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她漲紅了臉。
他將她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聽得清清楚楚,而且將她倚在懷裡的舉動,更透露著他沒有得到答案,就不會放開她的意思。
從他咄咄逼問的態度,以及他雙臂傳來緊緊的力道,她再遲鈍也能感到他與昔日不同之處,也確定了他此刻的奇異舉止是為了什麼……
他在嫉妒!
她無法壓下自己不住地上揚的唇角,胸口的疼痛,也旋即被喜悅填得滿滿的。
「你……真的愛我?」她不答反問,心中期待著他的回應。
尹進瞪住她,這個令他又愛又怒的小女人,昨天好不容易才道出愛語,天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強逼自己,才能順利道出那三字。柳應兒瞧見他臉上為難的神色,她當然知道,是一件多麼難為他的事。
從不言情道愛的他,費了多大的勁兒才能道出昨夜那句愛語,她也知道要他再次道出愛語或許她可以先好心一點回應他的問題,然後才要他一遍又一遍的說出她最想要聽的話語。她微張小嘴,可他卻毫無預警地再次吐出一句愛語。
「我……愛你。」雖然他的臉色很難看,可這無損她聽到這愛語後的快樂!她笑瞇了眼,彷彿得到了全天下的幸福似的。
她的掌心貼住他的胸口,底下傳來紊亂的跳動,讓她感覺到心愛的男子正緊張著、害羞著,甚至連臉也浮上了一層紅;既然他已經說了,那麼她也遵守她的承諾……
將耳貼住他的胸口,她深吸口氣,緩緩地道:「我想要嫁你為妻、想要為你生兒育女的原因是,我愛你。」耳邊傳來的心跳聲更響更快,他吐納的聲音也更大。
她抬起頭來,看到他眼中的欣喜。
「尹進,我愛你,我要嫁你為妻!」情不自禁,她揚起一抹甜笑,向這個高興得發傻的男子再次地道。
心中的激動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尹進沒有說話,只是將懷中的女人擁得更緊。
他終於得到了她!她終於屬於他了!
待在他懷裡的女人卻沒有那麼乖巧,她稍稍掙開他的手臂,仰著小臉問:「你在什麼時候愛上我的?」誰叫他一直都對她忽冷忽熱的,害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時愛上她的?攸關她的女性尊嚴,她絕對、絕對得弄個清楚!
她的問題並沒有在他的預測之內,而且還是這麼地深入的問題,尹進無法控制自己地臉紅了。他既尷尬又無奈的樣子,大大地取悅了柳應兒;原來,他的臉皮是這麼地薄呀。如果她再逗逗他,他的臉會不會更紅?
她努力地壓下唇角那抹小奸小惡的笑,換上一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表情,一雙水眸充滿期待地看著他,來吧、來吧,讓她多看看他其他的表情吧!她在心底狂呼著,沒想到這個男人一點都不合格,甚至還偷襲她這個「弱女子」。
尹進吻住了她,不讓她那張小嘴再吐出任何令他更加窘迫的話來,若不是他瞧見了她那抹一閃而過的惡作劇,他還真的會被她這逼真的演技給唬了。
吻得她氣喘噓噓的,只能無助地趴在自己的懷中。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她、愛上她,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在許多年前的那個下雪天,她將猶如乞兒的他,帶回王府的那天起,她小小的身影,早已經深深地刻在他的心房上,不管經過多少年,他都無法將那個帶著傲氣與嬌氣的小女娃兒忘記,更沒有辦法不去關注有關她的事情,直到現在。
他想,無法停止想她、念她的日子,應該會直到永遠吧。
「我已經稟告王爺與王妃,從今天起,你再也不是美人閣的花魁,你不用再見任何的客人。」尤其是那個瀟湘劍客!
「什麼?」她一愣,「你……」
「噓……」他伸指點住她的唇,「王爺與王妃認為你所做的一切,早已經償清你口中所道的養育之恩,他們不希望你再涉險。」
「但……」她還有話要講。
「我也不想你再涉險。」他說著,長指撫上她受傷的左頰,「我不想讓你再受任何的傷害,所以,答應我,離開美人閣,隨我回王府。」
「可是……」
「可是什麼?」他皺起眉,不懂她為何支吾。
「可是我的臉……」她的花容不再,這一點,儘管他並不介意,但她還是在乎。
「別擔心,你的臉會好的!因為,我已經帶回了東海珍珠。」他絕不會讓她有任何的借口,不答應他的求親。
他的話,教柳應兒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什麼?你什麼時候……」她想起了,昨天他突然的消失,就是替她去找珍珠?
他點了點頭,「東海小國這次的貢品當中有珍珠,所以,現在只剩下雪狐而已。」而他,會盡快帶回一對雪狐來治她的臉,「跟我回王府。」
現下,她真的沒有借口可以拒絕他了。「好」她願意,隨他到天涯海角,只盼與他相愛、相依這輩子!
年關將至,寒冷的雪花兒一片片地降落,將庭院的擺設添上了一層霜白。
身著大紅暖襖的柳應兒,懷中抱著小巧的暖爐,坐在小亭當中,細細地欣賞這雪花漫天的美景;雖說,她最喜歡的是萬物欣欣向榮的春天,但寒冬裡的雪景也是教人百看不厭。
倏地,一件帶著暖暖體溫的披風掛上她的肩,將她整個人緊緊地包裹起來,不讓一絲的寒風凍著了她。
那熟悉的味道教她眷戀地將臉依上來人的身上,撒嬌似地道:「你回來了。」
他這一趟出門,足足有三個多月之久,久得她都快要因想念他而落淚了。
他皺起眉,口中不住地念著:「怎麼坐在這裡吹著風?著涼了該怎麼辦?」雖然她身上的衣服夠暖,而且還抱著小暖爐,但坐著這四面都是寒冷冬風的亭子裡,還是容易著涼。
「這回找著了嗎?」被念著、說著,但她一點生氣的感覺也沒有,若是換作平日的她,早就拂袖而去了;只是,三個月沒見,她真的很想、很想他,所以就算被他念著、罵著,她也不介意,只想膩在他的懷裡多一點的時間。
她抬起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腰,「如果這回沒有找著,就算了吧,反正我已經習慣這張臉了。」而且,她深愛的男子,一點都不在乎她臉上有沒有疤,她再也不想與他分開這麼久。
大掌溫柔地撫過她的青絲,那細滑的觸感總教他愛不釋手,「這趟到天山,我找到另外一隻雪狐了。」終於,兩樣的藥引都找齊了,「阿伊娜這回不會上門來搶吧?」
他的話,教她輕笑出聲;想起了頭一回他從天山帶回雪狐,那對在危險關頭扔下他們的姐弟,居然大刺刺地上門討雪狐,原本尹進還不願意將雪狐給他們,但在柳應兒堅持下,還是將雪狐雙手奉上。
因為柳應兒知道,如果不讓他報恩,他必定會心緒不寧,她不想他難過,所以不介意再頂著這張花臉多一陣子,待他帶回另一隻雪狐,而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終於找著了另一隻雪狐了。
「進,謝謝你」她由衷地道謝,為了她花了那麼大的勁兒,去找那兩樣藥引。
「傻女人。」他的反應是抬起她的小臉,給了記熱切的吻,「下回別對我說這種話,我不愛聽。」他的命他都願意雙手奉上,只是為她尋來藥引,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值得向他道謝的事。
不愛聽這種話?素白的小臉,勾起一抹頑皮的笑,「那麼,我愛你呢?」她咕咕輕笑,果然他勳黑的臉浮上了一層紅暈。臉皮還是這麼薄,剛剛是誰在小亭這個人人都會看見的地方吻她?
她壞壞地啾了他一眼,那水波流轉的美目,又引得他俯首,奪去另一記吻。他有預感,不管將來再過多少年,她在他的眼中,永遠都是最美好的面容,教他百看不厭、目不轉睛。
「進,我有點冷了。」驀地,懷裡的人兒說。
他想開口叫她回去屋子裡,但下一瞬間,他瞧見了她眼中的笑意,輕歎一聲,他抱起了她,坐到她原本的位置上,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用自己暖暖的體溫,暖和著她,陪著她在這個寒冷的季節裡,看著片片飄落的雪花。
他想一輩子都跟她一塊兒看雪景!
而他們,也確實一輩子都一起看這美麗的雪景,不曾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