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本來以為陳順賢只是來虛張聲勢一番就沒事,沒想到更大的風暴還等在後面。
才剛准備開始做生意,一通由警察局打來的電話打亂了凌初蕾平靜安穩的生活。
“凌初蕾小姐?我這裡是警察局,現在有一件緊急事件,可否請你馬上來一趟?”員警緊接著說出一棟市區有名的大樓名稱。
“啊?什麼事?”她聽得一頭霧水,“請問是什麼事?我現在在忙。”
“凌小姐,有位女士自稱是你母親,現在爬到大樓頂端揚言自殺,她指名要見你一面。”
“我媽?不是吧?你可能搞錯了。”
奇怪,爸媽不是都在大陸嗎?她整顆心糾結起來。
“是,沒錯,那位女士自稱是你母親。”員警的口氣十分急促,“小姐,我的同事們正在努力勸她,希望你能立刻過來一趟,說不定能讓這位女士的心情平靜下來。”
“我媽要自殺?怪了,不可能啊!”又一次,心中閃過不祥的預感,她的眼皮開始不安的跳動,說話顫抖,“員警先生,你確定是我母親嗎?”
“對,是凌初蕾的母親,她說唯一的女兒交了有錢的男人,卻不管老爸和老媽的死活,現在錢莊的人逼他們還錢,他們無路可退了,只有跳樓才能一了百了。”
“天啊!我媽她……怎麼會這樣?她瘋啦?!”凌初蕾嚇到快要暈倒。
她一心以為父母很安全的偷渡到內地,躲了起來,壓根兒沒想到老媽會突然出現在台灣,還做出這麼激烈的舉動。
“麻煩你快點過來,現場晴況十分危急,我沒空再講了。”
“好,我嗚上趕過去。”她什麼也顧不了,丟下攤子,立刻攔了輛計程車,直奔員警聽說的地點。
當她火速來到事發地點時,不禁傻眼。
放眼望去盡是看熱鬧的人群,消防車、警車,甚至……天啊!媒體的SNG車也都到了。
“凌太太,你快下來,我們已經請凌小姐過來了,有話好好說,不要想不開。”一名員警拿著擴音器,不斷的對著站在頂樓欄桿邊的婦人喊話。
“警祭先生,我就是凌初蕾。”她走到另一名員警的身邊,冷靜的報上名字。
“太好了,你終於來了。”員警露出欣慰的表情,“快,你跟這位警官一起上樓,想辦法勸你母親別做傻事。”
“我上去可以嗎?”她有點害怕,母親的個性暴烈又偏激,萬一真的抓狂,即便面對親生女兒,也不會客氣。
“放心,這位警官會保護你.我看凌太太受到的打擊似乎很大,需要你跟她談一談。”
“喔!好吧!”凌初蕾勉為其難的答應,跟著警官上樓。
登上頂樓,她不假思索的走向母親。
“別過來,不然我就跳下去。”凌太太大喝。
凌初蕾立刻停下腳步,“媽,我是初蕾,求你快了來,別嚇我,快點跟我下樓,好不好?”
“不!你這個不孝女兒,還有臉來見我啊?哇……我命苦啊!嗚……”凌太太一臉憔悴,啞著噪音哭叫,“我為了給你過好日子,拼了命的創業,沒想到創業失敗,欠下大筆債務。現在你倒好了,不顧流落在外的父母死活,一個人爽快的過日子……你還敢來見我?!”
“媽,我沒有不顧你們的死活,我很努力的賺錢,每天擺攤子到半夜才休息。”
“哼,你騙誰?!陳順賢全都跟我們說了,他說你現在跟一個姓雷的豪門公子交往,人家可有錢了,成天開著千萬名車把你載進載出的,吃香喝辣,穿金戴銀,要什麼有什麼。嗚……我命苦啊!居然生出這種不孝女兒。”凌太太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聲淒厲,“你自己過好日子了,明明有能力,竟然不肯幫父母解決問題,也不想想父母流落到這個地步究竟是為了誰!嗚……我歹命啊!”
“媽,拜托你,不要鬧了,事情根本不是陳順賢說的那樣……”
“你不要再狡辯了,反正你不管我和你爸,我們活著也沒意思,不如死了算了。我死了,你就快活了,沒人拖累你,我跳下去,你就開心了……”
凌初蕾全身無力,眼淚不聽使喚的狂飆,簡直要崩潰了。
她很了解自己的母親,從她歇斯底裡、尋死覓活的話語中,已經知道背後的慫恿者必定是良心被狗吃掉的陳順賢,只有他有本事把母親搞得像個瘋婆子,恬不知恥的攀在高樓欄桿上演出跳樓鬧劇。
母親瘋起來的模樣比八點檔連續劇還精采,不怯場也不會忘詞,讓底下的圍觀者看得津津有味。
“媽,我求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這些年光是躲債,為了養活自己,已經夠苦了,你……你干什麼這樣?我……我實在……”凌初蕾哽咽到說不下去,直接跪在地上。
這時,場面似乎僵住了。
樓下的群眾全都屏氣凝神,等著看接下來的發展。
各家媒體記者開始地毯式的搜索,很快的找到關於跳樓者和凌初蕾的所有資料。
一扯到家大業大的雷氏集團,記者們莫不卯足勁的加油添醋,使出通天本領,編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標題,很快的,各頻道的整點新聞都開始播報這則新聞。
新聞一出,現場的氣氛更沸騰,圍觀的人群愈來愈多,氣氛緊張而詭異。
“凌太太,請你先下來,站在上面真的很危險。”警官好心勸說。
“我不要!除非我女兒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
“凌太太,你跳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事情也解決不了,還是請你下來吧!”警官近乎哀求的說。
看著這一幕,凌初蕾的心情好沉重,對失控的母親無能為力。
為了母親搞出的這樁蠢事,無辜被波及的雷競馳不知道會被記者寫得多難堪?又會受到商界人士如何的揶揄、訕笑?
身為雷氏唯一的接班人,為了撐起龐大的家業,他近乎嚴苛的自律謹慎,愛惜名譽。
現在卻因一個地位身分相差懸殊的女人,一件莫名其妙的跳樓事件,雷氏的名譽就要毀於一旦。
老天,這公平嗎?關他什麼事?只因為他倒霉的認識了她這個禍水,就該承擔這些不堪的事?
怪誰呢?
要怪,只怪自己不好。
凌初蕾好不自責,早該認清自己永遠割捨不掉不名譽的家庭背景,不論靠近誰,只會害人家衰事連連,也不該妄想自己能得他的寵愛,在落入愛情的泥沼時沒有認清事實,才會害得一生富貴又順遂的雷競馳落得這個下場。
愈想愈心疼,愈想愈失望,她無力的閉上眼睛,人群究竟在指指點點什麼,她不知道,只知道屬於她的世界開始無聲的爆炸、毀滅。
“什麼東西嘛!嘖嘖,精得像鬼似的雷總裁居然會惹上這樣的煞星?”舒太太一邊看電視的新聞報導,一邊不可思議的猛搖頭。
“青春嘛,哪個不美?說穿了,還不就是靠那張臉,整天穿得少少的,邊賣可可麗餅邊賣肉,還邊擠奶給一堆色男人意淫,不就是用美色討生活的下流賤貨嗎?我看雷競馳是撞到鬼,而且是撞到恐怖女鬼,色令智昏。”舒怡平一肚子鳥氣終於有了發洩的機會。
當然,她心知肚明,這勁爆麻辣、精采程度直逼八點檔連續劇的新聞,是她私下精心策劃主導,天衣無縫。
“媽,你一定要跟雷伯母說,事情鬧成這樣,能看嗎?笑掉人家的大牙了。他們雷氏集團在台灣、大陸和香港有多少據點?這一放送出去,雷氏集團還能在華人地區混嗎?”
“嗯。”舒太太的眼睛睜得好大,點頭如搗蒜,“等等,讓我看完新聞。”
新聞記者仿佛親眼目睹,一再重復強調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賣可麗餅的凌初蕾只是沒沒無聞的小攤販,在某個午夜制造與雷總裁的巧遇,順便向他推銷可麗餅,種種刻意的安排,都是想沾上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
沒多久,又有媒體捕捉到賣餅妹和雷總裁一起出入台北最高檔的溫泉旅館,兩人摟肩擁抱,一點也不避諱。
甚至電視上還有模擬動畫,放浪的賣餅妹幾次主動親吻雷總裁的臉頰,大方且高調的曬恩愛,完全不避嫌,就是要讓大眾都知道他們的關系非比尋常……
舒太太鼓著腮幫子,幾乎要把電視砸爛,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拿起話筒,打電話給雷競馳的母親。
“喂,雷夫人,我是舒太太。你看了電視沒有?哎喲,怎麼會惹出這種丟臉的事情?競馳一向很有規矩的啊!你都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嗎?賣餅的小賤貨是哪裡冒出來的?”
舒太太連珠炮似的丟出一大堆問題,一心認為依自己女兒優越的條件,必定能風光的嫁進雷家,既然舒家認定了雷競馳是未來女婿,她可不容許這荒謬的丑事繼續演變下去。
聽著母親對雷家熱絡的“關心”,一旁的舒怡平暗自高興,邊吃零食邊看電視。
如果雷家還想跟利旺合作,雷夫人對於母親打電話“致意”這件事不可能當作一場閒聊,而置之不理。
呵呵……沒戲唱了吧?
就不相信一個賣餅的小騷貨能風光多久,眼看鬧上了電視,老天都保不了她。
舒怡平心中大樂,深信自己終於除去心頭大患。
“唔……我的頭……我的頭好痛。”
躺在柔軟的床上,凌初蕾感覺後腦勺好像被綁上幾個大榔頭,沉重得抬不起來。
“蕾蕾,你醒啦?”一直守候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的雷競馳關懷的看著她,溫柔的輕撫她冰涼的額頭。
“好奇怪,為什麼我的頭……好沉、好重?還有,這裡是哪裡?”舔了舔唇,她一臉恍惚,仿佛剛從另一個時空回來,除了頭部沉重感,其他都感覺不到。
“這裡是怡品儷捨,剛剛醫生來看過了,說你是情緒激動,加上驚嚇過度,才引發急性休克。唉,你差點把我嚇死。”他露出擔憂的神情,安撫道:“現在起,你安心的留在這裡休養,什麼都別想,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嗯?”
“驚嚇過度?”沉重的腦子慢慢恢復運轉,她扶著頭,仔細的想著,過了幾秒,大喊出聲,“啊!我媽她……她要跳樓!她爬上去了!救命啊!”
“沒事,沒有人跳樓,一切都沒事了,乖,沒事了,事情都過去了,你不要擔心,不要怕,有我在……乖喔!”雷競馳緊摟著激動的她,輕拍她的背部,在她的耳邊哄著、勸著。
“沒事了?我媽沒跳樓?真的嗎?”凌初蕾的心跳得好快,母親歇斯底裡的瘋狂模樣一再浮現腦海,不敢想象母親真的跳下去的話,該怎麼辦?
“是的,凌伯母沒事。”他的語氣沉著、鎮定,一五一十的敘述事情的始末,“在記者到達現場之前,我的機要秘書就通知我出事了,第一時間我讓私人保鏢帶著法務人員趕到現場了解,大概知道你母親是利欲熏心,受到壞人的慫恿,人家出價一千萬,讓她照著腳本演,果然,她也演得很像……”
“又是錢!唉,遲早他們會被錢害死。”
對欠債跑路的父母而言,一千萬的確是一筆大數目,凌初蕾想到母親為了錢,不惜為難親生女兒,既生氣又羞恥,到底她上輩子欠了他們什麼?
“對了,那個慫恿我媽的人是叫陳順賢的男人吧?”除了他,她想不到還有誰有這個膽子。
“嗯,他應該是其中之一。”他淡淡的回答,其實已經掌握了事實脈絡,那個叫陳順賢的男人也是一個棋子而已,後面更大的主謀已然呼之欲出。
“之一?其他還有誰?”凌初蕾很好奇。
“先別管這個,總之,我公司的法務人員十分擅長談判、他使了伎倆把你媽騙下來,保鏢也安排你的父母住到安全的地方,事情告了個段落,倒是你激動到昏迷,叫也叫不醒,差點嚇死我了。”雷競馳輕吻了下她的額頭,要安定愛人的心情,“反正事情都過去了,伯父和伯母都很安全,你想見他們的話,我隨時可以安排。”
“不!我不要見!”她使勁的搖頭,仍在生氣,不想再跟一再出包的父母見面。
“好,不見也沒關系,你想見的話,再跟我說一聲。”他一切都依她,只要她喜歡,只要她平安,隨便她想怎樣都行。
“可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凌初蕾露出愁苦的表情。
“又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不是,我沒有不舒服。”抬起盈滿熱淚的眼眸,她幽怨的說:“都是我不好,把你害慘了。不知道外面會怎麼傳?那些記者最壞了,一點小事就可以胡說八道一大堆,你的身分跟我不一樣,如果……如果被我媽害了,唉,她講了我們的事,記者都知道了,萬一你的家人怪罪下來,那……”再也忍不住,淚水撲簌簌的滑落臉頰。
母親失態讓她沒面子,還害慘了雷競馳,甚至雷氏集團都沒面子,這教她怎麼賠得起?她擔不起啊!
“別哭,事情沒那麼嚴重,只要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的。”
雷競馳拿起面紙,溫柔的拭去她的淚水,心疼她如此在意雷家的名譽,經過一番大災難,她沒想到自己,卻擔憂著連累他、連累雷氏。
她如此體貼又善良,他本已深陷的心再度陷落,更不可自拔的愛她、寵她,就算可以想象跳樓事件之後,雷家必然掀起難以想象的大風暴,母親和爺爺會施加多大的壓力,但是無論如何,他寧可放棄一切,唯一不會放棄的就是最最心愛的她。
“我……我其實有在想,我真的很不適合……一個擺攤子、需要拋頭露面賣小吃的外賣女孩,跟你大總裁的身分實在是天差地遠,所以不如……”
“不!不准你這麼說!”他激切的握著她的肩膀,認真且嚴肅的開口,“聽我的,我不准你有一絲一毫想離開的念頭,連想都不可以想。”
“可是你會很為難。”凌初蕾止不住淚水,真要離開這麼好的男人,她也好捨不得。
“不會,在我的世界,沒有人有資格為難我。”雷競馳驕傲自信,霸氣的說。
“競馳……”她看見他的決心,感動不已,撲進他的懷裡,緊緊的、用力的抱住他。
“我愛你,蕾蕾。”
他收攏雙臂,將她柔弱纖細的身子納入懷裡,此時此刻,不去想即將到來、必須面對的狂風巨浪,只想好好的享受彼此擁有的甜蜜美好。
低下頭,他忘情的攫住她的唇瓣,激情的撫摸她細致滑嫩的肌膚,一遍又一遍,原本冷凝的空氣慢慢激出熱情的火花。
她窈窕美好的軀體一再撩撥著他,每次深吻她的唇,都感到一股電流伴隨著戰栗,觸動他男性原始的欲望。
好想占有她,好想將深愛的她融化在自己的身下……
“蕾蕾,不要再說分手的傻話了。”他附在她的耳邊,低聲訴說,“我愛你,讓我一直愛你,永遠愛你。”
從耳朵緩緩的游移,吻上她的雙辱,他再往下,吻著細白柔軟的肩頸,滑到起伏優美的胸前,伸出舌尖,輕輕挑含暈紅的乳尖,來來回回,反復輾轉吸吮。
“唔……”一閉上眼,凌初蕾情不自禁的發出歡愉的低吟,然後聲音慢慢的變得急促,再緩緩的變得高亢,“啊……啊……”
雷競馳身體火熱,顧不得她的身體或許還沒有完全復原,不顧一切的將她壓在身下,除去彼此的衣物,快速帶點粗暴的讓兩人光裸的身子緊密貼合,一次又一次的占有,猶如饑餓很久的野獸,大快朵頤,享受美麗的胴體。
山間的旅館安靜清幽,他沖刺得徹底而忘我,根本不理會山下已經烽火連天。
各家電視台好不容易得到舉足輕重又是黃金單身漢的企業家的勁爆八卦消息,把拍攝到的驚悚麻辣畫面,搭配上一分真實加九分亂編的故事,一輪又一輪,不斷的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