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而隆重的婚禮在慕雲非的安排下,順利的完成。
於子楓直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成了慕雲非的妻子!
此刻她就在他住的公寓,腳邊放著兩隻行李箱,這是她自己收拾的行李;婚宴過後他就把她送到這裡,準備他們的新生活,而這一切,她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回想起那天慕雲非救了她之後,帶她到附近的飲料店休息,還借她電話打給子宣,要子宣過來接她。
慕雲非看著她,從腳到頭,再看看她的雙手,果然看到泛紅的手腕;他的眸光一凜,她白皙的手腕被張家瑞握得發紅!
一抹不捨的神采漾開,他伸手抓住她的掌心,拉到面前想確定她的手腕有沒破皮、受傷。
「謝謝。」她垂著頭,剛才的經歷讓她餘悸猶存。
「不客氣,我們互不相欠了。」他衝著她一笑。
此時她低著頭,並未看到,卻在聽聞他的說法,「咦?」小臉微抬,困惑的看著他,不懂他話中的含義。
「不懂嗎?之前你不也在路上叫住我,還把失神的我叫回來,那次我還忘了向你道謝呢!」他煞有其事的說道。
「不、不,那次我只是叫住你,沒有……那麼……」
「那次不算嗎?那……就當是我吃了你做的好吃便當,給你的謝禮吧!」
「是我要謝謝你啊……怎麼……」一個便當換一次救命之恩,她佔的便宜會不會太多了?她這樣會良心不安的。
「好吧!那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對吧?」他問。
她猛點頭,對,這個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你知道古代是怎麼報答救命之恩的嗎?」他再問。
她的眉心微攏——她不看古裝劇,她的世界就是廚房,她的快樂則是花草,還有咖啡,那些在電視裡舞刀弄劍的電視劇從來不曾被她留意過。
「不知道。」她回答得很老實。
「以身相許。」他笑道:「好吧!就這麼決定了,你跟我結婚。」
「可是……」
「我剛才已經誇下海口,你就委屈一點,嫁給我吧!還是,你喜歡被那個男人那樣的糾纏?」他佯裝不懂她剛才的驚惶,故意這麼問。
於子楓猛搖頭——任誰都不會喜歡的!
「或者你有喜歡的人,是可以跟你結婚的?」
她再搖頭,她接觸的人不少,但是要說和她適齡能結婚的,除了婚友社安排的相親對象,完全沒有!
「我們做夫妻好不好?」他凝望著她的幽黑眼瞳,「我想要一個家庭,有妻子、有孩子;我可以給你家庭的溫暖、夫妻的和諧;我不會打老婆,我只會疼老婆;但是我沒辦法愛你,這是我唯一無法給你的東西。」
「因為你有喜歡的人。」她理解的點頭,張家瑞的話是有根據的,就像他能掌握她的行蹤一樣,「你有喜歡的人,應該跟她結婚。」
慕雲非搖頭——她說的是最簡單的道理,可是他不能!「她嫁人了,如果我不結婚,她會無法安心;我想我也該結婚了,有家庭後,我可以不再想她。」
「這樣會心痛。」她很認真的看著他。
他點了頭,並不否認——因為這是事實。「你知道嗎?愛情有一種形式,就叫放手。」
他努力說得瀟灑,看到她流露出憐憫的表情,覺得自己一定很狼狽,便別開臉,換了一個話題,「剛才那傢伙是怎麼回事?」
提起張家瑞,她微微瑟縮,「是相親認識的人,他……」慢慢的把張家瑞的事一一托出,毫不保留,只把自己被拉去他家差點失身的事輕描淡寫帶過。
張家瑞的神情已經足夠讓人知道他的不正常,而她只是倒霉被他看上。
慕雲非愈聽臉色愈沉,他很慶幸自己沒跟張家瑞一樣變得瘋癲,他心想,自己該控制住那分感情,以免像張家瑞一樣,讓莊欣雅留下恐懼的印象。
他很心疼眼前這個柔弱又受到驚嚇的女子,碰到這樣的事,她還是努力讓自己接觸陌生人,他真不知該說她是嬌柔,還是堅強?
「你不覺得我們結婚正好嗎?」他笑問:「只要你能體諒我沒辦法愛你。」
「真的可以嗎?」她反問,對於他愛不愛她這件事,似乎覺得不是那麼重要。
「當然可以,我會好好待你的。」
「好,我們結婚。」
就這麼一句話,她下嫁給他。
婚宴宴席只有三桌,雙方的親友都不多;而他也告訴她,會把那個掛在心上的舊愛一起邀請入席,他會告訴她是因尊重她,而她也沒有理由拒絕。
她看見了他的舊愛,那是個很美的女人,她的丈夫很英俊瀟灑,看得出來他們很相愛;她瞭解慕雲非的用意——他要讓那個女人安心,才會讓她出席。
和一般的喜宴不同,於子楓不需要一直更衣,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套簡單的服裝;說是喜宴,更像是一般的親友聚會。
他說他沒有家人,從小是在育幼院長大的,所以出席的幾位都是他在育幼院裡的朋友。
另外還有他很要好的大學同學,他不時提醒她要面帶微笑;這個場面她再不習慣,也很快撐了過來。
張家瑞有沒有到場她並不知道,她只知在宴席上沒見到他;但是慕雲非告訴她,張家瑞肯定知道——他既然有辦法掌握住他們兩人的動靜,沒道理這麼大的事會不曉得。
慕雲非住在精華區的公寓,這裡離他上班的銀行很近;他的公寓是三房兩廳的格局,在確定迎娶她後,他把臥房的衣櫃清出一半,留給她放衣服,他想過女人的衣服肯定不少,若是她的衣服放不下,客房還有一個空的衣櫥。
結果她卻讓他失望了——她的行李少到讓他壓根不相信,就只有兩個大行李箱!
在她發怔時,他已帶著她和她的行李走到房間;打開行李箱一看,他簡直是哭笑不得——只因一箱是她寶貝的食譜,另一箱才是衣服。
他勞心費力清出來的衣櫥,她用不到一半;結婚前她就一直在說她的衣服不多,如今看來還真是不多。
和一般女人相比,她該算是異類吧!
和衣櫃相較之下,她倒是佔據他書房書櫃的大半空間,全是她的食譜和花草叢書,當書本上架後,她的笑容讓他十分難忘——那是一種滿足的神采,她的滿足全用在不同的地方!
他帶她進到廚房,她的直覺就是他肯定從沒開伙。
「我不會煮。」他很老實,所以他都靠外食,這也是她為什麼可以用一個便當換到他出手相救,再換到一場婚姻關係的理由。
「只吃外食,營養會不均衡。」碰到廚房的事,她的眼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輝,一邊翻看櫃子裡有什麼東西,一邊想著明天早上的早餐菜色。
「所以我娶了會煮飯的老婆。」
聽他這麼說,她立刻滿臉通紅,無話反駁,被他一把拉入懷中。
慕雲非輕輕磨蹭著她的肌膚,帶著陽剛的男性氛圍包裹著她的羞怯;他的雙手摟著她的腰,頭靠在她的肩頸處,他倆從未如此親密,就連接吻都不曾有過。
於子楓被他一拉,轉過身與他四目相交。
他看著她的眼神是迷離、是溫柔,還有情慾;於子楓都幾歲了,她怎會不懂男人眼中的情慾代表的意思。
不曾和男人有過如此貼近的接觸,扣除張家瑞帶給她的恐懼經驗,慕雲非讓她感到很無措,心跳也不斷的加速,就像是她對他有著一種渴求!
她的臉更紅了,她怎會有這種感覺?
慕雲非輕吻她的額頭,他看出她的膽怯,但他們已是夫妻,他怎容得了她再膽怯下去?
他不是要個廚娘,而是妻子;他或許無法愛上她,但是她是他的妻,不管是名分或實質,他都會讓她成為他真正的妻。
從鼻尖相磨,他吻上她的唇瓣,覺得她的唇柔嫩而甜美,甜得像是當季水果,讓人欲罷不能。
這一吻吻得愈來愈深,吻得他不能自已,幾乎忘了他們還在廚房。
離開她的唇,她有些恍惚,就像在夢裡般的不太真切。他將她打橫抱起,走進臥房,或許時間還早,但是今夜不用說,肯定是他們的新婚夜。
一個月的新婚期,他們沒去度蜜月,於子楓覺得太花錢,又碰上慕雲非銀行業務正忙,無法說請假就請假,蜜月就此打住。
她的體貼讓慕雲非更加確信自己要用一輩子來疼惜這個女人,他給不了她一顆心,但他可以給她一輩子的溫情。
於子楓的新婚甜蜜感染了於子宣和小妹,對于于子楓的結婚對象,小妹並不知情,而於子宣也刻意不提,於子楓更是沒有特別介紹。
小妹擔任咖啡店店員這麼久,也知道人有一定的隱私需要尊重,她見子楓姐和子宣姐都不開口,她也沒主動詢問;只要知道子楓姐過得快樂,她也覺得沒什麼。
礙於咖啡店的營業時間,於子楓總會比慕雲非慢一、二個鐘頭下班;慕雲非對於妻子的工作從沒多問,他知道她是廚師,想當然耳在用餐時間肯定走不開。
他替子楓辦了一支手機——在聽到她沒有帶手機的習慣時,他差點以為妻子是從古代穿越時空而來的!
於子楓連忙解釋,是因她和子宣長時間在一起,便覺得沒有帶手機的必要,而需要時子宣也會把手機借給她;至於子宣的手機,則是跟朋友聯絡用的。
「你的大學同學都不會想聯絡你,或跟你出去玩嗎?」
「我沒念大學,我不是唸書的料。」她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她一念完高職就自願在父母自營的咖啡店幫忙。
「不覺得可惜嗎?」
「不會呀!跟到時候被踢出校門相比,我覺得現在就很滿足了。」和他相處的時間愈長,她和他能說的話就愈來愈多,短短的時間裡,他給她的熟悉感已能和子宣、小妹相比。
只除了有時她看著他,還是會臉紅之外。
勾著她如瀑布般的黑色長髮,她不常把長髮放下,那超過臀部的長髮讓他想起了莊欣雅——只有她的那頭長髮和莊欣雅有著相似之處。
「沒剪過嗎?」
「會定期修剪分岔,我從高職畢業後就沒剪過了。」
「為什麼不剪?」
「一開始是沒時間剪,後來爸媽過世,就想留頭髮祈福,我知道這個理由很好笑。」她記得子宣聽到時有點傻眼,還說她的腦子肯定是燒壞了——留頭髮哪有祈福效果?
「不會,心意最重要。」她的髮絲很細、很柔,但又堅韌無比,就像她的人一樣,換了環境亦能慢慢適應。
她不似外表那般柔弱,她也有她的強硬作風——
他們大約三天會上一次超市採買家庭用品,她喜歡拿著廣告單比價,看看哪邊有便宜的東西,他們就會跑一趟。
當他說不用特意比價時,她會板起臉孔告訴他,若是看輕一塊錢,那可是會被一塊錢報復的。
她很喜歡看鍋具,但是不會看到就買,她醉心於鍋具的推陳出新,可不會喜新厭舊;他想替她購買新鍋具,她總會阻止他,直說能用就好。
她分明怕生得很,可在結賬時又會強扯著微笑,滿臉通紅,用顫抖的手拿出錢包付錢。
剛開始他覺得看著她害怕的模樣很有趣,之後發現她是真心畏懼,便會主動請店員刷卡結賬,而每次他拿出信用卡,她都像是如釋重負般的鬆了一口氣似的。
就為她那不起眼的鬆口氣的小動作,他會刻意放慢拿信用卡的舉動;而她也不會特別去哀求他,而是努力的與生根的怕生、害羞個性搏鬥。
然後他就會投降在她這可愛的毅力之下。
他在書房裡工作,把手上的文件歸檔,揉揉雙眼,牆上的鍾繞過九點,桌上的枸杞茶已經轉冷,往常於子楓會在這之前衝入新茶,保持它的溫度與口感,今日妻子突然的粗心讓他微愣。
正想離開書房,卻看見站在書房另一角的妻子直挺挺的站著,好像受過標準的禮儀訓練般,手中捧著書,木頭地板上也堆放了幾本攤開的書籍;她專注的神情落在書裡的文字,她的世界彷彿就此停止,外面的世事全都不在她的管理範圍。
他曾翻閱過她的食譜,很多本都老舊得像是報廢的書報,若不是有心人細細的將破損一一黏好,就算被拿去當廢物回收也不為過。
她的寶貝裡有好幾本是手寫稿,就像是祖傳的秘笈般,每回她捧在手中,總是帶著愛戀的目光,就像是她的心頭肉似的。
除此之外,大部分的食譜都跟一般市面上的食譜無異。
「要開發新菜色嗎?」從她身後摟住她的纖腰,果然打亂了她的思緒——慕雲非很喜歡她被突來的碰觸而驚擾的模樣,以及她在瞬間變得通紅的臉頰。
「嗯。」她應了一聲,對於他的親密行為,她還是不太習慣。
「會是我明天的便當菜嗎?」從娶了她之後,他和外食幾乎絕緣了。
「明天不行,冰箱的菜不夠,後天好不好?」
「好。」俯身要吻上她甜美的朱唇,卻被突來的門鈴聲給驚擾,讓他只能飲恨放棄。
「我去開門。」從他的懷抱掙脫,她把食譜往他的懷裡一塞,頂著一片紅霞的臉蛋匆忙離開書房。
他看看懷中的食譜,再看看地板上的書籍,彎身替她一一拾起,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於子楓打開大門,對上一雙不解的眼眸,她不自覺的退了一步。
那雙漂亮的眼睛從疑惑轉染上怒潮——漂亮的眼睛有個很美的主人,那人的容顏艷麗、身材姣好,是那種看一眼就很難忘的女人。
而這個艷麗的女子她曾在自己的婚宴上看過,是慕雲非的舊愛!
「我找雲非。」莊欣雅是知道這個有著鵝蛋臉的女人是誰的,在婚宴那天,她已將這個女人的模樣深深烙印在腦中。
慕雲非還真是聽話,她要他娶妻,他就立刻變出一個妻子娶進門;可現在,乍看到他的妻子,莊欣雅又覺得心裡很不暢快。
「請進。」於子楓請她進入屋內,看見慕雲非從書房走到客廳,「雲非,你的客人。」
乍見到莊欣雅的身影,慕雲非是高興居多,但他不能不顧於子楓,所以對著妻子淺笑後,才朝莊欣雅比了個手勢,請她隨意坐。
「我去泡茶。」於子楓很識趣,轉身離開,將客廳留給兩人。
莊欣雅注視著慕雲非,他的氣色和以前相比好了很多,顯得容光煥發、憂愁不再;他的眸光灼灼,彷彿回到了他們初識的那個時候。
她收回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今日她是有事要求他——想起家裡的丈夫,她的心一緊,再覷了一眼慕雲非,想起他的妻子,她猛然抬起頭,正好對上他熾熱的眼神。
「我希望你能再幫我一次。」她知道只要她開口,他一定不會拒絕。
「又出事了?」慕雲非的眼神閃過一絲苦澀。
「他……我們查出來是誰在背後搞鬼了——彌彥的叔叔一直都跟銀行合作掛鉤,這次要是銀行再不肯讓我們借貸,我們就真的完了!」她哽咽的哀求。
慕雲非心一緊,他向來都知道她會為了她的丈夫來求他,但知道與聽到卻是完全不同一件事!「我不知道我還能幫什麼忙?當初我把能介紹給你們的人脈全都介紹了。」
「還有陳子風呀!他是創亞金融的少東,只要他跟他們旗下的銀行說一聲讓我們周轉,就能幫我們度過這次的難關。」她充滿希冀的望著他,企圖從他眼中看出一絲的憐憫和動容。
慕雲非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莊欣雅不知道的是,他的那群兄弟壓根不贊同他和她再有所牽扯,要是他去拜託陳子風,得到的回答一定是不肯!
「雲非,我現在能求的就只有你,能幫我的也只有你了!」
「我……」
「雲非,我知道之前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你能不能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再幫我這一回?就這一回,我求你!」
於子楓端著茶水走出來,看到客廳裡的一男一女讓她竟有些恍神——他們面對面坐著,一個在哀求,一個則是陷入痛苦中,這情景讓她有種熟悉感,卻又說不出是哪裡熟悉。
她將杯子放在桌上,替兩人倒滿茶。
纖細的直覺告訴她,此刻她最好不要太介入,就當一回旁觀者,於是她坐在另一個沙發椅上,靜默不語。
「不是我不幫,而是陳子風不會幫。」
「你們是好朋友,只要你開口,他不會不幫!」莊欣雅很肯定的說。
「他不希望我們再有牽扯!」慕雲非的一句話當下判了莊欣雅死刑!
莊欣雅牙一咬,怨怒的瞪著眼前的水杯,「這一次,就這一次,你再幫這一次後,我們就再也不相往來!」
慕雲非聞言,身子一震——只為她發狠的話語!
她再狠、再抗拒,也從來不曾說過不相往來的狠話;她就為了丈夫的事業,可以這麼狠心的切斷兩人的關係嗎?
知道慕雲非的掙扎,於子楓的心頭微擰——他的痛苦就只有瞬間表現在臉上,但還是被她捕捉到。
而他愁容滿面的模樣讓於子楓感到很不捨!
眼神在那兩人間徘徊著,如同這一室突來的沉默,於子楓突然輕聲歎息,並幽幽的開口,「雲非為難的話,我去說說看吧!」
四隻眼睛驀然移到她身上,於子楓不禁失笑,他們的眼神驚愕,好像看到什麼怪異的情景似的,她說的話會很難理解嗎?
「你和陳子風也認識嗎?」莊欣雅有些激動的問。
於子楓偏頭想著,「在婚宴上有打過招呼。」
其實她對陳子風的印象頗深,因為那人真的像颱風一樣,所到之處非留下痕跡不可,先是嚷嚷著他和她的名字音同,又嚷著要紀念這一刻,還給了她好多張名片,直嚷著她生的孩子只要到他旗下的銀行開戶,他絕對會先存進一個大紅包給她的孩子……這些要忘記還真難。
「我認識他的時間比你久,我和雲非認識幾年,就認識他幾年,他從不隨便跟不熟的人見面,就算是我也得透過雲非才能見到他。」莊欣雅像是刻意透露她和慕雲非匪淺的交情。
「小楓,你怕生。」慕雲非很感謝於子楓的心意,但是他記得她怕生。
「他不一樣,沒關係;而且這樣,你也不會為難。」
在於子楓的堅持下,慕雲非攔不住她——她一旦固執起來,可是誰都無法動搖的!
陳子風感到很詫異,他沒想到會接到於子楓的電話!
他是有發名片給她,還留了自己的私人手機號碼給她,也不知她是真沒看到,還是跟他客氣,總之她是透過公司找到他的。
而他也很想知道這對夫妻婚後過得如何,所以在一聽到她想見他時,立刻二話不說的直奔台中。
「子楓姐,咖啡給這個男人喝,太浪費了!」小妹端著咖啡上桌,卻遲遲不肯把托盤上該給陳子風的那杯咖啡送上。
若不是子楓姐早已煮好咖啡,若不是她見不得咖啡被浪費,又若不是她壓根就不知道這杯咖啡是子楓姐特地煮給陳子風喝的,她一定會拿來喂自己渴望喝咖啡的胃——
「小妹……」於子楓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客人耶!」陳子風大聲嚷嚷著,他真沒料到這個店員小姐竟然記仇記得這麼深。
「小妹,他是我的客人。」於子楓拉拉小妹的衣擺。
小妹瞪了陳子風一眼,這才將杯子放在桌上,卻刻意不推到他面前,而是擺在於子楓手邊,然後轉身離去。
於子楓真不曉得陳子風是哪裡得罪了小妹,趕緊把咖啡推到陳子風面前,並向他致歉。
「沒關係,是我第一次來時不識貨,不知道老闆煮的咖啡有多好喝而惹到她,結果大家都有咖啡可喝,我卻一杯都沒有!」想到當時大伙意猶未盡的讚賞神色,他就忍不住垮下臉。
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臉上不禁流露出讚歎的光芒,忍不住一口飲盡。
看到他的表情,她忍不住笑了。「下次要來之前先說一聲,再忙老闆都會替你煮一杯的。」
「真的嗎?」
「還是現在就想再喝一杯呢?」提到她感興趣的事,再加上是在她熟悉的地方,加上小妹和他鬥嘴的事,讓她對陳子風的陌生感頓時下降許多;再加上他是特地前來赴約,她很想讓他滿足口腹之慾。
「另一杯就先欠著,我們談正事吧!」陳子風雖然很想再多品嚐不同口味的咖啡,卻沒忘記他來此的目的,便凝望著她,「我知道你為什麼會找我,但我覺得你好傻,這樣不值得。」
於子楓淡笑,「雲非很為難,他不可能不幫她的。」
「你知不知道莊欣雅是那傢伙的舊愛?你知不知道莊欣雅貪求富貴榮華,甚至看不起慕雲非?這樣你還要幫嗎?」
「要,因為雲非想幫她。」為了慕雲非,只要是他希望的事,她都會幫。
「你可不可以別這麼傻?只要莊欣雅知道從慕雲非身上再也挖不到什麼好處,她就會自動消失,就不會再出現;你這樣子……」他歎口氣,對上於子楓那張淨素的臉上溫煦的笑靨,他還真說不出難聽、決絕的話語。
「我知道,但雲非想幫,我就會幫。」
「慕雲非上輩子一定是燒了很多好香,居然能認識像你這麼一個好女人。」陳子風看著於子楓,心裡是又羨、又妒。
她聽了笑而不語,她知道陳子風會幫這個忙的。
「就這一次,我不當第二次的呆子和傻子,我也不會讓你和雲非當的,知不知道?」他故意惡聲的警告她。
於子楓輕笑點頭——他和慕雲非果然是很好的朋友。
「還有,我會警告莊欣雅,要是她敢破壞或是介入你們的婚姻,我不會放過她的;你也別客氣,若真有事,就來告訴我,我一定替你把那女人給處理掉的!」
見他一副嫉惡如仇的模樣,於子楓忍不住笑出聲,在瀰漫著咖啡香氣的店裡,她笑得非常開懷。
「笑什麼?我是關心耶!」陳子風嘟噥著。
想到兩人聊了這麼久,相信他也口渴了,「我再去煮杯咖啡給你喝,好好的謝謝你。」起身離座。
「你要煮咖啡?」陳子風的詫異全都寫在臉上。
「子楓姐,我也要。」小妹聞聲而來,搖晃著雙手想要讓於子楓注意,否則漏了她的一杯,她會捶心肝的。
「不會忘記你的。」於子楓推開吧檯擋門,走進吧檯後面。
陳子風拉住小妹,「她、她怎麼就直接走進去了?」
「她是老闆呀!怎麼不能直接走進去?」小妹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好像他問了什麼蠢問題似的。
「老闆?」
「就是老闆,還是煮出你不屑喝的咖啡的那個老闆。」
陳子風聞言不禁呆坐在原地許久——他敢肯定慕雲非一定、保證不知道自己娶了個寶回家!
如果他們過得幸福美滿的話,那他以後再告訴慕雲非也不算遲。
只是慕雲非若是不懂得珍惜這段姻緣——他相信慕雲非斷然不會發現自己迷戀的咖啡竟會與於子楓有著特別的關係,畢竟以慕雲非的個性,一個進不了他的心裡的女人到底在哪工作也變得不重要,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話?
就讓慕雲非自己去發現這個秘密,豈不是更有趣嗎?這是陳子風個人的一點不良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