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自己是死心眼過了頭
身體只對你的撫觸有感覺
心跳只為你的溫柔而悸動
目光只隨你的身影來停駐……
自官場退下來,年過五旬的孫南天,精神充沛,看起來就像個精明幹練的生意人。
他不輸年輕人的灼亮眼眸一邊觀察著端坐在首位的聿頊,一邊暗忖。自踏入鄭縣境內十多天都沒有動靜,聿頊今天霍然出現,是有備前來嗎?孫南天警告自己得張亮著眼小心點。
「聿頊貝勒,老夫怠慢,不但不知貝勒爺來到咱們鄭縣多天,不曾上門探訪,還勞駕貝勒爺親自登門前來,實在犯上。」孫南天佯裝不起疑,恭謹的說。
孫南天雖然算是皇親國戚,不過比起有宗室封號的聿頊還差一截,對他的態度理當恭敬有加。
一臉悠然的聿頊不以為意的揮揮手,隨意的笑說:「毋需自責,孫大人。一辦完皇上交代的任務,我立刻上門求見,只是我生恐自己不請自來會打擾了孫大人的清閒。」
孫南天猛然一驚,聽到任務兩字,心有些驚悚,「不敢,貝勒爺沒打擾老夫的日子,只不過不知貝勒爺今天前來是為了何事?」
他雖清楚不能過問皇上交代聿頊完成什麼任務,不過仍渴望聿頊不小心的透露出來。
聿頊不直接言明來意,四兩撥千斤的回答,「僅是單純的拜訪孫大人,好回京後到宮裡告訴蕙太妃孫大人的近況。」
「老夫先謝謝貝勒爺代老夫向蕙太妃問候。」孫南天不太相信聿頊的說辭。
他很清楚,像聿頊這類年少就嶄露頭角的大清貴族,常銜皇上的密令四處明查暗訪,所以他有些擔心,所謂皇上的任務是不是衝著他?
鄭縣這個地方很小,稍有風吹草動,他一下子就知道,聿頊住在別館十多天了,他表面故意佯裝不知情,私底下卻派人監視著他的動靜,除了巡撫、知府等官吏出現以外,據派去的人通報,也只有一個看起來沒有什麼威脅性的人曾到過別館。
即便手下的回答,聿頊的出現似乎不是因為他,他仍舊不敢掉以輕心,要手下繼續盯梢。
然而,聿頊一派輕鬆的模樣,讓他有些茫然,是不是自己太小題大作了?聿頊看起來不像是為了兩年前被劫的官銀而來。
「孫大人不需多禮,我也常受到蕙太妃的照顧。」
「不,還是得向貝勒爺致謝。」孫南天堅持。
聿頊點點頭,不想和他為這事囉唆下去,忽然話題一轉,兩眼直視著孫南天,「不知孫大人是否聽過這縣境內的季家商行?」
孫南天聽他這一問,眼裡有些不解,不明白他一個外地人怎麼好端端的問起本地的事,「不知道貝勒爺問這件事有何用意?」
聿頊抿唇上揚,眸子裡有股笑意,「我聽說季家主人季仲檠到府上作客多日,遲遲未返家,季家的人十分著急,托我向您說一聲,好讓他回家一趟。」
孫南天驚愕。什麼時候他和季家扯上關係?
「貝勒爺見諒,小兒被老夫寵壞了,做事不知輕重。老夫即刻吩咐小兒讓季仲檠快點回家。」孫南天趕忙的說,心裡不斷的嘀咕,他是為了討人才來的嗎?
「那我向孫大人說一聲謝謝。」聿頊盯著孫南天說道。他看得出孫南天起疑他為什麼和季家扯上關係,所以偽裝不知情他的狐疑,跟著解釋,「實在拗不過季家特地送來的誠意,只好勉為其難的向孫大人要人。」
利慾熏心的笑臉實在不符合他俊爽的形象,故意讓孫南天以為他是貪圖季家的好處,才紆尊降貴的做不是他高貴身份能做的事。
果然,孫南天太小看他而上當了,把他看成一個容易為錢財而甘於同流合污的人。
「是的,老夫知道、知道了。」孫南天鬆了口氣,捋幾下鬍子說道。
哈!頂著貝勒威赫的頭銜有什麼用?還不是為幾個錢就放棄尊貴身份的俗人。孫南天一方面不屑聿頊的貪得無厭,另一方面又竊喜能夠以錢財拉攏他。
他暗暗思忖,自兩年前他主謀劫官銀,到目前為止他看起來好像安然無事,但很難說有一天會不會有人懷疑到他頭上,如果能和受皇上器重的聿頊交好,將來要是有個風聲,說不定能靠著聿頊通報提早防範。
現下,孫南天已經對聿頊放下不少戒心,「老夫能請問貝勒爺,皇上交代的任務是否已完成?」
「是啊!要不然怎麼能來這裡走一趟呢?」聿頊理所當然的回答。
孫南天欣喜的笑起來,「既然如此,如果貝勒爺不趕著回京覆命,請貝勒爺住在寒舍幾天,讓老夫有機會招待,不知可否?」意圖利用他住這裡時收買他的心。
「很感謝孫大人的盛情,只是……」聞言,聿頊假裝很為難,心中極力隱藏他正中下懷的欣喜,「不知會不會造成孫大人的不便?」
讓孫南天以為自己貪財這一招果然誆騙過他了,接下來只要利用住在這裡的期間,找出那本證明他主使劫官銀的帳本就行了。
「不會,有您這位貴客住下來,老夫高興都來不及了。」孫南天連忙的說。
聿頊很高興,感覺這個任務離成功指日可待,別有企圖的笑說:「孫大人都這樣說,我再婉拒就是不識相了,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一聲輕歎後,季仲茵將手上的筆掛在筆架上。
等待墨跡乾涸的時間,她的心思飄遠,飄到某人的身上。
原來他是個貝勒。將哥哥送回來的孫家下人提到,他們家少爺是看在聿頊貝勒的面子上,才饒過哥哥。她直到那時候才知道聿頊真正的身份。
也難怪,那普通人不易見到的英氣逼人會在他身上顯露。
有時候她難免會想,那晚會不會是場夢境?在他身下顫呻吁喘的自己其實是在作場春夢?
她怎麼可能認識一個和她有天壤之別的貝勒,甚至和他翻雲覆雨……
她從不後悔將清白的身子交給他,想到這,她羞赧的垂下視線。
「妹妹……」
忽然,一名男子的聲音從書房門口響起。
對著帳本出神的季仲茵像嚇到似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哥哥?」兄長出其不意的出現,讓她的小臉微微泛出驚恐。
「妳怎麼了,好像嚇了一跳?」和妹妹姣美嬌顏肖似的季仲檠,持著枴杖,行動不便、一拐一拐的朝著妹妹走過去。
季仲茵的嫩臉倏地一紅,有點困窘被兄長捉到自己想入非非的時候,「沒事。哥哥,你怎麼不在床上休息?」她趕忙攙扶兄長坐在椅子上。
季仲檠來這裡之前,她正在核算家裡所經營商行送來的帳本,只不過有些心事的她,並不是很專心在這上面。
「身體好了許多,老躺在床上,不出來活動筋骨不行。」畢竟忙碌慣了,一下子很清閒,讓季仲檠很不習慣。
一個月前,因為聿頊的出面,孫家才放了季仲檠。可是回到家的季仲檠傷勢嚴重,除了曾挨孫福坤和他那一班爪牙毆傷外,在孫家數天沒受到任何的照料,讓他的性命曾一度垂危,所幸,在回到季家後,經妹妹悉心照料和服用上等的藥材,才撿回一條命。
「那怎麼不隨便叫個小廝陪你?要是不小心摔倒怎麼辦?」季仲茵蹙眉擔憂的說。
季仲檠不以為意,「不用,走到書房這點路,我還應付得了。倒是妳,這些日子辛苦妳了。」他正色的說。在養病的這段期間,十分感激妹妹幫他操持家務。
兄長忽然慎重其事的態度,讓季仲茵有些許羞赧,「還好,是哥哥平常就把大小事情打理好,所以哥哥不在,大家還不至於慌作一團。」她不敢居功。
她記得小時候,雙親相繼的過世,是當時還不到弱冠年紀的哥哥一手扛下父親遺留下的家業。
她不過是在哥哥出事的這段期間出來幫忙,比起哥哥的功勞,她還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話不能這麼說,不管是我不在的期間代理掌管生意,連我今天能從孫福坤那個惡人手中出來,都是妳的功勞。」季仲檠感激的說。他萬萬沒想到,看似嬌滴滴的妹妹竟有超乎他想像的能力解決那麼多的難題。
「不全是我的關係……」季仲茵搖頭,喃喃的說,心情霍地因為腦海浮出一個英姿颯爽的身影而落寞。
季仲檠沒發現妹妹忽然怏怏不樂,逕自說道:「發生這些事情以來,我不時在想些事情……」他若有所思的不再說下去。
察覺哥哥倏地沉默不作聲,季仲茵好奇的追問:「哥哥在想什麼?」
季仲檠輕輕的歎口氣,盯著季仲茵才說:「如果我就這樣死在孫福坤手裡,妳該怎麼辦?」在最艱難無助的時候,能讓他懸心的,就只有這個十分疼愛的妹妹。
季仲茵心頭一驚,「哥哥為什麼這麼說?哥哥不是平安歸來嗎?」她有預感自己不喜歡哥哥接下來要出口的話。
季仲檠搖搖頭,「如果回不來呢?妹妹,哥哥想過,我總不能庇護妳一輩子,妳終究還是要嫁人生子。」領悟出光靠自己一個人無法保護妹妹的一生,還是要幫她找個夫婿照顧她一輩子。
「哥哥──」
季仲檠舉手示意妹妹不要插話,「以前妳還小,所以不提妳的親事,可是現在妳已經十八歲了,也是時候了。」
「哥哥的意思是?」季仲茵不喜歡這個話題,但是又不能不知道兄長在盤算什麼。
「爹娘還在世時,有一個好友十分喜歡妳,不斷的遊說爹娘和他家兒子訂下親事,只是當時爹娘念在妳年紀尚小,又怕一答應,對方可能等不及妳及笄就要迎娶,所以不敢輕許下這門親事。可是最近發生了這些事,我便寫了一封信詢問父親這位友人……」季仲檠看著妹妹,「今天收到的信上說,施世伯的兒子仍未娶親,而且有意和我們結親家,最近他的兒子會來拜訪,如果一切順利,訂下了婚期就可以迎娶。」
怎麼那麼快!季仲茵震駭的僵硬住,眉眼之間淨是難以置信,她叫道:「哥哥,你答應了這門親事?」
「還不算,一切等施世伯的兒子來了才能決定。」季仲檠發現她神情有異,安慰著她,「別擔心,我印象中施世伯的兒子斯文俊雅,哥哥不會隨隨便便把妳嫁人。」
不,她壓根兒不想嫁,怎會去在乎對方人品容貌的好壞。
她抬眸看著認真的望著她的哥哥,「哥哥,我、我……」不想嫁人的話說了半晌,仍在唇邊打轉。
「怎麼了?妹妹。」季仲檠不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很激動。
季仲茵鼓起勇氣,終於開口,低聲下氣的請求,「我不想嫁人,哥哥,求求你。」
「妳在胡說什麼?」季仲檠輕斥。
季仲茵別過頭,不去看兄長的慍色,「我還不想嫁人。」
別說她失去貞操已失去嫁人的資格,只要她一天心裡還有著聿頊,她就不嫁。
對感情這件事,她雖然有些被動,但一喜歡上,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死心眼。
季仲檠好生驚訝一向柔順的妹妹竟然會不聽話,思索一下,明白妹妹一定是有了心上人,才有如此反常的舉止,「妹妹,妳是有意中人嗎?告訴哥哥是誰,如果對方人品家世不錯的話,我們就請對方來提親。」
季仲茵用力的搖頭,「沒什麼意中人,我就是不想嫁。」她才不會將她的心事告訴哥哥。
她不認為聿頊會想娶她,對他來說,兩人進行的是一場公平交易,他救回哥哥,她則以自個兒的身體作為報酬。
愚昧的是她,沉溺在他的柔情不能自拔而芳心大亂。
就是不想嫁人?
「妹妹──」季仲檠對妹妹任性的說話起了反感,正當他要指責妹妹時,季府的老總管忽然出現,打斷了他接下來嚴厲的話。
「少爺、小姐。」
季仲檠看向服務季家多年的老總管,壓抑著怒氣問:「何伯,有什麼事?」
何伯的眼神在兩人之間輪流打轉後,才回答,「少爺,有人要見小姐。」
有人找妹妹?會是誰?
「是誰?何伯。」季仲檠不解的問道。
「他自稱聿頊貝勒,說有事找小姐。」何伯據實回答。
季仲檠驚愕的看向季仲茵,卻發現她也錯愕著一張臉看他。
季仲茵不明白,喃喃的說:「為什麼要找我……」
在季府廳堂端坐的聿頊望向出來會見他的季仲檠。
他好奇的研究起和季仲茵長得十分肖似的季仲檠,炯亮的眸子如鷹隼般精銳的觀察他的外貌。
他最後發現他只對季仲茵一人有感覺,和她容貌相似過頭的季仲檠並不會讓他心猿意馬,他鬆口氣似的抿起嘴角輕笑著。
「季公子,怎麼不見令妹出來?」一查看季仲檠身後沒有季仲茵的身姿,聿頊劈頭就問。
「貝勒爺,請問您找草民的妹妹有什麼事?」季仲檠不畏聿頊尊貴的頭銜,大膽的提問。
季仲檠對他有股很複雜的情緒。因為聿頊的力量,他才能從孫福坤的手中僥倖逃生。可是最近他聽到下人們閒聊,說這個人跟孫福坤交好,作伴一起花天酒地。所以即使他對聿頊有救命的感激,難免也因為他和孫福坤這個惡人廝混,而起了厭惡感。
就這樣,謝意還來不及出口,就被產生的敵視硬生生的取代。
季仲檠不善的反應,聿頊不以為忤,「這事不好當你的面說,還是請季小姐出來。」不管會不會引起季仲檠的誤會,他曖昧的笑說。
季仲檠神色一凜,暗斥這個傢伙好厚顏無恥,竟敢在他的面前表現出和妹妹有一段不可告人關係的樣子,幸好他相信妹妹的人格,不會和這個男人做什麼敗壞門風的事。
他正準備要斥責聿頊的輕浮,聿頊卻早他一步開口,毫不留情的指責他固執的觀念,「季公子,要是當初季小姐像你這麼保守古板,拘泥著男女授受不親的想法,依我看,此時你的墳頭可能已經冒出新芽。」
「什麼?!」他的話極為無禮、狂妄,季仲檠氣憤的尖叫。
聿頊冷冷的看他,嘴角嘲諷的一撇,「我有說錯嗎?你怎麼不在你的妹妹為你的性命心急如焚時,跳出來阻止她找我?現在你安然無事了,就反悔不該讓你的妹妹跟一個男人見面,是不是?好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他下結語。
「你、你……」遭他一頓搶白,季仲檠語塞,「我才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一時之間找不到反駁他的話,只能無力的澄清自己的人格。
「那當然。」聿頊冷笑,眸底卻充滿了輕蔑。
季仲檠困窘的漲紅了臉。他知道自己連句感謝的話都沒說是站不住腳,可是他就是嫌惡聿頊和孫福坤狼狽為奸,所以感恩的話硬是說不出口。
「你找我妹妹到底有什麼事?為什麼不能當著我的面說?」季仲檠生氣的問。
「我恰巧路過這裡,猛然想起令妹,便進來問候她。」聿頊莞爾一笑,「真不知道季公子在擔心什麼?怕我吃了她嗎?」
他都把她給吃了,他這個哥哥現在想阻止,不會為時已晚了嗎?
一想起那一夜她的萬種風情,他心仍嚮往之。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不可諱言,仍妄想著能和她再度春風一夜。
所以在路過季家大門口時,他甩開同行的人,獨自一人登門造訪,目的是傳達要和她共赴雲雨的肖想。
「你敢!」季仲檠驚愕他的話。
聿頊先投以有什麼不敢的眼神,後來才收斂起來,「還是請令妹出來吧!季公子。」他不想人沒見到,就先和她的哥哥一言不合的打起來。
「不……」季仲檠要拒絕。
不過,正當他要出聲時,一個嬌柔的嗓音卻從他背後囁嚅的傳出來,「哥哥……」
一直躲在大廳後面偷聽的季仲茵,聽到聿頊不斷要求會見的聲音,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熱切的渴望,違逆哥哥的吩咐,進到大廳。
「哥哥,不要這樣。」季仲茵小手趕忙拉著要冒火的哥哥,在面對聿頊後微微欠身,「民女向貝勒爺問安。」
她以連她也不自覺的柔情眸光含情脈脈的望著聿頊,不斷的回憶一個月前他最後的剪影。
他一如既往,風流倜儻得仍教人為他魂縈夢繫、心煩意亂。
「季小姐,將近一個月不見,近來可好嗎?」第一次見到她女裝的打扮,聿頊貪婪的注視她。
果然女裝的打扮最適合婀娜的她。玉冠華服、珠圍翠繞更顯現她的儀態萬千,當然沒有這些華麗的衣飾,也不減她的麗質天生。
季仲茵臉微微一紅,貪戀的眸光從他身上收回,羞澀的回答,「托貝勒爺的福,民女一切安好。」
「是嗎?」聿頊輕笑,斜看一眼猛往他們兩人瞧著不放的季仲檠,忽然提高音量的問,火上澆油的激怒季仲檠,「有一個性子暴躁,會惹是生非的哥哥,妳的日子會過得安穩嗎?」
「你!」在一旁靜觀兩人的季仲檠不滿意他的話。
「哥哥,不要這樣。」季仲茵趕緊制止要發脾氣的哥哥,嚴肅的對聿頊說:「多謝貝勒爺的關心,民女兄長的性子是衝動點,但不會無端惹事。」
她很清楚兄長的為人,要不是對方無法無天,她哥哥不會主動挑釁。
「是嗎?」聿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然後從椅榻上站起來,「既然如願的見到季小姐,那麼我先說聲告辭。」他揮揮衣袖,提起腳步就要離開。
相處不到一刻,就說要走,季仲茵因他的離去感到錯愕,惶恐的語氣有著失望,「你要走?」
「是啊!」聿頊挺直的走向神情明顯失望的季仲茵,「我對打擾到季小姐感到不安。」
季仲茵使勁的搖頭,「不,不會……」否認的話還未出口,聿頊便朝著她前來。
擦身的一瞬間,他微傾向她,以耳語的音量說出,「今晚午夜時分等我。」
「什麼?!」季仲茵愣住,還來不及問聿頊是什麼意思,就看見他對著要送他離去的哥哥說話。
「季公子,你行動不便,就不勞煩你了。」說罷,聿頊瀟灑的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