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說過你們可以先把我的手反綁在後面的。」昏暗的星期五餐廳包廂內,柳宿的身旁坐著兩個穿著花色西裝的高帥男子。
「別那麼緊張嘛!」吉米彎身倒了杯酒,然後將酒杯舉到柳宿面前,「先喝杯酒放鬆一下。」
柳宿沒有接過他手中的酒,反而堅持道:「你們別不相信我的話,我是真的會出手揍人的。」
莫傲不幫她,她只好自力救濟了,才會跑來星期五餐廳。
強尼聞言一哂,「哦,那不正好可以試試我們兩人的功力?我和吉米可是這家餐廳的台柱,向來沒有遇過被咱們伺候過還不服服帖帖的女客呢!」
「別理強尼。」吉米微笑著放下手中的酒,「他這個人就是愛說大話。基本上,我們的工作就是要服務到顧客滿意為止,所以不能因為客人會反抗這種原因而將顧客給綁起來,這是沒有職業道德的。」
「當然也有些顧客是因為別的原因而希望被我們綁起來,那就另當別論了。」要不是怕嚇到她,強尼真想大笑出聲。
「強尼,別在客人面前說這些。」
吉米露出指責的眼神。
強尼對著柳宿吐了吐舌,「算我失言。」
吉米轉向她,用輕柔的語氣問道:「願意和我們談談你的事嗎?為什麼你會討厭男人靠近你?」
「可能是因為我小時候周圍有太多男人的緣故吧……」
趁著柳宿專心說話時,吉米不著痕跡地將酒杯遞到她的手中。
就連莫傲都不理她了!還說她得靠自己……柳宿苦澀地想。
就這樣,他們問,柳宿答。說得口渴了,她就舉起手中的杯子湊向嘴邊,雖然這些液體不是很好喝,但勉強能解渴。
兩個小時下來,柳宿已在不知不覺間喝下了過量的酒精。
她昏昏沉沉地靠在沙發上,雙眼直視包廂內的天花板。「強尼呢?」不知何時,包廂內只剩下她和吉米兩人。
吉米仍是一副耐心十足的側坐在柳宿身旁,微笑地回答她所有的問題。「他下班了。」
事實上,他沒對她說實話。剛才他們已經協議好,這次的這位女顧客交給吉米來善後,下一次再輪給強尼。當然,他沒讓強尼知道,他其實另有私心。
「跟你比起來,強尼的話太多了……我比較喜歡話少的。」就像莫傲一樣。柳宿醉茫茫地想。
「是嗎?我很榮幸。」
看來她已經喝醉了。
「現在幾點了?」柳宿懶懶地轉過頭。
「十二點多。」對他們這行來說,正式的工作才正要開始。
「我要回去了。」
莫傲如果發現她不在家,一定會急得跳腳。
柳宿試著要站起來,身體卻找不到重心,搖晃了一陣又跌坐進沙發上。
不,正確地說,如果不是吉米及時扶住她,她現在就是坐在地上了。
「我的頭好暈。」
柳宿此刻根本無暇去思考,是不是該推開吉米貼著她的身體。
「需不需要外場服務呢?」吉米適時地提議。
「什麼是外場服務?」
柳宿抬眼,卻意外地看見吉米的臉與她竟只有幾寸之距,她猛地推開他,自己也因反彈力而向後倒在沙發上。
喔,她的胃好脹、好難過,誰快來救救她!莫傲……
吉米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遮去包廂內的燈光,柳宿半睜開眼看著他。
「你喝醉了。」他微偏過頭。
好像是吧!她已經懶得開口,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他一覺,她又慢慢合上雙眼。
「需要我送你去睡個好覺嗎?」這就是對女客的外場服務囉。
睡覺?「嗯。」柳宿隨意的應了一聲,然後感覺自己被人給抱了起來。
是莫傲嗎?
太好了,他果然不是不理她……
「哈囉,小美人,醒醒。」
模糊中,柳宿感覺有人正輕搖著她,她勉強地睜開雙眼。
「這裡是哪裡?」
這是一個她不熟悉的地方。柳宿掃視著房裡的一切,明亮的燈光,簡單的擺設,乾淨整齊的佈置,還有……天,半趴在床邊、上半身□的吉米!
她嚇了一跳,猛地自床上彈坐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我們老闆名下的一間飯店。」是方便一般的旅客,當然,也方便他們做生意。「而我,是來為你做外場服務的。」
「不用了,你送我回家就行了。」柳宿掀開被子要下床,卻被吉米伸開的雙臂擋在床邊。
「那可不成。」吉米搖搖頭,「你已經包我出場了,我可不能白收客人的錢。」
「那也簡單,我不付錢便是。」
「那更不成,我們的生意已經成交,你不能反悔。」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柳宿甩甩髮脹的頭。
「那你究竟想怎樣?」
吉米露齒一笑。
「當然是幫你把煩惱全都忘掉。」
「怎麼做?」柳宿瞇起眼,感覺到情況已有些脫離掌控。
「當然是讓你接受男人嘍!」吉米低頭吻了下她的手臂,並且感覺到她的反抗,他緊握著不讓她抽離她的手。「你……還沒有跟男人好過吧?」他輕輕地吻上她的肩膀,「相信我,你只要能解放自己,以後你就再也不會排斥男人靠近你了。」
「是……這樣的嗎?」
柳宿的腦袋持續發脹,她已無法正常思考。
「不會錯的,對女人,我有經驗。」
吉米坐上床,他的吻已攀爬至柳宿的頸邊。
遲疑了一會兒,柳宿還是伸手擋住吉米溫柔的侵犯。「還是……不要好了,我要回去了。」
冷不防地,柳宿被吉米給推倒在床上。他由上而下的俯視著她。「我說過你已經不能反悔。」依舊是輕柔的口吻。
柳宿生氣了。這個男人怎麼這麼煩?虧她原本還滿喜歡他的。「我說,我要回去了。」她皺起眉心,不悅地說。
「回去找你心愛的莫傲?」
「什麼?」柳宿有些錯愕。
「我說……」吉米俯□在她耳邊輕道:「大小姐,你愛的人根本就不是那個叫作什麼提諾的傢伙,而是莫傲才對吧?」
「怎麼可能,你別妄下判斷……」
她從頭到尾愛的人就只有提諾一個呀!
「要不然,要怎麼解釋剛才我由酒店送你到這裡的時候,你一直念著莫傲的名字呢?」
她……念著莫傲的名字?「我……」毫無防備的,柳宿被吉米給結結實實地吻住,他靈活的舌一下子便探入她的口中。
半晌,吉米痛呼一聲,迅速自柳宿身上跳開,他的唇邊滲出血絲。
「我說過我討厭男人碰我,你也不例外。」柳宿緩緩自床上坐起身。
「嘖,我太低估你了。」吉米輕笑,「早知道你那麼不容易擺平,我剛才就應該聽強尼的話,在你的酒裡下點藥。」只可惜他向來不齒強尼的這種手段。「這下子,我更非得將你得到手不可,否則回去可要被強尼嘲笑。」
「我才懶得跟你們玩遊戲,我要走了。」雖然頭昏腦脹的,柳宿仍是堅持地爬下床。
吉米似乎沒有要馬上追上去的意思,他只是好整以暇地坐在床邊。
「門被反鎖了。」
他看見她正奮力地拉著門把,輕鬆地道:「這裡是十樓。」
看她準備要從逃生窗往下跳,吉米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攔腰抱住她,硬生生地將她拖回房裡。
「喂,你瘋啦!」
不成!她說什麼都得回去!莫傲會擔心她的。柳宿趁著吉米鬆開手的同時,迅速旋身一掃,一拳狠狠地向他臉上揮去。
來不及慶幸自己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可能會毀了他吃飯的傢伙那一拳,吉米立刻凝神躲開柳宿接二連三的攻擊。
「宿,你在裡面嗎?」門外忽然傳來莫傲焦急的大喊。
「莫傲?」怎麼可能?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
趁著柳宿一個失神的空檔,吉米一拳擊向她的腹部,然後身手矯健接住她癱軟的身子。
叫了半天沒有人回應,莫傲氣急敗壞地用力撞開門。
「你來遲了,莫傲。」吉米一手支著頭側躺在床上,另一手則是輕撫著身旁昏睡的柳宿。「你的女人已經成了我的。」
呼!時間剛剛好!雖然他來不及替她褪去身上的衣服,好讓莫傲誤會他已成功得到這個特別的女孩。但看樣子,莫傲已經誤會了。
「拿開你的髒手!你這卑鄙的傢伙。」
莫傲緊握雙拳,額上青筋暴露。
吉米彷彿不將他的憤怒看在眼裡,仍一派優閒地道:「她是凶悍了點,不過嘗起來好甜……對了,你可能不知道,她還是第一次呢!」
「住口!」莫傲心痛難忍地吼道。
都是他不好!是他忽略了她才……
「怎麼?你心疼啦?」沒錯,就是要這樣,生氣吧,莫傲!
「你走吧!」莫傲撇過臉,「走得愈遠愈好,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
吉米的眼中閃過一抹痛苦。曾幾何時,他們之間原本像是親兄弟般的感情漸漸疏離,他向來崇拜的大哥變得叛逆不羈,最後,甚至成了他的殺父仇人!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做了許多對不起莫家的事,他也能理解除非他的父親倒下,否則這些陰謀就不會結束。但是,他的父仇卻不能不報。
他也知道自己無法對莫傲出手,他們從小就玩在一起,所以他很清楚,他贏不了莫傲,同時也下不了手。
所以,他選擇躲開他,直到今天柳宿的出現!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他不能再背負著不孝子的罪名活下去!他要自己做到為人子女該盡的本分。
「就這麼放我走好嗎?」吉米,也就是顏士顓,挑釁地回望著莫傲。「她剛才可是一邊哭喊著你的名字……」
「該死的!」莫傲再也忍不住地一拳擊向顏士顓的臉,將他整個人由床上給擊落到地面。「給我站起來!」
顏士顓甩了甩劇痛不已的頭部,輕笑出聲。看來五年多不見,他變得更強了!這樣也好,他這五年多來不斷地練習空手道,此刻也可以毫無顧忌地與他大打一場。
就這樣,兩個大男人一來一往的打了起來,不一會兒,兩個人都掛了彩。
房裡的桌椅、壁燈,凡是獨立在房裡的傢俱,除了柳宿所睡的那張大床外,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在兩個男人的碰撞下毀壞了。
「怎麼?這樣就不行了?」顏士顓喘著氣,「如果你打不贏我,就別想帶這位小姐走!」
柳宿!莫傲的眼神一黯,支著身體站了起來,用他最大的力氣擊向顏士顓,而後者則應聲倒地,再也無力站起。
「柳宿我帶走了。」莫傲走向床邊,連同被單裹著將她抱起。「希望你以後別再出現!」說完,他轉身走出房間。
房裡,顏士顓微笑地歎了口氣,他的責任已了。
該死!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他從沒想到他冷淡的態度竟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望著懷中熟睡的柳宿,他深深地自責。
走進她房裡,他輕輕將她放在床上,而自己則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疲倦的睡臉。
士顓……那小子說她喊著他的名字……
不!他沒能來得及救她,他背叛了她對他的信任,他已經沒有資格再留在她的身邊。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承受她清醒後對他充滿恨意的眼神,光是用想像的就足以令他肝膽俱裂了!
他該怎麼做才能彌補他所犯的錯?
離開她?不,他根本無法丟下她……
頭……痛死了!
柳宿一醒來發現自己正睡在莫家大宅的房間中,身上還緊裹著一條純白色的被子。
她從被子裡鑽了出來,立刻感到一陣反胃,於是連忙往浴室裡奔去。
吐過、也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她一身清爽地從浴室裡走出來。
她昨天跑去喝酒了?看著鏡子裡雙眼深陷的自己,柳宿邊梳著長髮邊試著回想。
驀地,她的雙頰迅速地緋紅。
她想起來了,她昨天跑去星期五餐廳!
一幕幕的影像自她腦海中掠過,她猛地站起來。
「莫傲!」
柳宿拉開房門衝了出去,拚命敲著莫傲的房門。
敲了半天沒人應門,柳宿索性跑下樓去問莫嘯。「老爹,莫傲呢?他昨晚有沒有回來?」
「這……」莫嘯吞吞吐吐。昨晚小傲一臉陰鷙地跑來找他,只交代他告訴宿說他不在家,然後又回去將自己鎖在房裡,任他在門外怎麼喚他也不理。
考慮了一會兒,莫嘯覺得這事一定與柳宿有關,所以他不打算瞞著她。「他從昨晚抱著昏睡的你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鎖在房裡沒再出來過。」
「老爹,鑰匙!不是有鑰匙嗎?我房間和莫傲房間的鑰匙……」
「鑰匙只有一支,就在莫傲那兒。」
柳宿沉吟了一下。「有了,我有辦法進他的房間。」
「宿!」莫嘯出聲喚住正要上樓的柳宿。「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嗎?」
聽莫老爹這麼問,柳宿猛地煞住腳步。她不好意思地回過頭,「老爹,你……都知道了?」
莫嘯搖頭歎氣,他要是知道就好了,現在也犯不著這麼操心。
「莫傲沒告訴你?」
「他只是擺出一副我從沒見過的難看表情。」
難看的表情?「是不是一臉很生氣的樣子?」
都是她不好,沒事先告訴他就到處亂跑,而且還是跑去星期五餐廳!他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
「應該是說,他非常生氣!」
非常……生氣!看來這次她若不好好認錯,他是不會輕易原諒自己了。
「莫老爹,你別擔心,都是我惹莫傲生氣的緣故,他才會把自己鎖在房裡,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跟他認錯的。」
柳宿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樓。
深呼吸……助跑……跳!
這次莫傲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突然出現在陽台上,但是柳宿卻因為宿醉未醒的緣故,身子在兩座陽台中間下落。
雖然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她嚇了一大跳,但她仍舊機警地伸出一隻手,勉強勾住莫傲窗外陽台的欄杆。
就這樣,柳宿整個身子懸掛在三樓高的半空中搖晃著,勾著欄杆的右手在剛才猛力一抓的同時,被深深的刮了一道傷口,血液正順著手臂滑向她的肩頭。
天,她的肩膀好像脫臼了!她無法施力將自己拉上去。
「莫……傲……」最後,柳宿不得不向莫傲求救。因為她的手就快要抓不住了!
他該不會在睡覺吧?若是他聽不見她的聲音,那她可就慘了。
忽地,落地窗被拉開,莫傲由房間裡衝出來。
果然又是他的幻覺。此刻柳宿房外的陽台上空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一個早上下來,他已數不清自己究竟產生多少次這樣的幻覺了。
她……真的要撐不住了!「莫傲,快醒醒……」不知道莫傲已來到陽台上,她咬著牙呼救。「啊!」終於,她的右手鬆開,整個人往下墜落。
下一秒,柳宿訝異的發現她的手被莫傲握住了。
生怕莫傲又會像上次一樣對著她大吼,這會兒柳宿先出言指控他:「這次你可不能罵我,我有先敲門,是你不理我的……」將她拉上來之後,莫傲牢牢地吻住柳宿,像是要證明她的存在似的,他將她摟得死緊。「對不起,對不起……」他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並且不停地吻著她。
有……那麼嚴重嗎?他不開門的原因有一半是她的責任啊!就算是如此,他有必要這麼歉疚嗎?她只不過是受了點傷,待會兒上個藥就沒事了啊!
莫傲讓自己想了一夜。他不能就這樣丟下她,也不能失去她!
他要她!直到剛才那一刻看見她身陷險境,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愛她。
莫傲鬆開懷中的柳宿,帶她進房讓她坐在床沿,而他自己則蹲在她身邊,小心地為她包紮傷口。
兩人之間的氣氛靜得出奇,柳宿明顯地感到不對勁。
在紗布被固定好的同時,莫傲低下頭親吻了一下柳宿裹著紗布的手。
「莫傲……」不知道為什麼,他此刻沉醉的神情教她臉紅心跳!
「宿,嫁給我吧。」他沒有抬眼看她,只是堅定地說道。
他……剛才說什麼?
柳宿回過神的同時,莫傲已輕柔地吻住她的唇。
她不知該作何反應,只是定定地望著他迷濛的雙眼,然後輕輕地閉上眼。天,為什麼他吻著她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
昨晚,吉米告訴她,說她愛的人是莫傲……有這種可能嗎?
莫傲傾身向前,將柳宿壓倒在床上,繼續纏綿地吻著她。
她得承認自己還挺喜歡他的碰觸!這是她在提諾身上所找不到的感覺。
莫傲抬起臉,柔柔地撫著柳宿的臉,愛憐地道:「昨天發生的事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要恨就恨我吧……」他低下頭輕吻她的臉頰。
昨天?他不怪她?「是我自己跑去不該去的地方……」
莫傲猛地以吻封住她的唇,不讓她再說下去,怕會觸動她的傷口。「對不起。」他內疚地皺眉,痛苦的不停重複著道歉的話語。
他今天好怪!怎麼吻她吻個沒完,還一副痛苦的表情不停說對不起?該道歉的人不是她嗎?
「宿,嫁給我吧,我該為這件事負責。」
負責?為了她跑去星期五餐廳的事?她不是已經平安無事被他帶回來了嗎?
可是,天知道她這一刻心裡多麼想答應嫁給他!
怎麼會這樣?自己不是已經答應要嫁給提諾了?怎麼會如此三心二意?
「我……」柳宿迷惑了。
「答應我。」
「可是……」
突然,隔壁房門外傳來的叫喊聲打斷兩人間膠著的氣氛。
「洛妮,你在裡面嗎?我好擔心你,你說說話呀,洛妮!」
是提諾!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裡?
莫傲壓在柳宿身上的身子僵了一下,他歎了口氣,頹然地拉著她起身。「是我通知他來的。」他想,提諾也該有權利知道這件事。
最後的結果如何,還得看她自己的決定。
「洛妮……」
面對著門外提諾的叫喊,柳宿深吸了口氣走向門邊。
她能面對提諾嗎?
她與他的婚期迫在眉睫,但她此刻卻連自己的感情都弄不清楚。
如果說,她愛的人不是提諾,那麼,她這兩個月來的一切行為都變得愚蠢而可笑了!
那麼,她愛莫傲嗎?她不知道,她從來就不曾當他是一個可能會產生情愫的對象,她只是習慣待在他身邊,習慣他的陪伴。
柳宿煩亂地搖搖頭,整個人靠在門邊。「不,提諾,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現在還不想見任何人。」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洛妮,你可以跟我談啊!你知不知道,你就這樣一聲不響地離開,大家有多為你操心?」
「沒事,提諾,只要讓我一個人好好想一想。」
門外的提諾沉默了。
他知道洛妮之所以會突然一聲不響地離開,有泰半的原因是因為他。他不是呆子,他感覺得出來每當他靠近她時,她就會渾身不自在。
要不是那天唐尼一家四口人也出現在洛妮家中,要求與洛妮家聯姻,而她堅持說要嫁給他,否則,他一定會懷疑她是不是討厭他!
驀地,眼前厚重的門被打開了。提諾看見他朝思暮想的佳人出現在眼前。
「洛妮!」
提諾衝上前一把擁住柳宿,而她只是靜靜地任他擁著。
「提諾。」柳宿堅定地開口:「我嫁給你……」越過提諾的肩頭,她看見正舉步離開的莫傲,「……今晚!」
這裡是提諾下榻的五星級大飯店,位於台北的鬧區。
此刻柳宿正浸在飄散著香氣的浴池中,任由按摩浴缸中翻滾不已的熱水拍向自己全身的肌膚。
因為樓層高的關係,儘管飯店老闆將浴室的牆換成整面暗灰色的落地玻璃,裡面的人也不必擔心被人看盡玻璃內的旖旎春色。
柳宿將自己頸部以下的身體全都浸入翻騰的熱水中,她的視線則是毫無焦距地落在落地窗外的夜景。
她知道自己下了個什麼樣的決定,因為她當時清楚地看到莫傲痛苦的受傷神情。
所以,她決定試試,給提諾、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柳宿伸手拿起放在大浴池邊的一杯紅酒,湊到唇邊輕啜一口,然後將杯裡剩餘的酒全數倒入冒著蒸氣的浴池中。
她又將臉更貼近水面一些,讓這些泛著酒精香氣的蒸氣薰著自己。
聽說這種方法比直接喝酒下肚更容易醉!
她索性拿起放在一旁的酒瓶,將酒全部倒入浴池裡。
看著池裡微微呈現酒紅色的液體,柳宿微微地笑了起來。「好像挺有效的。」她已開始有些醺醺然。
對,她今晚需要喝醉!否則,她是絕對無法把自己交給提諾的。
她想驗證昨晚那個叫作吉米的男人所說的話:你只要能解放自己,以後你就再也不會排斥男人靠近你了。
沒錯,如果她愛的人是提諾,那麼,她就該讓他能靠近她!
所以只要把自己給了提諾之後,她就不會再排斥他的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