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每天的視訊連線,遠在美國打拼事業的紀俊賢得到源源不絕的奮鬥能量,而擁有未婚夫零距離關愛的溫瑞築也漸漸習慣沒有他的陪伴,時光在等待寶寶出世和期望與他早日重聚中飛快流逝,日子過得頗為愜意。
某天一早醒來,溫瑞築習慣性地準備開機連線,卻見小圓桌上只有幾本原先不存在的商業雜誌,而她用來一解相思之苦的3G產品和網路線竟不翼而飛,令她既納悶又驚慌。
「咦?我的PDA和筆電呢?」怎麼一覺醒來網路線,不,就連市內話機也不見了!「奇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匆匆走向紀俊賢的書房,發現房門竟然上鎖,根本無法進入使用電腦,心急地下樓想問個清楚。
「溫小姐早啊,你今天想吃什麼早餐,我先倒杯牛奶給你好嗎?」梅莉一如入學地對她微笑問好。
「梅莉姐,你知道我房裡——」
正在看報吃早點的鄭金鳳聽見她的聲音,冷冷地斜睨了一眼,頭也不抬地問:「怎麼穿著睡衣就下樓了?」真沒教養!
那冷漠的語氣令溫瑞築有些膽怯,垂眼看著隆起的肚子,細聲回道:「媽,抱歉。我是想問梅莉姐,知不知道我房裡的筆電和PDA在哪裡?」
鄭金鳳摺起報紙,若無其事地喝完咖啡,隨口承認,:「我讓她收起來了,書房也是我要她鎖上的。」
「為什麼?」溫瑞築驚叫。
「聽說手手機、筆電那些高科技產品對孕婦和發育中的胎兒有害,因此在還沒生下我們紀家骨肉以前,你暫時別碰那些東西,知道嗎?」鄭金鳳用沒得商量的口吻呤呤地說著,嚴肅的臉上不見任何笑意。
她怎能如此獨斷?
「媽……」一想到紀俊賢此刻正在萬里之外的電腦螢幕前等她,婆婆又蓄意阻撓,溫瑞築心慌意亂,急得都快哭了。
又來了!裝出那副可憐樣是想讓誰同情?她可不像兒子那麼好騙!
准婆婆水屑的眼神讓溫瑞築深感不安,忙不迭地追問:「那市內電話呢,總不會也有電磁波吧?」
這丫頭怎這麼煩人?鄭金鳳不悅地擰眉瞪視她。
一見氣氛不對,梅莉趕緊跳出來打圓場,用毫無說服力的謊言告訴她:「家裡的電話不曉得出了什麼問題,全都送修了。」
家裡的電話默契一致地選在她熟睡時故障……會不會太巧了?
「好吧,那我支外面打公共電話。」心知問不出真正的原因,溫瑞築轉身上樓梳洗準備外出。
想跟她兒子告狀?哼,門兒都沒有!
鄭金鳳立即下令:「梅莉,少奶奶的肚子越來越大,隨時都需要人伺候。她去哪兒,你就要跟到哪兒,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唯你是問!」
「是!」梅莉恭敬回道。
「少爺前腳剛走,老闆娘馬上就對你下馬威了,不是嗎?」
超商外的公共電話旁,梅莉正大費唇舌勸她放棄挑戰准婆婆的權威,此舉看似勸她以和為貴,其實不過是防堵她向未婚夫告狀罷了。
「所以呢?」因為準婆婆莫名其妙的禁止理由,她就得乖乖服從,連一通電話也不能打給未婚夫嗎?
溫瑞築聞言心頭凜,不自覺地抓皺了國際電話預付卡撥打流程的紙張
一聽到梅莉這樣說,溫瑞築更猶豫了,盈滿淚水的美眸不甘心地盯住話機,泫然欲泣地說:「可是,我只是想告訴他一句……我不是因為生病或發生意外,才沒有上線跟他見面……」
「我會幫你——」嗅出的的屈服的意味,梅莉立刻見縫插針,一不小心興奮過頭,差點說錯話,趕緊補充,「呃,我是說,我會幫你請老闆娘轉告少爺,只要熬到少爺回來,你就出頭天了。」
「唉……」溫瑞築垂著眼,任由梅莉扶著走回紀家大宅。
吃完晚餐,溫瑞築一個人坐在涼亭沉思,視而不見地望著花木扶疏的優美景致,任冷風吹乾眼淚。
手掌下忽然傳過來微弱胎動,她回過神,雙手輕輕撫摸腹部,柔聲道:「寶貝,你是不是在擔心媽咪?對不起,媽咪只是太想爹地,才會這樣憂傷。」
「別怪你奶奶,都是媽咪不好,沒有交往時間清楚你爹地的底細。」她自嘲地說著,忍不住笑出聲,「不過媽咪可是從來都沒有後悔懷了你喲!」
腹內一陣狂踢,是這孩子在為她打抱不平,還是抗議她幫奶奶說話?
溫瑞築站起身,溫柔撫摸被踢的右腹,淺笑地說:「時間過得好快,再過不久,我們就要見面了呢,爹地說聖誕節那天,他會回來看我們,你可要乖乖喲……」她緩步走在瀰漫著濃郁花香的綠籬旁,望月想愛人。
站在落地窗前,鄭金鳳凝視那抹看起來完全不像孕婦的纖細背影,不禁煩躁起來,「我們會不會做得太過分了?萬一俊賢知道……」
兒子赴美前再三請求,要她好好照顧准媳婦,她故意不讓他們聯絡,可凡事都有個萬一……
鄭金鳳的婦人之仁令梅莉為之氣結,義憤填膺地提醒她,「老闆娘,你可別忘了她是怎樣騙少爺跟她結婚的,保險套戴反幾秒就中獎,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這種奸詐狡猾的女人怎麼配當紀家女主人?少爺被那個狐狸精迷昏頭,你不能也跟著糊塗啊!」
看在孫子的份上,鄭金鳳打開心胸接納了這個各方面條件都高攀不上紀家的女子,只求她真心對待兒子,好好當個賢妻良母——在收到那份徵信報告前,她真是這樣想的,看完之後,她也願意相信那丫頭肚裡懷的的確實是紀家骨肉,但進一步追查,她才知道自己並沒有那樣偉大的情操。
試問,世上有哪個母親能容忍准媳婦有著骯髒不堪的過去?
就算兒子看完所有報告,仍願意原諒她荒唐的過去,鄭金鳳也無法眼睜睜看著好不容易撐起的事業,落入那個貪婪獨資詐的女人手裡。
所以她做了自認為是最妥善的處置,先說服兒子赴美打拼,再想辦法拆散兩人,只是還得等到確認孫子的血緣,這一石二鳥之計才算成功——倘若真是紀家骨血,她是絕不會讓那丫頭帶走的。
是啊,要是縱容那丫頭胡來,英年早逝的丈夫留下的事業就不保了!
「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該防的,鄭金鳳心裡有數,輪不到家中的女傭提醒,「你只要幫我盯緊她就行了,不用多話。」
「是。」梅莉警覺地閉上嘴,立刻低垂著頭,順從地回道。
越接近聖誕節,溫瑞築的心情就越雀躍。
紀俊賢瞞著母親,早早預訂了聖誕節前的返台機票,還選購了新款攝影機,準備和她一起迎接寶貝的到來。貼心的舉動令她感動萬分,要是准婆婆沒有從中阻撓他們聯絡,那就更棒了。
經過這次分離,她更加深刻地體認到家世背景的重要性;假如她不是孤女,而是與紀家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准婆婆還會這樣對她嗎?
不過,假設這個有什麼用呢?她都已經雙腳踏上賊船也離岸了,孩子都快來報到了,只能在往後虛心學習婆娘相處之道,不讓親愛的老公變成夾心餅乾。
其實溫瑞築心裡並不怪婆婆,換成是她,在愛子心切的心情下或許會做出更不理智的行為也說不定,所以,她不會告訴紀俊這陣子發生的事,只希望未來能化解准婆婆的心結,一家和樂地生活下去。
手機一接通,紀俊賢便壓抑不住歡喜的心情,興奮地大喊:「媽,我快到JPK機場了,請你叫小築來聽電話!」
鄭金鳳倒抽了一口氣,捂著手機快步走入房間裡的浴室,心虛地壓低音量勸陰,「訓練又還沒結束,你回來做什麼?」
「媽,你忘了接下來幾天是美國人最重視的聖誕節的新年假期嗎?老美都回鄉過節了,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多可憐!」他可憐兮兮地解釋。
一想到事跡敗露,兒子將會多怨恨她,鄭金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支吾勸道:「就那麼幾天假,你到調任過去的台灣員工家裡一起過節就好了。」
「我又不是無家可緊,幹嘛非去別人家過節不可?」感覺母親似乎有所隱瞞,他忍不住猜測:「媽,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回去?」
「這怎麼會呢?我只是不想你為了這幾在假來回奔波。」她婉言搪塞。
「我來這邊快三個月了,我每天都好想你,想小築,還有我們即將出生的寶貝……她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不然為什麼都不肯上線,不主動打給我,也不接我的電話?」
若非母親以安全考量為由,堅決反對小築隨他赴美受調,否則他早就帶她飛往賭城結婚了!
為往後著想,鄭金鳳決定豁出去,寧可自己招認罪狀,他不要等到詭計敗露,平白給那丫頭加油添醋破壞他們母子感情的機會。「兒子啊,其實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
「你說什麼?等等,Hey!don'tdrive too fast!」
發現前方號志已轉為黃燈,司機仍猛踩油門加速,紀俊賢才剛開口警告對方,旋即遭到來自左方的大貨車攔腰撞上,轟然巨響中,他還來不及感到疼痛,就被強勁衝力撞得不省人事。
轟然巨響之後,手機立即斷訊。
鄭金鳳嚇得手腳發軟,渾身顫抖地扶牆落坐馬桶,無助低喚,「俊賢?怎麼了……你別嚇媽啊……」
Don't drive too fast……兒子在手機斷訊前說的最後一句話,讓鄭金鳳立刻聯想到出了什麼事,整個人頓時陷入寶貝獨子死亡或傷重的陰霾中,心亂如麻,血壓狂飆,身體十分不適。
「我不能在這時候倒下去!兒子需要我,我不能倒下去……」鄭金鳳這麼告訴自己,一面放慢呼吸試圖讓血壓下降,不斷祈禱出事的不是兒子,一面撥給幫得上忙的人,請他們先趕到醫院瞭解狀況,再想辦法弄張機票飛往紐約。
時值聖誕假期,機票原本就一位難求,她問遍所有認識的人,好不容易說服一名遠親,以高價換得一張經濟艙機票,拎著匆匆準備的行李就要出門。
「媽!」等候許久的溫瑞築,門一開便迫不及待走上前,沒想到無心之舉卻嚇著了鄭金鳳。
鄭金鳳兩眼一瞪,沒好氣地怒吼:「你想嚇死我啊?」
「媽,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嚇眾多。」溫瑞築愣了一秒,忙不迭地道歉,見她面泛潮紅,下意識伸手想摸她額頭,「你的臉好紅呢,是發燒還是血壓升——」
鄭金鳳一見她就心煩,嫌惡地拍開她的手,瞪眼怒斥道:「你到底想怎樣?」
「媽,我是想告訴你,俊賢這兩天會從美國回來。」想了好久,溫瑞築還是覺得不該隱瞞這件事,只是沒想到卻引起她的反感。
原來是這丫頭叫兒子回來,才會害他徒遭橫禍。
「梅莉!」鄭金鳳立刻將兒子出事歸咎於她,氣沖沖地招來女傭。
「老闆娘,什麼事?」梅莉聞聲上前。
「把她用過的東西全都打包,馬上攆她出去!」話沒說完,鄭金鳳即已走回房內,快速開了張支票,硬塞進溫瑞築手裡。
「嗄?」溫瑞築錯愕極了,難以置信地呆愣原地。
「老闆娘?」梅莉驚訝挑眉,遲疑地確認老闆娘真正的意思。
見女傭無動於衷,鄭金鳳火大地凶她:「你耳朵聾了,沒聽見我說的?」
「是!」梅莉朗聲附和,銜命邁步上樓,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溫瑞築的行李,並偷偷藏起喜愛的貴重物品,快步下樓,聽著老闆娘大聲嫌棄情敵的家世背景,以及強烈質疑她腹中所懷並非紀家骨肉。她假裝同情地低垂著頭站在一旁,其實只是要掩飾忍不住上揚的唇。
「媽,你聽我說,這孩子真是俊賢的!你可以嫌棄我的出身,但你不能懷疑你孫子的血緣啊……」忍住突來的腹痛,溫瑞築捍衛自身清白。
「住嘴!梅莉,還不快把她拖出去!」鄭金鳳怒吼。
「是。」梅莉一手拖行李箱,另一手拽著溫瑞築的手腕,快步朝大門走去。
溫瑞築盡頭一慌,努力掙脫箝制,衝回鄭金鳳跟前,淚眼婆娑地強調:「媽,這孩子真是俊賢的啊!求你讓我在這裡等他回來……唔……好痛……」
見她突然抱肚呻吟,鄭金鳳怔了一下,隨即想起兒子生死未卜,沒心情多說什麼,撇頭厲聲吼道:「梅莉!」
反正把這個女騙子丟出去,她的同夥自會接應,用不著替她擔心。
「是!」梅莉欣喜從命,好不容易將她拖離大門,誰知老闆娘突然開口阻止。
「等一下!」鄭金鳳彎身撿起掉落的支票,快步走向兩人。
「媽……」
「反正事情已成定局,告訴你也無妨。其實俊賢本來只是跟你玩玩,誰知道你居然懷孕,他只好先把你帶回來,不過這一點也不影響他和門當戶對的小姐結婚的計劃,因為怕你追去美國破壞婚禮,所以他才要我配合拖住你。」
怕她不死心,鄭金鳳隨口撒下漫天大謊,邊說邊打開行李箱,將支票塞了進去,語帶警告地說,「這筆錢是俊賢給你的分手費,我要趕去美國參加他們的婚禮了,你好自為之……梅莉!」
「媽,你說俊賢要跟誰結婚?這究竟是——啊!好痛……」溫瑞築聽得一頭霧水,正想問個明白,又一陣疼痛來襲,讓梅莉逮著機會,一口氣將她和行李箱報導到紀家大門外,狠心關上大門。
「梅莉姐……開門……我肚子好痛……」她按著肚子爬向鐵門,使勁拍門求救。
等了半晌,梅莉是開門了,卻是逕自拉開行李箱拿走那張支票,還硬拔下她手上的婚戒,故作無奈地說:「對不起,老闆娘改變心意,要我拿回這些東西。」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隨便編派她的罪狀,就想將她一腳踢開嗎?
既然他要結婚了,那麼……說要在聖誕節回來根本就只是敷衍的借口,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不讓她破壞婚禮……所以,他不可能回來了……
「梅莉姐……我好痛……」溫瑞築虛弱地呼喊著,梅莉卻頭也不回地進門去了,她絕望啜泣,忍不住為自己的悲慘遭遇流淚,但是痛哭又能怎樣呢?
好累啊……為何付出真心的下場卻是被人蓄意玩開後攆出家門,她想不明白,也無力思考現實,充塞腦中的只有不斷迴盪著的「為什麼」。
溫瑞築抬頭仰望天空,灰濛濛的烏雲層層籠罩,她不自覺地想起那個人曾經說過,烏雲容易帶電,尤其是厚重的烏雲,所以當她看見這種景象時,最好馬上離開空曠的地方或是樹下,躲到有遮蔽的地方,以免遭到雷擊。
能這樣痛快地死去,對她才是最好的歸宿,變這麼死掉了,也就不用煩惱該怎麼對孩子解釋他為什麼沒有爸爸。
爸、媽,我帶孩子去見你們好嗎?
她扶著鐵門站了起來,流不盡的淚水淌濕蒼白臉龐,她漫無目的走著,勇敢地等待不知何時落下的雷……
豆大的雨滴落在擋風玻璃,噴濺成一朵扭曲的透明雨花。
駕駛座上的陳耀欽見狀,連忙探頭打量烏雲密佈的天空,說時遲,那時快,在他眨眼瞬間,傾盆大雨狂瀉而下,伴隨震耳雷聲,將走避不及的路人和機車騎士全都淋成落湯雞。
陳耀欽隨即啟動雨刷,並為了安全起見放慢車速,行經公車站立牌時,不經意瞥見一名衣著單薄的女子,獨坐候車亭下。
滂沱大雨中,路人早已經閃的不見蹤影,唯獨她一動也不動地坐著,即使被雨水淋得渾身濕透,也無意離開或是移動身旁的行李箱,令他感到有些納悶,忍不住轉頭追望。
陳家燕順著兒子注視的方向轉頭看去,雨幕中的街景看來與平日並無不同,於是納悶問:「阿欽,你在看什麼?」
「媽,我看到一個女人坐在候車亭躲雨,她好像……」陳耀欽將剛才看到的景象告訴母親。
「像誰?你認識她?」
「不,我只是覺得她怪怪的。」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讓他難以釋懷。
「哪裡怪?」她不解地追問。
「她一個人坐在那裡,感覺不像躲雨,因為那座候車亭又小又破,根本遮不了什麼雨,我是怕她會想不開……」不知為何,他就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喔?」陳家燕回頭眺望早已遠離的公車站,隨口提議:「那你要不要回車,確定她沒事再走?反正我們擯榔和白灰都已經批到了,又不著急回家。」
「好啊。」陳耀欽立刻掉轉方向盤開回那座候車亭,開門下車,撐著傘快步走近陌生女子。
「小姐,你怎麼了?」
渾身濕透的溫瑞築依然獨坐候車亭,聞聲仰起的蒼白小臉上寫滿痛苦,失去血色的唇抖顫著,不斷急促喘息。
她怎麼喘成這樣?是氣喘發作還是心臟……
「小姐,你是——」發現她雙手按緊腹部,他倒抽一口氣,驚愕地瞠目結舌。
好大的肚子……她是孕婦!那她、她……她是不是快要生了?
他一時反應不過來,愣在旁邊不知如何是好。
女子痛的眉頭緊蹙,抬起一隻手揪緊他的外套,虛弱地求救:「我肚子好痛……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陳耀欽做夢也沒想到,今天跟往常一樣載著母親出門批貨竟然會遇到這樣的緊急狀況。
下一秒,他扔開雨傘,傾身抱起她,邁開腳步走向貨車,「媽!她要生了!快幫我……」
陳家燕聞言,趕緊打開後車廂和後座門,在兒子抱陌生女子上車時也沒閒著,迅速奔向候車亭旁的行李箱,將它拖向車子。
他才剛放下她,正想回頭幫母親搬重物,忽然感到一股拉扯的力量,以為是被什麼勾住了,低頭一看,原來是她又揪住了他的外套,努力睜開眼睛,氣若游絲地哀求:「求求你……救我的孩、子……」
用盡僅存的力氣說完,溫瑞築眼前一黑,隨即陷入昏迷。
「你振作點——」
「小姐,你不能暈過去啊!」好不容易將她的行李拖進後車廂,陳家燕拉開兒子,緊張地輕拍她的臉呼喚著,就怕人沒救活,反倒為自己惹來麻煩。
陳耀欽趕緊回到駕駛座,「媽,我們還是先送她去醫院吧!」
「只好這樣了。」只希望這個陌生女子能撐過這關,母子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