備好。」
懶懶地撐起身子,翠綠的瞳眸掀起,風馬牛不相干地問:「我問你,如果我找別人的男人服侍我上床,你有什麼想法?」
那張過分的令人想蹂躪的漂亮臉龐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著她,一時間可愛動人地讓她晃了神,只是很快的,她看清楚那張臉龐上的淡漠與平靜,真是諷刺。
「以後我要的冷兵器可能就會減少了。」想著,他的淡眉有些微微凝起。
王八蛋!難道他想到的永遠只有那些破兵器?瞬間,上官夜遙居然想要破口大罵,自從認識他以來,她爆粗口頻率直線飆升!輕輕揉了揉胸口,她竟然氣悶到有些胸口疼,這世界上還真只有他有這種本事。
「除了這個之外呢?」
「還有別的?」看著她,他似乎有些疑惑。
「你!」
看到上官夜遙怒瞪的綠眸,急促的喘息,他有些擔憂地開口:「你在生氣?」
很好,至少他還看得出她在生氣……不,她不是在生氣,是在暴怒,是在抓狂!
猛地起身,她欺近他的胸口,仰頭間那雙翠綠的眸子顏色加深,閃爍可怕的光澤,「你是不是覺得無論我跟哪個男人上床,都跟你沒關係。」
「如果主人要是想,我也無法阻止。」他老實回答,似乎虔誠無比。
噢,天殺的!她真的很想擰斷他的脖子,「那就是說,如果我跟別的男人上床,你還想在旁邊幫忙遞保險套?」
看著她幾欲噴火的樣子,他居然有了些識時務者為俊傑的聰明想法,開始斟酌著字眼回答:「我覺得,你不會希望我在旁邊礙事。」
然而這樣的回答,並沒有讓她的臉色好看多少,所以他蹙眉,似乎非常困擾。
是的,她看出來了,他困擾得頭大了,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問這些奇怪的問題。
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吃錯藥了,牙齒有些咯咯作響,她放輕語調,非常輕地說道:「告訴我,你覺得我一直跟你上床是因為什麼?」
這需要回答嗎?他的眼神透漏出這樣的資訊。
「誠實回答。」她黑著臉。
「女人的生理需要。」
砰!腦裡所有關於理智和冷靜的思維徹底崩潰。
「很好,非常好。」上官夜遙笑了,有種笑可以叫做怒極反笑,嬌媚而邪氣,「等一下,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在生理上對男人是有多『需要』!」絕美的小臉在笑著,卻顯得異常冰冷可怖。
所以,她說完了嗎?他繼而恭敬溫順地說:「對了,晚餐……」
「倒掉,統統倒掉!」轉身,上官夜遙狠狠的踩著步伐上樓,她真怕自己再不離開,就會子彈上膛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