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城市裡萬籟俱寂。
「卡嘰」一聲的剎車聲,縱使是性能良好的BMW,在寧謐的夜晚仍舊與路面滑出不小的動靜。
銀色的BMW停在了一間24小時便利店前,車門緩緩打開,一抹挺拔高大的身影踏出,背光的情況下並不太能看清楚他的容貌,只有街邊暈黃的路燈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隱約間透出一絲神秘優雅的味道。
他輕輕帶上車門,走進便利店,不到兩分鐘,就提著一些泡麵從店裡出來,看得出,他是個做事效率極高的人,目標明確,毫不拖拉。
然而,就在他準備回到車上,蔥白的指節扣上車門把的一剎那,深黑的瞳眸餘光,確確實實地察覺到幾道不同尋常的黑影,在離便利店不遠處的暗巷口一閃而過。
微微瞇起深黑的眼眸,他難得有了一絲停頓,因為他優於常人的聽覺告訴他,暗巷中有人在糾纏,準確來說,是幾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糾纏。
他從不否認,他並不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但至少,他也不是袖手旁觀、見死不救的混蛋。
於是,他打開車門,把手上的泡麵丟進去,緊接著就朝不遠處的暗巷走去……
◎ ◎ ◎
「他媽的,給我滾遠點,臭男人!」
一陣陣不知名的轟然撞擊聲,夾雜著年輕女人的咒罵聲傳出,接著是男人痛苦的呻吟和撕扯聲,讓更越接近暗巷口的他不由得挑起了濃眉。
「哇靠,你這個潑婦,你是不是女人!」男人吃痛地爆出咒罵。
「滾開啦!」女人惡狠狠地怒叫,似乎沒有一絲恐懼,甚至比不懷好意的男人們更加兇惡:「別碰我,啊,你敢碰我,我咬死你。」
「啊……痛、痛、痛,大哥,這女人是個瘋子。」
路邊微弱的燈光照進暗巷,他也終於看清了暗巷中的情形。
巷子盡頭,四、五個彪形大漢將一個小女人團團圍住,他看不到女人的容貌,卻能很容易分辨出她有一副惹火的身材,簡單的束身襯衫和牛仔褲,都能將她曼妙的身軀襯托得別有風情,但……
情況比他想像得要精彩很多,即使是在這樣「實力」懸殊的情況下,那四、五個彪形大漢們仍然搞不定一個小女人,她手腳並用,瘋狂地撕拉扯咬齊齊上陣,饒是男人也敵不過她的失控。
為首的壯男啐了一口,惡霸地對小女人說:「要嘛還錢,要嘛賣身,你選一個。」
「選你媽個鬼!」女人粗野地說著:「我沒欠你錢,我還個屁啊?要賣,叫你媽去賣,要不,讓你自己去舞廳猛男秀也可以。」
他確定,他笑了,唇角不可抑制地勾起弧度,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她還敢這樣囂張,她究竟膽子是有多大?
「你……操!兄弟們上,把她給我綁起來。」
說著,壯男們快速上前,合力壓制小野貓般的女人,畢竟男人和女人力氣還是有懸殊的,就算她再怎麼掙扎,終究還是被摁在牆上動彈不得了。
「我呸,臭男人,滾開、滾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女人仰起小臉,一臉不屑、桀驁不馴的神情。
也是那一瞬間,映著微弱的燈光,他看清楚了她的樣子。
驚艷不足以形容他的感覺,說到漂亮,她並不比他家那幾個夥伴兼死黨漂亮,只是那種倔強的光彩,讓她清麗的五官尤顯美得不可思議。
「死女人,看我們先上了你後,你還敢不敢這麼跩!」說著,壯男們都露出了淫邪的笑意,「跟你折騰了這麼久,也應該讓我們享受享受吧。」
「王八蛋、混蛋、變態!」女人急喘著怒吼,全身卻被壓制著無法掙脫,危險迫在眉睫,她似乎還是不知道要害怕,只是放聲咒罵:「不准碰我,你敢、你敢?爛人,去死!」
終於,被小女人的凶悍折服,千鈞一髮之際,他緩緩走進巷口,清冷至極的聲音在深夜格外刺骨:「聽不懂國語嗎?她叫你們放開。」
一道外來的聲音,讓暗巷中倏地安靜下來。
粗喘著氣,被壓制在牆上無法動彈的艾楨,意外地抬起小臉,有人來救她?這麼狗血偶像劇!她還以為她死定了,決心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嚴,沒想到她運氣還不差,就算救她的是她恨得牙癢癢的男性生物,她也忍了。
漸漸的,人影走近,艾楨也不自覺微微張開了小口,好冷、好酷的男人,裁剪俐落的正裝,包裹著他寬闊的肩膀,勁瘦的腰和修長的腿;果然今晚要上演狗血偶像劇情節了,艾楨忍不住吞吞口水,心底嘖嘖了兩聲。
「你是誰?我勸你別多管閒事。」為首的壯男凶狠地說著,看著他一身西裝、一副白斬雞的模樣,絲毫不當回事。
「大哥,交給我對付。」
壯男們在叫囂著,其中一人首先出擊衝上前去,打算輕而易舉地先解決掉多管閒事的他,但一切發生的太快,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的當下,衝出去的大漢就飛回了原點,「咚」的一聲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似乎暈死了過去。
艾楨有些驚詫地看向好像根本沒有移動步伐的他,噢,這男人身手真不錯。
終於察覺到危機的壯男們,下意識就放開了艾楨,一擁而上地朝他攻去,但不到幾秒鐘,壯男們就哀嚎不止,求生本能使然,立刻拖起昏過去的同伴,頭也不回地落荒逃出暗巷,就這樣,一場預備「群毆」的戲碼,因變成了一群人被單方面毆打而莫名快速地結束。
一瞬間,暗巷就恢復了應有的寂靜,與剛剛的紛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噢,該死。」低聲咒罵了一句,艾楨從地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頓時也覺得全身酸痛不止,「要放開人也不提前說一聲,摔倒在地上,很痛耶!」
不經意的笑聲,從他的嘴角輕洩而出,讓艾楨倏地抬頭,沒好氣地衝著他開口:「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臭男人!」
愣了一下,他好整以暇地交抱著雙手看著她,今晚,他終於把「好心當作驢肝肺」這個詞懂了個透澈,無視她的蠻橫,他語調清冷的響起:「你還好吧?有受傷嗎?」
「關你什麼事!」艾楨一副自認倒楣表情的輕哼,齜牙咧嘴地忍著全身疼痛走向他,這下,也終於完完全全清楚看到他的樣子了。
嘖!雖然早就察覺這是個極品男人,但沒想到真的比偶像劇更偶像劇,立體的五官隱隱有些西方人的味道,濃眉、鷹眼、薄唇,英俊到不行,拋開外貌來說,這男人的氣質也是絕佳的,雖然有點冷、有點酷,卻絕不是個簡單的男人,但……
再怎麼樣也是個男人!艾楨揚起漂亮的小臉,粉唇有些不甘地蠕動:「不過,還是謝啦。」
有趣的女人。
這是第一次,在他的印象裡,他承認有個女人很有趣,不是死黨、不是夥伴,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心情感到有趣。
他極少對一個人有這樣的……嗯,探究的慾望。
「你……」
艾楨看著他,想要說些什麼,卻突然被他在暗夜裡炯炯有神的炙熱黑眸弄得有些語塞,難得的不自在,她下意識推了他一把,「讓開,我要走了。」
「你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嗎?」轉身,他看著她的背影清冷地說。
「我又沒讓你救我,是你自己要雞婆的吧!」艾楨回頭瞪大美眸,不可思議地提高音量:「難不成,你還想敲詐我?」
「如果……我說是呢?」慢慢地靠近她,有些惡作劇的心理。
「那我告訴你,我一窮二白,一個子兒都給不起,如果一開始你就打算跟我要錢,我想你失策了。」叉著腰,艾楨惡狠狠地頂上去回吼。
「收起你的被害妄想症。」他看著她,不可聞地輕笑了聲,修長的雙腿優雅地邁步走出巷口。
「什麼?」
「我沒打算跟你要錢。」
艾楨幾步追上他,怒不可揭地大吼:「你耍我,該死的!」
「那些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你還錢,你欠高利貸了?」他的語氣依舊是雲淡風輕,幾乎像是在談論明天早上的早餐。
艾楨翻了個白眼,握緊拳頭不忿地低吼:「你才欠高利貸了,你全家都欠高利貸了!我人格高尚,信譽良好,怎麼可能欠高利貸,要不是那個該死的男人,我會惹得一身腥?哼,全天下的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靠……」
還沒有罵個痛快,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一個轉身,面對著自己俯身壓了下來,艾楨倒吸一口氣看著上方離自己的眼睛不到一厘米距離的男人,陡然結巴了:「你、你、你要幹什麼?」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一個有教養的女人不應該總是滿嘴粗口。」
愣了幾秒,艾楨使出全身力氣推開他,臉頰氣得充血,「啊啊啊啊,混蛋,誰允許你靠我這麼近的,大變態!誰說女人一定要有教養的,我就是沒有教養不行啊?有教養有什麼用,我媽就是教養太好了,才會在結婚十年後被人搶了丈夫,屁話都不敢說一句……」
猛地噤聲,艾楨看著他,臉頰一陣青、一陣白,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可怕的話,她怎麼會跟一個陌生男人說這些,深呼吸一口氣,「我在胡說些什麼呢,反正不管你的事,從現在開始,這一刻、這一秒鐘開始,我們依舊是陌生人,拜拜!」
在艾楨轉身的那一剎那,她的手腕忽而被強勁的力道拉扯,迫不得已只好重新面對他,來不及掩飾的眼神撞進他的黑眸裡,讓她的心一時間悶悶地不舒服,她咬緊唇瓣,倨傲地抬起臉,「還有事?」
「這麼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他似乎完全忽視她複雜的情緒、她的蠻橫、倨傲、慌張,以及隱隱的悲傷,只是清淡地說。
餘光瞄到他銀色的BWM,一抹淺淺的自嘲在她的眸中形成,她甩開他的手,「喂!我這種沒教養的人,跟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商界菁英是不同的,小心我髒了你的車。」
「……你總是這麼得理不饒人嗎?」
不管她怎麼激他,他似乎都不會有情緒起伏或生氣,語氣也總是淡淡的,彷彿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他,他是安全的、可靠的,這讓艾楨更加煩躁不已。
「是我該問你,你是不是總是對女人這麼胡攪蠻纏吧?我說,再見,不對,再也不見!」說完,艾楨連忙逃開他的範圍之內,橫過馬路離開。
她的腿有些一瘸一拐,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在糾纏中被拉傷的,纖細的背影在漆黑的夜裡以及暈黃的街燈下尤顯孤寂和感傷,但奇怪的是,那股蠻橫倨傲的氣息依舊圍繞在她身邊,似乎告訴所有人,沒有人能傷害她、打倒她,她天不怕、地不怕!
他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她,看著,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很久之後才回過神,嘴角邊揚起一抹笑,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怎麼辦?他對她的探究慾望高漲到一個無法控制的地步了。
再也不見?
「女人,怎麼辦?我有預感我們很快會再見。」
如果再見面,他不會再輕易讓她走掉……
還要告訴她,他是顏信野。
◎ ◎ ◎
推開位於恆簡律師事務所秘密走廊盡頭的會議室,迎著一股清冷的氣息,顏信野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走進去,卻發現偌大的會議室裡只有一個人,還是一個懶洋洋且無精打采地趴在會議桌邊的小女人。
看見顏信野,小女人眼睛倏地一亮,嘩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直撲他而去,像是看到了救星般感激涕零誇張地「哭泣」道:「信野,你終於來了,看到你真好……嗚嗚嗚,我還以為我被所有人拋棄了,你們好狠的心,我不過是一段時間不來而已,你們就這樣排斥我、孤立我、無視我、嫌棄我,你們真的不要我、不愛我了的話,我還不如死了的好……」
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女人,一直等到她盡情宣洩完所有的廢話,顏信野才露出只有在死黨面前才有的戲謔笑意,「我還以為,你只要有明少廉就可以了,原來,我們還是有一點份量的。」
霍雲溪驀地抬起小臉,一張悲慟,且哭了這麼久卻還沒有一滴眼淚的絕美小臉道:「信野,你這麼說實在太傷我的心,也太不瞭解你的魅力了,嗚……我一直以為,你是懂我的!」
「我懂,我非常懂。」聞言,顏信野立即蹙起了濃眉,「全天下最懂你的人就是我啊,我以為我們早已心靈相通,不需言語的表達,但是……原來、原來你……唉……」
莫名其妙被反將了一軍,霍雲溪失笑,沒好氣地給了自家死黨堅實的胸膛一拳,「討厭了啦,也不配合人家、哄哄人家,我是真的很鬱結啊!」
顏信野輕笑開來,「怎麼,明少廉沒有滿足你,慾求不滿?」
「吼,顏信野,你什麼時候變得跟蘭念祈那傢伙一樣精蟲灌腦了?」齜牙咧嘴,霍雲溪又有股想咬他的衝動。
「好啦,不鬧了,你怎麼了?」顏信野鬆了鬆西裝內的襯衫鈕扣,走到自己常坐了位置坐下。
「還問我怎麼了?」霍雲溪走到他對面的位置,整個人傾身趴在了會議桌上挨近他,順手也把一疊像山一樣的文件夾推到他面前。
「今天不是例行會議日嗎?可是我來的時候連只蒼蠅都沒有耶,只有這一堆可怕的文件夾,還有一張BOSS的留言條……你知道上面寫了什麼嗎?你知道嗎?知道嗎?」說著說著,霍雲溪就悲憤了、激動了,音量高八度了。
蔥白的指節優雅地抵著下巴,黑眸瞟過那堆資料,嘴角微揚緩緩問:「說什麼了?」
「溪,處理它!」鏗鏘有力,咬牙切齒,霍雲溪將留言條上的字一個、一個說出來,接著開始悲痛欲絕,「『處理它』,他居然就只給我這幾個破字?他實在太殘忍、太冷血、太無情了,我以為這麼多年來,他總算對我有些許感情了,原來是錯的,都是錯的!」
沒有錯,很有BOSS的風格啊。
但顏信野非常好心地沒有繼續刺激霍雲溪,同時從霍雲溪身上得到了一個血的教訓。
BOSS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搾乾他們剩餘價值的機會的,BOSS對你越好,你就要越小心謹慎,就像BOSS一開始放了小溪長假,讓她去處理感情問題,可是問題一旦解決,就要附上更大的代價,這就是他們可怕的BOSS。
顏信野偷偷搖了一下頭,BOSS果然還是BOSS!
「信野……」一道突然諂媚的聲音靠近。
「噢,親愛的,我很想幫你,可是我手上還有幾宗案子要跟,而且都是BOSS親自下令說要follow的,抱歉了。」一臉惋惜的樣子,顏信野「真誠」地說。
「世界太悲劇了。」霍雲溪哭泣,「混蛋念祈跟小璇究竟去哪兒了?我需要幫助啊幫助,我現在好想BOSS,BOSS在這個時候還是很有用的。」
「果然不關心死黨的,還是你嘛,跟明少廉過得很愜意哦?」顏信野輕哼,「念祈還在訓練他家小白兔,估計很快就能功成身退,順便把小白兔吃干抹盡帶回來,至於小璇……她感情上出了問題,只是她不說,就是不願意我們插手,那就等她願意坦白的時候再說吧。」
「這樣噢,那我還是不打擾他們好了。」霍雲溪癱回自己的座椅,「那BOSS呢?」
「嗯哼,你居然連BOSS都想過問?你有幾條命可以死。」
「人家只是好奇嘛,BOSS是最近是不是回事務所的次數越來越少了?」霍雲溪八卦地問。
「古靈精怪,快處理正事吧。」
「信野……」某人開始發揮賴皮功力。
但顯然,顏信野只當是空氣在無聲流動,然而,就在某人耍賴無用,一個大動作越過桌子撲到面前,牽動幾個文件夾裡的資料散了滿桌時,顏信野忽然狠狠扣住了某人的雙肩,沉聲說:「等等。」
霍雲溪被他難得冰冷的神情怔住,「怎麼了?」
扶好霍雲溪站直,顏信野眼尖地從灑了滿桌的資料間,抽出一份關於銀行委託告訴的案子,快速掃完所有資料,瞇瞇黑眸,他的唇邊揚起一抹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愉悅笑意。
他就說,他有預感他們會很快見面的。
看著自家死黨露出如此古怪的笑意,霍雲溪的好奇心被深深地挑起,側頭看向資料照片上的女人,「認識?」
「嗯哼。」顏信野不置可否,繼而掃過桌上散開的資料,「這些是你要處理的?」
「這些芝麻綠豆的小case都要我處理,還不得累死我?」霍雲溪瞪大眼,「這些散出來的是沒有封口的文件夾裡的資料,我要拿給下面分配給各個小組處理,另一疊封口的機密文件夾才是我要處理的啦。」
「噢……」意味深長地拉長語氣,顏信野舉起手上的一份資料挑眉,「這個案子我來處理。」
一抹調皮的光澤從霍雲溪的眼裡一閃而逝,粉嫩的唇瓣挑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顏信野,你有事瞞著我。」
「我有。」顏信野直視著她,毫不迴避。
反倒是霍雲溪被他的直白弄得突然愣了一下,繼而叫嚷:「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
「以防你鬼靈精怪的插手,暫時無可奉告。」說著,顏信野就把資料塞進了自己的公文袋,然後起身整理衣服,一副準備走人的樣子。
「啊啊啊,哪有這樣的!」霍雲溪最怕有人說話說一半,再次哭泣地撲到他身上,圈住他的窄腰,阻止他準備離開的腳步,「你今天不說,我就不讓你走,我會跟你拚命的啦!」
她用餘光小掃到他手裡的案子,這傢伙沒有理由親自處理一件連平常小律師也搞得定的case,有鬼、有鬼,一定有鬼!
「小溪……」
「嗯?」
「據說明少廉很想要一本已經絕版的電腦程式書,一直在找,卻沒有找到?」
「所以呢?」
「要的話就放開我。」
噢,糾結了!霍雲溪仰天長淚,自家死黨真是太殘忍了,怎麼能讓她在愛情和友情之間做選擇呢……好吧,雖然她非常珍惜跟信野之間的友情,但友情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啊!為了親愛的老公,她決定犧牲對自己無上重要的插手死黨私事的八卦精神。
鬆手,泫然欲泣,「書什麼時候給我?」
「在我確定你沒有搗蛋之後。」說完,顏信野優雅地離開了會議室,在聽見身後某人的捶胸頓足,笑開。
安靜地走道裡,顏信野緩緩從公事包裡抽出那份簡單的資料。
沒錯,照片上的女人是她,那晚那只張牙舞爪的小老虎,呵。
資料是XX銀行委託「恆簡」對她提起的告訴,因為她貸款欠了銀行三千萬,卻拒絕償還,所以XX銀行在她繳還貸款期限一過,便委託「恆簡」對她提起告訴,如果她再不還錢,不排除走法律途徑來解決這件事情。
腦子裡閃過那張倨傲且倔強的小臉,他不明顯地彎起嘴角搖搖頭,他一點都不相信她是會莫名貸款三千萬卻又拒絕償還的人,不過,這麼說來……她不僅欠了銀行的貸款,那晚……也是被黑社會高利貸追債?
呵,這個小女人,怎麼會把自己弄得一團亂?
可愛的小老虎,現在開始,我們要怎麼玩這個遊戲呢?要不先把你那句口頭禪改改,我很不喜歡你說「關你什麼事」,從現在開始,你的一切都要跟我有關了。
你說是不是,艾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