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寂寞才愛你 第八章
    他們帶著她去到一間奢華的別墅,讓她用過餐後,便把她帶進一間書房裡。

    暗黑的書房中,一個中年的男人端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後方,在她踏進書房那一刻開始,便一直地打量著她。

    方秋澄並沒有去細數他到底看了多久,也沒有那個心思去想。

    「你,就是伊凡那小子的女人?」終於,中年男人停止了那無禮的打量,高傲地問著她,似乎對她十分的不以為然。

    伊凡!

    他們的目標,果然是杜伊凡。

    猜測得到了印證,方秋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快速得無人察覺。

    「沒想到,那小子的眼光是這麼糟糕。」對於方秋澄偏中性的長相以及衣著,還有算不上豐滿的身段,中年男人搖了搖頭,對杜伊凡的品味感到詫異。

    死大叔,她來這裡不是來聽他人身攻擊的!方秋澄瞪住這個出言不遜的男人,忍住到嘴邊的謾罵。

    「這麼大費周章的找我來,有什麼事?」她開口,盡可能地令自己的語氣聽不出怒氣,只有著冷靜。

    她不卑不亢的態勢,彷彿一點也不擔心自己身處在哪裡的冷靜,倒是叫中年男人稍稍欣賞了下。

    「你不怕死?」他故意地問,想看她驚慌的樣子。可惜,他失落了,因為方秋澄的臉上沒有露出半點驚怕的樣子,還是掛著那淡淡,沒有情緒起伏的表情,這叫他忍不住地拍案大笑起來,「好一個膽大的女人,我頭一次見到被我邀請來的女人當中,沒有任何一個像你這麼勇敢不懼的。」

    說什麼邀請這麼好聽,明明她就是被強逼、被捉來的!

    方秋澄在心底反駁,即使被稱讚了,她也不會感到高興;而且這個大叔,說了大半天,他還是沒有說出他捉她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她開始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女人,離開伊凡那小子,來我這邊跟著我,為我辦事,我唐尼、德蒙、亞曼撒斯保證你絕對吃香喝辣。」方秋澄的背景他一早就派人查清楚,有什麼能耐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方秋澄還是忍不住地皺起了眉頭,不再客氣地對著這個一直繞著圈子說廢話的大叔說:「不必跟著你做事,我也能吃香喝辣。」替這個囉嗦的大叔做事?她還不如回家看她的爸媽臉色比較好。

    唐尼笑得更大聲。「我開始知道為什麼伊凡會非你不可了,原來,是這個原因。我還以為他是為了報恩才會要你這樣不男不女的女人。」

    聽到了不尋常的字眼,方秋澄的眉頭皺得更緊,「報恩?你說伊凡是為了報什麼恩?」她的心,倏地一沉,為那隱隱察覺出來的不安。

    她的問句,教唐尼一怔,「你不知道,你曾經救過他一命?」

    這個回答,更加詭異!「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她沒有這樣的記憶?而她記憶中唯一一個救過的人,只有那個被機車撞倒的少年……

    杜伊凡,就是那個少年?

    「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唐尼恍然大悟,像是找到了什麼機會一樣,開始滔滔不絕地訴說起他所知道的,包括杜伊凡在醫院裡的那段日子,也包括杜伊凡在出了醫院後,定期要人匯報有關她的消息。

    方秋澄聽著唐尼娓娓道出的可怕事實,臉上一片的蒼白。

    難怪,她總是覺得,他對她的一切瞭若指掌;難怪,依他的性格,在她拒絕回答後應該不會這樣容易就放棄追問她,可是他就是沒有再問有關她過去的事;難怪,在兩人初遇上的那一次,她明明主動表示要他,可是他卻遲疑了,過了好一陣子才來找她。

    這一切,都是為了報恩?

    那一切的溫柔,兩人一起擁有的美好記憶,甚至是床上熱烈的歡愛,都是為了報答她救了他一命之恩?

    一陣噁心的感覺,湧了上來,教她幾乎趴伏在地上,想將剛才吃下腹的東西統統全吐出來。

    「你沒事吧?」男人皺眉,沒料到告訴她所有事情後,她的反應居然是感到反胃噁心,「你吃錯東西了嗎?」

    「我吃的東西,是你手下準備的。如果真的是因為食物,那絕對是你的手下想毒死我。」壓下噁心感,方秋澄冷冷地道。

    她沒有辦法地再繼續待在這裡獨自地猜測,她要見杜伊凡,得到最真實的答案。

    將她的反應一一看在眼底,唐尼驀地想起另一件事,「如果,他沒有告訴你,他是為了報恩才會來到這裡,那麼我接下來的這些,我保證,伊凡那小子連提都沒跟你提過!」坐在皮椅上面,帶著惡質的笑,他將亞曼撒斯家族、杜伊凡在其中的地位全都告訴了她。

    聽到最後,方秋澄居然感到一陣的寒心。

    她以為,她成長的經歷已經夠可怕了,沒想到,杜伊凡居然是在那樣比她更可怕十倍,甚至百倍的環境下長大的。

    方秋澄無法想像,在一個四周的叔伯長輩都虎視眈眈著想要將自己除之而後快的環境下生活,那到底有多麼地絕望、多麼地害怕?可能上一刻對他噓寒問暖的人,下一刻便是派人追殺他的人。老天!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杜伊凡沒有瘋掉,真是一個奇跡。

    「至於為什麼帶你來這裡……」唐尼硬是拖慢了一兩秒,才緩緩地說:「當然是為了引伊凡上勾。」

    為了杜伊凡?

    「你想做什麼?」帶著一點驚慌地,她質問著男人。

    「雖然伊凡已經表明不會再插手亞曼撒斯家族的事,甚至連姓氏都已經改掉了;可是,最近我卻收了消息,指伊凡有意重新回到家族,繼續輔助希斯。不過也對,如果我是伊凡,我也不會甘心情願將垂手可得的財富與地位拋棄,而在這個小地方當什麼工程師……」男人一頓。「不過,如果這真的是事實的話,那麼伊凡絕對是留不得。」

    方秋澄臉上的血色,因這句話而褪得一乾二淨。

    所以說,她令杜伊凡陷入危險當中?

    方秋澄強逼自己冷靜,緩緩地道:「你說伊凡是為了我才會放棄德國的一切,那麼現在他怎麼可能會再回去德國,當什麼教父?」可是,她的心卻是擰的發疼。不,她得想辦法,讓唐尼打消任何對付杜伊凡的念頭。

    唐尼看著她,似在思索著她話中的可能性,「的確,他當初就是說,離開德國之後,他對亞曼撒斯家族的事一概不管,即使是希斯親自開口挽留他了,可他還是堅持要走……甚至,開口說要跟希斯脫離關係。」

    杜伊凡雖然只比希斯大上一年,但他疼希斯的程度就跟一個父親寵愛兒子沒有分別,所以當杜伊凡要脅要跟希斯脫離關係時,這不但叫希斯大受打擊,也教他們一眾的人為之錯愕。

    方秋澄見他有些動搖了,再接再厲地說:「對,如果他真的是為了我而完全放棄家族的權力跟財產,現在又跟我在一起了,怎麼會再回去呢?」那種毫無溫暖的地方,連想起也不願意,更何況是要回去,再過那種如同夢魘的生活?

    唐尼沉吟。

    驀地,門板上傳來兩記敲門聲,唐尼先是看了她一眼,而後才開口:「進來。」

    進來的,是剛剛帶方秋澄過來的男人,「主人,您等的人,來了。」

    來了?

    他的意思是說,杜伊凡,來了?

    ※※※

    高大的身影,佇立在大廳當中,極為引人注目。

    杜伊凡緊繃著身體,渾身的怒火迸發而出,教人無須看向他臉上的表情,就足以看得出他正處於盛怒之中。

    他以為,只要遠離德國,便不會有問題;但顯然,他錯得徹底、錯得離譜。

    那些人,始終不相信他已經丟棄了亞曼撒斯家族的權力以及財富,即使他連姓也改了,也遠離德國來到這個家族毫無勢力的地方,但他們還是一再地猜疑他會否再一次回到家族,如同過往那樣繼續當希斯的軍師,替希斯出謀劃策,打壓他們……

    天大的笑話,他當時之所以會留在希斯身邊當他的軍師,也只是為了穩固希斯族長的位置。如果他真的想要權力與財富,甚至是要當族長,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惜,這樣人被利慾沖昏了腦袋,居然連這點也看不見,還妄想當什麼族長的,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從龍泉那邊得到了那無中生有的消息,杜伊凡直想揪出那個謠言的始作俑者,將對方撕成一塊塊的;而後,他要直接剷平這幢別墅,所有跟方秋澄被帶走這事有關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然而,當他知道到底是誰帶了方秋澄來到這幢別墅,他改變初衷,隻身來到這別墅裡。

    「伊凡,沒想到你那麼大膽,居然自己一個人來。」唐尼大笑著,從樓梯上走落,看著這個許久不見的同父異母弟弟。

    「唐尼,把人還給我。」杜伊凡連招呼也直接省下來。

    「你說的,是方小姐?」難得見他如何緊張在乎一個人,唐尼挑起眉,笑瞇的眼閃過一抹精光。

    杜伊凡看著他,不發一語。

    他的答案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普天之下能讓他失控發狂,連命也不要的,除了方秋澄以外,還會有誰?

    他的反應沒有讓唐尼發怒,相反,唐尼笑得更加地開懷,「伊凡,我可真的沒有想過,原來你並沒有將事情告訴方小姐。」他說,語氣卻不懷好意:「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替你將所有的事全都告訴她了,包括你是抱著報恩的心回到這裡,也包括你曾經是希斯的教父。」

    那是預料中的事。

    杜伊凡臉色沒變,唐尼的性子,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否則怎可能與他周旋,讓希斯坐穩了族長的位置?

    他所擔心的,是方秋澄在聽到那些事後,會否胡思亂想,以為他愛她,只是為了報恩。

    天知道,他杜伊凡怎麼可能會為了報恩而深愛一個人?

    杜伊凡臉上的平靜,教唐尼失落了下。

    唐尼以為,他說出的那件事,至少會讓杜伊凡的臉色一變;沒料到,他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難道,他猜錯了,其實方秋澄並沒有他想像中,對杜伊凡而言是那麼重要的?可是,杜伊凡親自上門了,而且還是沒有帶任何一個的援手,單槍匹馬地來了。

    「唐尼,你應該知道,就算我死了,希斯也不會讓位。」所以說,殺了他也是白殺,對唐尼登上族長之位毫無幫助。

    「我當然知道!但對希斯而言,少了你,等於折了他的右臂,對他的打擊會很大。」而他可以趁這個時候遊說其他的兄弟,要他們與希斯鬥個你死我活,而他則坐收漁翁之利。

    「恐怕,你的如意算盤打不響。」

    「你就不怕死?」他居然還可以如此冷靜,唐尼再也無法維持臉上的笑容,臉色當下地一沉,露出憤怒的表情。

    「如果怕的話,我現在就不會一個人站在這裡。」早在杜伊凡當上希斯教父的那一刻,他早就有預料自己會有一天死在這些人的手上;只是,他不曾想過會將方秋澄拉進這瞠渾水當中。

    唐尼聞言,額際的青筋暴綻。

    「看在你與我是兄弟的份上,我只提醒你一次。希斯與萊恩不同,萊恩做事會留三分餘地,會因你與他是血緣上的兄弟而一再地容忍你;但希斯不會,只要你超過他的底線,他絕對不會給你留下一點點的後路,只會對你趕盡殺絕!」杜伊凡警告著他,希望他能聽進耳,別一再地做出毀滅自己的事來。

    「那個目中無人的任性黃毛小子,少了你,他能做出什麼大事來?只會與他那個父親一樣,死得不明不白吧?」唐尼嗤之以鼻,對他的說法不以為然。

    既是如此,杜伊凡也不再提醒這個絕對會對他自己瞧不起的希斯而後悔不已的哥哥,「話,我已經說了,要不要相信隨便你;現在,把她還給我!」他不想也不願意再讓她待在這個地方。

    「伊凡,你以為你今天可以走得出這門口?」他以為,這裡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嗎?

    因他的話而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杜伊凡為了他的天真而感到悲哀,「唐尼,這不是德國,你無法在這裡呼風喚雨。而且,你也太低估我的能耐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來,是為了那一點的兄弟血緣,不想你做得太絕,真的毀掉你自己;至於我今天能不能走出這個門口,你可以試試看。」

    「你!」唐尼氣極,掏出身上的槍,對準了這個總教他嫉妒的弟弟,扣下了扳機……

    「卡」的一聲清脆,對面的杜伊凡依然不動如山,沒有中槍、沒有痛吟。

    唐尼不敢置信地拆開槍枝,竟發現裡面的子彈早就被拆空了,一顆也沒有剩下。

    「為什麼會這樣?」他難以置信咆哮出聲,而後,他開始喚人,讓他的手下將杜伊凡轟成蜜蜂巢,「杜格!杜格!」

    被喚作杜格的男人,如同鬼魅般現身,他的身後,還帶著幾個人。

    「你們快把這人解決掉!」他對著杜格大吼,激動地指著杜伊凡。

    杜格下一刻動了,可是,他並不是掏出槍轟掉杜伊凡,而是帶著手下,站到杜伊凡的身後。

    一下子,壁壘分明。

    唐尼瞪大眼,瞪著忠心耿耿的屬下,竟然不是聽隨他的指令,而是走到杜伊凡的身後,「杜格,這是怎麼的一回事?」

    「我聽令於伊凡少爺。」杜格淡淡地回答。

    唐尼大受打擊,因為,杜格從五年前,便一直跟在他的身邊;而現在,他居然對他說,他聽令於杜伊凡?那就是說,其實杜伊凡從五年前便已經安排了一個眼線在他的身邊,而他卻愚蠢地毫無發現?

    他一直以為自己運籌帷幄,所有事都在他的預料中進行,可他千想萬想,也沒想過原來最信任的部下,是內奸。

    他無力地跌坐進沙發上,清楚自己輸得徹底。

    想收拾伊凡?他不被收拾,已經是天賜的好運。

    「將唐尼送回德國,交給希斯,並永不允許他步出德國國境半步。」杜伊凡回頭對著杜格吩咐,「她人呢?」解決了唐尼,他急不及待地問。

    不必指明道姓,杜格便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指誰,「方小姐在二樓的書房裡。」

    杜伊凡點了點頭,馬上直奔二樓的書房。

    ※※※

    被困在書房中的方秋澄無法安下心,只要她一想到杜伊凡獨自一人面對著那個對他意圖不軌、甚至想要傷害他的唐尼,她就無法乖乖地坐到沙發上。

    她走到門邊,用力地轉動那門鎖,試過好幾十回,可是那鎖依舊牢牢地,將她關在這書房中,那鎖頭是高科技的產物,沒有正確的密碼是並不可能打開的,裡外同樣。

    她幾乎絕望地站著,滿腦子全都是杜伊凡!只要她一想到,杜伊凡在外邊,可能會被唐尼傷著,甚至殺掉,她的心便會一陣的緊縮,無法呼吸。

    她打量尋找著其他可以離開書房的方法,而後,她的視線落在那扇落地的窗子上。

    這裡是二樓,只要小心一點,不會丟了小命的!她打量著那距離地面的高度,用力地扯下那窗簾,綁在鐵枝上。

    一切準備就緒後,她探出身子,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地開始往下攀爬;就在她的身子下滑到一半時,一雙手掌冷不防地掠住她的手腕。

    她著實地嚇了一跳,腳底一滑,差一點就掉了下去!幸好那雙手掌穩穩地捉住了她,並且將她拉回書房。

    雙腳甫踩回地上,便一陣的虛弱,她狂奔的心跳還沒有平復下來,一下又一下地砰砰跳著,撞痛了她的心,一聲咆哮便如同平地響起的一聲雷聲,從她的頭頂炸開……

    「該死的你!」杜伊凡將那傻楞楞的女人,用力地、緊緊地抱進胸前,他的心跳同樣是失了速,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剛剛的那一幕,足以嚇得他的壽命減少至少十年以上。

    耳朵貼住他結實的胸前,那「砰、砰、砰」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地敲上她的耳。

    她從未有過像這一刻一樣,覺得那強壯的心跳聲是如此的悅耳……她無法控制地將雙手環上他的腰際,感動得只想流下淚來。

    老天,她真的無法想像,少了他,她該怎麼辦?他之於她,已經重要得沒有其他任何一樣的東西,可以媲美他,他是她最心愛的……

    最心愛的?

    發現自己竟然用了一個不可能的形容詞,她愣住了一會,然後,她終於肯承認,自己早就已經愛上了他這個又溫柔卻又霸道的男人。

    思及此,她的眼,淚濕了。

    「怎麼哭了?」她的眼淚,慌了他。她鮮少在他面前落淚,只除了在床上,難耐激烈的歡愛外;但如今,她居然在他懷裡,哭了。

    為什麼?是因為,她以為他愛她,真的是為了報恩?還是因為,他沒有告訴她,他的身世,害她遇上這種事?解不開答案,可是懷中的女人卻一逕兒地哭,沒有給他回答,教他慌了。

    「我知道我應該一早就告訴你,可是我沒有辦法。」不過他想,他的確應該給她一個詳細的解釋。

    他的話,讓她憶起了唐尼先前告訴她的事。

    她心一揪,怕他真的是為了報恩而跟自己一起,如果是真的,她絕對會受不了的……尤其,在她發現,其實自己也是如此地愛著他的情況下。

    「或許你已經忘了,或許沒有,但在許多年前,你曾經救過了一個被機車撞傷的少年,並且輸了大量的血給他,救回了他一條小命。那個少年,是我。」抬起指,輕柔地拭去她不住淌過蒼白臉頰的淚,他開始緩緩地訴說著,一直而來埋葬在心底深處的秘密:「一開始,我承認,我是因為為了報恩而派人去調查你,可是後來不再是為了報恩了!而是因為,我真的愛上你了!」

    聽著他的話,她倒抽口氣。

    不是為了報恩、不是為了那該死的恩惠,而是他真的愛上她!這句話,如同世界上最甜的蜜糖流淌過她的心房一樣,教她鬆口氣,心房隱隱泛起的疼意也隨之而消失。

    「我心疼著你的寂寞,心疼著你所遭遇所承受的,恨不得裝上一雙翅膀飛到你的身邊,永永遠遠地留在你的身邊!可是那個時候,我大哥遇害了……」他繼續地說,卻發現懷裡的人沒有再流眼淚了,他也安了點心。

    聽著他明明一點甜言蜜語也沒有的解釋,可是她就像吃了蜜那樣,感覺到甜甜的味道在舌裡泛開。

    他愛她。

    他真的愛她,而不是她單方面地愛著他。

    「所以,請你相信我,我並非故意瞞著你,我愛你,更不是為了報恩!如果是報恩,我會以其他的方式來報答你。」他抬起她的臉,深邃的眸緊緊盯著那溫潤的黑瞳。

    他的認真、他的真誠,都訴說著他所說的話全都是真實的,沒有半分的虛偽瞞騙。而她,完全地相信他。

    「我愛你,伊凡。」看著那雙眼,她輕聲地道,讓他知道,她與他有著相同的心意以及愛戀。

    杜伊凡閉了閉眼,而後再倏地張開。

    是他太過渴望了,所以才會聽到那美妙得教人飄飄然的字句?

    「杜伊凡,我愛你,雖然我還是不滿意你在床上總是弄得我腰酸背痛的,可是,我真的,很愛你。」他的傻氣,讓她心疼。他以為,她不會愛他嗎?即使在經歷過那麼多,他還是以為,她不會愛上他?

    她臉上甜美的笑,眩了他的眼,整個腦子裡只能一再地重覆又重覆她的話。

    她說,她愛他。

    她說,她真的,很愛他。

    那美妙得教人飄飄然的字句,不是他幻想出來的,而是這個他眼前,愛了許多、許多年的女人,親口說的。

    杜伊凡闔上眼,心滿意足。即使老天現在要他死去,他也滿足了,不敢再有半句的怨言。

    得到了她的愛,比起什麼財富以及名譽,都要更加地教他欣喜若狂!他簡直想對外大聲宣佈,他終於得到了她的愛!可是,他沒有那樣做,因為,他的唇在忙,忙著好好地親吻懷裡的女人。

    老天,他真的很愛她。

    而她,也愛著他。

    沒什麼比得上此刻的幸福。

    老天待他何其垂憐,竟然賜給他如此珍貴的寶貝!他發誓,一定會好好地珍惜她、愛她,直到世界末了也不會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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