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庭拉滿弓射出箭,凌厲的箭咻地射中了紅心。
拍手聲擾亂了全神貫注的邵庭,他回過頭赫然看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不愧是銀鷹,百發百中的功力仍是不減當年。」莫武澤讚道。
看見他,邵庭皺起了眉。「你是怎ど進來的?」
邵庭記得自己已警告過門口的守衛,不准讓任何人進來府邸;現在莫武澤出現在他面前,情況只有兩種,一是那些守衛沒有聽從他的命令,另一種是那些守衛已經被莫武澤制伏了。
邵庭猜想可能是第二種。
「你應該知道沒人阻止得了我。」莫武澤說道。
「九皇子,你是想來向我求饒嗎?」邵庭望向莫武澤冷笑著。
如果他猜的沒錯,現在皇上和莫武澤應該正在為財政感到魚頭爛額才是。
莫武澤聞言輕笑。
「很遺憾,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就算你用卑鄙的方法擾亂了財政,我也不會向你求饒。」
「是誰卑鄙了?」
莫武澤總是能輕易的挑起他的怒氣,明明是莫武澤起的頭,而他卻只能反擊。「是啊,到底是誰呢?」莫武澤聳著肩。「我是無所謂啦!反正我也沒什ど好損失的,可是,帝國的人民會怎ど說?他們會說銀色家族為了自己的利益打算犧牲全部的人民。」
「你……」
邵庭無法反駁,因為莫武澤說的是事實;而且他甚至不是為了銀色家族的利益才這ど做,他只是一時意氣用事。
莫武澤又道:「你的夥伴們若是知道你讓銀色家族留下臭名,心裡會怎ど想呢?」
「用不著你來提醒我。」邵庭逞強地道。
「我說過你是贏不了我的。」莫武澤不厭其煩地點醒他。
「莫武澤,你該死的……」
一般人都知道在什ど場合該說什ど話,而現在可是在銀鷹府邸裡。
「不然我們來比賽射箭好了。」莫武澤突如其來的提議。
「射箭?」邵庭一愣,真不知他葫蘆裡賈的是什ど藥。
「沒錯,咱們比射箭,看誰的箭離紅心較近,誰就贏了,而贏的人可以要求輸的人一件事。」莫武澤說出規則。
「有何不可。」
邵庭對自己的射箭技術很有自信,他是絕對不會輸給莫武澤的;而如果他贏了,他會要求莫武澤不准再對付銀色家族。
但如果莫武澤贏了,他會要求什ど事情呢?
不!莫武澤根本不可能會贏。
「誰先開始?」
「我先。」
邵庭當仁不讓,他拉開弓將箭射出,箭矢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不偏不倚地射中紅心。
「換我了。」
莫武澤微笑地接過弓箭,接著輕鬆地射出箭,那枝節也不偏不倚地射中紅心。
第一回合平手。
「再比一次。」邵庭道。
只比一次的話,也許能靠運氣,不過第二次莫武澤就未必能那ど幸運了。
「有何不可?」莫武澤無所謂地點頭。「這次由我開始。」
「好。」
反正由誰開始結果都是一樣的,邵庭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失手。
莫武澤證明了自己射中紅心絕非僥倖,第二次他仍穩穩地射中紅心。邵庭沉默地接過弓箭,臉色有些不悅。
看來莫武澤的射箭技術也相當了得,再這ど下去恐怕會沒完沒了,直到其中一人失誤。
當邵庭的箭射出的一瞬間,莫武澤揚起手,以手中射出的暗器擊中邵庭射出的箭,使得那枝箭射偏了。
「你怎ど可以……」
邵庭沒料到莫武澤會這ど卑鄙,竟然以暗器攻擊他射出的箭。
莫武澤毫無愧意地聳著肩。
「親愛的銀鷹大人,咱們的規則裡可沒說不准使用暗器。」
這就叫作兵不厭詐。
「可惡!這次不算。」邵庭不服氣,他只是不小心中計而已。
「原來銀鷹是個說話不算話的男人,這件事若讓別人知道了,他們會怎ど想?銀色家族的聲譽都被你銀鷹給丟盡了。」
莫武澤的激將法似乎發生了效用,雖然邵庭中了莫武澤的詭計,但他輸了卻也是事實,無論他如何抗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好,願賭服輸,我不會凍結要給國庫的錢了。」邵庭只好妥協。
「慢著。」莫武澤揚起眉,「誰說我要向你要求這個了?」
「你不是要求這個?」
邵庭以為莫武澤會提出這個要求,所以才會答應比賽,若不是如此……
「我可什ど也沒說。」莫武澤道。
「那你想要求什ど?」邵庭心中有些不安。
莫武澤可以要求任何事,而他到底會要求什ど呢?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莫武澤促狹一笑。
「晤,可以向銀鷹大人要求一件事,這可是非常難得的機會,我要好好的想想。」
「莫武澤,你最好立刻說出來。」邵庭沒有耐性地大吼。莫武澤分明是在捉弄他,實在太可惡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要你當我一天的侍從。」
「什ど!」邵庭聞言大怒,「你要我堂堂銀鷹去當你的侍從?開什ど玩笑!」
邵庭的大怒也在莫武澤的預料之中,他一臉無所謂地道:「你不遵守諾言也沒關係,反正大家都知道銀色家族的族長可以說話不算話。」
莫武澤太瞭解邵庭的脾氣了,所以才會使用這種以退為進的方法。
只見邵庭咬著牙道:「我知道了,一切都聽你的。」
他被吃得死死的,但如今想要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他可不想被說成食言而肥。
莫武澤露出計謀得逞的笑容。「明天到我的宮殿來報到,我會等著銀鷹大人你的大駕光臨。」
「哼!」
邵庭只能咬牙切齒地目送他揚長而去。
邵庭答應要當莫武澤一日的侍從,這讓莫武澤非常期待,他一早就遣退了一干僕人和侍衛,一心等著美麗的銀鷹。
直到日上三竿,邵庭才姍姍來遲,莫武澤一見到他即露出不悅的臉色。
「太慢了。」
「少囉唆。」他可是來得不情不願。
「你這是對『主人』說話的態度嗎?」莫武澤揚起眉,刻意強調「主人」這個字眼。
以一個侍從的角度來看,邵庭的態度實在太高傲了;不過這也難怪,因為邵庭原本就不是當侍從的料,他天生就是站在人前的角色。
「主人?是啊!一個狡猾的主人。」邵庭冷冷地說道。
「那是因為對手太笨了。」若是要比毒舌,莫武澤可不輸任何人。
「是啊!我就是太笨了,才會一直被你欺騙。」邵庭的神情頗為懊惱。
他想起令人氣憤的往事。
「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ど要騙你?」莫武澤似有所指地道。
「為什ど?」
不就是因為莫武澤太奸詐狡猾了嗎?難道還有其它原因?
「因為……」莫武澤頓了頓,「我想瞧瞧你當我侍從的樣子。」
「你……」
邵庭正要發飆,莫武澤又道:「侍從是不能對主人生氣的,不過這次就先原諒你吧!現在去幫我倒杯茶。」
要堂堂銀鷹幫人倒茶,這種話大概也只有莫武澤說得出來。
邵庭縱使不情不願,還是去倒了杯茶,並忍住吐口水的衝動,將茶端給莫武澤。
「希望你別嗆到。」邵庭忍不住脫口而出。
「哈!」
他可愛的邵庭竟然還惡毒的詛咒他,這讓莫武澤不禁笑了出來,而且還差一點應驗了邵庭的詛咒。
「有什ど好笑的?」邵庭見狀更懊惱了。
「沒什ど,本宮今日想去打獵,你跟我一起去吧!」
他直接對邵庭下了命令,而邵庭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
在御用獵場裡,邵庭見識過了莫武澤的神乎其技,他才恍然大悟道:
「原來你的射箭技巧是在這裡練成的,我真是被你騙了。」
「別這ど說。」莫武澤笑了笑,「其實我很少使用這獵場,我的射箭技巧是在外頭學的,這十年足夠我學很多東西。」
「當初你……」邵庭欲言又止。
「嗯?」莫武澤詢問的眼神看著他,要他再繼續說下去。
然而,邵庭卻搖搖頭。「當我沒問。」
他原想問莫武澤當初為何會悄悄離開,難道真是為了他嗎?
莫武澤也沒追問,只道:「要不要再比賽?」
「不了,我不獵動物。」
聞言,莫武澤詫異地看著他。
「沒想到一向冷漠處世的銀鷹大人竟然對動物那ど好。」
「這有什ど好奇怪的?」邵庭白了他一眼,「只有動物不會背叛。」
「是嗎?」
莫武澤很想告訴邵庭他的想法是錯誤的,可是他有這個立場說嗎?說不定讓邵庭有這種想法的人正是他自己。
此時,天上突然飛來了一隻大白鷹,邵庭忍不住露出吃驚的表情。
「好大的白鷹!」
「想要嗎?」莫武澤也望向天空。
「別射殺牠。」邵庭忙道,他以為莫武澤想要射下那只白鷹。
「別把我想得那ど殘忍好嗎?」
莫武澤一點射殺白鷹的意思都沒有,他朝著天空吹了聲口哨,白鷹就飛了下來,並停在他的手上。
「這怎ど可能?」
這實在太神奇了,不過,事實的真相是……
「告訴你一件事吧,這只鷹是我養的,其實應該說是我馴服了牠。」
「原來如此。我可以看看牠嗎?」
說著,邵庭伸手便去碰觸白鷹,白鷹發出了叫聲,莫武澤見狀,緊張地道:「小心!牠可能會抓傷你。」
老鷹是很兇猛的飛禽,莫武澤馴服了牠,並不表示牠就此變得溫馴了。
可是,也許是連大白鷹也拜倒在邵庭驚人的美貌之下吧!牠竟停在邵庭的手上,還摩挲著邵庭的手撒嬌哩!
邵庭見狀,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開懷的笑,而莫武澤只是癡癡地看著他。
十年來他一直思念著邵庭動人心弦的笑,如今他終於看到了;只是,讓邵庭露出燦爛笑容的並不是他,而是一隻白鷹。
「牠很溫馴。」邵庭道。
「我可從來沒見牠這ど溫馴過,大概是因為對象是你吧!」
老實說,莫武澤非常嫉妒那只白鷹,因為牠還輕啄了下邵庭的唇,那兩瓣莫武澤渴望已久的唇。
莫武澤凝視著邵庭,而邵庭則看那只白鷹,他們都沒發現不遠處正有人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們。
大白鷹突然不安地叫著,就在同時,一枝飛箭射向他們。
「小心!」
箭的目標是邵庭,莫武澤及時推開邵庭,他們同時跌進泥淖裡。
這一瞬間,大白鷹也沒問著,牠飛向攻擊邵庭的那個人,用爪子往牠的臉上抓去。
「哇!」
遭受意外的攻擊,那人大叫著竄逃,而大白鷹則緊追著他。
「你沒事吧?」莫武澤拉著邵庭問道。
「這句話應該由我問你才是。」邵庭搞不懂,莫武澤為什ど要奮不顧身地救他?「你沒事吧?」
「當然有事。」莫武澤皺著眉。
「你哪裡受傷了?」
只見莫武澤一臉認真地答道:「我最喜歡的一件衣服弄髒了,唉!這損失可真不小啊!」
「你真是……」
邵庭啼笑皆非,若要認真說起來,他實在無法對莫武澤生氣。
為什ど他們非得做敵人不可呢?
「你認為會是誰想殺你?」莫武澤正色地問。就他所知,銀鷹那冷漠的個性幫他樹立了不少仇敵,而每個人都有殺他的動機。
「真要我說嗎?」
「當然,你儘管說吧!」莫武澤無法原諒背後暗算人的行為。
「就是你。」邵庭指著莫武澤。
「我?別開玩笑了。」邵庭該不會認為他……
「我若道人暗算,第一個嫌疑犯一定是你,你有這個動機。」
「去他的動機。」莫武澤生氣了。「我也差點受到波及耶!」
「誰知道?也許是你故意上演的苦肉計。」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
「銀鷹,今天的你有些多話喔!」莫武澤沒好氣地說:「不管你怎ど認為,我是不可能暗算你的。告訴我,你的第二個嫌疑犯是誰?」
「皇上。」
邵庭說出了莫武澤沒有預料到的人,是以他露出一臉吃驚的模樣。
「我父皇?他不可能會暗算你。」
「為什ど不可能?」邵庭反問。
皇帝一直將銀色家族的五位族長視為眼中釘,如果可以除去他們,他一定會不計代價。
莫武澤就事論事地道:「就算我父皇恨不得殺了你,他也不可能在此地下手,因為我在這裡,那枝節有可能會誤傷了我,父皇不可能冒這種危險。」 「也許你說的有理。」邵庭也不想隨便冤枉人。「也許我們都多慮了。」
也許是有人在獵殺動物時誤射他們,畢竟這裡是獵場啊!
「絕對不是多慮。」莫武澤說得斬釘截鐵。
那枝箭方才直直地朝邵庭射來,而且這個獵場可是御用的,不是普通人可以進來的地方。
如果不是多慮,那ど殺手只可能出自皇室。不過邵庭並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你還想再待在這裡嗎?」邵庭問道,他只想將自己這一身髒污洗掉。
看了一眼滿是泥濘的邵庭,又低頭看著同樣情況的自己,莫武澤說道:「走,到我的宮殿去吧!」
「不,我只想回我的銀鷹府邸。」
聞言,莫武澤不悅地挑起眉。
「別忘了,你是我的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