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父忍不住莞爾一笑。女兒是他生命的重心、他的一切,更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天使。
「好了,不逗你。對了!你今天怎麼會突然想吃蘋果?」濮父納悶地舉起手中一袋的蘋果。
濮尉尉哪能對父說出心中的秘密,她有意擠出一個微笑。
「你不知道蘋果乃是美容聖品,難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變得漂亮一點?」
「你已經夠漂亮了,還貪心想更漂亮嗎?」濮父呵呵笑著。
「哪有女孩會滿足自己的美?當然是愈美愈好。」濮尉尉說得理直氣壯。
「好,那我得要有心理準備了。」濮父半嚴肅、半戲謔斜睨著濮尉尉。
「你要準備什麼?難不成你捨得將我嫁掉?」濮尉尉疑惑地看著父親。
「把你嫁掉?我才不捨得!我所謂心理準備是指餐廳,我擔心有一天餐廳會被一群想見你的人擠得水洩不通。」濮父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還不簡單!我們不會換一間更大的店面,所有頭痛的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濮尉尉俏皮的嬌笑。
「瞧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濮父微笑輕搖著頭。
他們不知不覺已經回到家門口,濮父開啟大門,濮尉尉和他的笑聲依然不斷,快樂的走進屋裡。
一直小心謹慎尾隨其後的千葉涼平,不由得鬆口氣,因為他已確定濮尉尉身邊的男人是她的父親,而不是覬覦她美貌的不相干的男人。
他看著濮尉尉和她的父親走進屋裡,他卻沒有一絲想要離開的意思。
他抬頭望著二樓一間突然亮起燈光的房間,頃刻間他發現濮尉尉出現在窗邊。她推開窗戶,雙手撐住窗台眺著夜景,就在一剎那間他深深被她的美吸引住,他盯著她直到她轉身離開窗邊。
千葉涼平無來由地怦然心動,讓他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幾乎要不受約束跳出胸口,他下意識地以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天啊!太瘋狂了,長這麼大以來,這樣的感覺還是他人生頭一回呢!
濮尉尉著一顆好奇的心,精心佈置著一切,鏡子、蠟燭、蘋果和水果刀,她急躁地瞥牆上的時鐘一眼,十二點眼看著就要到了,她焦急地正襟危坐在鏡子前,鏡裡映出她緊張、忐忑不安的嬌容。
濮尉尉為了平撫內心的不安,她強迫自己猛吸口氣,左手拿起其中一粒蘋果,右手緊緊握住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她無法預料自己是否能如願地看到未來老公的樣貌,但是在等待中的侷促不安更增加了她的緊張。她雙眼緊盯著牆上的時鐘,嘴裡開始讀秒。時間一到,她立即低下頭兩眼緊盯著蘋果,手裡緊握著水果刀,全神貫注極為小心細膩地削著蘋果皮。
蘋果皮在極小心之下終於削完了,濮尉尉完成了第一階段,她不由得大大地吐一口氣,雖然稱不上完美但還好皮沒斷。她滿意地笑了笑,接著閉上眼睛祈禱:「我想看看我未來老公的樣子,鏡子請你快顯現出我未來老公的樣子……」
千葉涼平為了想多看濮尉尉一眼,竟突發奇想爬牆偷窺她的動靜。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攀爬滿佈青苔的牆壁,好不容易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攀住了濮尉尉房間的窗台。
當他抬起頭往房裡瞧,卻意外地看到濮尉尉端坐在一面鏡子前,旁邊還有燭光閃動,詭譎的氣氛頓時讓他因怔愣而鬆了手……
濮尉尉禱告完畢,等不及似的睜開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住面前的鏡子,剎那間她驚訝地睜大眼睛有如木人般,呆呆地注視著鏡子。
看到了!
她看到鏡中所出現的男人,縱然是一閃即逝,她已看清楚那人的樣子。居然會是他!
碉幽島三大家族之一的葉少主。
倏然一陣冰冷搜住了她,隨之而起的是莫名的驚慌和恐懼。
不會吧?
她想一定是老天爺在跟她開玩笑。
千葉涼平這一摔還真摔得不輕,結結實實從二樓掉到地上,就在屁股著地的那一剎那,他痛極了卻不敢喊出聲,只能忍痛悶哼一聲。
萬一驚動了人,萬一讓人知道千葉涼平因半夜偷窺美女而受傷,那還得了!
他的顏面盡失是必然的,不僅自己無法抬頭挺胸面對人,在爺爺面前可能連頭都抬不起來。爺爺會罰他跪在列祖列宗面前懺悔,或者乾脆讓他重新投胎做人。
千葉涼平忍痛用手撐著腰,一跛一跛的走回車旁。
今天真是出師不利,還是打道回府吧!
好不容易回到家裡,全身的疼痛讓他禁不住緊蹙起雙眉,吃力地走出車子。
看守大門的僕人見狀不由得驚慌衝向前扶住受傷的千葉涼平,還扯著喉嚨叫嚷:「快來人呀!少主受傷了!」
如此大的叫嚷聲立即動全家上下,上至家中最大的主事者--千葉鷹平,下至掃地、打雜的下人,莫不驚慌失措湧至大廳前。
千葉鷹平焦急地看著孫子,發現他的衣服上沾著青苔、泥土,便問道:「你到哪兒去?怎麼會弄了一身傷回來?」
千葉涼平無奈地望爺爺一眼,隨即心虛地別開頭。
「我是去練功。」
「練功?家裡有的是地方讓你練功,你跑到外面去練?」千葉鷹平滿臉疑惑地直盯著孫子不放,「你出去打架,對不對?」
千葉涼平最怕爺爺想像捏造的本領,他連忙搖頭澄清道:
「我真的不是去打架。放眼碉幽島除了橘慶太和緒方龍一之外,誰敢跟我動手?」
千葉鷹平突然臉色大變,「你說得沒錯,放眼明幽島只有緒方老頭和橘太郎的孫子還敢挑釁我千葉家,你一定是吃了那兩人的虧吧!好!沒關係,這個理一定要討回來。」
剎那間換千葉涼平臉色丕變。
完了!爺爺已經開始發揮他想像和捏造的本事了。
「爺爺,我都已經說不是……」
「行了!你別多說,我知道了。」千葉鷹平固執地打斷他,轉身看著聚集大廳前的僕人,「為什麼醫生到現在還沒來?」
「醫生來了,讓開!」其中一名僕人扯著喉嚨大叫。
大廳前的僕人們立即讓出一條路讓醫生通過。
醫生拎著醫療箱走近千葉涼平,「少主,請脫掉身上的衣服,讓我仔細幫你檢查。」
千葉鷹平立刻命令兩名僕人道:「扶少主進房間檢查。」
兩名僕人攙扶起千葉涼平走進房間。
千葉鷹平看著剛剛從睡夢中驚醒的僕人們,「你們統統回去休息。」
眼前的僕人登時作鳥獸散。
千葉鷹平擔心孫子的傷勢,趕忙來到房間;千葉涼平已經脫去了身上的衣服,醫生正仔細檢查他的傷勢。
千葉鷹平斜睨身旁猛打呵欠的僕人,不悅地自他們一眼。「你們出去吧!」
兩名僕人驚慌得準備退出房間。
「站住!」躺在床上的千葉涼平出聲喚住他們。
兩人不明就裡,一臉狐疑地煞住腳,回頭望著干葉涼平。「少主……」
「我警告你們兩人,如果讓我聽見有人知道我受傷的事,我一定不饒他!」千葉涼平的目光如利刃般狠狠地瞪著兩人。
「我、我們知道,絕不會說出去。」二人早已嚇得牙齒不停地打顫。
千葉鷹平面帶著笑容頻頻點頭,稱讚孫子的小心謹慎,然而隨即焦急的看著醫生。「醫生,我孫子……」
醫生仔細檢查完千葉涼平身上的每一處傷,面帶微笑道:「無大礙,還好只是皮肉傷,沒傷到筋骨。」他收起醫療箱,「有傷口的地方我都已經上了藥,我保證過了今晚,您的孫子又馬上生龍活虎了。」
「沒事就好。」千葉鷹平這才安心下來。
「如果有什麼問題請再通知我。」醫生收拾妥醫療用品,拎起醫療箱說著。
「好,我派人送你回去。」千葉鷹平拉起嗓門大嚷:「送醫生回去。」
「是,老爺子。」
千葉鷹平回到孫子的床邊看著他道:「告訴我到底是哪家暗算你?」
千葉涼平心裡不禁大叫:又來了!
「爺爺,我都已經說得很楚,是我自己不小心……」
「好了,你甭再替他們掩飾,我自然會找出元兇。」千葉鷹平偏執地自說自話;
千葉涼平真的拿他沒辦法,「爺爺,您千萬別惹事。」
「惹事?我都已經這把年紀了還能惹什麼事?我只是找他們理論,還我一個公道罷了!別以為我老了,就可以欺負我孫子!」千葉鷹平旋即轉身走出千葉涼平的房間。
千葉涼平見狀不由得哀歎一聲。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碰上了有理也說不清的爺爺,他真是莫可奈何!
濮尉尉迫不及待約華蓮真和癸善恩在老地方見面。
「真的?你真的看到未來老公的模樣?」華蓮真震驚地睜大雙眼看著濮尉尉。
濮尉尉壓低聲音說道:「不光是看見,還一清二楚。」
「快說!你未來的老公長什麼樣子?」癸善恩等不及似的追問。
「這……這……」濮尉尉面有難色支吾其詞。
「什麼這呀那呀的,你怕我們會搶你的老公?傻瓜!既然鏡子都顯現讓你看,就表示這個人今生注定是你老公,任誰都搶不走了。」華蓮真嬌嗔斜睨濮尉尉一眼。
「我們還真有緣,居然又碰面了。」
濮尉尉、華蓮真和癸善恩不悅地抬頭看著走向她們的紅杏、牡丹和桃花。
濮尉尉一臉惱怒低聲咒罵道:「真是活見鬼!每一回出門都會碰見她們。」
「可不是。」癸善恩冷哼。
「真是一群馬不知臉長的三八,甭理她們,我們聊我們的。」華蓮真惡毒地低聲道。
紅杏、牡丹和桃花已來到她們的桌旁,譏諷的笑聲裡隱含著幾分挑釁。
「你們三個人在開小組會議嗎?」紅杏故意揚高聲音道。
濮尉尉起身直視著紅杏,眼中有著迎戰的意味。「就算我們三人在開會,想來也與你們三艷無關吧!」
紅杏不甘示弱地微微一笑,「當然無關,我只是覺得我們大家真是有緣,特地過來打聲招呼而已。」
「現在招呼也已經打完了,可以挪動你們的臀和腳離開我們的桌旁了吧?」濮尉尉的聲音顯然經過極力的壓抑,但話中的憤怒卻是相當明顯。
「這是當然,我們三艷都有自知之明,既然招呼已經打完了,我們自然會離開的。」紅杏媚眼一瞟,轉身對牡丹和桃花說:「我們別惹人厭了,到另一張桌去吧!」
牡丹故意譏諷地冷笑道:「依我看不是我們惹人厭,只是我們天生的嬌艷讓她們嫉妒而已。」
「可不是嗎?她們三個人看起來就像還沒成熟的青蘋果,三絕,什麼叫『絕』你們知道嗎?」桃花以肩輕觸一旁的牡丹和紅杏。
牡丹和紅杏故意詰問:「什麼叫『絕』?」
三人嘲諷、笑謔的目光似故意地掃向濮尉尉、華蓮真和癸善恩。
「你們兩個真不懂嗎?『絕』的意思就是必死無疑,什麼絕氣、絕路、絕子絕孫,你們說三絕會有什麼好下場?」桃花矯揉造作地拂一拂長髮,擺出一副撩人之姿。
紅杏和牡丹霎時笑得花枝亂顫。
華蓮真和癸善恩氣得瞪直一雙大眼,倒是濮尉尉沉住氣暗示華蓮真和癸善恩不可輕舉妄動。
她轉身走向那三個令人生厭的三艷,「你們以為自己又能好到哪兒去?我們除了封號被你們拿來譏諷之外,你們還能譏諷我們什麼?只是一個封號,說句難聽話,隨時想換都可以,不像你們,嘖、嘖!一輩子都改不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紅杏捺不住濮尉尉這一激,她兇惡地擋在濮尉尉的面前問道。
濮尉尉毫不躲避迎視著紅杏,「你,紅杏?」她嘲笑地搖著頭。
「你總不會連『紅杏出牆』這句話都沒聽過吧?試想一下,碉幽島的男人除非想做綠烏龜,不然我真替你感到悲哀,你可能注定要做一輩子的老處女。」
紅杏妄時氣得頭頂幾乎冒出煙,雙手緊握成拳、咬牙切齒道:「濮尉尉--」
濮尉尉一點都不畏懼,她臉上還掛著微笑。「你想是不是很可悲,名字不比封號,封號隨時可以更改,名字可是注定跟你一輩子,看來你只有認命做一個沒人要的老處女了。」
「你--」紅杏被氣得說不出話,無言可迎戰。
「好棒!尉尉,你真是太可愛了。」華蓮真故意在一旁拍手打氣。
濮尉尉回頭對著華連真和癸善恩露出一抹勝利的微笑。
牡丹看不過紅杏就這樣受氣,毅然挺身而出。「濮尉尉,你別欺人太甚,居然取笑紅杏的名字。」
「紅杏的名字不好,你牡丹的名字也不見得比紅杏好到哪兒去,居然敢為紅杏出頭。」濮尉尉乘勝追擊,面帶笑容譏諷牡丹。
牡丹則擺出盛氣凌人的態度,不屑地瞟向濮尉尉。「牡丹乃是富貴的象徵,我哪點不好?」
濮尉尉笑道:「好得很,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見只要接近你的人注定要死在你的手上,那豈不是剋夫?既然是剋夫命將來會更慘,等著做寡婦!」
牡丹當場臉色大變,兩頰瞬間漲紅。「濮尉尉--」
濮尉尉倏然收起嘴邊的笑意,故意回頭看著幾乎快笑岔氣的華蓮真和癸善恩。「奇怪,以這樣的聲音喊我名字,我似乎已經聽了兩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