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先生您好,我為您送午餐來。老闆娘,你也在。」服務員訓練有素的站在門外問候,向兩人行禮,再負責地把餐車上的餐點一一端進來,擺在小廳的桌上。
她並沒有因為看見老闆娘而驚訝,老闆娘常在用餐時間禮貌性的問候客人。
季穎莎很心虛,她趁服務員上菜時,走向戶外風呂,背過身去,不想讓員工看見她哭喪著臉。
她現在心情很糟,拚命地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她沒想到雷宇瑞會這麼做,明明知道她會難堪,卻還故意如此,他不只可怕,還很可惡。
她以為他會替她留顏面。
但她憑什麼這麼以為,他是個權威的人,對他有期待才是傻。
她的心思雜亂,許多情緒在心裡縈繞,他熱烈的吻灼痛她的心,他冷戾的懲罰刺傷了她,她恨透他了。
「雷先生請慢用。」服務員送上餐點,行禮退下。
房裡一片靜謐,雷宇瑞冷鷺的眼凝視著季穎莎細緻的背影,她一直不肯轉過身來,大概是在哭。
他被她激怒了才會讓服務員進來。他只想教乖她,而他已經後悔那麼做了。
見她難過,他的心也隱隱作痛。
「你要一直站在這裡嗎?」他抽了桌上的面紙走到她面前遞給她,她果真是淚盈滿眶,他心生不捨,但態度就是軟化不下來。
季穎莎從淚霧中看著殘忍的他,難以把他冷酷的態度和他的熱情連結在一起,她深深地感到被傷害了。
從小別大她都不是個容易受傷的人,若不是她心底在乎的人,她根本就不會被傷害。
但他是她在乎的人嗎?
他有恩於她,是她的恩人,也是她唯一的男人,說她不在乎是假的。
可是她仍不相信他會愛上她。
她茫然地看著他,不知要怎麼面對他才好?
抹去淚水,季穎莎沒有接過他手上的面紙,默默地轉身要走。
「等等,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拉住她。
「沒有男人可以擁有我,我很獨立。」她撥去他的手,沒力氣再和他僵持,索性告訴他實話。
雷宇瑞還不想放她走,他曉得她是個獨立的女人,重點是她沒有別人。
「聽說很多人對你感興趣。」他試探地問。
「誰?」她鎖著眉,不知道有這回事。
「你經常進入房內問候客人,就是那些人。」
「那僅是用餐時間的禮貌問候,其他時間我不可能打擾客人,你別問些有的沒的。」
「你解釋得倒很清楚。」他露出一笑,她像是突然變乖巧了。
季穎莎別開臉,不去看他得意的笑。
「那個戒指呢?」他放低聲音,盡量溫柔。
「和那封信放在一起。」她真想說她把它扔掉了,但她還想繼續工作,不想把精力耗在他這個驚悚人物身上,否則他不知道又要做出什麼事,讓她糗得半死。
「今晚之前我要看到你戴上。」他不想讓其他人以為有機可乘。
她不想理他,無奈地說:「我要走了。」
「不准走,我說的你記住了嗎?」他命令。
「嗯。」她敷衍道,根本不想記得這種事,何況戴上那枚戒指表示她將自己貼上了未婚妻的標籤,她不會那麼做。
「很好,坐下一起吃皈,我有事告訴你。」
「我得工作。」她不想再多留一秒鐘。
「你得休息。」他大手一伸,攬住她的腰肢,要她一起走向桌子,逼得她坐到榻榻米上,而他坐在她對面。
「不。」季穎莎發出抗議,嚴重地心神不寧。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幹麼?
「你聽著,這個旅館不能沒有你,但是你不必讓自己忙到累垮。」雷宇瑞說出自己的見解。
季穎莎失神的眼轉而清亮,看向他,他要對她說教?
「你要知道,一個老闆只要交代員工各司其職,可以不必事必躬親,像你這麼賣命並不叫認真而是在折磨自己,老闆不是這樣當的,否則你不必請人,你全都自己來就好了。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對你的員工並不放心,那他們怎能放手幫你?」
「你幹麼要跟我說這些?」她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覺得你可以放輕鬆點,不必太辛苦了。」雷宇瑞看她像是正仔細聆聽,繼續說道:「像我的航運公司,我是首腦,主導的是大方向,其他的分門別類就交給信任的人手。我可以去打球、度假,隨時檢查報表,不定時地開會,一樣能充分掌握公司的營運,而那些員工也照樣做得很好。」
季穎莎想不到他會對她說這些,他似乎是在關心她。「可是我不是你,你做的是全世界的航運大生意,春天只是間旅館。」
「那沒什麼兩樣,我會留在這裡監督你,給你意見。」
「你要監督我?」他住下的理由竟是為此?
「對,你的身體已經發出警訊了,它不容許你忽視它,多個人也好有照應。」這正是他的初衷。
「雷……」季穎莎一時結巴了,她絕不是要乖乖叫他雷,而是他的決定對她來說是很大的刺激。
或許……這也許不是關心,而是他對旅館的生意感興趣。
「我是說雷先生,你不會是……想要旅館的經營權吧?」她擔心了。
「我只想幫你,我是你的家人。」他臉上的表情十足認真。
季穎莎驚詫地一怔,她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她這輩子從來沒遇過像他這樣的人,他看起來很邪惡,有時也真的很邪惡,她想把他當好人的時候他對她使壞,把他當壞人時他又像是個好人。
他說他愛她,現在又說他是她的家人,他像是閒著沒事,專門來幫她的。
她都快分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
而她實在說不過他,也左右不了他的決定,他愛留在旅館是他的事,她對他敬而遠之總可以吧!
「謝謝你的好意,不必了。」她起身,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去關,套上鞋子,匆匆開門,離他遠遠的。
她不想再接近他這個跋扈強勢又難懂的男人,她有一大堆工作等著做。
雷宇瑞看著她逃也似地離他而去,沒有再留她。
他可不怕她跑了,像她這樣的工作狂,除了旅館她哪裡也不會去,只要他不走,他們隨時會再見面的。
看著桌上她歸還的錢,他倒要想想,怎樣才能讓她不再固執的願意愛他,她不肯低頭的態度跟他實在太像了。
他深知要征服她的困難度不小,不過他是個天生的挑戰者。
只要她心裡沒有別人,機會肯定就是他的。
他有自信。
***
三天後——
季穎莎人在櫃檯裡察看電腦裡的房客資料。
那天之後她不曾再見到雷宇瑞,她以為他會陰魂不散地對她盯梢,給她找碴或是檢查她到底有沒有戴上他送的戒指,但他並沒有,她甚至不曾見他來過大廳,只能從電腦裡的記錄得知他幾乎都是叫客房服務在房內用餐,早上也不曾到過自助餐廳。
他平常都在旅館裡做些什麼?她不知情也沒權去干預他,只要不遇見他,對她來說就是件值得慶祝的事了。
「穎莎姊,今天得對帳,你什麼時候有空?」櫃檯裡會計趁沒有客人的空檔問季穎莎。
季穎莎聽到會計的問話,按下滑鼠轉換螢幕,看看時間已是下午四點,這時客人多半在休息中,櫃檯的工作量較少。
「現在可以,你等我一下,我回房裡拿帳本。」她轉過頭對會計說,隨後就起身走回自己私人的領域拿帳款的資料。
此時,雷宇瑞並沒有閒著,三天來他都在旅館內外四處走動,熟悉旅館裡裡外外的各項陳設,發現了幾個問題,並用輕巧的平板電腦攝影下來。
旅館居然沒有保全人員,戶外的溫泉池太擁擠、設備太老舊,旅館外牆有幾個地方長時間受到硫磺影響有龜裂現象。
他猜想季穎莎沒注意到這些問題,她只有一個人,留意不了太多,但這就是他在這裡的功能了,只要是他發現需要改進的地方,他都會幫她留意。
他循著旅館周邊的小徑走到山坡地,發現上面有一片菜園,兩個阿姨正在采收新鮮蔬菜,看到他,好意地對他說:「年輕人,外面寫著這裡是春天旅館的私人菜園,旅客止步的告示牌,你沒看見嗎?」
雷宇瑞看了一眼那個告示,問道:「你們采的菜是旅館餐廳要用的?」
「對啊,老闆娘種了很多菜,我們天天采收,保證新鮮好吃沒有農藥。」阿姨們笑了笑。
雷宇瑞覺得這是個聰明的做法,他在菜園外和阿姨們小聊了一下,折回旅館時山區忽然響起春雷,他這才發現雲層變厚了,像是隨時會下雨。
果真,他還沒走到旅館,鳳變大了。嘩啦啦的下起雨了。
他把平板電腦塞進衣服底下,冒雨跑進旅館內,在大廳裡沒見到季穎莎的人影,只見服務員親切的送上大毛巾給跑進旅館內躲雨的旅客,他也拿到一條。
拭去臉上的雨水後,他把毛巾放到回收處,往櫃檯看,季穎莎並不在。
她人呢?
多日不見,她會想他嗎?
他很想她,但他不急著見到她,兩人都在旅館裡,遲早總會見到面的。
他沒有對任何人問起她,他取出懷裡的平板電腦,信步走回嵐苑,他循著指示路線定,發現自己居然迷路了,他的房間明明就在這區域內,可是他的房間應該在左邊,而眼前這間同一式的住房卻在右邊,而且走道上拉起紅色區隔線,告示牌寫著「閒人勿進」。
這是哪裡?機房?不像,這裡有個獨立的院子,應該也是個房間。
他聽見門把轉動的聲音,似乎有人在裡頭。
季穎莎拿著帳本從私人住房裡走出來,關上門之際她發現外頭有人。
抬眼一瞧,雷宇瑞就站在走道的分隔線外,她心悸地看著他酷酷的臉,跟他打了照面,發現他短袖上衣的肩頭全濕了,髮梢也濕淋淋,而他手上拿著一台簇新的平板電腦。
他帶著電腦是要處理公事嗎?
「你怎麼在這裡?」季穎莎關上門問他,原本鎮定的心,悄悄地浮動了。
「我迷路了。」雷宇瑞揚揚眉打趣地說。
「你的房間必須從外面那個走道往前走到盡頭,再向左轉。」季穎莎站在原地對他說,沒有越過分隔線。
「哦……」雷宇瑞回頭看一眼她的路線,再轉過頭指著眼前的房間問:「這是你的房間?」
「嗯。」季穎莎很想說不是,但以他犀利的程度,他很快就會看穿,她瞞他一點意義都沒有,她就住在這裡,並不是秘密。
「那我跟你的房間就是前後了。」他就地形分析發現了。
「是。」
「原來我們是鄰居。」
「你是房客。」她沈住氣。
他促狹地看著她,不想跟她爭論,直接說:「你要過來我那裡,還是讓我進去你房裡?」
她一聽,表面的冷靜開始動搖。「有什麼事?我要去跟會計對帳呢!」
「當然是公事,你要在走道上談也可以。」他得把旅館需要改進的地方告訴她。
「什麼公事?」他突然又想收回土地了嗎?還是想要旅館的經營權?或者檢查她有沒有戴上他送的戒指?
她臉色蒼白地想著,悄悄地把手背到身後,不讓他看到。
「就是這些,你該看一看。」他拿起平板電腦,秀出上面的照片給她看。
「這是什麼?」她遠遠地問,看不清楚內容,也沒有走向他。
「我巡視了整整三天,發現了旅館有一些問題,必須改善。」
「真的?」他的熱心和積極讓她突然感到無所適從。
「謝謝。」她木訥地向他道謝。
「謝什麼,你想要在這裡聽我說嗎?」他問,發現她一直站得老遠,一步都不曾移動,仍然很固執。
她也看著他認真的表情,他似乎沒別的意思,只是要跟她談他的發現,可是她怎麼可以讓這個危險的人進她的房間,這是引狼入室。
去他的房間,那更是充滿不可預知的風暴。
若是她兩者都不答應,直接就在這裡討論,很容易會被員工看見而產生臆測。
她左右為難,在她房裡也不對,在他的住房也不好,在外面她心虛怕員工看到,對他下逐客令……她又做不到,他不只是地主、恩人,現在他還是她的房客,顧客永遠至上。
她突然變得沒有主張了。
她很想說,她可以不要聽他說什麼嗎?
「不用再想了。」雷宇瑞見她躊躇不前,知道要怎麼制伏她,他長腿一伸,輕輕鬆鬆地跨越分隔線,直接就走向她,握住她纖細的手臂,要她——
「開門。」
季穎莎無助加無奈地仰望他,她不想跟他在這裡拉拉扯扯。
她瞥著他濕濕的頭髮和衣服,還有他熱烈的雙眸,她的心忽然一陣熱燙,衝著他的熱心,她起碼該拿條毛巾給他擦乾,倒杯熱茶給他以免感冒,而不是不近人情的拒他於千里之外。
在她昏倒時,他可沒有放著她不管。
「請進,給你十分鐘夠嗎?」她在心底低歎,為難地開了門。
「你怎麼那麼小器,十分鐘當然不夠。」雷宇瑞對她沒有爭執就立刻順服而感到訝異,他以為她會跟他僵持不下。
他喜歡她的改變,這也算是進步,他不禁對她一笑,走進她的房間。
他環顧一眼,她的房間雅致潔淨,飄著一股淡淡的玫瑰花幽香,擺設不同於旅館制式的樣貌,多了她個人的格調。
他也發現她的辦公桌和她私人的物品、書籍、床鋪……每個地方都整整齊齊,收納一目瞭然。
是他欣賞的風格。
季穎莎怔然地立在門口,他居然笑了?他很少露出笑容,外表通常很冷酷,目光有一份漠然,但他不笑則已,笑起來有股特殊的魅力,十足惑人。
她提醒自己不該覺得他迷人,即使他是迷人的,她也要避免多看他一眼,避免自己有任何感覺。
她強自鎮定,關上房門對他說:「會計在櫃檯等著我要對帳,我不能停留太久。」
「那簡單,找你打通電話到櫃檯叫她別等不就行了。」雷宇瑞看到桌上有具電話,拿起來作勢要打。
季穎莎嚇得放下帳本,跑上前去搶下話筒攥在懷裡,喘息地說:「不要。」
他要笑不笑地瞥著她緊張的樣子。
她咬咬牙,他分明又是在威脅她。
「你愛留多久都隨你,這樣可以嗎?」她不得不讓步,她一點也不想讓人識破他們之間曖昧的關係。
「這才對,哪有人對未婚夫那麼冷漠的?」雷宇瑞伸出食指勾勾她的下巴。
季穎莎別開臉,內心感到挫敗,他總是佔上風。
「誰叫你是地主,土地是你的,即使我租你的地,地仍是你的,我又能拿你怎樣?不是只能把你當成神一樣尊敬嗎?」她要他明白,她只當他是地主。
「你尊敬我才怪。」他一語戳破她的違心之論。
「難道不是嗎?」她不在乎地說。
「你根本不必怕你的員工知道我們的關係,只要承認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就沒有心理負擔了。」雷宇瑞看透了她內心的桎梏。
季穎莎默默地轉過身,當作沒聽到他的話,她從不考慮他的說法。
她先打了通電話到櫃檯給會計。「你別等我對帳了,我暫時有事。」
「是,穎莎姊。」會計說。
季穎莎放下電話,一回頭,驚見雷宇瑞坐在榻榻米上,正翻看她放在紙箱裡的信,那些信全是他寄的。
她想上前去阻止他翻她私人的東西,可是想想不對,那些信全是他寄的,本來就是他的,他看又有什麼關係,她只是把它們收集在紙箱裡,不知要如何處理。
「沒想到你把我的信收得這麼整齊。」雷宇瑞看到紙箱裡有他熟悉的信封,走過來一瞧,居然全是他寄給她的信。
她全都保留著,一封也沒少,而且全拆開看過了,他難掩內心的欣喜。
「我只是不曉得要扔到哪裡?燒了會冒煙,扔了別人恐怕會看見,只好隨便擺普。」她強調她只是「隨便」擺,不是刻意收集。
雷宇瑞沒有受影響,他已由此得知,她並非對他沒感覺,她心裡一直有他,只是嘴裡不說吧!
他找出最後一封信,取出一看,他的白金戒指還在信裡。
他拿了起來端詳著……
季穎莎忐忑不安,他該不會現在就要強迫她戴上吧?她不要!
她眼看著他起身,向她走來,站在她面前,她不知如何是好,心急遽地跳著。
「你知道嗎?這個白金戒指是我祖父追我祖母的訂情物,後來祖母給了我爸,我爸用它套住我媽,我媽在我三十歲生日時送給我,要我找到心愛的女人時為她戴上,娶她進門。」雷宇瑞拿戒指給她看,告訴她戒指的歷史。
季穎莎的雙眼從他手上的戒指移到他臉上,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他的眸子深邃如海,她忽然意識到原來這個戒指不是隨便買來的,而是雷家獨具紀念性的無價之寶。
「沒想到它還有這樣的歷史。」她聳聳肩,緊張漸漸消退,莫名的感動俏悄地浮上心頭。
她不知自己為何要感動?就因為那不是一般的戒指嗎?她不是一直都抗拒著他,這個戒指對她來說形同枷鎖?
她突然弄不懂自己了。
「因為你心裡沒有我,對我沒感覺,所以它對你來說沒有意義,我知道。」雷宇瑞自嘲地說。
季穎莎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結論,看來她成功了,她讓他以為她正是如此。
她該慶幸的,可是怎麼她的內心卻感到寥落悵然,還對他感到抱歉呢?
也許他若不是那麼霸道的人,她會敞開心門考慮接受他。
可惜他就是霸氣十足,她難以接納他自以為是的愛。
「你都知道,那我就不必解釋了。」她淡淡地說,壓抑下自己心裡的矛盾,以為他們終於可以有個了斷。
冷不防地他危執起她的手,以富磁性的嗓音低聲說:「不如這樣吧,就當作這個戒指是我們友誼的開始。凡事總有開始,也許我們應該再給彼此一些時間,更瞭解對方……」
雷宇瑞帶著笑意的眼掩飾在低垂的眼睫底下,為她戴上了戒指。
他不給她思考的空間,她在想什麼都逃不過他洞悉的雙眼,她把他的話當真了,他只是把發現的事實用相反的話說出,等著看她的反應,而她竟以為他們就此結束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
從此時此刻起,才是新的開始,光從她保留他的信,他就已窺知了她的內心,他不信自己從來沒有打動過她。
她不接受他一定另有原因,也許是放不下旅館,也許是不信任他,但他可以改變,甚至為她做得更多,他會對她照顧得更加無微不至,讓她安心地愛他。
季穎莎看著戒指緩緩地套進她的無名指,耳邊聽著他魔咒般的低語,直到套上的那一刻她才渾然驚覺,不對,他們不是要了斷了嗎?
而且這是訂情物,怎能以友誼之名塞給她?
「不行,這是你媽要你給心愛的人的。」她連忙要拿下戒指。
「噓……你是啊!」他依然柔聲低語,兩手包覆著她的小手,緊緊地握在自己手掌心,不讓她抽走。
「你不是我心愛的人。」她說出口,一顆心輕顫連連,她以為他會勃然大怒,看向他的表情,他魔魅的俊臉居然在笑。
「現在也許不是,但可以預約吧!」雷宇瑞可不輕易相信她口頭上的說詞。
「不行。」她仍想拿下戒指還他,未婚妻可是預約未來要結婚的妻子。
「別怕我,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怕我,但我真想知道為什麼?」他依然握著她的手不放。
「我不怕你。」她唇微顫著。
「那最好,不怕我就可能會愛上我,戴著它,證明你說的是實話。」他哄誘著,期盼她別反抗他。
要地戴著戒指證明她不怕他,他在玩弄她嗎?
她瞅著他,他的眼底居然沒有冷峻,而是深切的請求。
這又是她的錯覺嗎?和當初她感受到他的溫柔一樣全都只是錯覺。
不,他就在她眼前,他愛人的方式強烈到令她全身打顫,這全是真實。
是她沒勇氣面對他的愛,她不敢當真。
她該如何是好?拿下這個戒指也許他們之間從此裂痕更大,也會傷害了他。
她不想要傷害他。
她被自己內心真實的念頭震撼了,她竟然害怕傷害他。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若真的不愛他,會如此難以決定嗎?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