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從小到大,只有我丁寶妮電暈別人,直到遇見安希徹才初嘗被電暈的滋味,這滋味感覺很……風水輪流轉。」丁寶妮解嘲一笑:
「好吧!既然被你看穿我喜歡你的安表哥,那麼,我就姑且聽聽你所言的利人利己是怎麼個利人利己法。」
「以我的淺見,倘若你喜歡安表哥,就不該錯過任何一個與他見面的機會。」
「你是說,安希徹一定會出席你的競選總部成立大會?」
「他百分百會出席。」
「那又如何?」丁寶妮不以為然地輕聳了聳肩。「就算我在你的競選總部成立大會露臉,也如願和安希徹見了面,問題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我和他頂多禮貌性地點頭寒暄兩句,這對於我想要與他進一步交往發展戀情,可說是一點幫助也沒有。不過,仔細想想,我的出席的確利人,利你這個參選人,有我這個漂亮寶貝加持,應該可以上報搏版面,打響你的知名度。」丁寶妮嘴角展開譏諷的笑。
「你說的一點沒錯。以我岳父綿密的政商關係,我的競選總部成立大會,屆時一定賀客盈門,若無計劃,你跟安表哥見面的確也只能點頭寒暄而已。」
「你說計劃?」丁寶妮的眼睛猛一燦亮。
「是。只要你答應出席,我會想辦法製造你與安表哥獨處的機會作為回報。」
「什麼計劃?快說來聽聽。」
「既然要計劃就要計劃得天衣無縫,等我想好了,一定馬上告訴你。」
「好!一言為定。」丁寶妮打開皮包拿出紙跟筆,寫上一串阿拉伯數字,交給楊長風。「喏!這是我的手機號碼。」
「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楊長風把紙條對折放進西裝口袋。
「那就有勞你多費心了。」丁寶妮撲下兩排濃密長睫,狀似困惑地提眸輕喚:「長風。」
「什麼事?」
「我想你應該知道安希徹身邊已經有一個很要好的女朋友叫葉芯吧?」
「是,我知道。」
「那……你為何還要幫我?」
「理由很簡單,因為我非常非常非常討厭葉芯。」楊長風坦承不諱。
「太好了!原來,你跟我一樣討厭葉芯。這麼說來,我們是站在同一陣線的戰友?」丁寶妮滿意地飛起一雙桃花眼,伸出手示好。「謝謝你。」
「不客氣。祝你把安表哥搶到手,也祝我贏得立委席次。」楊長風握住丁寶妮白皙軟嫩的纖手。
「說得好。拜拜。」
霹霹趴趴———
下午一點,經由高人挑定的良辰吉時一到,躺臥地上蜿蜒似巨龍的鞭炮被點燃,霎時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夾帶炮花四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刺鼻的硝煙味。楊長風的競選總部正式成立,前來道賀的賓客川流不息,各界所致贈的花籃更是把競選總部妝點得花團錦簇。
並不急於和大家擠在同一時間向楊長風致意,安希徹慢條斯理主持完公司的內部會議,直至近六點才驅車前來。當地一聲,茶褐色的落地電動玻璃門往左右敞開,安希徹正要進去時,碰巧和從裡頭並肩走出來的楊長風、丁寶妮打了個照面。
「安表哥,讓你這個大忙人親自前來,真是不敢當。」楊長風張臂給安希徹一個大大的擁抱。
「說什麼不敢當,你的競選總部成立意味著選戰正式開跑,我這個當表哥的,再忙也要前來向你道賀,祝你旗開得勝。」安希徹祝賀完,面向丁寶妮。「我很意外會在這裡見到你。」
「呃……站在個人立場,我真的不想和政治扯上邊。不過,楊先生和我的經紀人交情匪淺,偏偏我的經紀人昨天得按照既定行程飛香港,不克前來。臨行前,經紀人再三拜託我一定要代表他到場獻上祝福,所以我就來了。」反應很快的丁寶妮算準了安希徹不可能知道她的經紀人是誰,再說就算安希徹知道了,也不致於跑去求證,因此丁寶妮老神在在地全推給經紀人。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長風好說歹說硬拗你來。」
「安表哥,就算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絕不敢硬拗寶妮來。實際上是我的經紀人好友為了表達對我的祝福,才會拜託寶妮代他前來致意,也正因為寶妮的蒞臨,使得今天的成立大會少了政治味,多了點星味。」楊長風附和丁寶妮經紀人的說詞後,隨即開心的表示:
「安表哥,你來得正好。」
「哦?」安希徹不解地輕哦了聲。
「事情是這樣的。寶妮的助理家有喜事,借寶妮的車子做為迎娶的禮車,這會兒寶妮要離開,我打算開車送她回去,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招呼一下總部裡頭的賓客,我保證速去速回。」
「這……」
「楊先生,你不必這麼客氣,我搭出租車回去就行了。」丁寶妮聽了直搖手。
「這怎麼可以!你特地前來道賀,我怎麼可以讓你獨自搭出租車?反正有安表哥在,他會代我招呼賓客。」
「不,你是今天的主角,應該留下來接待賓客,至於開車送寶妮回家的差事就交給我。」
「安表哥要代替我送寶妮?」
「嗯。」
「太好了!那就有勞安表哥了。」
「小事一樁。」安希徹側過臉告訴丁寶妮:「走吧,我送你回去。」
「謝謝。」丁寶妮趁安希徹不注意時,悄悄豎起食指和中指向楊長風比了個大大的V字。
「昨天我到旗下的百貨公司做例行性視察,經過一樓的某家日系化妝品專櫃時,看到該專櫃貼滿你的海報和人形立牌。」安希徹依照丁寶妮告訴他的地址,手握方向盤將車往南京東路方向行駛。全本小說閱讀網 此時正逢下班時間,車流量大,交通為之打結,車子一路走走停停,為了打發無聊的塞車時間,安希徹打開話匣子。
「嗯,我是該日系化妝品的代言人。」謝天謝地!他總算留意到她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丁寶妮眸底滿是笑意,坦言:「多虧這家日系化妝品株式會社的社長髮掘我,讓我有機會踏進影劇圈。」
「你是經由日本人發掘才出道的?」十字路口的交通號志紅燈亮起,安希徹緩緩把車停了下來。
「是。」丁寶妮雙眼晶燦,唇邊勾笑地回憶著:「三年前,我利用暑假在一家馳名海內外的小籠包餐廳打工,當我把熱騰騰的小籠包端上桌時,察覺有一位滿頭銀髮的老先生目不轉睛盯著我瞧,甚至連我走開去忙別桌客人的點菜、上菜,依舊強烈地感受得到老先生的眼睛像盞探照燈如影隨形追逐著我,氣得我在內心把老先生呸到嘴巴快歪掉,偷偷暗罵他是個不要臉的色老頭,哪裡知道他竟是我生命中的貴人。」
「哦?老先生是如何從一個不要臉的色老頭搖身一變,變成你的貴人?」
「話說那位老先生直到結賬時才透過身邊的翻譯跟我表明身份,原來老先生是日本一家化妝品公司的大老闆,經過一番打量,老先生認為我很適合為他公司即將在台推出的洗面奶拍廣告,問我有沒有興趣。」
「你答應了?」紅燈轉綠,安希徹左轉直奔南京東路。
「不,當下我沒答應。」丁寶妮搖搖手,戴在她手腕上的鑽石手鏈隨著她的手勢擺動,閃閃發亮;她嬌眸一溜,溜了眼安希徹深邃雕刻似的俊俏側臉,往下續說:
「每次打開報紙的社會版,時常看到居心不良的壞蛋打著拍廣告的幌子到處騙財騙色的新聞,使得我不敢貿然答應,於是希望老先生能給我幾天時間考慮考慮。老先生一口答應,留下他的名片和在台的聯絡電話就走了。後來經過我多方查證確定無誤後,才回電答應接拍廣告。不瞞你說,當時我純粹抱著好玩以及拍支廣告留作紀念還可以順便賺筆外快的想法,依著導演的要求,在鏡頭前面一遍又一遍洗臉,差點把臉洗到脫掉一層皮,才大功告成。孰知廣告拍好後,經由電視密集大放送,有製作人注意到我這張新面孔,捧著合約書上門找我簽約拍偶像劇;更幸運的是,我初試啼聲的第一部戲,一上檔就打敗該時段的其他劇集,勇奪收視冠軍,我也因此迅速竄紅,戲約一檔接一檔,荷包賺飽。」丁寶妮眸光熠熠。
「有時候,我會忍不住想,若沒有老先生的賞識,邀我拍廣告,讓我在電視上露臉進而出道演戲,今天也許我只是個朝九晚五領微薄薪水苦哈哈度日的上班族。」丁寶妮眨了眨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笑露兩朵小梨渦。
「呃……我像只小麻雀,一路吱吱喳喳講個不停,你一定覺得我很聒噪吧?」
「聒噪?一點也不會。只是,聽完你的星路歷程,你也到家了。」
「這麼快就到家了?」恨不得他漫無止境一直開下去的丁寶妮把臉貼著車窗往外看,她所居住的「香格里拉花園大廈」就矗立在眼前;她抑住內心不斷竄升的眷戀與不捨,轉臉邀請:
「我就住在8棟頂樓,你要不要進去喝杯咖啡?」
「謝謝,不必客氣。」
「喔,那……謝謝你送我回家,晚安。」他堅定的口吻令丁寶妮不得不摸摸鼻子下車。
「晚安。」他帥氣一擺手,開車呼嘯離去。丁寶妮望著他的紅色車尾燈沒入車陣,她塗著粉色亮彩唇蜜的小嘴兒一噘,噘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安希徹駕車朝葉芯的店奔馳至半路。
「咦!怎麼老覺得有一個亮晶晶的東西不斷閃啊閃的刺我的眼?」他有些納悶地放慢車速,低頭掃了眼副駕駛座底下的車地毯,這才發現原來刺他眼的是一條璀璨奪目的鑽石手鏈。他側身大手一撈,一眼就認出是丁寶妮的鑽石手鏈,他皺住眉頭。
「丁寶妮掉了這個貴重的鑽石手鏈竟渾然不覺?這下子只好再折返把手鏈還給她。」安希徹表情無奈地回轉車頭。
「叮咚!」安希徹按門鈐後,枯等了好一會兒,仍不見丁寶妮來應門,他望著精雕繁複枝葉的硫化銅門,猜想:莫非丁寶妮出去了?
「算了,改天再來。」當他轉身欲離去時,忽聽到丁寶妮的娃娃音灌入耳裡:「希徹?」
「你、呃……我似乎來得不是時候?」安希徹看見丁寶妮裹著一件及膝白色浴袍,滿頭都是泡沬。
「快別這麼說,請進。」
「謝謝。」安希徹穿過玄關進入客廳。
「你請坐。」
「不了,我是專程……」
「哈啾!」丁寶妮撝緊雙手打了個噴嚏,她吸了吸鼻子,指著濕答答的泡沫頭。「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每次從外面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衝進浴室洗頭洗澎澎。剛才我把頭髮沖濕抹上洗髮精搓揉,隱約聽到門鈐聲,急急忙忙抓起浴袍胡亂套上跑去應門,這一耽擱,害你在門口罰站,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依我看,你還是快去把泡沫洗淨吹乾頭髮,萬一感冒就糟了。」本來打算把鑽石手鏈交還就走人的安希徹,心想來都來了,多花個十幾二十分鐘等她一下也無妨。
「嗯。」丁寶妮甜笑點頭。「那麼,你坐一下,我很快就好。」說完一溜煙鑽回浴室。
「……」安希徹仔細打量著挑高三米三的客餐廳,采開放式設計,展現空間的大器感;他腳下踩著熏衣草紫的羊毛氈地毯,搭配一組月牙白與粉藕雙色混搭的弧形沙發,看起來高雅不落俗套。他仰頭瞅著天花板正中央懸著一盞手工鍛造彩繪仿古玻璃吊燈,折射出金橘色的亮光,營造一室浪漫唯美氣氛,真不愧是偶像劇小天後的家。安希徹揀在一張單人沙發坐下來,從茶几底層抽出報紙,架著二郎腿,攤開報紙埋首詳閱。
「滴答!滴答!」掛在牆上的咕咕鐘的鐘擺規律地左右擺動,分針隨之一格跳躍過一格……這時候,安希徹已將報紙從頭版看到分類廣告,他放下報紙捏了捏眉心,再打直兩條長腿伸了個懶腰,不經意瞥了眼咕咕鐘,脫口而出:
「不就是洗頭吹乾頭髮?怎一個小時了,丁寶妮還不出來?換算時間若從台北搭高鐵南下,都已經到台中了。」安希徹老大不高興地起身,來來回回踱步,決定再等十分鐘,十分鐘過後,丁寶妮再不出來,他就直接去敲浴室的門催她快一點。
「抱歉,讓你久等了。」彷彿接收到他的最後通牒似,丁寶妮披著一頭中分烏溜秀髮,套白色短版刷毛帽丁,著印碎花寬鬆抓褶長褲,脂粉未施地現身。
「你的確讓我等很久。」安希徹神情冷峻,毫不掩飾心中的極度不悅。
「對不起。」丁寶妮感受到他動怒了,趕緊提出解釋:
「我把頭髮洗淨吹乾後就開始卸妝。說起這卸妝,可一點也馬虎不得,務必要卸乾淨,不能有一丁點殘留,才不會阻塞毛細孔……」
「寶妮!」安希徹厲聲喝止。「今天我不是來聽你談卸妝護膚,是來送還你掉在我車內的鑽石手鏈。」安希徹沒好氣地掏出鑽石手鏈擱在几上。
「嗄?」丁寶妮先是怔了個楞,接著低頭察看手腕,這才驚覺戴在手腕上的鑽石手鏈不見了,她俯身拾起失而復得的鑽石手鏈,嬌憨輕笑。
「我這個人簡直迷糊到無可救藥的地步,竟然掉了這麼有紀念性的鑽石手鏈都未察覺。」丁寶妮將鑽石手鏈重新戴上手腕,說道:
「每當我拍一檔偶像劇或者拍一支廣告,殺青時,我都會買一顆一克拉裸鑽放進保管箱存起來,等存到足夠的數量就拿去珠寶店請師傅鑲成這條鑽石手鏈戴在手腕上;因此這條鑽石手鏈對我而言,紀念意義遠大於它的價值,幸好是掉在你車上,要是掉在別人車上,恐怕早就被暗槓私吞,再找不回來了。」丁寶妮仰起俏麗臉蛋,睜著一雙含情透亮的大眼睛,由衷表示:
「希徹,謝謝你。」
「不客氣。」安希徹淡揚唇線,無意再逗留下去。「鑽石手鏈已物歸原主,我也該走了。」
「你……你要走了?不,不可以。」
「不可以?」安希徹挑起眉梢。
「我、我的意思是……你特地送還我遺落的鑽石手鏈,我應該請你吃頓飯聊表謝意,絕對不可以讓你餓著肚子離開。」
「今天下午公司舉辦每個月例行慶生會,我不僅K掉一大塊覆盆子白巧克力蛋糕,還吃了葡萄提拉米蘇慕斯塔、熏鮭色拉鬆餅,肚子到現在還撐得很哪。」他舒展迷人笑容。「你的謝意我收下,至於吃飯——就免了。」
「那……我送你下樓。」
「好。」安希徹不便婉拒。於是,兩人一起搭乘電梯下樓,安希徹快步走到停放在大樓旁邊的銀色「保時捷」跑車,打開車門。
「希徹!」默默尾隨在他身後的丁寶妮突然開口喊住他,並且趁他回頭之際,整個人飛撲上去,兩臂像麻花交纏緊緊勾住他的脖子,接著踮起腳尖,獻上兩片粉嫩紅唇膠封他的嘴。這始料未及的驚天一吻,令安希徹一時呆若木雞,直到丁寶妮的一根粉嫩小舌試探性地滑入他口中,他才一個猛回神推開她,模樣有些狼狽地鑽進車裡,聲音隱著怒氣:
「你的玩笑開得太過火了。」隨即把車開得像脫弓的箭矢般飛射出去,丁寶妮則一臉意猶未盡地輕輕撫觸著尚留有他餘溫的唇瓣,嬌眸斜瞟一眼十公尺外的大樹後面,那一抹稍縱即逝的相機鏡頭閃光。
「我們在海南島興建的觀光飯店不久前才調高百分之七的工程預算,怎麼這麼快又要追加了?」安希徹從手上的工程預算明細表中抬起頭,詢問端坐在對面、負責海外投資事務的廖襄理。
「國際石油價格居高不下,帶動原物料成本不斷上漲,全本小說閱讀網 加上日本遭逢九級強震,得花上好幾年的時間展開漫長的災後重建,使得與重建相關的建材,包括鋼筋、水泥、砂石等價格節節上揚;加上大陸方面調漲工資,才會導致我們所編列的預算不敷使用,迫不得已只好再追加預算。」廖襄理托了托金邊眼鏡,提出說明。
「我聽得出來你語多保留,似乎在暗示工程竣工前,不排除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甚至第五次追加預算的可能性?」安希徹目光鷙猛地問著。
「是。」廖襄理老實點頭。
「既然建材長期看漲,工程多拖一天,成本就不斷往上墊高,釜底抽薪之計,唯有將工程提前完工。」
「你的意思是?」
「我授權你擴大招募工人趕進度,促使工程早日竣工,讓飯店提前開幕對外營業……」安希徹說到這裡,赫然看見葉芯沒敲門就闖進他的辦公室,一張精緻的臉垮得像被倒會似的,他察覺有異,決定先支開廖襄理:
「廖襄理,臨時出了點狀況,等我處理完畢,再請您過來討論細節。」
「好。」廖襄理順著他的眼神轉頭往後看,隨即很識趣地起身,打從葉芯面前經過時,還不忘跟她點頭打聲招呼,然後輕輕帶上門退出辦公室。
「你怎會突然跑來?」安希徹繞過辦公桌,上前執起她因盛怒而微微發顫的小手。
「你是真不知我的來意,還是故意跟我裝蒜?」葉芯眼裡燃燒著殺人的怒焰,悍然甩脫他的手,從皮包中取出八卦週刊,用力摔在他的辦公桌上,嘴角一勾,漾開最甜的惡劣笑容。
「恭喜你成為封面人物。」
「封面人物?」一頭霧水的安希徹撿起週刊瞄了下,倏地,狠狠一驚,低咒一句:
「該死!」原來這期八卦週刊的封面正是丁寶妮熱吻他那一幕,並以斗大標題寫著:丁寶妮當街擁吻男友曬恩愛。安希徹忍不住在內心慘吟:
丁寶妮,我被你害慘了。不過,慘吟歸慘吟,當務之急得先想辦法澆熄葉芯的怒氣才行,他傷腦筋地一抹臉,開口安撫:
「我和寶妮之間真的沒什麼。」
「你和丁寶妮嘴對嘴親吻的照片都上了封面,還說你跟她之間沒什麼?我最最最親愛的安公子希徹先生,你想不想知道狗仔是怎麼報導這則緋聞的?如果你想知道,我很樂意念一段給你聽。」安希徹不安撫還好,這一安撫,反而令葉芯更火冒三丈,一把搶過週刊翻到折角的頁數,大聲念出她用紅筆打勾的內文:
「安希徹顯然知道丁寶妮常被記者盯梢跟拍,所以送丁寶妮回到住處時,刻意不下車即驅車離去,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再開車折返,以為這樣就可以甩開記者,神不知鬼不覺上樓找丁寶妮,兩人獨處了一個多小時,丁寶妮才素顏與安希徹雙雙現身,當他打開車門時,兩人一個情不自禁、旁若無人擁吻超過三分鐘之久……」一邊念一邊打翻醋罈子的葉芯念不下去了,氣咻咻地把週刊亮至他鼻尖。
「狗仔不僅報導詳盡,還附上多張照片,真可說是圖文並茂。」葉芯深吸一大口氣,指著右上角的照片。
「你看,這張拍的是丁寶妮下車,而這張拍到你折返進入大樓的背影,另外這張則是丁寶妮送你上車的素顏照;從這幾張照片上所顯示的時間,掐指算算,你在她的住處足足待了快一百分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麼久,鬼才相信你跟她之間沒什麼!」
「誰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一定有什麼?你忘了,那次康若彤喝醉酒吐髒我的袖子,我借用你的浴室清洗,出來時被李達邦撞見,請問,那時候我跟你之間可有什麼?」安希徹予以駁斥。
「這……」葉芯被他一語封死。
「那天長風成立競選總部,我前去道賀。走到門口時,碰巧遇見長風準備開車送丁寶妮回家。長風一看到我就拜託我代為招呼總部裡頭的客人。然而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最討厭皮笑肉不笑與人說客套話寒暄,所以我就主動表示願意代長風送丁寶妮。」安希徹話說從頭。
「你送丁寶妮回家後,為什麼隔了半個小時又折返?」
「我之所以折返是因為我開了一段路後,才發現丁寶妮的鑽石手鏈掉在我車子裡,不得不將車折返,把鑽石手鏈送還給她。」
「不就是送還一條鑽石手鏈,有必要花上一個多小時?這會不會太扯了?」
「是很扯。可是,沒辦法,誰叫我去的不是時候,丁寶妮正在洗頭,聽到門鈐聲,她頂著滿頭泡沫跑出來開門,就當著我的面打噴嚏,我擔心她著涼感冒,只好坐在客廳等她洗好吹乾頭髮。」
「看不出來你遺挺憐香惜玉的嘛!」葉芯倔著氣酸他一句,安希徹不置可否聳了聳肩,續說:
「誰知道丁寶妮又是洗頭又是吹乾頭髮又是卸妝又是洗澎澎,弄了一個多小時才從浴室出來。我一見到她,馬上掏出鑽石手鏈還給她,她為了表達謝意要請我吃飯,我謝絕她的好意,打算離開時,她堅持一定要送我下樓上車。」
「我能理解,也能接受丁寶妮這個當主人的基於禮貌要送你這位貴客下樓上車;我比較不能理解、也比較不能接受的是她怎麼會送著送著就和你在街頭吻起來了?」
「不瞞你說,我也很意外丁寶妮會撲上去吻我。」
「丁寶妮撲上去吻你,你就不閃也不躲,乖乖束手就擒任憑她吻?你不會推開她,叫她放莊重點?該不會……」
「該不會什麼?」
「該不會其實你也滿心期待她的吻,所以來者不拒?」
「不!不是的。」他矢口否認。「當時我有點嚇傻,等我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時,立刻抽身鑽進車裡駕車駛離。」
「真的是這樣?」
「你若不信,大可去問長風。」
「問楊長風?算了,我一見到他,心裡就有氣。」
「你不肯去問長風,就表示你願意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並且大人大量不再追究這件烏龍緋聞?」
「我……」葉芯心緒嚴重糾葛,粉唇嚅動老半天……今天下午,八卦週刊的忠實讀者康若彤打電話告訴她——安希徹劈腿鬧緋聞,還故意賣關子說欲知詳情速速去買一本剛上架的鏡週刊。葉芯掛上電話抓起皮包衝進超商買了一本,一看到封面,簡直氣到快抓狂,跳上出租車就殺往「安氏集團」總部大樓。途中她捧著週刊一字不漏詳細閱讀三遍,還拿紅筆勾出重點。下車後,也不理會接待小姐請她等一下,逕自朝安希徹的辦公室前進,正在氣頭上的她氣到連敲門的基本禮貌都忘光光,就闖入安希徹的辦公室。葉芯平心靜氣回想……剛才安希徹看到週刊封面時一臉錯愕的表情,似乎對自己遭週刊狗仔偷拍一無所悉,接著葉芯更進一步想到安希徹針對她所提出的疑點有問必答,且答得不假思索,聽起來磊落又真誠,不像是在說謊,讓她不禁質疑這篇緋聞報導到底有幾分真實性。畢竟,週刊的狗仔記者是躲在暗處偷拍,並未親耳聽到安希徹與丁寶妮兩人的交談,所刊登出來的報導內容,極有可能是狗仔記者看著照片平空杜撰,看圖說故事。思及此,她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好吧,我相信你的說詞,不再追究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