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生為了能接近季若冰,已悄悄的在她住所的樓上買了一層公寓。他見到季若冰,心情篤定多了。雖然她態度冷淡,不過反正來日方長,以後見面機會多得是,他可以慢慢的跟她耗。
新加坡原本就是「西城集團」的重心之一,把業務移到這邊處理還不至於有什麼問題,因此在沒有弄清楚一切之前,他暫時是不打算離開了。
「曉生,老實說我有點擔心你。」
莫曉生自文件中抬起頭看著站在桌前的楊東森。身為莫曉生的私人助理,莫曉生走到哪裡,他自然也是跟到哪裡。他們兩人除了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外,實際上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怎麼說?」莫曉生問道。
「你對於那位季若冰的事似乎太過關心了,我從不曾見過你這個樣子。」楊東森說道。
「是嗎?」莫曉生淡淡一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就是沒有辦法阻止自己的行為。」
楊東森皺起了眉,「我在歐洲的時候聽到一些關於「鳳凰集團」的傳聞,他們的風評並不是很好。」
「說來聽聽吧。」
楊東森找了張椅子坐下,才說道:「瑞克·菲尼克斯這個人的崛起算得上是一個異數,他是靠併購其他的企業,才能在短期之內有今日的規模,只是他的手法據聞並不是十分光明磊落。我有一位朋友在里昂的國際刑警總部做事,他告訴我,國際刑警很早以前就懷疑瑞克·菲尼克斯牽涉到軍火走私及販毒的不法行為,只是一直捉不到他的把柄。表面上他雖然是個企業大亨,但暗地裡瑞克·菲尼克斯可能是個黑道的大角頭呢!」
這一番話讓莫曉生開始擔心起來,若冰處在那樣的環境,會不會被扯入這些不法的行為中,她是否會有危險呢?
「莫先生,有一位白劭瑋先生找你,他並沒有預約,請問你要見他嗎?」這時,樓下的總機小姐傳來了這個訊息。
白劭瑋?那不是白奕傑的小叔嗎?他怎麼會來新加坡?莫曉生立刻要總機小姐讓他上來。
「曉生,白劭瑋是白氏企業的人嗎?」楊東森在一旁開口問道。
「他是白奕傑的叔叔。」
「果然是他。」
「怎麼?」莫曉生有些詫異。「你認得他嗎?」
「聽過他的名字,這些小事你不會注意的,這是我們這些做部屬的工作。」楊東森笑著道。
「是嗎?」
過了一會兒,他們便見到了這位白劭瑋,莫曉生才知道原來他就是那位曾經來找過季若冰的男子,難怪那時會覺得他很面熟,原來很久以前自己便曾在白家見過他了。
白劭瑋從容不迫的踏入這間寬闊氣派的辦公室,臉上仍是掛著莫曉生初見他時的溫暖笑容,他開口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曉生?」
「小叔,你那時怎麼不和我明說呢?」莫曉生馬上迎向前,熱情的說道:「你害我納悶了好一陣子。」
「抱歉,我這個人有點懶,當時我純粹只是要找若冰,所以才沒上前和你打招呼。」白劭瑋微笑地解釋著。
「那麼你今天來……」
「是為了若冰的事。」白劭瑋開門見山的說:「我聽奕傑說你對若冰的事很關心,你這次到新加坡來就是因為她的關係嗎?」
「是的。」莫曉生坦然承認。「我曉得你和若冰間的關係,你是否知道她如今會變成這樣的原因?」
「這可說來話長了,你現在有時間嗎?」
莫曉生望向楊東森,楊東森點了下頭,說道:「十一點有個三地連線的會議,在那之前趕回來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我會處理。」
「那就麻煩你了,東森。」
莫曉生轉頭對白劭瑋說道:「那麼我們去外面散個步吧!」
三月的新加坡,陽光已經十分燦爛耀眼,莫曉生和白劭瑋離開辦公大樓後,兩人沿著人行道緩緩的走著。
「我和若冰第一次見面時,我才十五歲,而她只是一個七歲的小女孩。」白劭瑋一邊緩步走著一邊說道。「那時我受了季海文,也就是若冰的叔叔的託付,回到台灣尋找若冰和她母親的下落,當我找到她們時,若冰的母親已經死了大概有兩三天了,那年的冬天很冷,所以屍體還沒有腐爛,當我發現她們時,若冰就坐在她母親身旁,一動也不動的,我還以為她也死了呢!」
此刻的莫曉生絲毫感受不到炙熱的陽光,只覺得一股寒意自心中升起,逐漸的蔓延至全身。
白劭瑋繼續說道:「那樣的場面對當時還是個少年的我是個很大的震撼,處理完若冰母親的後事,我便帶著她離開台灣。後來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她都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從此以後,我便負責照顧她、訓練她,一直到我離開「飛影」。」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莫曉生的語氣中有掩不住的深沉哀痛,為了那個獨自守在母親屍體旁的小女孩而心痛。「為什麼沒有人照顧她們母女,她的父親呢?瑞克·菲尼克斯不是她的父親嗎?他為什麼不在她們身邊?」
「你知道瑞克是若冰的父親?」白劭瑋有些詫異。
「是若冰告訴我的。」莫曉生回答道。「我不明白的是若冰與季家的關係。」
白劭瑋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一眼,「瑞克·菲尼克斯的本名是季海原,他是季海文的兄長,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季家人。」
「原來如此。」不過莫曉生卻更加困惑地問道:「那為什麼季海原不在「飛影」呢?」
「這又是一段很長的故事了。」白劭瑋輕歎著氣。「這些事我就不提了,我只告訴你,季海原是個十分可怕的男人,你以後面對他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
「既然如此,那若冰為什麼還要回去?」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若冰還要回到那冷酷男人的身邊,當初是季海原拋棄了她們母女的。」
「小叔,你為什麼對這一切如此清楚呢?」
白劭瑋微微笑了笑,說道:「因為季海原是我的師父,我在十歲時便認識了他,而他也是引我進「飛影」的人,只是我們這對師徒後來幾乎反目成仇。而很湊巧的,我竟會是代替他照顧女兒的人。」
這究竟是怎樣一段錯綜複雜的關係!莫曉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問道:「小叔,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
「在我告訴你之前,你先告訴我為什麼會如此關心若冰的事?」
「這……我……」莫曉生一時答不上話。
白劭瑋微笑道:「我記得奕傑說過你高中時曾是辯論社的,還參加比賽拿過冠軍,怎麼?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
莫曉生自嘲的笑道:「自從遇上若冰後,我愈來愈不像自己了。我承認我很喜歡若冰,不知是從何時起,當我發覺我的眼光始終追逐著她的一舉一動、腦海中浮現的始終是她的影像時,我對她的迷戀已經不可自拔了,儘管她始終是冷冷淡淡的,卻絲毫影響不了我對她逐日加深的愛戀。」
莫曉生這一番告白令白劭瑋十分感動,他沒料到莫曉生會如此坦然的承認對若冰的情感,但這實在是值得慶幸的事,有了他這麼關心若冰,她一定能得到幸福的吧!
「有你這番話就夠了,若冰拜託你了。」白劭瑋語重心長的道。
兩人此時恰好走到一處路口,莫曉生停下腳步,正色的看著白劭瑋,「我不明白。」
「我們也差不多該往回走了。」白劭瑋說著轉過身。
白劭瑋往回程的路上,才開口說道:「我自認是最瞭解若冰的人,你放心,她對你絕非無情,只是她是否願意回應你的感情,就端看你有沒有這份恆心去融解她早已冰封的心了。」
「我從不是個半途而廢的人。」莫曉生堅定的說著。
「我知道。」白劭瑋微微頷首。「所以我是來協助你的。」
「協助我?」莫曉生疑惑的揚起了眉。
「是的,要對抗瑞克·菲尼克斯,你絕對需要我的協助。」
「莎倫,你怎麼還留在辦公室裡?」
季若冰抬起頭,看著倚在門旁的亞烈·德佛渥克,他的臉上雖帶著笑,那笑容卻是冷漠的。跟他相處了近三個月,她發覺這個人比瑞克·菲尼克斯還要難以捉摸。
「我想將這份進度表擬好後再走。」
「這個工作應該不急吧,有人要請我們吃晚餐呢!」亞烈離開門邊,往前走了幾步。「你趕緊收拾一下,我們一起走吧!」
「誰?」她略揚起眉。這個人怎麼走路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像隻貓一樣。
「是瑞克。」他臉上露出了微笑。
「他?」季若冰的反應並不是很強烈。「他怎麼會到新加坡來?」
「誰知道為什麼!」他微微聳了聳肩,下巴微揚。「走吧!」
季若冰開始收拾手邊的東西,沒一會兒工夫便收拾妥當與亞烈一同離開了辦公室。在前往餐廳的路上,季若冰沉默的坐在亞烈的身旁,心思卻不斷的運轉著,瑞克突然離開巴黎來到新加坡,雖然看起來好像只是心血來潮的行為,但瑞克的所作所為背後一定都有目的,只是那究竟是什麼呢?
「莎倫,你覺得莫曉生這個人如何?」
用餐時,坐在季若冰對面的瑞克·菲尼克斯突然這麼問道。
季若冰怔了會兒,抬起頭冷靜的直視著瑞克,反問道:「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人?」
瑞克微微笑了笑。「我聽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聽說你曾經擔任過他的保鏢,是真的嗎?」
「是的,那是我在「飛影」的最後一項任務。」她用職業化的口吻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莫曉生是一個能力很強也很聰明的人,「西城集團」內大概就屬他的作風最為強悍了,不過他的交際手腕也很高超,如果不是有他在美國為「西城」打理一切,「西城」也不會有今日躋身全美百大企業的規模實力。而「西城」在亞洲早已有深厚的基礎,「鳳凰」要進軍亞洲,「西城」是一大阻礙。」
瑞克笑了笑,又問:「你曾經在他身邊做過事,你應該知道他有什麼弱點才是,你認為你能勝得了他嗎?」
「他的弱點我說不上來,我除了擔任他的保鏢外,和他的接觸並不深。你為什麼會這麼問,「西城」在亞洲的負責人並不是他。」
「他最近一直待在亞洲,我聽說他要把決策重心移到新加坡來,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我不知道,我想可能是針對「鳳凰」而來吧!」季若冰小心翼翼的回答。
此時,一直保持沉默的亞烈開了口:「我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哦,是什麼?」瑞克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
季若冰覺得這兩人實在很像,兩人都具有貴族般的氣勢,都在表面上可以笑臉迎人,暗地裡卻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簡單的說,兩人的行事都很難猜測。不過比較起來,她要揣摩瑞克的心思是比較容易的,畢竟她不但是季海原的女兒,同時也是白劭瑋的得意弟子。
亞烈的目光看向季若冰,眼中浮現了難得的笑意,「不曉得莎倫知不知道這件事,莫曉生和莎倫現在住在同一棟大樓呢!」
「哦,是真的嗎?這的確很有意思。」瑞克也望著季若冰,笑著問道:「莎倫,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季若冰搖搖頭,回答道:「我並不知道莫曉生和我住在同一棟大樓,或許只是巧合吧!」
「是嗎?」亞烈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我並不認為這是巧合,我覺得莫曉生會住在那裡,是因為你的關係。」
季若冰冷冷的看了亞烈一眼,沒有說話。
瑞克別有含意的看著她,「莎倫,看來這個莫曉生是對你有意思。」
季若冰淡然的說道:「我對他根本毫無興趣,所以討論這些根本是毫無意義。」
瑞克笑了笑,「看來你並不想談這些,那麼我們就別談這個話題。這次我大概會停留四到五天,我有自己的事要處理,所以你們的時間不用因為我的關係而做什麼改變,一切照常即可。」
看見季若冰站在自己的家門前,莫曉生並不意外,他帶著微笑走到她面前,深邃的眼眸盈滿了笑意。「你是來找我的嗎?」
季若冰望著他俊美的面孔露出溫暖的笑容時,心中猛然震了一下,慌忙的別過臉。
不知為何,才不過幾天沒看到他,此刻再見到他,心裡竟有種莫名的感覺……上次隔了二個多月才碰面時,並沒有什麼感覺呀!
見她久久不語,莫曉生臉上笑容未減,改問道:「要進來坐坐嗎?我請你喝茶。」
季若冰原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反正有話要問他,站在外面和進去裡面並沒有什麼差別。她點點頭,默默的跟著莫曉生走進客廳。
「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準備一下。」
莫曉生邊說邊脫下外套,隨手放在椅背上,便走入裡面的廚房。
季若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隨意的四處張望,這是一間佈置十分舒適的起居室,跟台北莫家大宅的富麗堂皇相差甚遠,但比較起來,她反而比較喜歡在這種樸素無華卻給人溫暖感覺的地方。
從她所坐的角度,看不見在廚房裡忙碌的莫曉生,她沒想到他竟是個會進廚房的人。
不一會兒,莫曉生端著茶盤走出來,他看見出神的若冰時不禁停下了腳步,著迷的看著季若冰那安靜而美麗的面孔。此刻的她在想些什麼呢?她的心思實在是令人難以捉摸。
敏感的若冰像是察覺到什麼,微轉過頭望向他,瑩亮的眼眸裡看不出任何想法。
「抱歉,只有茶包而已,你不介意吧?」莫曉生走了過去,將盤子放在桌上。
莫曉生將茶杯放在她面前,在單人沙發上坐下。
季若冰搖搖頭,開口問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莫曉生怔了會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為什麼要接近我?」她直截了當的切入主題。
莫曉生微微一笑,說道:「難道我們之間連朋友都不是嗎?你這樣問實在太見外了,聽了真令人有些難過。」
季若冰可看不出他有任何難過的樣子,但他說的話卻讓她十分困惑,他們之間算是朋友嗎?想起了那個吻,她的臉驀然一紅,一抬眼卻正巧迎上了他盈滿笑意的眼眸,他這副模樣讓她好不自在。
莫曉生著迷的望著她臉上那抹醉人的嫣紅,她現在的模樣和上次擔任保鏢時截然不同,愈來愈有一般人的情感反應,這應該算是一種好現象吧,但是否也表示他在她心中是不一樣的呢?
「你變了。」她淡漠的神情中微微透出不易察覺的困惑,「我不知道該用何種態度來面對你,你究竟想要從我這邊得到什麼?」
「你。」他輕輕的吐出了這個字,深邃的眼眸定定的望著她。
季若冰隨即撇開了頭,不想讓他讀出自己失措的心情。
莫曉生笑了笑,「你認為我是在開玩笑?
我像是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人嗎?」
見她不說話,莫曉生又接著道:「若冰,我喜歡你,所以我決定要追求你。」
她抬頭瞪著他好一會兒,才道:「你瘋了!」
他聽了不禁大笑,「無論如何我是追定你了,我不會讓你有拒絕的餘地。」
這個人也未免太自大了!季若冰蹙起了眉,心中感到無比的慌亂,不知該如何應付這樣的場面。她站起身,冷冷的拋下一句:「你有追求的自由,但我也有拒絕的權利,我們走著瞧吧!」
白劭瑋在電話亭裡,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他從容不迫的掛上話筒,轉身離開。走到街口時,他的目光四處張望了一會兒,便邁步朝鄰近的一座公園走去。正午剛過,公園內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白劭瑋隨意找了一張長椅坐下,開始等待。
白劭瑋微仰著頭望著湛藍的晴空,然後閉上雙眼享受此刻的寧靜,感覺好像過了很久,他睜開雙眼,看見一個挺拔的身形出現在公園的另一頭,那是一名年齡約四十幾歲的男子,英俊的外貌讓他看起來只有三十幾歲,但他的高貴氣質和風範卻不像是三十幾歲的男人所擁有的。
白劭瑋看到那名男子出現時,便已提高了警覺,雖然那名男子是孤身走來,但他知道這個人絕不可能會讓自己暴露於危險之中。
那名男子臉上帶著微笑,不發一言的逕自在白劭瑋身旁的空位坐了下來。
白劭瑋轉頭望著他,臉上同樣帶著笑容,「沒想到你會主動找我,真令我感到受寵若驚。」
瑞克·菲尼克斯臉上笑意不減,但是與白劭瑋溫暖的笑容比起來,他的笑容顯得格外冷酷。
他說道:「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十年?還是五年?」
白劭瑋笑了笑。「我想你應該沒這麼健忘吧!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四年前我打算離開「飛影」的時候。」
「我想起來了。」瑞克拍了下額頭。「我記得那時我還問你離開「飛影」後要不要到我身邊來,結果你拒絕了我。」
白劭瑋笑著點點頭,兩人間的氣氛看來十分融洽。
瑞克接著又道:「如果我現在再問你一次,你的回答是否有所改變呢?」
「我的答案不會改變。」
「真是可惜。」瑞克一副惋惜的表情,「我仍然很希望你能留在我身邊,你是我最優秀的弟子,不能到我身邊幫忙實在是太可惜了。」
「我知道現在跟在你身邊的亞烈·德佛渥克是個十分傑出的人才。」
「但他還比不上你。」瑞克看著遠方,輕聲說:「不過現在我有莎倫幫忙,多虧你把她調教得如此出色。」
「就算是我對你的報答吧!」白劭瑋淡然的說道。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瑞克看了看錶,突然說道。
「你要離開新加坡了?」
「是的。」瑞克起身離座,站在白劭瑋面前。「在我走之前,我想再問一次,你真的不願意留在我身邊幫我嗎?」
「抱歉,我的答案始終不變。」白劭瑋歉然一笑。
「那麼,後會有期了。」
「再見,海原。」
聽到往日的名字被提起,瑞克深深的看了白劭瑋一眼,從容的轉身離去。
望著眼前美麗的花束,季若冰輕托著腮。每天送花也就罷了,居然還早中晚各一束,她抽起了花中的卡片,將花束放在一旁,喚來了秘書。
「把花拿去處理掉。」
「是的,莎倫小姐。」
秘書拿起放在辦公桌上的花束,正欲轉身離去時,季若冰又叫住了她。
「等一等。」季若冰接著說:「以後收到花不用送到我辦公室來,你就直接把它處理掉吧!」
「但是莎倫小姐……」她知道每次莎倫小姐即使不收花束,也會取走附在花束上的卡片,可是現在莎倫小姐要她自行處理掉,那卡片該如何處理呢?
「有什麼問題嗎?」見秘書沒有立即回答,她明快的說道:「這樣吧,我會設法使這些花束不再出現,你可以先走了。」
秘書離去後,季若冰拿起話筒,快速的按下號碼鍵。
與其去見那個人,還不如打電話比較安全。
「你好,我是莎倫·菲尼克斯,我找莫曉生。」
她沒有等很久,電話很快的便接上了,話筒中傳來他語氣熱切的聲音。
「若冰?沒想到你會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
「我想請你不要再送花給我了。」
「為什麼?你不喜歡那些花嗎?」
「不喜歡,而且令我非常困擾。」季若冰冷冷的回答。
話筒另一端的莫曉生沉吟了許久。
莫曉生身為「西城集團」的副總裁,他公然追求「鳳凰集團」的莎倫·菲尼克斯已成為東南亞商界的熱門新聞。季若冰不在乎外界的蜚短流長,只是每次接觸到亞烈那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戲的神情時,令她覺得十分困擾。她不知道瑞克對這件事情會有什麼看法,上次他匆匆忙忙的來去新加坡,可能還不曉得這件事。而面對莫曉生的追求,季若冰發覺自己已無法專心的進行目前的工作。
「我並不希望給你帶來任何困擾。」莫曉生終於開口,「我會停止送花的動作,但你是否能答應與我共進晚餐?」
季若冰靜默了一會兒。「你這是威脅嗎?」
「就算是條件交換吧!」他輕笑著道。
「你這個人向來不吃虧的嗎?」
「原來你這麼瞭解我。」
季若冰可以想像此刻他臉上那副促狹的神情。「好吧,明天晚上七點。」
「OK,我去接你,明天見了。」
「你不用——」季若冰尚未說完,話筒已傳來嘟嘟聲,她生氣的放下話筒。
這個人實在是太自大了,明天她絕對會讓他打消追求她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