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養小富婆 第六章
    等待的期間,她開門至信箱拿了報紙,仔細自第一頁翻至最後一頁,再次確認並沒有自己失蹤的新聞。

    她咬住下唇,微微蹙眉。

    都兩個多星期了,關家的人打算把這消息封鎖多久?

    她再不問世事,也知自己身份特殊,正常情況說來,不該半點風聲都無。像之前她父母過世時,報紙頭條就登得超大。

    那麼,是誰主張把消息瞞下來,廷威哥?還是老管家?甚至……小姑丈?

    他們又有什麼陰謀嗎?關梓恬苦澀一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廷威哥給她的衝擊,讓她懷疑起所有人來,現在的她,哪個關家人都不信。

    又坐了會兒,眼見時間差不多,她才進廚房做接下來的料理程序。

    將米瀝干,拌了點油後先擱在一旁,然後取了個鍋子裝水。

    由於袁睿純喜歡吃濃稠一點的粥,所以她的水放得比平時少,在把裝了水的鍋子放在瓦斯爐上以大火滾開後,才將拌了油的米擱入。

    這是個小技巧,水滾開後再放米,可以維持米粒的飽滿完整,不至於龜裂變糊。

    待水再次滾開,她轉成小火,轉身處理魚片。五十分鐘後,她再度轉大火,將魚片和調味料等放進鍋裡滾,然後看了看時間,剛好八點半。

    她關掉火,脫掉圍裙,開始擺放碗筷,沒想到電鈴卻在此刻響了起來。

    「誰這麼早啊?」關梓恬微愣,有些疑惑。

    在這裡住下後,她才發現屋主有多孤僻,幾乎沒有訪客。這陣子除了袁睿純請的鐘點女傭外,還不曾有人來按過門鈴,連掛號信件都是別墅小區警衛室代收的。

    打掃的阿姨昨天才來過,照理說應該要後天才會再來啊,那會是誰呢?

    她猶在遲疑,不知該不該擅自開門,外邊的人顯然沒什麼耐心,門鈴叮咚叮咚按個不停,眼見樓上沒有任何反應,她只得硬著頭皮去應門。

    門外是兩個衣著光鮮的女人,其中一名年紀看起來較大,但保養得宜,她估算不出真正年齡……大概介於四十五至五十歲之間吧?

    另一位則年輕許多,應該只有二十六、七歲,總之不到三十,身材高挑纖細,臉上化著精緻的妝容,長得算漂亮。

    即使對名牌完全不在行的,也看得出她們身上的行頭,無論是身上的衣服首飾,還是皮包、鞋子,皆價值不菲。

    這樣的兩個女人,一大早的跑來做什麼?

    兩名訪客顯然也沒料到開門的會是個女生,均是一愣,三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最後,是關梓恬先開了口,「請問--」有什麼事嗎?

    她話還沒說完,卻被那年輕的女人打斷。

    「你是誰?怎麼會在睿純家裡?」她的語氣咄咄逼人。

    關梓恬被她盛氣凌人的眼神紮了下,胸口沒來由升起驚慌,怯怯的退了一步,「呃,你們找袁先生嗎?但他可能還沒起來……」

    「都幾點了,還沒起床?」較年長的婦人立刻皺眉。

    「我們自己去叫他。」年輕女人一把推開她,直接朝屋內走去。

    關梓恬被推得踉蹌後退了幾步,「等等,請問你們是……」她立刻擔心的跟上前,怕自己放了不該進的人進屋。

    可那兩個女人根本不理她。

    「怎麼有人一大早就擾人清夢?」就在此時,透著幾許不悅的低沉嗓音冷冷響起。

    關梓恬抬頭一看,見袁睿純站在樓梯間,正一臉淡漠的睨著那兩個女人。

    「睿純!」年輕女人一看到他,立刻揚起笑容,變臉速度之快。「我們是特地來找你的!」

    袁睿純卻只看了她一眼後就將視線轉開,朝著關梓恬問:「早餐吃什麼?」

    「咦?」她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今、今天是生滾魚片粥。」他們認識,他這樣忽略客人好嗎?

    「去拿來吧。」他一面說著,一面走下樓,完全忽略兩個不速之客。

    「哦,好。」想想別亂管閒事比較好,她點點頭,趕忙進廚房替他盛粥。

    年輕女人不甘心被他漠視,又開口道:「睿純……」

    他終於正眼瞧向她,只不過開口說的卻是--「勞駕兩位特地跑這趟真是不敢當,要走的時候請記得幫我帶上門。」毫不客氣下逐客令。

    「袁睿純,這是你對自己母親該有的態度嗎?!」婦人終於啟口,一出口就是指責。

    正端著粥走出來的關梓恬,因那句話吃驚得手抖了下,差點讓粥灑出來。

    母親?她是他母親?她詫異的望向對方,實在找不出她與袁睿純相似之處。

    袁睿純輕輕扯動唇角,「話不投機半句多,我知道你們的意圖,你們也知道我的答案,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費彼此的時間?」

    說完,他從關梓恬手中接過早餐,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口。

    啊,人間美味也不過如此!要不是粥還燙著,他肯定三兩口解決它。

    「你--」見兒子完全未將自己給放在眼底,黃美蘭臉色一沉,「你任性夠了吧?當年你說要當編劇,我們已放任你在外頭逍遙這麼多年了,現在該是你回來擔起責任的時候了,不管是婚姻或事業,都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責任和交代?」袁睿純冷冷勾唇,「您搞錯了吧,我可從來沒同意過。當初我是靠自己的本事進了這圈子,沒動用袁家半分力量,現在也不打算離開。您所謂的放任,只是因為您操控不了我,以前是如此,以後亦是如此。」

    「我現在過得很好,不想改變,你們還是趁早死心,別再想逼著我結婚或是接手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業了。」

    黃美蘭當下被他氣得不輕,「你說這什麼話?你可是袁家獨子,你不接手,難道要將你爸的事業拱手讓人?」

    「那種東西,誰要就拿去!」袁睿純懶懶的回道,一點都不在乎。

    「你、你……」

    「小藍,粥還有沒有多的?」他忽然問向自己新聘的小廚子。

    正不知所措看著他們母子倆劍拔弩張的情況,突然被點名的關梓恬嚇了一跳,「嘎?有……我有多煮……」

    「那再盛碗過來擱著放涼。」這樣一小口一小口吃真不過癮。

    「哦,好。」她乖乖進廚房替他再盛一碗。

    「睿純,那女孩……是你的新女友嗎?」年輕女人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可先警告你哦,那種小家子氣的女人,我是絕不會讓她進袁家大門的,我唯一承認的兒媳只有雅莉。」黃美蘭馬上接腔。

    殊不知她強硬的態度反倒更引起袁睿純的反感。

    他和小藍雖然同住一屋簷下,卻是清清白白,啥事都沒發生,但他厭惡母親和那女人的態度,因此不屑的輕笑,故意的說:「你以為我還在乎你怎麼想嗎?你同意又如何,不同意又怎樣,我愛娶誰便娶誰,你想怎麼阻止?」

    她根本沒有和他談判的籌碼。

    「好了,睿純、袁媽媽,你們別為了我吵架--」方雅莉柔聲勸說。

    「你想太多了,方小姐。」袁睿純皮笑肉不笑的打岔,「你沒那麼重要。」他們母子八百年前就不和了,不關她這路人甲的事。

    方雅莉沒想到會被他如此毫不留情的奚落,瞬間白了臉,更加認定他和關梓恬有男女關係。

    當她看到端著粥走出來的關梓恬時,終於忍不住衝上前去,用力握住她的手,「妹妹,你把睿純還給我好不好?求求你……」

    「呃?什麼?」關梓恬被她莫名其妙的行動驚了下,碗裡的湯湯水水因為對方的晃動而灑了出來,直接潑在手上,「啊!好燙……放、放開我……」她急著想把在肌膚上的粥給弄掉。

    方雅莉眼神突轉凌厲,非但不放手,反而搖動得更厲害,「那你願意答應離開睿純嗎?拜託,我愛他好久了,沒他我會死!」

    關梓恬哪顧得了聽她說什麼,只急著想抽手。

    「方雅莉你鬧夠沒?」見關梓恬被熱粥潑到,一股疼痛感在胸口炸開,袁睿純氣急敗壞的走上前,一把推開方雅莉,關心的詢問,「你有沒有怎樣?」

    他在意的自然是小藍,方雅莉從來就不在他的在意範圍之內。

    瞧她白嫩的手都被燙紅了,那傷彷彿烙在他心頭上,令他焦躁莫名,心中也更惱方雅莉。

    她被方雅莉的瘋狂舉動嚇壞了。關梓恬怯怯的道:「很燙……」

    袁睿純奪過她手中已灑出半碗的粥,「快去沖水。」

    心有餘悸的她慌張點頭,轉身去沖冷水。

    「睿純……」方雅莉嫉妒那黃毛丫頭奪走了心上人的注意力,不甘的出聲。

    他卻轉過頭,狠狠丟下一句--「滾,別再出現在我家!」

    「你的手還好嗎?有沒有怎麼樣?」袁睿純面色凝重的瞪著那雙原本白皙無瑕的小手,上頭未褪去的紅痕怎麼看怎麼礙眼。

    打從見到那兩個女人起,他眉間的皺折就不曾舒展過,此刻抓著她的手反反覆覆看著不肯放,連美味的粥也轉移不了他的注意力。

    「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關梓恬囁嚅著,面對他過於關切的詢問,她羞赧得想收回自己的手。

    不知怎的,當雙手被他握住,就像有無數只螞蟻在心上爬呀爬的,惹得她心慌意亂。

    「確定?可別到時出了狀況,反過來指控我虐待勞工。」

    她被他故作兇惡的表情逗笑了,「真的沒事了,放心。」

    袁睿純沉默了會兒,才道:「抱歉,家醜。」

    他難得對人感到歉疚與幾分心疼,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被燙傷。

    只是,他何時也會對人產生心疼之類的情緒了?

    「那不關你的事啦!」她有些無措,很意外他會向自己道歉,「不過……剛剛那位真的是令堂?」

    「不像?」他諷刺的勾唇反問。看了看她的傷勢,他還是不放心,翻箱倒櫃的找到藥。

    「是不像……啊,這……我自己來就好。」見他想替自己上藥,想到他的手會撫摸她的,她莫名紅了臉。

    可他沒理會她,逕自擠了點以前從歐洲帶回來的乳白色蜂膠藥膏,在她紅腫的手上細細塗抹起來,動作出乎意料的輕柔。

    「我和她怎麼會不像?旁人都說我把她的刻薄學了八九成呢!」他冷笑道,語氣表情與手上溫柔的動作形成強烈反差。

    「刻薄?有嗎?我覺得你人很好啊。」她眨了眨眼。呃,對剛才的年輕女人是有點啦。

    「人很好?」袁睿純睨了她一眼,「你失了憶,連腦袋都糊塗啦?」

    他從不覺得自己可以跟「人很好」扯上關係,連和他勉強算交情不錯的程夜禮也常說他難搞。

    依他平時的表現來看,這是事實,他也不介意,難搞就難搞吧!只要他的劇本能賣,其他的他才懶得理會。

    關梓恬歪頭瞧著他,很認真道:「你每天跑那麼遠去餵那些貓咪,風雨無阻,還幫它們結紮……一般人很少有這份愛心和耐心,而且你還收留了我……」

    「你也太天真了,這算什麼好人?」他聞言嗤笑,「我喂貓只是因為我喜歡,那是我的興趣,它們不過剛好得利;而帶貓去結紮,純粹是不想它們生太多造成我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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