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昕打了呵欠,捷運上的冷氣舒服得讓她很想睡覺。
本來童昕快要大敲周公的門,可是旁邊坐來一個陌生人,他翻開報紙的動作太大,已經打擾到她。
她有點氣惱,覺得這傢伙真是自私。然而,她卻瞄見那份報紙上有張很熟悉的面孔。
是穆以律!原來他有名到可以登上報紙頭條!童昕皺起眉,看見他被報紙拍下的照片,表情冷漠得不像是她所認識的他。
她拉長脖子,想要看報導的內容,因為標題不得不讓她很好奇。
穆家二公子門外漢!?確定入主邦星金控,備受各界矚目。
難怪他會大罵她不看報紙不注意新聞,原來他就是邦星金控的二少爺呀!不過報紙怎麼會稱他是門外漢?這擺明就是在看他笑話嘛!
她想起穆風說過自己爸爸身亡,如果她沒記錯,邦星金控一直都是穆以昊在經營,從來沒人聽說過穆家有個二公子。
她還以為穆家只有獨子,足以見得穆以律不是被保護得極為隱密,就是被家人忽略得徹底。
他那天對穆風咆哮,不難聽得出他有多氣憤,童昕猜想他跟家裡關係一定很緊張。否則他的眼裡不會有恨,然後把氣發在穆風身上。
她不斷靠近那篇報導,老是看不見裡面的字,她下車後應該去便利商店買一份報紙,裡面到底是寫了什麼,她真的很好奇。
她的存折簿還有一本是邦星銀行的咧,原來她跟他這麼有關係啊!童昕呆呆地想,沒見到對方因為她的舉動而覺得受到冒犯了。
「呃,對不起!」她接到對方的白眼,坐直身子。
對方見她對這份報紙有興趣,在下車之前把報紙給了她。
「先生,謝謝!」童昕趕緊打開報紙,讀著那篇相關報導,越看臉色越白,到最後僵硬了身體。
原來他不是單身,報上說他既將和遠洋金控的小女兒聯姻,各界期待兩大金控重整結合。
就說嘛,好男人都死會得早啊!怎麼可能如此優秀又放在那邊晾著,沒有道理呀!
童昕苦哈哈地在心裡想,然後繼續讀著他的相關消息,越讀視線越模糊,她用力吸著鼻水,自己是不是被穆風傳染了啊?
直到一滴淚水滴在報紙上,童昕才閉上眼睛不再看下去。
啊,她很糟糕!被穆風傳染到流鼻水了,應該要遠離那個小傢伙,甚至還包括他的叔叔在內。
童昕如此告訴自己,不停的吸著鼻子。
該死!為什麼她的眼淚就是流不停?
她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眼睛也有點浮腫。穆以律在把車子開向童昕之前,就察覺到站在路邊的她神情很恍惚。
直到他把車開到她面前,童昕二話不說打開車門便坐上去。
穆以律見她沒有警覺,忍不住開口:「你應該要等我車窗按下來,確定是我才能坐上車。」
她那麼瘦小,隨便坐上一部車,人家車門一鎖就會把她給擄走,這女人應該對自身安全再警覺一點。
「下次我會注意。」一聽到他的聲音,童昕鼻頭就發酸。
她在幹嘛?她跟這傢伙沒有關係呀,人家就快要娶老婆了,要是他發喜貼給她,她要開開心心的……如果他結婚,她可不可以拒拿他的喜貼?
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童昕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但是她找不到答案,是他打電話來向她求救的時候,還是更早之前呢?
莫非是他們相遇的那一天?她會不會太輕易就動心啊?那傢伙整過她耶……可是她還是喜歡上他了!
「你是不是人不舒服?」她在態度很反常,平常像個小太陽,現在一下降低熱度。
「沒有啊,可能是太累的緣故。」她轉過去跟穆風打聲招呼,這小傢伙看起來精神不錯,「有按時吃藥嗎?」
「有。」看到童昕,穆風笑得很燦爛,跟剛才拘謹的模樣大不相同。
「你吃過飯沒?」她瘦得像片紙,沒有幾兩肉。
「出門前有吃東西。」她不餓、沒食慾,還強迫自己把低潮的情緒扔掉,她不想讓他們察覺到什麼。
穆以律打了方向燈,注意後方來車,「我們現在要去穆風的阿姨家。」
童昕皺起眉頭,不明白為什麼要找她來?
她是不是想抱怨?因為他們佔據她生活好多時刻,說不定會影響她的約會……
他不確定她是不是單身,看不出來她身邊有人的跡象。
他能否假設她是單身?
哎,等搞定穆風的事情,再來想其他的事,這小傢伙的問題很多。而且,童昕今晚看起來心事重重。
「如果你不願意,那我不勉強。」現在掉頭還來得及,不過他先斬後奏這點的確不高明。
他應該讓她考慮,只是他怕她會拒絕。
童昕轉向他,穆以律的表情很認真,回頭再看看穆風,他的眼神居然跟那男人一個樣,她無法忽略他們眼中放出求救的訊號。
「你知道,我的身份很奇怪。」很慘,她拒絕不了!
穆以律一聽到她的話後就放心,「沒關係,你只要陪在我們身邊就好。」
「先說好,我不會出聲喔!」他們的事,她沒有資格管,了不起是在他失控的時候,倒楣的出頭安撫他,甚至是當炮灰被他轟罷了。
「這樣就夠了。」既然他有盟友,這場仗打起來不會太孤單,「穆風,你可以放心了。」
穆風點點頭,有點放鬆了。童昕轉過頭去瞪他一眼,朝小傢伙做鬼臉。反正她總是得扮演這樣的角色,算了!
車子很快來到穆風說的地址,經警衛盤查通知,三個人順利來到冷家。
按下門鈴前穆風有點緊張,童昕則是摸摸他的頭,其實她也很不安,可是穆以律朝她頷首,兩人用眼神交流。
看到他沉穩的眼神,她很快冷靜下來。他是個成熟的男人,遇事處理起來絕對比毛躁的自己還要有手腕。
大門被打開,迎向三人的是冷家大姐。
她已婚,育有三個兒女,先生是台商,家境非常優渥,但比不上穆家。
女人開口道:「穆風,你終於來了,怎麼不告訴阿姨就跑到叔叔家去?快進來吧!」
童昕朝她打個招呼,那女人居然頭也不回的進屋,她有點錯愕,穆以律拍拍她的肩讓她先進去。
客廳內,除了冷家大姐之外,沒有其他人。
她坐在沙發上,眼神有點冷,和她的姓一樣讓人覺得冰寒,「請坐,穆風,回你房間去。」
她知道他們的來意,也想過事情發生到現在,穆家遲早要出面處理。
「我想穆風應該要在場,自己的事他需要瞭解。」穆以律坐下來,態度良好,將平時尖銳的自己藏起來。
他今天來是要解決事情,不是把狀況弄得更加複雜。
把事情談開,然後把穆風帶走,從此跟冷家毫不相干,就是這樣!
「我知道冷家自從大哥過世之後,就一直打電話來,至於電話的內容是什麼,我們心知肚明就好了。」有穆風在場,他稍微含蓄帶過。
「你們穆家總算有誠意出來解決事情了?」
「你們提出的條件,穆家不會接受。」穆以律知道這件事父親不聞不問,只有他出面來處理,「基本上,沒有接受的必要。」
雖然父親痛恨大哥娶個出身普通,沒沒無聞的模特兒,但是穆以律尊重大哥的抉擇,重點是那個見過一次面的大嫂,讓人印象相當的好。
既然大哥交代穆風有困難來找他,等於把這小鬼托給他照顧,無論父親那邊認不認帳,穆風還是他的侄子。
「這段時間雖然由冷家代為照顧,不過往後他的一切,穆家會負責。」
「如果我沒記錯,穆老先生不是一直無法接受我妹妹?」
「但不表示他不接受穆風。」那個無可救藥的老頭。
「除非你同意我們冷家的要求!」女人堅持,如今出事,他們穆家要負起全責。
「我不介意你跟我的律師說,需要我請他聯絡你嗎?」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隨時都可以。」
童昕覺得他很像惡魔,殘酷的攻擊對手。她幾乎看到那女人額上的青筋要暴凸了。
「你們穆家虧待我妹妹!這點錢難道還不願付?」她大叫,有錢人就是如此吝嗇。
「但是我大哥沒有虧待大嫂,這點你應該比我還清楚。」他看見女人臉色青白,「不只冷家失去一條寶貴的性命,穆家也同樣痛失親人。最可憐的還是穆風,他只有八歲。」
但是,她去藉機敲穆家竹槓,要他們拿出八千萬!穆以律心寒到底,絕不退讓。
他頓時明白這小鬼來找自己的原因,想必是察覺什麼,才會鼓起勇氣來找自己素不相識的叔叔。
衝著這一點,穆以律覺得他有骨氣。
「穆家不付錢,那穆風絕對不回去。」
「是他選擇回來這裡,如果要上法院,我想孩子可以向法官說清楚自己的意願。」穆以律當然是恐嚇她,這點還要回頭跟他的律師研究。「若你狠心讓這麼小的孩子對簿公堂,我不反對。但是傳出去,冷家的名聲不會太好。」
女人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衝上前去撲咬穆以律。
一開始,冷家本來就討不了任何便宜。他今天不過是來知會一聲先把這小鬼帶走,後續處理問題還要再討論。
雖然無法抹去穆風的喪親之慟,但至少自己可以照料他的生活,而孩子身心的狀況,有童昕協助暫時不會成問題。
穆風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走出來,這孩子很堅強,他看得出來。
「你們穆家錢不是很多?花點錢買個孫子,值得!」
「有錢也是穆家的事,與你們無關。不要一天到晚見別人的錢眼紅,就成天想拽進自己的口袋裡。」他毫不留情地說,眼裡露出不屑的神情。
穆風坐在一旁低著頭不吵不鬧,知道叔叔在處理他的事,他要聽爸爸的話相信叔叔。他不知道這樣究竟對不對,至少,叔叔大聲為他說話。
「但是穆風生活處處要開銷,他的貴族學校每天都有各項瑣碎的費用,這點穆先生應該很清楚。」
所以呢,還是要向他要錢就是了。他沉默,冷笑予以回應。
「關於你大哥的保險理賠金,受益人是孩子,這部分已經拿去支付他的生活所需,而他母親保險理陪金的受益人是我母親,希望你能明白。」
童昕很想要搖頭,千萬的理賠金足以拆穿人性最醜惡的那一面。她不應該讓穆風在這裡,但是穆以律堅持要他在場。
「這點請你放心,這筆錢穆家不會和你們爭,也不過問我大哥的保險金你們究竟是如何花費在穆風身上。如你所言,某些開銷是必須的。」但絕對不可能耗費千萬,可他不想與如此貪婪的人糾纏到底,「關於大哥的房子,雖然登記在孩子母親名下,但我希望那部分是屬於穆風的。」
他如此說道,卻讓冷小姐表情猙獰,「那是我妹妹的!就是我們冷家的!既然穆風姓穆,就輪不到你們插手。」
很多事扯到金錢,永遠是難分難解的問題。童昕想要把穆風帶走,他沒必要這麼早看到人性陰暗的那一面。
「你認為這部份應該是你的?」她到底要貪婪成什麼模樣,連屬於穆風應有的東西,居然都不留給他,「穆風在那間屋子和你父母生活了八年,你憑什麼認為那是你們冷家的!」
穆以律臉色大變,體內蓄著前所未有的怒氣,他不應該為這樣的人動怒,可是就是忍不住。
就要他要發作的同時,一隻小手很輕柔地覆上他的手背。
「叔叔,如果阿姨要,給她好了。那個屋子沒有爸爸和媽媽,我也不想要了。」
他把爸爸和媽媽的回憶裝進自己腦袋裡,就算沒有那間房子,他們還是活在他心中。
這句話,讓童昕差點要掉下淚,他說得如此哀傷。但是大人的世界,卻勾心鬥角,爭得魚死網破。
「你確定?以後沒辦法再回家裡去了。」穆以律問他,如果這是他的決定,自己一定接受。
「沒關係,我想跟叔叔住。」他膽怯地看著穆以律,鼓起勇氣說出這句話,希望叔叔不要拒絕他。
「好!你跟我住。」握住穆風的手,他尊重小鬼的選擇,「把你的東西整理好,我們馬上離開。」
童昕看他毫不猶豫的說出口,覺得此刻他再有魄力不過。就像展翅翱翔的大鷹,勇敢的保護著自己的小鷹。
她跟穆風進房去,把屬於他的那一部分帶走。回到客廳時,已經不見穆以律的身影,這裡他多待一刻也受不了,下樓等他們。
穆風還是很有禮貌的和阿姨道聲謝,感謝她這陣子來的照顧。他被教導得很好,好得讓童昕覺得他很委屈。
離開之後,童昕牽著他走到大樓外,而穆以律的車就停在門口。
看著他們朝自己走來,穆以律本來極度惡劣的心情頓時放鬆下來。
他們開始放鬆的交談,小鬼把她的手牽得很緊,她認真的傾聽,穆以律就明白小鬼喜歡她的原因。因為他也同樣被她的表情所吸引,覺得自己被人所珍惜。
她一早跑來替他們做早餐,跟他們一起面對這麼難堪的場面,事後居然還牽著小鬼耐心的走出來。
普通人會做到這種程度嗎?穆以律敢說自己一定辦不到。他哪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其他人身上?
但是她做到了,並且沒有半點不耐煩。
穆以律突然理解為什麼她會大發雷霆的緣故,因為她的關心很真!而他,卻用金錢當作給她的報酬。
這女人,有太多他想不透,卻想要瞭解的地方!
穆以律下車,替她把小鬼的行李搬到後車廂,而穆風一古腦兒的鑽進後座裡。
等他們都上車,穆風很拘謹地坐在中間,認真的對兩人說:「叔叔、童昕,以後請你們多多照顧了。」
童昕噗哧一聲,這小傢伙真的很老成,不過就是個孩子啊,怎麼老忘記自己的身份?
穆以律從後視鏡看著他。
「今晚這些事,都是你的決定。要記住,只要是自己選擇的,就不能反悔,更不能退縮,要像個男子漢去面對,聽見沒?」
「是,叔叔!我會像個男子漢。」
童昕一直在旁邊忍著笑,這對叔侄還真是同一個樣。也只有穆風可以忍受穆以律這樣的管教,才幾歲哪懂什麼男子漢的道理啊?
老天,她真不敢想像,穆風繼續和他住下去,一定會越來越像小老頭的。
童昕看見穆以律站在陽台,沉默地對著漆黑的夜晚。
寬大的背影感覺很無奈,充滿著既孤獨又陰鬱的無助之感。
他察覺有人走近,轉頭,「小鬼睡了?」
「對,很快就睡著。」站在他身邊,她趴在欄杆上看著台北的街市。
午夜的台北,霓虹燈依舊閃爍,卻讓人感到無比寂寞——就像他偶爾露出的孤單神情,武裝之下的真實。
她與自己距離不過咫尺,穆以律甚至聞到她帶著髮香的氣息。他一直覺得她很甜,像水蜜桃一般可口香甜的味道。
跟一般女人不同,她既不上妝也不擦香水,頭髮不燙不染,乾淨得……好吧,一如他放在手邊的礦泉水,他對女人的讚美一向很貧瘠。
「今晚你表現很好。」尤其是他強硬的態度,帥到簡直沒天理。儘管場面實在很糟,可是他散發出懾人的氣息,讓人無法忽視。
「我知道你無法理解為何我要穆風參與,但這是讓小鬼最快成長的方式,穆家的男人,不可以永遠是孩子。」
這句話,讓童昕間接觸碰到他最孤獨、最隱晦的那一部分,他一定是經歷過某些事,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必須趕快成長,才能保護自己。」他可能很殘忍,但是別無他法。
孩子心靈復原期有多久他不曉得,但他清楚絕對不止兩個月!就算如此,穆風還是要逐步跨越,不可以老是傷心。
「我想穆風可以理解你,所以他才說要和你住在一起。」
「我以為他應該要掙扎一下。」穆以律立刻苦笑了,「這間屋子其實是大哥買給我的,某方面來說,它應該是屬於那小鬼的。」
而穆風有這屋子的鑰匙,想必是大哥當初留下來的。
「雖然穆風遇到很多挫折,但你在他身邊以後,一切都會好轉。」
接觸穆風的同時,她明白很多時候也同樣靠近穆以律的心。她知道這樣不好,卻不可避免受到吸引。
她應該早早離開,或是與他保持距離,而不是放任自己沉淪下去。
但是,她的腳步還是停留在他身邊。
現在的她比剛才有精神多了,不曉得是不是暫時忘了心事?他不是要觀察得這麼仔細,只是情不自禁。
「光憑我,沒辦法做到。」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伸手碰觸她耳梢被夜風吹亂的發。
他實在很想吻她,因為她無邪的眼神一直引誘著他。她像個甜美的蜜桃,讓人很想品嚐一口。
童昕兩頰燒紅,彼此靠得如此近,她甚至可以聽見自己因他接近而雜亂的心跳聲。
「穆……穆以律……」
這是她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他要是再靠近,說不定會昏倒,可不可以讓她維持一點已經不怎麼好的形象?
毫無預警地,他低首,親吻了她。
她的唇比想像中的還柔軟,她的滋味比幻想中的還甜美,穆以律深入她的口中,無法淺嘗而止,像被燃起的星火,燒得益發猛烈。
既香甜、又濕潤,既溫暖、又膽怯,而且讓人迷眩。
他掠奪她的芳津,濕熱的唇舌與她嬉戲,顯得既熱烈又強硬。
直到她好像快要窒息,穆以律才戀戀不捨的放她自由。她染紅的雙頰,在夜色裡特別的嫵媚。
童昕望著他,兩眼迷濛,她不明白他吻她的意思。這個吻,感覺很美妙,而他的唇此刻濕潤,看起來該死的性感。
「我不會道歉,因為這不是個意外。」他很坦白,雖然有一秒裡他覺得應該隱藏,但是她的反應告訴他,自己不是在唱獨腳戲。
她只是盯著他的唇,說不出任何話,他給她的感覺太過震驚,但絕對不是厭煩。童昕以為他不可能會喜歡她,更沒想過他會吻她。
穆以律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對上自己視線。
「聽到沒,這不是個意外。」他是喜歡她的,但他不確定她的心意。
究竟是什麼時候被她吸引的呢?穆以律其實不太肯定,或許從她第一次睡在他家沙發上時,那種毫無防備的睡顏,就已經走入他的心房。
「我覺得,你應該不會想吻我。」她想對他坦白自己的心意,但是……仍覺得害羞。
童昕整個人輕飄飄的,像被拋在雲端。她喜歡他吻自己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像在呵護最珍貴的寶物。
「那是你以為。」他話裡藏有幾分的克制,很想要再繼續剛才那個吻,然而這樣的熱情,他不確定她可以負荷。
他應該放慢速度,才不會嚇著她。凡事要有所控制,就算談感情也要克制,穆以律總是這樣對自己說。
他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有喜歡上另一個人的感覺,但是他卻早已愛上她。
這項認知,他並不驚慌,反而坦然面對。
或許之前他會極力抵抗,然而今晚他放棄那些該死的原則。因為他看到可憐的穆風,拋下孩子無能為力而離開的大哥,冷家貪婪的索求……太多不美好的事物,發生在他眼前。
唯有她的出現,才是他生命中難得出現的好事。
回台灣之前,他放棄這輩子的夢想。回台灣之後,他又獲得想珍惜的一切。
童昕微笑地看著他,然後踮起腳尖,輕輕地碰觸他的唇。
原來,她真的很喜歡他。就算她不應該深陷其中,卻已然抗拒不了。
穆以律的眼裡,散發出很溫柔的光芒,他明白這是她的允許,他獲准走進她的生命中,並且名正言順的佔據她的時間。
他將她抱緊,然後深深地一吻,品嚐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