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事情辦妥了?」看著奏折,君無痕頭也不抬地問道。
「是。」
「確定有人守著?」
「是。」
君無痕微微頷首,直到皇帝抬頭看了他一眼,才放肆無禮的問道:「皇上現在開心了?」
君無痕龍顏一沉,沉聲道:「你想再來惹惱我第二次嗎?這次你認為我該賣誰的面子?」
若非看在紅袖、銀心、小桂子這些從小陪伴他長大的奴才面子上,他今日豈有命再跟他說話。
面對他不怒而威的警告,展雲毫無所懼,「奴才只是做對的事,就算這件事情會要奴才付出性命。」
君無痕望著忠心耿耿的展雲。心裡覺得好氣又無奈。
自古以來,人們總認為紅顏多禍水,紅顏將是阻擋成功者之路,可外人又哪裡知道,沒有知己紅顏相陪,縱使擁有天下,站在頂峰,也是孤獨、寂寞。唉,高處不勝寒呀!
「最知道朕生活作息的就只有你們這幾個奴才,別以為朕不知道,那日冰兒之所以會聽到朕和你的談話,是紅袖洩露了朕的行蹤。」
展雲臉色霎時蒼白髮紙,「一切都是奴才的意思,與紅袖無關。」
君無痕嗤笑了聲,紅袖跟了他這麼多年,他清楚知道紅袖的心思,這丫頭喜歡展雲。
「朕此刻很開心,朕不容許任何人來破壞這份寧靜,展雲,別輕舉妄動,否則讓朕再瘋狂一次的話,朕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他揚起一抹興味十足的笑,語氣低柔如絲。他一直懷疑冰兒會知道這麼多他刻意隱瞞之事,必定和展雲脫不了關係,若非事有解決之道,他絕不輕饒破壞他姻緣的人。
話沒說得明白,但柔到讓人從骨子裡發寒的警告,讓展雲立即會意皇上的意思,臉色霎時慘白一片。
想皇上當初可以為了皇后而爭奪皇位,又可以因為皇后想離去而對她施以無情之舉,若皇后真出了什麼事,他想,皇上恐怕會讓全天下的人來陪葬。
唉,他不得不說,紅顏真的是禍水!
當韓冰兒再次醒來,坐起身子,一見到站在鳳榻旁的兩個丫頭,嚇了她一跳,「紅袖、銀心。」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千歲。」
韓冰兒愣了一下,疑惑的目光望了寢宮內一眼,這兒不是韓府,「你們是什麼時候進宮的?」
銀心笑道:「一早就進宮了。」
韓冰兒再次愣住,腦海閃過清晨君無痕戲逗她的畫面,又羞又氣,他明明就安排好了,還故意欺負她。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午時。」
韓冰兒驚呼了聲,「我睡這麼晚!」
紅袖微微一笑,「新婚之夜本來就會晚起,皇后娘娘別在意。」
銀心附和的直點頭,「是啊,整座後宮是娘娘為首,又不需向誰請安,所以無須早起。」
聞言,韓冰兒羞紅了臉,氣惱地橫了她一眼,「你們笑話我。」
「奴婢怎麼敢,要是讓皇上知道的話,我們小命休矣。」銀心一臉害怕地說道。
「皇上才沒這麼嗜血。」韓冰兒連忙反駁,不捨任何人批評她的夫君。
「現在皇后肯為皇上說話了?」紅袖難得語出調侃。
面對她們一搭一唱的取笑,韓冰兒又氣又惱又羞,這兩個丫頭好過分,早知道就不要讓她們進宮。
紅袖和銀心相視一笑,默契十足的伺候韓冰兒梳洗妝扮。
「皇上有來過嗎?」望著銅鏡裡那張嬌艷如花的面容,她心底有股想讓他瞧瞧自己這身打扮的念頭。
「聽小桂子說皇上一下朝就到御書房去,至今還未出來。」紅袖說著剛才小桂子派太監過來傳的話。
「奴婢也問過小桂子了,皇上常常要忙到半夜才會歇息。」銀心跟著說道。
韓冰兒沒說話,心想,他這樣子操勞,身子怎麼受得了?
她是他的皇后、他的妻子,該為他做點什麼才是。
可,他是皇帝,普天之下全都是他的,他又需要什麼呢?
夜深人靜,寢宮內燭火尚明。
韓冰兒坐在桌前,動作熟練的縫著靴子,專注的她,完全沒注意到有道人影正緩緩朝她走來。
「你在做什麼?」
輕輕的一句問話,在寂靜的夜裡聽來格外清晰,韓冰兒嚇了一跳,抬起頭,對上正站在門口的夫君,連忙將手上東西往桌下藏,「皇上!」
她那緊張、慌亂的動作令君無痕黑眸掠過一抹疑問,「什麼東西這麼神秘,連朕都不能瞧?」
韓冰兒微微一笑,「等好了,你自然就會瞧見。」
「跟朕賣關子?」其實她不用費心思的隱瞞,她的一言一行,紅袖、銀心皆會一五一十的向他稟報,據紅袖說,她應該是要為他縫一雙靴子。
「是。」她點頭笑應。
君無痕揚了揚眉,臉色故意一沉,「這麼大膽。」
韓冰兒完全不在乎他那根本只是要嚇嚇她的慍怒表情,語氣輕柔地說道:「是你自己說兩人獨處時,不要把你當皇帝瞧的。」
聞言,君無痕笑了,「拿我曾說過的話回我,你這張小嘴愈來愈厲害了。」
「冰兒只是實話實說。」韓冰兒臉上那抹微笑更甜了。
君無痕不置可否的望了她一會,轉身往大床方向走去。
見狀,韓冰兒連忙將未縫好的靴子收進櫃子,來到正脫下龍袍,只剩單衣、長褲,準備上床歇息的君無痕身邊。
見她還站在床邊,君無痕長臂一伸,將她帶上床,讓她躺在他懷裡。
韓冰兒驚呼一聲,沒料到他會突然有此舉動。
君無痕身子一翻,將嬌柔的身子壓制在身下,低頭吻住她柔嫩的紅唇,霸道強悍地吸吮她的甜美。
猝不及防的熱吻讓韓冰兒一時間無法招架,只能任由著他予取予求,腦子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直到他願意放開,她才得以喘息。
「熱嗎?」他深邃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語氣低嘎。
「有一點。」抬起迷濛的水眸,她小小聲回答。
緋紅的雙頰、嬌羞的神情,看在君無痕眼中不由心神蕩漾,他按捺下蠢蠢欲動的慾望,眸中掠過一抹邪氣光芒,以著雲淡風輕的口吻說道:「我指的是天氣。」
韓冰兒怔了怔,隨即從他戲謔的表情瞧出端倪,尷尬得讓她又羞又氣,「你欺負我。」
「你是朕的皇后,朕不欺負你,那要欺負誰?」他說得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之處。
「你……過分。」她推開他。
君無痕順勢的離開她身上,否則憑她的力氣別說要推開他,能不能捉住一隻雞都有問題。
「再過一個月,氣候會愈來愈燥熱,所以七日後,我們將啟程去北方住一陣子。」
乍聽此事,韓冰兒有些意外,「那我該做些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陪著朕就好。」揚起臂膀,他將她拉進懷中。
「陪著你就好嗎?」
她這個玄武國的皇后,日子會不會過得太悠閒了點?
君無痕微微一笑,「這可是重責大任。」
韓冰兒一臉不解的看著他,「怎麼說?」
「若朕心情大好,那些臣子見到朕就不會戰戰兢兢,擔心說錯一個字,腦袋就會離開他們身上,所以你說,你是不是身負重任?」
「瞧你,明明沒那等心思,卻把自己說得冷酷無情。」哪有人會說自己壞的。
「這叫君主的威嚴。」身子一翻,他將她再度壓在身下。
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韓冰兒一跳,但真正令她心慌的是他凝視她的眼光帶有一種近乎渴切的慾望。他是皇帝,這世上還有什麼他得不到的?
「皇上!」她輕聲低喚。
深幽的黑瞳凝視著她半晌,君無痕突然問:「想不想要一個孩子?」
韓冰兒一陣錯愕,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問,粉頰倏地泛起一片紅暈,嬌羞的點了點頭。
見她頭一點,君無痕嘴邊泛起一抹幾乎看不見的笑意,「那朕就給你一個孩子。」語畢,如雨點般的吻,溫柔的落在她小臉上,點燃了一夜的火熱激情。
答答答的腳步聲,驚擾到沉睡中的佳人。
韓冰兒緩緩地睜開雙眼,映入眼底的是金黃色的板子,她眨了眨眼,好半晌才知道自己在輦車上,丈夫的懷抱中!
「皇上!」
君無痕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醒了。」昨晚,他索取了她一夜,也累著她了。
韓冰兒一臉茫然的自他懷中坐起身子,「這是怎麼一回事?」
放下折子,溫柔的眸光凝視著她,「我看你睡得熟,就抱你上車來,我們現在正往北方的路上。」
韓冰兒錯愕的張大眼睛,腦海浮上他說的畫面,「那……不就有很多人看見?」
君無痕想了一下,淡淡道:「也不會很多,數百個而已。」
聞言,韓冰兒微微一愣,隨即雙手掩面。天呀!她以後要怎麼面對那些奴才!
「你應該把我叫起來的。」她又羞又惱的瞧了他一眼。
知她臉皮薄,君無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丈夫抱妻子是正常之事,你太大驚小怪。」
聞言,韓冰兒臉更紅了,「你是一國之君。」
君無痕微微一笑,抬手勾起她下顎,「在朕面前,你是朕的妻子。」
韓冰兒一怔,這句話聽起來好熟悉,彷彿很久以前她就聽過這樣的話!
皺了皺眉,下一刻,沉寂一段日子的悲哀、絕望感覺再次襲向心頭,讓她差點快喘不過氣來。
她那痛苦的表情嚇了君無痕一跳,慌張的問:「冰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溫柔的語氣、關懷的神情,奇跡似的瞬間抹去她心中的不安感覺,他對她的呵護、關懷不會因為他是帝王的身份有所保留,他總是不吝嗇的表現出來,只是偶爾故意捉弄她的惡作劇讓她又好氣又感動。
「沒事。」
「真的?」墨黑的眼眸上上下下打量著她,見她臉色紅潤,沒半點不適,他這才鬆了口氣。
韓冰兒點了點頭,眼角餘光瞄到不該出現在這的東西,「你在看奏折!」
「一路上沒事,所以就拿上來,現在都看完了。」不願她有任何負擔,他隨便找了個借口。
望著如小山般高的折子,韓冰兒突然想起紅袖曾說過的話,心頭一動,有感而發道:「你真辛苦。」
「只要有你在我身邊,這些不算什麼。」對他而言,擁有了她,就等於是擁有了天下。
「皇上,你對我真好。」
「別忘了,你是我的妻子。」
韓冰兒啟齒欲言,倏地又發現到一件事,「靴子……」
無視她震愕的目光,君無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出宮前,朕見這靴子擱在櫃子裡,就拿出來穿了。」
韓冰兒愣了一愣,半晌,突然明白他早就知道她的心意。
「是不是紅袖和銀心這兩個丫頭說的?」一定是的。
沒給她一個答覆,他笑道:「縫好了也不拿出來,朕只好自己拿來穿了。」
韓冰兒嬌嗔的橫他一眼,「冰兒本來是打算今日拿出來的。」
「那不就是朕自作聰明了。」
見他擺出一副懊惱之色,韓冰兒不禁笑了。
如花似的燦爛笑顏,看在君無痕眼中,除了心動外,還有著濃濃的滿足感受。
他喜歡她笑,如同此刻。
驀然的沉默,灼熱的目光讓韓冰兒頓時紅了臉,「別這麼看我。」
君無痕熾熱的眼神沒離開她清麗的嬌容,嗓音低嘎地問道:「朕是怎麼看你的?」
韓冰兒想說話,但是君無痕灼熱的目光中帶著醉人的溫柔,讓她心神像是被他懾住,直到眼前一黑,濕熱的薄唇佔領了她的小嘴。
她不自覺地閉上雙眼,承受他溫柔的親吻,在不知不覺中,她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脖頸,回應他的熱情。
當御駕來到北方離宮已近黃昏。
韓冰兒才剛下輦車,君無痕馬上牽住她的手,低柔問道:「累嗎?」
「不累。」韓冰兒小臉揚起一抹甜美的笑,不讓因暈眩而產生的不適流露在他眼前,不想他為自己擔心。
君無痕眉頭微微一皺,深沉的眸子盯著她略顯蒼白的嬌顏,一看就知她在說謊,「累的話就說,別逞強。」
深幽的黑瞳浮上一抹憂心,韓冰兒知道瞞不過他那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心裡頭倏地浮上滿滿的感動。
韓冰兒小臉的笑意加深,水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他,「你呢?都不會累嗎?」
「不會。」身為皇帝、身為一個男人,幾天的馬車之途就累的話,那又該怎麼保護他的至愛,更何況有她在他身邊陪伴,他只覺得心安、寧靜、滿足,沒半點疲憊感覺。
韓冰兒壓根不相信他的話,午時之際,小桂子還拿了如小山般高的折子放進車裡頭,而他直到剛才才看完。
「晚點我可以陪你用膳嗎?」她猜想只要自己一轉身去歇息,他一定馬上去處理朝政之事。雖說這是他身為帝王之責,但也該注意自己的身子。
君無痕挑了挑眉,看得出她笑顏裡不信任的意味,撅唇欲言,小桂子急急地奔至他面前。
「皇上,展大人剛到,人在宮門外,說是有要緊事。」
君無痕目光閃了閃,自他登基以後,就沒見過小桂子這般慌張模樣,想必是有要緊事。
「要他先等著。」吩咐完小桂子後,他目光轉向一臉微笑正等著他說話的韓冰兒,無奈的輕歎一口氣,「看來朕要辜負皇后的心意了。」
彷彿早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韓冰兒嬌容沒浮上半點失望之意,笑道:「皇上,請你要多注意自己的龍體。」
「朕知道。」愛憐的拂去粉嫩頰上的青絲,他以眼神示意站在一旁的紅袖、銀心,直至見到韓冰兒進入離宮,他才轉身走到宮門外。
展雲一見到皇帝,快步上前,「皇上,剛才接獲消息,他逃出來了。」
君無痕龍顏一變,「人在哪?」
「可能往玄武城去,逃出來已有一個月餘。」
君無痕挑眉橫他一眼,「你竟然到現在才接獲消息?」
展雲低下頭,「是奴才疏忽。」
君無痕沉吟了半晌,「加強戒備,絕不能讓他和冰兒見到面。」
「是。」
展雲話聲剛落,一道人影疾速的奔至天子腳下。
「皇上,皇后娘娘寢宮外的奴才全都被迷藥迷昏了。」
君無痕龍顏大變,驚恐的感覺倏地蔓延整個胸口,想也沒想的,身形一動,腳步如風的奔向寢宮。
遣退了紅袖、銀心伺候,韓冰兒正想上榻歇息,輕之又輕的腳步聲,讓她疑惑滿心的坐起身子。是誰敢無視皇后的命令進入寢宮?
起身走沒幾步路,一名身穿太監衣裳,長相英挺的男子正朝她走來。
她心頭一驚,直覺反應就是這名男子不是宮裡的太監,雖然,宮裡太監多如過江之鯽,要一一記起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他皮膚粗糙,下巴冒著青髭,不似太監光滑細緻的肌膚。
「你是誰?紅袖、銀心呢?」
無視她的問話,葉離嘴角揚起一抹扭曲的笑,「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冰兒。」
冰兒?
韓冰兒皺了皺眉,他竟然敢直呼她的名諱?而且奇怪的是,他看她的眼神為什麼有怨、有恨,彷彿她曾經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見她一臉茫然,葉離牙一咬,恨恨道:「君無痕果然是好手段。」
韓冰兒警覺地往後退了一步,細緻的小臉浮現一抹防備之色,沉聲道:「你竟敢直呼皇上名諱,該當何罪?」
葉離嗤之以鼻,「皇上又如何?皇上就可以搶奪臣子的妻子嗎?」
韓冰兒愣了一下,皇上的妻子只有她而已,那麼,他指的人又是誰?難不成是她?
不、不可能的!
「你……你在胡說什麼?」
見她錯愕、驚慌的表情,葉離軟下語氣道:「冰兒,我是你的未婚夫葉離,若不是君無痕利用他九五之尊來阻撓我們,我們早就成親了。」
韓冰兒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不,皇上不會騙我的,爹娘他們也不會。」
真狠,讓她失去了記憶,又給她一個全新的身份,君無痕以為這樣就可以一手遮天,永遠的得到韓冰兒嗎?哼,休想!
「韓宰相不是你爹,伯父、伯母早就離開人世。」
「你……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冰兒,別怕,我會慢慢的說給你知道。」
聽完葉離的敘述,韓冰兒無法置信地猛搖頭,她不相信對他呵護備至的君無痕,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你騙我,皇上是好人。」
葉離嗤之以鼻,「他搶了我的妻子,抄了我的家,將我流放邊疆,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皇帝。」
「他不是,你胡說。」
「冰兒,不怪你,因為你失去了記憶,忘記我們的一切,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相信你的話,我只相信我的丈夫。」
葉離臉色一變,這個他休棄不理的女人,到最後竟然成了讓他一家入獄的劊子手!
一想到他堂堂一個狀元郎,最後竟然落到在邊關做苦役的下場,只因為眼前這個禍水,不甘的憤怒、怨恨直衝腦門。
「你這個賤人——」葉離恨恨怒罵,揚手狠狠的甩了韓冰兒一巴掌,力道之猛,讓她整個身子飛了出去,右頰在瞬間紅腫如小山。
猝不及防的掌摑,讓韓冰兒根本連求救的機會也沒有,待她知道是怎麼回事時,火辣辣的疼痛詭異的自臉頰往身子骨蔓延。
「你這個禍水!惡毒到連我們之間的情分也不顧,既然你無情,也別怪我無義。」他一把捉住她的頭髮,拉高她蒼白如雪的小臉,眸露陰狠,「你想讓我死,可以,但地獄之路,你一定要跟我一起走。」
痛得眼冒金星的韓冰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的肚子傳來一波波讓她無法使出半點力氣的劇疼,更別提看見葉離拾起另一隻手,打算一掌劈死她。
「放開她!」
冷厲如寒冰的命令,讓正要痛下殺手的手臂頓時停在半空中,葉離抬起頭,望著正朝他走來的男人。
他毫無懼意,臉上揚起猙獰的笑,「你再上前一步,我就當場捏斷她的脖子。」
語畢,他動作迅速的捏住韓冰兒的雪白頸子,逼迫她站起身來,跟著他退後一步。
突然傳來的劇疼讓韓冰兒痛得呻吟出聲,事實上,她已分不清楚到底是脖子在疼,還是肚子痛。
她使盡力氣的睜開眼眸,映入眼中的是一張嚴峻冰冷的龍顏,看似無情至極,但,她看到他眸底深處那股極力壓抑住的憤怒與擔憂。
「皇上……」
細如蚊吟般的呼喚讓君無痕整個人緊繃起來,原本臉色紅潤、唇畔漾著甜甜微笑的嬌俏容顏,竟然在短短的時間裡,嬌容紅腫,瑰麗的唇瓣蒼白如雪,甚至還流下一絲紅艷鮮血。
不可原諒,葉離竟然敢打她!
憤恨的怒火在胸中燃燒,黑如墨的眼眸掠上嗜血的殺機。
令人膽寒的氣息讓葉離不禁打了個冷顫,他拉著韓冰兒再退一步,嘴角勾起一抹詭譎的笑,「在來這裡之前,我就沒打算能夠活著離開,只可惜不能看到他痛不欲生的樣子。」他收緊掌上力道,打算同歸於盡。
在葉離眸中動殺機的剎那,君無痕身形如閃電般的往前飛縱,一掌劈向葉離天靈蓋,一手捉住韓冰兒。
所有事情發生在眨眼間,葉離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已斷了氣,唯有睜大的眼眸,訴說著他的不甘。
君無痕緊緊抱住她的身子,「冰兒,沒事了,朕來了。」
韓冰兒睜開眼,腹下傳來的劇烈痛楚讓她冷汗直冒,「我……」
「冰兒,你怎麼了?」
韓冰兒痛苦地皺著眉頭,「我肚子好疼,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疼,就好像要將她的身體撕成兩半似的?
君無痕一陣錯愕、不解,低頭一瞧,臉色霎時慘白如雪,淺綠色的綢裙染上一大片紅艷血花,詭異、猙獰,像是一頭張牙舞爪的猛獸,正對他咆哮、怒吼。
為什麼她會流血?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