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慘了……
真想不到,選日不如撞日的告白,竟是發生在愚人節這天,真的很諷刺,但,要不是正巧發生在今天,她恐怕將會可憐得連下台階也找不到。
好在,她早做了最壞的打算,寧願笑著使壞,也不要暗算流淚。
快速褪去所有衣物,花見蕾打開衣櫥,翻出藏在冬季服裝下方的性感配備,才剛穿上就聽見敲門聲。
金正胤在門外猛爬頭髮,柔聲請求,「Tsubomi,請你開門好嗎?」他們根本還沒談完——不,情況似乎比他開口拒絕前更複雜了。
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傷害她,但不這麼做,只會讓她越陷越深,對彼此都沒好處。
穿上黑白橫紋小洋裝,花見蕾霍然開門,然後打開口紅對鏡塗抹,歉然道:「胤,對不起嘛,因為今天是愚人節,所以我忍不住跟你開了一個小玩笑。」
也許是「胤哥哥」這個稱呼喊久了,讓他忘了他們毫無血緣關係,不過從現在起,她不會再讓他混淆了。
這件洋裝是她精心挑選,貼身而不緊身,風吹掀不起,跳快舞也不會走光,除非她蓄意暴露,否則絕不會有人發現這身平凡的裝束下,竟是大膽得令人咋舌的性感配備。
大膽豁出去吧!
研究了那麼多年的A片,不就是為了用在這時候嗎?
反正她全身上下都給胤哥哥看遍了,沒什麼好害羞的!
她本來就是他的,只要能讓他另眼相待,她也敢為他去做!
因為今天是愚人節?什麼玩笑?他怎麼越聽越迷糊了!
「你說什麼玩笑?」看似尋常的小洋裝並未引起金正胤的注意,他不耐地盯住那張精緻小臉,只想從她的表情解讀不尋常的訊息。
「不就是剛才那句好笑的告白?那不是真的,你可別介意!」
見他面露狐疑,她擱下口紅,搽上他出國時買給她的名牌香水,媚笑安撫道:「放心好了,我只會感謝你幫忙『拆封』,不會要你負責的。」
感謝「拆封」……她真是為了拋棄處女包袱而找上他?!
「為什麼是我?」他萬萬沒料到,她竟然真是個作風大膽的豪放女。
「聽說第一次做很痛,所以我才想找有經驗的熟人幫忙嘛。松哥太宅了,看起來沒什麼經驗的樣子,而且我怕事後大家見面尷尬,就沒考慮他了。」
花見蕾轉開睫毛膏,輕刷原本就濃翹的睫毛,微笑解說。
「你就不怕我們……見了尷尬?」
「對呀,就是因為怕你尷尬,我才想出去找別人嘛!」
刷完眼睫毛,她隨即踩上椅子拿下衣櫥上的鞋盒,將心愛的高跟鞋取出放在盒子上。
一領到翻譯費,她便立刻殺到精品店把這雙夢寐以求的名牌靚鞋捧回家供著,現在終於要派上用場了。
接著,她故意走到床鋪左側,抬腿踩上床墊,以十分撩人的姿態緩慢穿上黑色開襠網襪。
她想穿這樣出門?!不會吧……
急著等她解釋的金正胤冷不防中了計,銳眸追上抬起的美膝便再也移不開視線,目光灼灼地直盯開襠網襪間——
搞什麼?她是跑去剃比基尼線還是做了「巴西式除毛」?!
思及此,他的火氣也跟著上揚,下意識咒罵自己:媽的!現在什麼情況,居然還有心思想這個問題!
「你該不會是想穿這樣出門吧?」金正胤忍怒低問。
「欸?對厚!應該先穿褲襪再穿丁字褲,這樣出門在外才『方便』嘛!」
蹬上紫色高跟鞋,花見蕾刻意忽略他的質疑,吐舌憨笑,當著他的面掀高裙子,信手解下開襠網襪內的丁字褲繫繩,大方秀出他睽違一周不見的神秘花園,只不過,原本性感的草原竟……如他所想的憑空消失了。
是誰放羊出來,把草啃個精光的?!
嘖!他是瘋了還是傻了?
他幹嘛要為了那幾根重要部位的毛髮失去理智,而且還是她身上的……
「討厭,拆開不好穿回去……先綁好蝴蝶結再穿上好了。」
花見蕾邊自言自語邊將繫繩重新綁好,鞋也不脫地抬高美腿,笨拙地跨進小繩圈,大方放送裙下春光。
草原沒了,而那過於清晰的私密部位盡收眼底,使他本能地亢奮起來,還來不及想到撤退,又聽見另一句嬌滴滴的輕斥——
「羞羞臉,都還沒出門你就飢渴成這樣,萬一找不到對像怎麼辦?」
看她低垂著頭嘟嘴嬌斥,好不容易穿上的丁字褲又被扯了下來,猛抽面紙擦拭光裸的腿縫間,害他當場感到褲襠間一陣脹痛,腦中可供運作的記憶體陡然皺縮,若非他堅持將視線定在那張萬分無辜的小臉上,恐怕獸性就要戰勝理性,失控推倒她……
「真是的!還沒出門就弄得這麼濕,萬一被人家發現不是很糗嗎?」
那你就不要穿那種東西出門啊!
金正胤咬牙切齒瞪住她,眼睛都快噴出火來。
倘若不是注意力完全被她的刻意裸露給分散,那他一定會發現她在偷看到他興奮的證據時,陡然燒紅的臉蛋和得意的賊笑。
在他分神跟自己的理智打架時,花見蕾已放下裙擺,用手指梳開長辮,讓柔黑卷髮披散雪嫩雙肩,媚笑著湊近他的臉,吐氣如蘭地低語:「胤,我要出門了,晚餐你自己吃吧。」揮揮手,她瀟灑轉身,快步走向玄關。
胤?
一直以來,她都是喚他「胤哥哥」的……
他自嘲苦笑,突然發現自己再也無法用超然的立場看待和她的關係——不, 就已經當她是女人而非妹妹了。
在她甩髮轉身時,一陣甜香沁鼻,令他不由得憶起每次在機場挑選香水時,總會從挑中的兩三種獨特香氛中,憑感覺選出最適合她的味道,誰知她平常根本連用都不用,現在居然搽上它出去勾引別的男人。
胤哥哥……啊,好深……太快了……
腦海中突然出現的,是那一夜她在高潮中忘情嬌喊的嗓音,那迷亂又無助的神情,全是因為他而起,他不容許任何人分享她的美麗……
絕不!
「你穿這樣太挑逗了,不准出去!」他大步追上,猛攫纖細柔嫩的手腕,板起來臉沉聲命令,瞇起的酷眸火花飛射。
「啊,好痛……」
不准?他現在是用什麼身份禁止她出門?
花見蕾停步旋身,俏臉上有無奈也有哀怨。
「胤,你該不會以為,我得等到新婚之夜才能再做愛吧?」
「……」金正胤被她的話頂得毫無招架之力,這才想起她已成年,可以毫無顧忌地,盡情在狂歡中摸索性與愛的分別。
「我知道你不是很樂意當我的床伴,我就是不想為難你,所以才要出去找合得來的對象嘛。」
眨著無辜的美眸,她試著解釋自己的立場,那眼神就像是多年前的一則感冒藥廣告中,因為生病而被媽媽禁足的可愛小孩。
「……」還是不行!那太墮落了,他不贊成她出去找一夜情!
見他無言以對,花見蕾笑得更甜了,掙開被他握得淤紅的手腕,從新買的馬鞍包中取出保險套,攤成扇形,輕扇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好安全措施,可以放我出門了吧?」
二、三、四、五、六……七!
天啊!這不會是她一個晚上的預計消耗量吧?!
保險套並不能預防所有問題,她連這點都不知道,還想學人家玩一夜情?
金正胤猛力攫住藕臂,陰鷙地瞅住她,以濃濃的佔有口吻反問:「只要我願意,你就不去找別人?」衝動脫口的話,連自己都嚇到。
花見蕾微怔了下,媚眼一瞥,哈!她才不信他是說真的。
而且,她也不想要他以兄長保護小妹的立場來勉強自己跟她上床——或許一開始,她不得不卑鄙地利用他的保護欲來掩飾自己的計謀,但倘若接下來,他還是抱著犧牲奉獻的精神……
那麼到時,她會願賭服輸,主動結束這段錯誤的關係。
「那也得等到驗收完後,你的表現能讓我滿意才行啊!」
心知他並非認真,她收起保險套,仰起臉看他,慵懶地掀動睫毛,櫻桃小嘴微微噘起,輕吐指令:「胤,吻我,要熱情到把我融化的那種才行喔!」
那個嫵媚的眼神令金正胤心跳大亂,該硬的不硬,不該硬的卻硬了起來。
怎……她不是只有刷睫毛膏嗎?怎麼眼神突然變得這麼……誘人?
身形嬌小,比例極優的她在蹬上高跟鞋之後,仰起的小臉靠他更近,清純面容混搭冶艷神情,形成極度誘人的矛盾,卻還是下不了手。
花見蕾巧笑退開,毫不意外地說:「看吧,我就說別勉強了。我今晚不會回來睡覺,你不用為我等門了。」
瀟灑說完,她拎著包包,頭也不回地離家尋歡去了。
「那丫頭到底想怎樣……」
光是想像她那身惹火的裝扮將會引來怎樣的危險,金正胤就擔心得快發狂,可是又想不出更合理的藉口阻止她出門,嗅著殘留在空氣中的甜香,天人交戰了半個多鐘頭,他終於妥協,拿起手機撥給她。
鈴聲響了很久,久到他用盡耐性,幾乎要衝到警局請求協尋,對方才接聽。
「你在哪裡?」最好不要是在哪個野男人的床上,否則……
「我在『Twinkle』。你找我有事?」哼,居然超過半個鐘頭才打來!
嘈雜的樂聲中,冷靜慵懶的女性聲線透過現代科技傳入金正胤的耳中,聽來熟悉卻又有著事不關己的陌生感。
這,真是他認識了六年的那個小丫頭?
「怎麼響那麼久才接?」而且還那麼喘!鈴聲響這麼久幹嘛去了?
「Remix舞曲嘛,要跳就跳個過癮。你找我有事?」
每天早睡早起,生活規律的小丫頭,從沒混過夜店居然會跳那種舞?!
「你怎麼會跳那種舞?」她究竟還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喲!生氣啦?這恐怕又是哥哥氣妹妹墮落,而非男人的嫉妒,唉。
「以前同學聚在一起都會切磋舞藝,看久就會跳了。你找我有事?」簡短回答後,花見蕾有些不耐地重複同一個問題,一面喝著冰涼的調酒等他回答。
你找我有事?
你找我有事?
你找我有事?
他找她當然有事!
金正胤怒瞠酷眸,整個火氣都上來了,就好像有人膽敢在他頭上倒油,悶燒的小火苗瞬間爆燃,啪的一聲,理智神經也繃斷了,他忍無可忍地縮腿猛踹,脆弱的鞋櫃門便立刻遭殃。
等等!那聲音是……
卡進木門的腳還沒抽回,他背脊一涼,警覺地問:「你在喝什麼?」
「人家請的飲料。」DJ正在播饒舌嘻哈耶!這麼吵還聽得見,他的聽覺真敏銳。
漫不經心的語氣令他火大的咆哮:「別喝了!你都不怕被壞人下藥迷姦嗎?」
花見蕾卻是用「正合我意」的口吻回他:「怕什麼?這樣就不用一個一個搭訕了,多省事!」
「你——」不行,再堅持下去,她就要出事了!「別再喝了!你現在馬上去店門外面等我!」
金正胤接上耳機,抓起皮夾和鑰匙,風也似的開車出門逮人去也。
他要來找她?這是真的嗎?
嗟!高興什麼啊?他只是想來抓她回去關禁閉,又不是答應當她的床伴!
可是,為什麼她聽了還是很開心?
「你要我出去,我就得聽話啊?」
花見蕾聞言心頭一暖,噘起紅嫩小嘴嬌嗔,讓身旁的男人看得心蕩神馳,對她的渴望也更加強烈。
「男朋友打來查勤?」
彷彿是職業動畫師集眾多男性之夢想於一身、精心創造的超萌美少女,穿越冷硬的螢幕,活生生來到現實世界。
臉蛋夠萌,纖細中有豐滿的妖魔身材還不夠,這個小妞竟然擁有一雙極其誘人的美腿……
好一個嬌小玲瓏的美人兒!
打從她一出現,張志坤立刻就被這個落單的正妹完全吸引住,但隨著衣著時髦的潮男們被她一一拒絕,他更加不敢上前搭訕,只好待在冷板凳上喝悶酒。
誰知她居然朝他直直走來,用嬌嫩的嗓音主動示好……
張志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有這等好運,他彷彿就像是脫胎換骨般和她自然而然親近了起來,而且越聊越覺得她就是他的真命天女!
就算成為眾男公敵,被他們飽含嫉妒且滿載詛咒之火的視線活活燒死,他也絕不退讓,一定要把握機會誓死護花,抱得美人歸。
斜瞥張志坤一眼,花見蕾輕描淡寫回道:「不,那只是一個哥哥罷了。」
如果說一定要有同伴才能避免被騷擾,比起把去夜店玩的女生當目標獵艷的光鮮潮男,她寧可和這個男人為伍。
雖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但綜觀外貌,最起碼他目不斜視,眼神正經不飄忽,是個能讓人放心的同伴。
嘻,這招是胤哥哥教她的喲!
金正胤靜靜聽著,越聽越火大。
什麼?她都能當他是上床的對象了,在別的男人面前,竟然說他只是一個哥哥「罷了」?
臭丫頭!等回到家,他非好好教訓她不可!
「是有一腿還是沒一腿的哥哥?」張志坤忽然湊近,自以為幽默地接著問。
關你屁事!
金正胤聽得快抓狂,但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只得捺著性子輕哄:「蕾蕾,乖,聽話,別理那個人,馬上去外面等我。」
花見蕾卻是先回應張志坤,甜笑反問:「那你是想當我的真哥哥,還是想跟我有一腿呢?」
如此挑逗的詢問讓金正胤一聽就抓狂,腳下油門催得更猛,嘴裡怒飆狠話:「教那傢伙離你遠一點,如果他還想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最好夾著尾巴馬上滾回家去!」要是敢碰她,他就死定了!
如果言語能殺人,那只膽敢黏在她身邊肖想大啖青春肉體的蒼蠅恐怕早就被碎屍萬段了。
他這是在生氣?
是啊,他是在生氣,可是氣什麼呢?她都已經是成年人了,而現今也不像古代那樣重視女人的貞操,那他到底有什麼好氣的呢?
金正胤不禁一怔,連自己都覺得這股怒氣來得突然又可笑。
「Twinkle」快到了,別想了,先逮人再說!
張志坤見機不可失,鼓起勇氣摟住她,大膽告白:「我當然想——」
金正胤的怒氣取悅了她,小手貼上張志坤的胸前,打直手臂隔開彼此,關掉手機,柔聲道:「別想了,我該回家了。」
他肯來,至少還有希望。
花見蕾鬆了一口氣,暫時放下心中的憂慮,準備打道回府。
畢竟,她並不是為了逼他翻臉決裂才跑出來的。
「你要回去了?」聽到她說要走,張志坤忙不迭地拉住她,並試圖挽留,「別急著走啊,時間還早……」
不發一語地看了張志坤一會兒,她才又笑開臉,甜甜地說:「那就請你護送我到門口吧。」
對不起呀,請你再幫我一個忙就行了。
當金正胤踩住剎車,穩穩的將車甩到夜店門前的空地停下時,正巧看見一對男女走了出來,而女子赫然就是讓他搏命飆車來此的花見蕾。
「放開她!」
被他一喊,原本摟著她的張志坤嚇得停下腳步,急著將她推往身後,吞了一大口口水,如臨大敵般瞪住迅速下車、面色陰鷙的高挑型男。
「哥,你來啦。」真快耶!花見蕾偏頭探出,靈機一動,開心地奔向心上人,勾住他的脖子,興奮地低聲提議,「嘿!我們帶他一起回家好不好?」
她想做什麼?
金正胤不禁狐疑,不悅地瞇起眼,「你該不會是想……」
「在家玩3P應該很安全,可以吧?」回過頭朝張志坤快速揮手甜笑,她望進金正胤的噴火怒眸,既興奮又期待地徵詢他的意見。
花見蕾巧笑詢問,那語氣尋常得就像是在問他「我餓壞了,可以同時點炸雞桶餐和巨無霸漢堡來吃嗎?」的感覺,讓他只能拚命壓縮怒氣,大方許諾——
「要是你真那麼飢渴,就先去打發掉他。等回到家,不管你想吃多飽,我都會無條件配合。」既然她玩得起,他又有什麼理由放不開?
「真的?」這麼乾脆地開出讓她「吃到飽」支票,不是在騙人吧?
「真的。」只要讓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發生,就毋須顧慮她的安危了。
盡情滿足欲求的同時,她也將體驗在那極度癲狂之後,深切而空虛的茫然感傷……
「那好吧!」
她滿意地笑了,快步走向不明所以的張志坤,忽然張開雙臂環抱他的腰,感覺他陡然震顫,兩眼發直,不知是受寵若驚還是驚嚇過度,雙手僵硬地垂在身側不敢回摟她。
花見蕾鬆手看他,湊近耳邊輕笑低語:「謝謝你請我喝飲料。」以及幫忙滿足她的小小虛榮。「晚安。」
說完,她快步返回,上車坐定後降下車窗,朝張志坤猛拋飛吻,開心地揮手道別。
「你跟他說什麼?」可疑又可恨啊……不對,他幹嘛要恨一個陌生人?
她嫣然輕笑,隨口說:「沒什麼。我只是告訴他,以後有機會,我們還是可以『一起玩』。」
「是嗎?」她想都別想!「你為什麼掛我電話?」
「不小心掛的咩。」瞧他嚴肅的!
美眸一溜,花見蕾不經意捕捉到那抹可疑的眼神。
那是吃醋嗎?
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