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候選人 第四章
    姜爺爺果然信守承若,事後先給了章可思一筆錢解決燃眉之急,讓她父親的醫藥費有了著落,也順利償還了妹妹積欠的債務。

    只是,她雖然已跟姜耀輝上過一次床,但偶爾在姜家遇見他,他卻完全沒有任何奇怪的反應,依舊只是跟她點點頭打個招呼,一點改變都沒有。

    難道……他對那晚的事一點感覺都沒有,吃完就當沒那一回事?

    看來她的魅力果然還是不夠,根本無法做到爺爺的期望,讓他孫子安定下來……

    拿了錢卻沒把事情辦好,這讓章可思自責的愁眉不展,總覺得自己白拿了那筆錢。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她最近老覺得胸口悶悶的,整個人都不太對勁。

    「可思,媽有件事想要問你。」夏美秀走進大女兒的房間,自從要照顧開始接受治療的丈夫後,她就幾乎沒什麼時間跟女兒好好說話了。

    「媽,你說吧。」章可思看向母親。

    夏美秀在簡陋的房間拉了張椅子坐下,雙眼緊盯著女兒道:「你哪來那麼多錢解決家裡的困難?」

    「我……」她垂下頭,欲言又止。

    「告訴媽,你該不會是去做了什麼不合法的事吧?」夏美秀擔心的問。一個有躁鬱症的女兒已經夠她傷腦經了,現在可不要連另一個都跑去做傻事啊。

    「沒有,我沒有。」她連忙否認。

    「那這麼一大筆錢,你到底是怎麼生出來的?」夏美秀追問。

    「我……我是跟人借的……」她吞吞吐吐,閃躲著母親質疑的目光。

    「你不會說謊。快告訴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夏美秀太瞭解自己的女兒了。

    「我……惡——」突如其來的一陣反胃,讓章可思連忙舉起手搗住唇。

    夏美秀眉頭一皺,「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只是覺得有點噁心想吐。」她難過的拍拍胸口,吁了口氣。

    「你……」夏美秀突然表情一凜,用力抓住她的肩膀道:「你該不會跑去亂來了吧?」

    章可思愣了下,臉上神色愀然一變,她在心裡算了算,自己她這個月的生理期還真的遲了好幾天了,難道……

    「可思,你倒是快告訴媽啊。」夏美秀焦急的問。

    「媽……」章可思心虛的看著母親,喃喃道:「我……我好像懷孕了。」

    「懷孕?!」夏美秀身子一晃,臉色蒼白起來。「你怎麼這麼糊塗!是誰?你到底是跟誰交往的,媽怎麼都不知道?」她畢竟是傳統的女人,對未婚生子這種事十分不能接受。

    「我……」章可思緊抿著下唇,抬起漾著淚水的眸子看著母親,「我沒跟人交往。」

    「你說什麼?!那這個孩子……」夏美秀驚愕的看著她,「我什麼時候把你教成一個這麼荒唐的女人了?你這樣教我怎麼跟章家的祖先交代?我乾脆先打死你,然後再自殺好了。」她邊哭邊抬手不停地打著女兒,大聲罵喊著。

    章可思默默地承受母親的責難,跟著落淚道:「媽,對不起,我也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你是有什麼不得已,要讓自己變成一個未婚媽媽?你知道當個未婚媽媽有多辛苦嗎?」夏美秀打累了,傷心又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我知道,但為了爸的醫藥費,還有惠娜的債……我也只能這麼做了。」章可思哽咽道。

    「你,你說什麼?難道那些錢……」

    章可思看著母親,娓娓說出了前因後果,隨即低頭啜泣。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夏美秀聽完她的話,不禁心疼又自責。

    「其實我想過了,現在懷孕了也不錯,這樣我就可以嫁到姜家當少奶奶,以後就能幫助娘家,算起來還賺到了呢。」她故意擠出一抹笑,樂觀的安慰母親。

    「姜家少爺真的會娶你嗎?」雖然心疼女兒,但夏美秀更擔心名分問題,生怕女兒沒名沒分的會丟了章家的臉。

    「姜爺爺說會叫他孫子負責的。」

    「那就好、那就好。」夏美秀聽了總算放下一顆心,擦了擦眼淚道:「你跟姜老爺說,他已經幫我們這麼多了,這婚事就全由他做主,我們女方沒有任何意見。」

    「嗯。」章可思點點頭。

    「那我去照顧你爸了。」夏美秀站起身,看著大女兒,歎了口氣道:「可思,真的是委屈你了。」

    聽到母親的這句話,章可思的淚水又快速湧上眼眶,她只能搖搖頭說:「一點都不會,這是我心甘情願。」

    夏美秀又輕歎了聲,轉身走了出去。

    一等母親的身影離開視線,章可思的眼淚便撲簌簌的流下。雖然心甘情願,但對於懷孕她還是惶恐大過於當媽媽的喜悅。

    她有孩子了,就在她肚子裡,已經有個小生命在裡頭慢慢成長……

    輕輕撫著自己的肚子,漸漸地,一種油然而生的母愛溢滿了她胸臆,讓她有了些勇氣面對自己即將當媽媽的事實。

    就算尚無法預測姜家人知道這個消息的反應,但她已能確定自己一定會好好愛著這個孩子。

    因為這是她的孩子。

    ※※※

    「快救救我,拜託!」

    藍昱爵接到姜耀輝的電話時,已經凌晨兩點了,他的語氣聽起來像天要塌下來似的,彷彿世界末日就要來臨,嚇得他一個大男人惶恐地求援。

    於是,藍昱爵只是快速出門抵達好友所在的pub,才剛坐下來,就看見人已經喝個半醉,一見他便哭喪著臉道:「我真是有夠倒霉的。」

    「怎麼了?三更半夜打給我,就是要我來聽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納悶的看著好友,這個玩世不恭的傢伙很少有這麼緊張的時候。

    姜耀輝看來他一眼,又灌了口酒才懊惱的道:「莫名其妙的是我爺爺那個老糊塗才對。」

    「喂,不要這樣說老人家。」他蹙眉糾正好友的用詞。

    姜耀輝無辜的撇了下嘴角,無奈的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但是這次他是在做得太誇張了。」

    「說說看。」能讓好友氣成這樣,看來應該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藍昱爵心想。

    「哎,還不是我爺爺,竟然硬是誣賴我睡了他的看護,搞大人家肚子,現在逼著我娶她。」

    「你……不會吧?你真的連你爺爺的看護都不放過?」藍昱爵瞠圓了眼。

    「拜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我還懂好不好?況且我跟那個看護根本就只有打過幾次照面而已,那種乖乖型的女孩又不是我的菜,我怎麼可能會對她下手?」姜耀輝極力為自己辯解。

    「但如果沒有把握,人家怎麼敢賴在你頭上?」藍昱爵反問。

    「這我怎麼知道?」姜耀輝簡直欲哭無淚,「說不定是爺爺跟那女人串通好的詭計,就是要逼我結婚。」

    「你有跟那女的談過了嗎?」

    姜耀輝點點頭,懊惱的道:「她一口咬定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真是百口莫辯。」

    「那我看你就認了吧。」藍昱爵拍拍他的肩膀,拿起酒杯扯唇笑道:「恭喜你很快就要雙喜臨門了。」

    「別糗我,現在我都快瘋了,別說我根本不想結婚,就算要結,也不要當個便宜的現成老爸。」姜耀輝煩惱得抓亂了短髮。

    「那等對方腹中孩子滿八周大就去驗DNA吧。」藍昱爵建議。

    「來不及了,我爺爺已經興高采烈的著手籌備婚事,哪聽得進我說的話。」姜耀輝搖頭道。

    「不然你打算怎麼辦?」藍昱爵問。看樣子,好友應該是有了決定。

    「我要逃婚。」姜耀輝眼中閃著堅定地光芒說。

    「逃婚?」他挑起眉。

    「沒錯。」姜耀輝點點頭,「我才不要就這樣任人宰割。」

    「我想你爺爺一定會非常震怒,到時他切斷你的經濟來源怎麼辦?」他知道姜爺爺最大的心願就是看這個孫子結婚生子。

    「所以……我才要叫你救我啊。」姜耀輝雙手合十,懇求的看著他。

    藍昱爵心理有數,好友會擺出這副姿態,接下來肯定沒什麼好話。

    「我爺爺已經凍結我所有的賬戶,聲明除非我結婚,否則不給我任何花費。」姜耀輝可憐兮兮的歎道。

    「看來你爺爺這次是鐵了心了。」他知道好友一直都沒上班,所有經濟來源都是靠爺爺提供,只要斷了這份供給,好友大概非得乖乖就範不可。

    「哎,他這根本就是把他孫子推入火坑。娶一個不貞的女人不說,還得幫別人養孩子。」姜耀輝翻翻白眼道。

    「你先去住我美國的房子吧,我會打點好一切,不過你最好跟你爺爺說清楚了再走,免得老人家擔心。」

    姜耀輝垂下眼睫想了想,應諾的點頭道:「好,就照你說的辦。謝啦,兄弟,我總算可以鬆口氣了。」他舉杯敬眼前這夠義氣的朋友。

    藍昱爵唇笑,仰頭喝光了手中的那杯酒。

    ※※※*

    該死!這傢伙……他就知道不能太相信他!

    此時,藍昱爵鐵青著臉看著手機上的簡訊,這是姜耀輝剛剛上飛機前傳來的,他告知他今天是自己的婚禮,麻煩他去跟他爺爺說一聲——他閃人了。

    先不說這種事要他一個外人去轉告不像話,光看好友還故意拖到婚禮當天才叫他去當信差,根本就是擺明了不想負責任。

    無奈話說回來,他也不是第一天才認識這傢伙,這正是姜耀輝標準的行事風格——總是不把事情當成一回事。所以,身為好友的他,如今只好摸摸鼻子,硬著頭皮幫忙收拾爛攤子。

    站在婚禮會場門口,藍昱爵深吸口氣才走了進去。

    一進會場,他就明顯感受到一股焦躁不安的氣氛瀰漫在整個宴會庭中,問到新娘休息室的位置後,他決定速戰速決,直接去那裡傳達好友留下的訊息。

    輕輕敲了敲新娘休息室房門,沒有人應聲,他頓了頓,遲疑半晌,緩緩打開門。

    只見裡頭早已亂成一片,整個房間鬧哄哄的,似乎都在為新郎的失蹤而焦急。

    「這個不肖孫子到底跑哪去了?再多派些人去找找看。」老人氣急敗壞地吩咐著左右兩邊的人。

    「是,我們馬上去找。」幾個身穿西裝的男人應聲後,轉身找人去了。

    「別膽心,爺爺馬上把他找回來,一定叫他給你一個交代。」等那些西裝的男人們一離開房間,老人便轉向安慰坐在一旁、身穿白紗低垂著臉蛋的新娘。

    新娘輕輕頷首,沒有說話。

    藍昱爵瞧著這一幕,看起來新娘是個恬靜溫柔的女人——果然不是姜耀輝的菜。好友喜歡的是性感嬌媚的辣妹,他總說火辣的女人交往比較刺激。

    不過,如此嫻靜的女人,有怎麼會把肚子裡的孩子往好友頭上栽呢?

    「昱爵?是你來了嗎?」老人發現了藍昱爵的身影,趕緊招呼道。

    「爺爺。」他走向對方,禮貌的喊了聲。

    「耀輝呢?他有沒有告訴你,他人在哪裡?」老人知道兩人的好交情,連忙追問著孫子最要好的朋友。

    「這……」他為難的瞟了眼依然低垂著頭的新娘,突然有點不忍心當著她的面開口。

    「快說,你是不是知道他在搞什麼鬼?」老人著急地問。

    「他不會來了。」他吐口氣,豁出去地說。

    「不會來?」老人愣了下,接著怒吼道:「今天可是他的大喜之日,他拋棄妻子想去哪裡?」

    「爺爺,他現在應該已經在前往美國的飛機上了。」他硬著頭皮回答。

    「美國?他去美國幹嘛?他怎麼會有錢去美國?」老人腦筋飛快地轉了轉,生氣地看向他道:「你怎麼可以幫他?可思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他怎能這麼不負責任?」

    「這……」礙於女方在現場,藍昱爵實在不好說姜耀輝發誓自己從來沒碰過她,她肚中的孩子根本是別人的種。

    「你說啊!」老人氣呼呼的用力拍了下輪椅的扶手。

    「耀輝說,他跟她只打過幾次照面而已,那個孩子……」藍昱爵頓了頓,深吸口氣道:「不是他的。」

    「胡說!這怎麼可能?」老人怒斥,「我明明就叫可思去勾引他上床——」話說到一半,他才發現自己說溜了嘴,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

    藍昱爵掩飾自己的驚訝,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

    「咳,總之我瞭解可思,她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這孩子絕對不可能不是耀輝的。」老人咳了聲,尷尬地接下話。

    「耀輝說了,去驗DNA就知道他沒說謊。」事已至此,藍昱爵不得不說出傷人的話,畢竟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好友被人惡意栽贓。

    「他……他真的這麼說?」老人因孫子肯定的說詞開始動搖了,難道自己真的誤會他了……

    雖然知道可思不是個隨便的女孩,但和自己的親孫子一比,他還是比較信任自己的家人。

    「夠了……」章可思猛地抬頭,聲音輕輕的顫抖著,「爺爺,這個婚禮就取消吧。」

    藍昱爵微微一震,不由自主被這嬌柔卻堅毅的嗓音給吸引,目光隨即看了過去。

    只見那白色頭紗下巴掌大地臉龐雖然化上了妝,卻依然讓他感到有些熟悉,美麗得就像精靈一般……

    精靈?那個半夜摸到他床上的女人?!是她沒錯,即使當時只有就著月光模糊看到她的容貌,但他已能肯定那晚和自己春風一度的女人就是她。

    所以,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難道是他的?!

    藍昱爵錯愕的愣住。

    「可思,你放心,爺爺不是個不明就裡的人,既然那兔崽子不認賬,我們就等孩子生出來後去驗DNA再說吧。不管怎樣,之前我答應給你的,我還是會給。」老人心中有了盤算,看著章可思曾經無微不至照顧他的份上,他還是願意給她金錢幫助她。

    章可思不是笨蛋,自認聽得出老人話中的遲疑,心頭一酸,眼淚開始在眸中打轉,但卻強迫自己忍住,硬擠出一抹笑道:「爺爺,您給我的已經夠多了,這個孩子我會靠自己獨立撫養他長大。」

    「可是若他真是我的曾孫呢?」老人的問話已洩露自己真實的想法,他是在信與不信之間搖擺不定。

    「爺爺,您心中已經有了懷疑,不是嗎?」章可思顫聲反問。

    「我……」老人一時語塞,頓了頓然後道:「凡事謹慎點總是好的。」

    「爺爺,既然姜先生不要這個孩子,那這孩子以後就只有媽媽、沒有爸爸,我自己會努力好好養大他的。」章可思話一說完,一把扯下白頭紗,拎起裙擺往外走去。

    「這……哎!」老人懊惱的長歎口氣,雙手重拍了下輪椅扶手。

    而原本在新娘休息室幫忙整理新娘妝容髮式的其他人,都因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而面面相覷,不敢多發一語。

    藍昱爵看來眼眉頭緊鎖的老人,又看了看提著厚重紗裙往外跑得新娘,最後決定快步追上後者。

    ※※※*

    「等等!不要跑了,當心孩子。」藍昱爵跟在章可思身後,看著她提裙奔跑的舉動,忍不住替她肚子裡的孩子捏了把冷汗。

    章可思聽進他的話,身子一頓,停止了奔跑,但她向前行走的腳步依然快速,無視路上行人的側目,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等等!」藍昱爵一個大跨步,上去扯住她的手腕,卻在看到她臉頰上的淚水時愕然地鬆手。「對不起。」不知為何,這句話自然就脫口而出。

    「不關你的事,你不用道歉。」章可思胡亂拭去臉上的淚水,目光掃過他的臉孔,正要移開時卻微微一愣,突然覺得他很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面?」

    她想起來了?「其實那天晚上……」

    「對了,那天晚上你跟你女朋友來我打工的餐廳用餐,我還不小心弄髒了那位小姐的衣服。」章可思打斷他的話,恍然大悟道。

    藍昱爵怔了怔,目光在她清秀的五官上梭巡,這時才知道為何他那晚會覺得她很面熟。

    「沒錯,你是那位服務生。」怎麼會這麼巧?

    「嗯?」她點了點頭,隨即又尷尬的移開視線道:「原來你是姜先生的朋友。」

    「除此之外,你對我難道沒有其他的印象?」那一晚,莫非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自己上的是他的床?

    章可思困惑的看著他反問:「我應該要有嗎?」

    看樣子,她是真的不知道他這號人物的存在,那麼,那天晚上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藍昱爵提議。

    「談談?我們有什麼好談的?」她不解,不明白和姜先生的朋友有什麼需要坐下來談得事。

    見她那雙被淚水洗滌過的瞳眸異常晶亮,黑白分明,藍昱爵不禁為之驚歎,他從未見過如此清靈純潔的眼神。

    看他沉默不語,她突然想到什麼似得猜測,「是因為我上次弄髒的那件衣服嗎?對不起,不管多少我都會賠的。」她本來就想要負起賠償的責任,只是後來他們就沒有再出現。

    「呃……不管怎樣還是先上車吧,你總不好一直穿著婚紗在大街上走。」他提醒她。

    章可思左右張望了下,這才發現四周已有不少路人停下腳步,帶著好奇地目光盯著他們。

    「走吧!」他又說了一聲。

    低頭沉思半晌,她沉默的點點頭,提著裙擺跟著他走回會場,坐上了他的賓士車。

    一路上,章可思一直低頭不語,藍昱爵幾次想開口,可看到她偷偷拭淚的舉動時,他只好又把話嚥回喉嚨,先讓她有時間平復自己的心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章可思意識到車子停下來時,他們已經身處在某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這裡是?」她疑問的側頭看向藍昱爵,剛好迎上他凝視自己的眼神,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悸動了下,趕緊不著痕跡的移開視線。

    「先到我家換件衣服吧。」他說。

    「到你家?」章可思一驚,這才發覺自己似乎不該隨便就跟陌生人離開。

    看出她眼中透露出來的防備,藍昱爵柔聲解釋道:「我想你這身打扮也很難在外頭找地方坐著聊,所以就自作主張的請你到我家,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想,我還是先回家好了。」章可思並不習慣跟男人單獨相處,更別說他還是個毫不相識的陌生人。

    「你就這樣回家?」他看了看她身上的白紗問。

    「我……」是啊,她怎麼能穿著白紗就這樣回家?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我是耀輝的好朋友,或許你也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再道。

    她思索了一會兒,最後終於抿唇點頭。

    「下車吧。」藍昱爵咧開唇,領著她走入電梯,按了自家的樓層讓電梯直達家門口。

    章可思章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進入如此高級的豪宅華廈,雖說姜家也是大戶人家,但畢竟已經是住了多年的別墅,不像這裡處處美輪美奐、金光閃閃。

    這是一層一戶的高級住宅,電梯一打開就是住戶家門口的玄關,看起來寬敞氣派,比她家客廳都還要大。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這裡的一切都像夢裡的情景。

    「你先換上我的T恤跟短褲,我會在客廳等你。」藍昱爵帶著她走進臥房,找出幾件自己稍微小件的衣物遞給他她,然後就離開了房間。

    章可思獨自留在房內,忍不住偷偷打量起他的臥房,房內的裝潢雖然簡單,卻看得出不凡的質感,銀灰色的加大床組華麗中帶著低調神秘,就像他給 人的感覺一樣。

    再往裡頭望去,還有一間大大地更衣室。她朝更衣室走了進去,嘴巴也因為驚訝而忍不住微微開啟。

    更衣室裡簡直就像是名牌精品的專櫃,不但一件件衣物都整齊的排列掛好,地上還鋪著溫暖的高級地毯。

    而在更衣室的正中間有個短櫃,上面是透明的玻璃掀蓋,裡頭幾支名表井然有序的擺放在紅色的絨布上。

    看來,他應該是個很有錢,也很會享受生活的男人,難怪他女朋友的氣焰會這麼囂張。畢竟是所謂的上流人士,她這種平凡人完全沒得比。

    自嘲的扯了下唇瓣,她將身上的婚紗給脫下來,換上他的衣褲。他的衣服她穿在身上寬寬鬆松的,還得用皮帶才能將褲頭勉強卡在她的腰上。

    穿上他的衣物後,一股屬於他的男性氣息竄入了她的鼻息間,她忽然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與悸動,好像自己曾被這樣的氣味擁抱過似的……

    唉,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她才剛面臨未婚懷孕,又在婚禮上被新郎拋棄的窘境耶,哪還有多餘的心思作白日夢?

    她垂眸苦笑地自嘲,轉身走出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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