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雪姨蹲下身打開矮櫃,把裡頭的包包全擱在另一張沙發上面,說道:「阿芯,我正在麻將間跟朋友摸八圈,就不陪你們了。待會兒你估收完畢要離開時,記得叫我一聲。」
「嗯,您去打您的麻將,別讓三家等您一家。」
「那……恕我失陪了。」說完,雪姨轉身走進位在走道底的麻將間。
「接下來,我要做什麼?」安希徹伸展肢體問著。
「等我一下。」葉芯從皮包裡掏出錢、信封和原子筆,一一放在茶几上,別過臉告訴他:「請拿一個包給我。」
「好。」他隨手抓一個包給她。
「呃……這個機車包做過染色處理……」她上下裡外看得很仔細。
「你真厲害,一眼就看出它染色處理過?」
「我吃二手名牌包這行飯,憑的就是明察秋毫的眼力,像這種五、六成新的機車包,經過染色處理後就像新的一樣,我要是傻傻分不清,以九成新的價錢收進來,准血本無歸。」她把原子筆跟信封推到他面前,說:
「我手受傷無法寫字,麻煩你在信封寫上COACH機車包,五千元,寫完後,數五張千元鈔放進信封袋裡。」
「好。」安希徹依她所言照做。
「你做得很好。下一個。」
「喏!就這個白色包。」
「哇!是香奈兒COCOCOCOON包耶!」她如獲至寶脫口歡呼。
「我真搞不懂,你怎會看到包包比看到我還興奮?」他一臉被打敗的表情。
「你懂什麼!這是最新包款,可惜是PVC材質,價錢比皮質少了將近一半,我收……三萬。」
「看來你對每個名牌包款的年份、價錢瞭若指掌?」
「不瞭若指掌,我怎敢收包賣包做生意?」她進一步說明:「就拿這個COCOCOCOON包來說吧!PVC質地款售價約四到七萬;皮質款則十萬起跳。你若寫好,就再拿下一個給我。」
「嘿!這個包怎麼像裹著一張地圖?」
「你形容得真貼切。沒錯,它就是俗稱的地圖包。」她湊上一顆頭顱看他握筆寫地圖包時,忍不住調侃他:「唉!堂堂『安氏集團』接班人,想必所簽署的都是動輒數十億的合約書,不像現在淨寫些零頭數字,真是太委屈你了。」
「委屈?不,論工計酬,何來委屈?」
「計酬?你……你不是義務幫我?」她怔怔楞瞪。
「當然不是。阿芯,連親兄弟都要明算賬,更何況我只是你的『男』性『友』人,如此而已。」安希徹借用她的話,來一記回馬槍。
「這……好吧。不過,你可別漫天喊價,不然我怕我付不起。」
「放心,你一定付得起。」他手指頭掃著下巴,笑得一臉算計。
「付得起是多少?你快說出來聽聽。」
「我要你付我……一個吻。」他勾挑起她下顎,熾熱的兩片唇熨貼住她的,不斷輕啃逗咬她的唇瓣,惹得她渾身輕顫,情不自禁逸出呻吟。
「你們兩個……」雪姨突然冒出聲音,驚得四片膠合的唇瓣迅疾分開來,葉芯更是滿臉通紅地藏在安希徹背後躲躲羞。
「雪姨。」安希徹乾笑一聲。
「呃……是這樣的,我忽然想到我連水都沒端給兩位,所以補端兩杯水出來。阿芯,我把水擱在茶几上,兩位請繼續。」雪姨撝著嘴,眼睛笑瞇成一條縫,退回麻將間。
「都是你啦!」她臉色撲紅,小聲嬌斥。
「我說過下次會在四下無人的地方吻你,誰知道雪姨會像背後靈冒出來?」
「四下無人?你忘了,雪姨和三個朋友就在麻將間打麻將,難不成你當他們四個人是空氣?好了!好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她漂亮的臉蛋紅暈未褪,舔了舔唇。
「你未收工就已支領酬勞,現在該上工了。再說今天是週五,八點以後將會湧進一波波逛街人潮,我得把握時間趕在八點以前將這些包包帶回店裡上架販賣。」
「既然我們都趕時間,那就動作快點。」
「原來你也趕時間?」
「是啊!今晚七點半我有一個非去不可的飯局。」
「飯局?是不是那種找女明星、模特兒或者傳播妹作陪的飯局?」
「你很好奇我應酬吃飯時身邊有沒有飯局妹作陪?」
「我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點好奇啦!」她嬌憨地笑著承認。
「那你今晚陪我一起赴宴,不就知道了?」
「今晚?就憑我現在這副丑不拉嘰的模樣?」
「我一點也不介意。」
「你不怕大家見到我倒盡胃口?」
「果真如此,那麼,滿桌佳餚就由我們兩個享用也挺好的。不是嗎?」
「你……別開玩笑了。快點再拿一個包給我,要是誤了你這位安家大少的飯局,小女子我可擔待不起。」她接過他從包堆裡撈出來的一個包,告訴他:「LV鉚釘斜背包……」
她動口說,他動手寫,兩人合作無間忙到六點半,跟雪姨告辭後,滿載而歸。
「……」葉芯扒兩口雞腿便當,食不知味地放下筷子,支肘托腮。
「唉!男人一有錢,名堂可真多。吃飯就吃飯,幹嘛還要花錢找飯局妹作陪?呃……吃好料的還有錢拿,這世上真有如此好康的事?可惡的安希徹,我問他今晚的飯局有沒有找飯局妹作陪,竟不肯正面回答我有或沒有,害我一個人坐在這裡胡思亂想。咦!不對呀!我胡思亂想作啥?有沒有飯局妹陪安希徹吃飯干我底事?這……說是這麼說,可,不知怎地,一想到他身邊可能坐個妖嬌的飯局妹就感到很不是滋味,心有點兒酸溜溜。酸?天啊!我這是在吃醋嗎?莫非、莫非我喜歡上他?」她把頭搖得像波浪鼓。
「不,若彤說他花心愛把妹,我若喜歡上他,豈不萬劫不復?可是,若不喜歡他,為什麼他兩度吻我,我都沒翻臉賞他一巴掌?反而還渾然忘我,沉溺在他的吻——」
叩叩叩!敲門聲打斷葉芯的喃喃自語,她挪了挪身,端正坐好。
「門沒鎖,請進。」門開啟,出現在她眼前的人,令她無法置信,猝瞪眼。
「楊長風!我沒去找你,你倒是先找上門來?」
「你不請我坐下?阿芯,你的待客之道有待改進。」
「坐?哼!對你這種始亂終棄的愛情騙子、殺人兇手,我沒轟你出去已算是客氣,你不要得寸進尺,妄想我會請你坐下!」葉芯沒好臉色沒好口氣沒好字眼兒。
「我以為你稜稜角角的剌蜻個性會隨著自己開店做生意給磨圓磨光,沒想到你說起話來依然那麼直那麼沖那麼不中聽。」楊長風冷冷嗤笑一聲。
「就算我說話再怎麼直再怎麼沖再怎麼不中聽,我相信也沒人為此感到心碎想不開跳樓,你說是嗎?」葉芯言詞尖銳,諷了一句。
「葉芯!你……」楊長風俊俏的臉頰微微抽搐,志得意滿的上揚嘴角頓時往下撇。
「我怎樣?」葉芯氣勢磅礡瞪視著楊長風。「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要站在我面前污染我的視線!」
「嘖……都傷成這樣了,還張牙舞爪?」楊長風幸災樂禍地露出一臉訕笑,大剌剌一躍,屁股坐上她的辦公桌角,睜著一雙肆無忌憚的眼睛打量她身上的青一塊紫一塊。
「你若不想見我對你張牙舞爪,大可走開,我保證沒人攔你。」葉芯一臉嫌惡地斜了個白眼。
「這是你說的哦。」碰了一鼻子灰的楊長風打直腿,往門口邊走邊嘀咕:「看來你對上星期跑到你店裡大吵大鬧的兩個歐巴桑不感興趣……」
「站住!」她喝住楊長風,眼底燃燒著殺人的怒意。「原來是你叫那兩個歐巴桑以買到山寨包當借口,跑到我店裡要退貨退錢,偏又拿不出保證書,就藉故在我店裡吵鬧不休,破壞我的商譽,嚇跑店內的其他客人?怪不得那兩個歐巴桑一聽到我的店長要打電話報警就趕緊離開。當時我聽完店長的轉述,總覺得整件事有點怪怪的,此刻我才明白,那兩個歐巴桑擔心警方介入會當場拆穿她們的謊言,才趕緊快閃走人。楊長風!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這麼做,叫『以牙還牙』。」楊長風眼光森冷駭人。「你帶著林菁菁闖進我的喜筵拉白布條抗議,害我在上千名賓客面前丟臉,這股怨氣一直堵在我胸口,說什麼也嚥不下去,所以,我一從歐洲度蜜月回來,立刻花錢找了兩個歐巴桑隨便瞎掰個理由大鬧你的店回敬你,一報還一報。」
「見你個大頭鬼的一報還一報!楊長風!我白布條上面所寫的指控,斑斑可考,無一字捏造!不像你含血噴人誣指我賣山寨包,你這個人真是可惱可惡又可恨!」她罵起人來像刀切菜,恨不得一拳X死眼前這個討人厭的傢伙。
「怎麼?難道你的曉筠姐沒告訴你,我這個人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葉芯,這次我找人鬧店除了報復你鬧場外,也藉此警告你,憑我今天的身份地位,以後勢必會應邀出席許多公開場合,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又跑去給我拉白布條抗議,否則下次就絕不是找人鬧店而已。」楊長風語帶威脅。
「哦?那,你想怎樣?找人拿球棒搗毀我的店,還是找幾個小混混躲在暗巷蓋布袋毒打我一頓?楊長風!你給我聽清楚了!我,葉芯,不是被嚇大的,你有什麼爛招奧步,儘管放馬過來!」葉芯有恃無恐。
「對了!容我好心提醒你,現在有很多報章雜誌跟電子媒體新聞台都設有爆料專線,歡迎全民當狗仔去爆料,你敢再對我叫囂,回頭我就找媒體大爆你的料。到時候你這位新科財團駙馬爺就不只在千名賓客面前丟臉,而是在全國兩千三百萬同胞面前丟臉!」
「你……算你狠!不過,你最好謹記『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句話。」楊長風危險地瞇眼,冷下聲道:
「葉芯,你開店做生意是在明處,我若隱身暗處搞鬼,在無憑無據之下,你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拿我莫可奈何。不信,咱們走著瞧。」楊長風撂下狠話,拂袖而去。
「瞧就瞧!誰怕誰呀,」葉芯沒在怕地對著楊長風的背影反嗆回去,旋即把自己重重地拋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氣越火大,她抬眸溜眼,溜見辦公桌上才吃了三分之一的雞腿便當。
「被楊長風這麼一氣,胃口大開。」她決定化氣憤為食量,舉箸狼吞虎嚥起來。
叮咚!叮咚!
聽到門鈐聲,葉芯咬牙忍痛從沙發起身去開門。唉!昨天她跟搶匪力拚造成身上多處擦撞瘀傷,本以為一點皮肉之傷沒什麼大不了的,孰知一覺醒來,渾身酸痛到差點無法下床,還得用手扶著牆面才得以走進洗手間漱洗;當她從鏡子照見自己的左臉頰腫得好像嘴裡含了顆鹵蛋,嚇得整個人往後退一步,急忙低頭檢查手肘跟膝蓋瘀血的部位已變成黑紫,乍看之下,很像是貼了一塊塊狗皮藥膏,模樣兒醜得可笑,她擔心以這副尊容出去會嚇到無辜的路人,逼不得已只好放自己一天假,好好在家休息。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門鈐像催命符般聲聲催,迫使她揚聲回道種寒「來了。」她齜牙咧嘴,忍著痛楚加快腳步,打開鏤花硫化門。
「厚!就算是一隻慢吞吞的烏龜都爬得比你走路要來得快……」站在門外等得不耐煩的康若彤劈頭抱怨,待定睛一看,當場傻眼。
「我的媽呀!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
「這……先進來再說。」葉芯掩門關上,慢動作走到沙發邊,慢動作坐下來。
「你為何受傷?快說吧!我都快急死了。」急性子的康若彤追問。
「昨天我從銀行領錢出來,遭搶匪尾隨要搶走我的皮包,我打死不給,拚命護著皮包。」
「結果呢?」
「結果搶匪跑了,我僥倖保住皮包,卻也落得渾身是傷。」
「你的傷勢不要緊吧?」
「還好。只是外傷,沒得內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葉芯凡事總往好的方向樂觀看待。
「那,我就放心了。剛才我打電話去店裡找你,婷婷說你在家休息,我掛斷電話後,心想你這個人連颱風天店都照開不誤,今天怎會突然轉性想開了?所以跑上樓來一探究竟。」
「算你還有點良心記得我這個朋友。」她話說得很酸。
「阿芯,你不要這麼說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康若彤涎著笑臉打哈哈。
「是,我知道你這個人有異性沒人性,見色忘友。」她搶著接腔下註解。
「是是是!我承認自己見色忘友。」康若彤笑瞇一對桃花眼。自從和麥可機長陷入熱戀,兩人黏TT膩在一起,康若彤索性包袱款款搬進麥可家,雙宿雙飛。
「呃……在愛情滋潤下,你更美了。」她仔細端詳康若彤容光煥發的俏臉。
「真的?嘻!我也是這麼覺得耶。」康若彤一點也不客氣地笑納她的讚美,且一點也不害臊地深表同感。
「說吧!今天你怎捨得撇下你的麥可機長跑來看我?」
「天氣變涼了,我趁麥可被公司臨時調派飛一趟香港,跑回來收拾幾件保暖衣物,順便看看你。對了!我有個空少同事外表跟你滿登對的,哪天有空,我約他出來吃飯,介紹你們認識,大家交個朋友,不知你意下如何?」沉浸在愛河的康若彤不忍見好友形單影隻,想當俏紅娘。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來相親這一套?葉芯正愁不知道該如何婉拒康若彤的美意時,門鈐叮咚叮咚適時響起,葉芯解脫似地鬆了口氣。
「這時候會有誰來?」她側身撐起手肘要起身。
「別別別!你坐著別動,我去開門。」康若彤扭腰擺臀走過去應門。
「你……請問你找誰?」
「我找阿芯。」安希徹低沉的厚嗓傳入葉芯的耳膜,歪歪扭扭攤窩在沙發的她趕緊攏了攏頭髮坐正。
「你看起來有點眼熟,我好像曾在哪裡見過?」站在眼前這個手捧一束漂亮黃玫瑰花、帥到不行的超吸睛型男挺熱絡地直呼阿芯,想必跟阿芯很熟?呃……不對,阿芯這個超級奼女,朋友少得用一隻手五根手指頭就可以數完;至於「苦花魚歌仔劇團」的團員,上至當家小生小旦,下至跑龍套搭佈景的,康若彤全見過,印象中並無眼前這號人物。更何況,康若彤乃外貌協會的死忠會員,要是見過這等覯帥型男,焉有不記得的道理?
「我們的確見過面,當時,你醉得厲害。」他扯出無敵笑容。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安希徹?那晚我喝得醉醺醺,吐了你一袖子穢物,第二天酒醒後,阿芯罰我立正站好,指著我的鼻子痛罵,一直罵到她嘴酸才作罷。」康若彤側身讓出空間。「快請進。」
「謝謝。」安希徹走到葉芯跟前,雙手奉上黃玫瑰花。「祝你早日康復,美麗如昔。」
「謝謝。」葉芯將花擱在茶几上,招呼著:「請坐。」
「有沒有好一點?」他坐下後,逕拿一對佈滿關切的點漆亮眸逡巡著葉芯。
「好?別提了!今天的我比昨天還慘,全身骨頭又酸又痛不說,連紅腫都轉呈黑紫,可說是集酸、痛、丑於一身。」葉芯說得好哀怨。
「摔傷的第二天比第一天更痛,並且烏青轉黑,這情形很正常。」
「對不起,兩位,容我打個岔。」不甘被冷落一旁的康若彤插嘴質問:「阿芯!你真的很不夠意思耶!跟安希徹交往,竟然口風這麼緊?害傻傻不知情的我老擔心自己忙著談戀愛沒時間陪你,你一個人會太孤單太寂寞,為此才會想要介紹我的空少同事給你,我、我簡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若彤,不是我口風緊,而是,我一直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接受他。」
「你說什麼傻話!有安希徹這種超優質型男追求,換作是我,連作夢都會笑,你竟然拿不定主意?」
「超優質型男?不對,不對。」
「哪不對了?」
「我記得你跟我說根據傳聞,他……」她沉吟地覷了眼安希徹。嘿!
明知兩女的話題兜著他打轉,他老兄倒像個局外人似的,雙手環胸,忽兒別過左半張俊臉聆聽康若彤說話,忽兒又別過右半張俊臉傾聽葉芯回答。
「我說安希徹怎麼著?」
「你說,根據傳聞,他……他很花心愛混夜店愛把妹,換女友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聽到葉芯當面這麼說他,安希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似乎對流言蜚語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十分沉得住氣地沒吭聲。
「阿芯,所謂根據傳聞的『傳聞』這兩個字,通常意味著:造謠、中傷、詆毀、不可考、不負責、無中生有、以訛傳訛……諸如此類等等;因此,對於傳聞我建議你左耳進右耳出,聽聽就好,切莫當真。」康若彤媚陣瞥高,撇得一乾二淨,接著,識趣表示:
「既然有安希徹陪你,那,我就可以放心離開了。」
「若彤,你先別急著走,再陪我多聊兩句嘛。」
「這……」康若彤似有牽掛地轉頭看一眼窗外。「不行,天黑了,我得趕回去洗手作羹湯,這樣麥可一回到家就可以吃到熱騰騰的晚餐。」
「不會吧?以前你只會燒開水沖泡麵,現在居然可以下廚煮晚餐?」
葉芯瞠目結舌,頗有「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之慨,同時更歎服愛情力量竟大到足以徹頭徹尾改變一個人。
「麥可燒得一手好菜,我在他的調教之下,大有『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潛力。不信的話,哪天我燒幾道拿手菜讓你嘗嘗,你就會知道現在的我變得有多賢慧。」康若彤突然湊近臉跟她咬耳朵:
「好好享受甜蜜的兩人世界。」康若彤淘氣地朝她眨了眨眼睛,揮揮手。「我走了,拜拜。」隨即來去一陣風似地消失在門外,留下兩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晌,葉芯這才開口:
「呃……我注意到,剛才我跟若彤談論你的傳聞時,你一臉無動於衷,好像對這些不利於你的流言蜚語百毒不侵?這令我感到很不可思議,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一點也不不生氣?」
「生氣?哈!」他牽了牽嘴角,解嘲一笑。「阿芯,你知道傳聞有多扯多誇張嗎?只要我一個不小心對某個女孩多瞄一眼,跟某個女孩多聊兩句,或者和某個女孩笑一下,那些女孩馬上被撞見的好事者渲染成是我的新女友,致使我花名在外。一開始,聽到這些連我都搞不清楚緋聞女主角是誰的莫名其妙緋聞時,簡直氣炸了,不斷否認,極力澄清。哪知道費盡唇舌好不容易才澄清完一件,很快又爆出一件,搞得我煩不勝煩;後來終於想通嘴巴就長在人家臉上,人家愛怎麼說我根本管不住,於是反過來要求自己對這些亂七八糟的緋聞一笑置之,不予理會。」
「原來大財團的富二代除了在物質享受方面令人稱羨外,其一舉一動就像被飼養在玻璃魚缸裡的金魚,毫無遮掩地被人窺視被人扭曲被人妄加揣測?我想你心裡所承受的壓力肯定不小?」
「你口中的壓力是指緋聞嗎?不,既然不予理會,再多的緋聞對我已無壓力可言,真正令我感到壓力大到快透不過氣來的,是大家都抱持著看好戲的心態,等著看我正式接班後,『安氏集團』的業績走勢圖,是向上揚還是向下掉?若向上揚,我算是『虎父無犬子』;要是向下掉,那麼,我就會被譏為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聽你這麼說,顯然銜著金湯匙出生的你,過的並非我們升斗小民所想像中的那般事事稱心事事如意?」
「是啊!再多的財富也無法保證事事稱心如意。好了,關於我的話題就此打住。今天,我除了探視你,也為你帶來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最近我運氣背到喝水都會塞牙縫,極需好消息來鼓舞一下down到谷底的士氣。」從兩個歐巴桑到店裡吵鬧、遭遇搶匪,連討厭鬼楊長風都敢來警告她,令她大歎自己真的是衰衰衰,衰到牽絲!
「你的『苦花魚歌仔劇團』所提出的地方戲曲補助申請,經由基金會的評審委員審核後已核准下來,每年貴團將可拿到兩百萬補助金,為期三年。」
「真的?太好了!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葉芯雀躍地從沙發跳起來,霎時她發出一聲「啊」的慘叫,整個人宛如遭人隔空點穴般定住,表情十分痛苦地把細緻的五官皺得嘴歪眼斜。
「你……怎麼了?」安希徹的心臟重重一跳,掌心微微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