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沒有想過,被子下的他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內褲,雖然他的身體她早就看光了,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身體確實很吸引她。
緩緩地抬頭,看得龍湖臉紅耳赤,口中的唾液分泌一陣洶湧。
「好女孩不應該這樣看著男人的身體。」澤崎剛搶過她手中的被子,蓋住下身,他粗聲粗氣地說:「該死,妳就不知道妳不應該走進一個男人的房間嗎?還直對著一個男人說餓了!」她該不會是A片看太多了吧!
龍湖聳聳肩,小臉浮上婉惜的表情,「不知道。」從來都沒有人這樣吸引過她的目光,所以她理所當然的不知道。
跟她說話,真的會讓自己短上好幾年的壽命!
澤崎剛拉著被子圍在他身下,下了床,一來,遠離這個小女巫;二來,一男一女坐在床上,絕對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你要去沖冷水澡嗎?還是你要到浴室裡用手解決?」她偏過頭,看著那個快步朝房外走出去的男人,揚聲問;她不會天真的以為,他會用這個樣子,去為她作早餐。
聞言,原本那踩著氣沖沖腳步的男人,不敢置信地回過頭來,「妳……到底是不是女人?這種話妳怎能說得出口?」
「你是古人嗎?」他的話,讓她半瞇起眼,很危險的那一種,「你們男人就可以互相打黃腔,我只是在問問題,又不是在跟你講黃色笑話,你憑什麼用這種語氣訓我?」龍湖並非沒有脾氣的泥娃娃,尤其在被這日本沙豬罵過以後,她能忍得住就是有鬼。
他一頓,被她說得無話可說。
「沙豬!」她用中文罵他,以為他聽不懂中文。
「不要用中文罵我,我會講也會讀。」他眉頭一皺,改以中文說。
「不管你聽不聽得懂、會不會講、會不會讀,你還是一隻沙豬,而且還是一隻大沙豬!」就算他會中文,也安撫不了她被這只沙豬罵的事實,「以後,在我家裡,一律說中文,不准說半句日文!」她要讓這個日本沙豬連一句日文都說不了。
「什麼?」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明明妳也會日文,為什麼不准我說日文?我是日本人。」他有著很深、很重的民族情結以及自尊。
露出一抹奸詐的笑,她昂起小巧的下巴,「因為這裡是我的地盤,我是這間屋子的主人,如果你要繼續待在這裡,就得遵守我訂下來的規矩!」
「妳……」真是可惡至極!有那麼的一瞬間,他只想甩門揚長而去,管他外頭有什麼人在等他、有什麼人想要將他除之而後快。
憤怒猶在,但澤崎剛並沒有因此而失了理智,衡量了一下現在的局勢,他還是咬緊牙關,將這些雜七雜八的火氣全都吞下肚子裡。
二話不說地轉身往浴室走去,經她這麼的一鬧,所有早晨會有的生理yu望早就褪了;可是他現在還是需要衝個冷水澡,讓他體內翻騰的怒氣消一消。
「哼,大沙豬,說不過人就轉身走!」龍湖待在原地皺了下鼻子,在他的背後扮了個幼稚的鬼臉,小小聲地說。
她回過臉,看向房間內的鏡子。
她是愛玩愛鬧、任性隨意,但是她從來都不曾像鬧他一樣鬧個不停,而且還一再挑戰他怒氣的底線,像要逼得他失控一樣;她自己也無法說出個原因,只是覺得,他好像有著很多的秘密,有很多他不曾向任何人透露過的事。
而她,想知道。
「妳還要在我房間裡待多久?」匆匆地沖了個冷水澡,澤崎剛用浴巾擦著還在滴水的頭髮,一臉不善地問。
龍湖聞言抬頭,轉眸看向他。
他的臉上還是青青紫紫,看不出原來的面貌,更不要說那些青青紫紫的傷,此刻正配合著一個兇惡的表情在瞪她。
她應該感到害怕的,因為這男人的目光,太過不友善;不過,她就是無法明白,為什麼她會有一種感覺告訴她,即使她再惹怒這個男人、即使她再氣得他蹦蹦跳的,他也不會傷害她。
就是有這種的感覺,所以她不遺餘力地,一再惹他、氣他。
「我餓了,你快去作早餐,我要吃水果色拉蛋跟日式咖哩牛肉飯,外加蘿蔔排骨湯。」她搖頭晃腦逕自地點著菜。
他皺眉,「這什麼怪組合?」又中、又西、又日的,一聽就是不倫不類的菜單。
「我的組合。」龍湖瞄了他一眼,而後扔下這麼一句不負責任的話。
下一秒,一連串精彩的咒罵從他口中脫口而出,中文的;因為日文裡,可沒有這麼多的咒罵用字。
銜著一抹奸詐的淺笑,她繞過他,走出他的房間。
澤崎剛心裡有一種難以說清楚的感覺。
他覺得,她是故意激怒他,讓他一再失控;可是,他卻又無法確定。
澤崎剛看著那個蜷縮在沙發上,正在看恐怖驚悚電影的小女人。
巨大的液晶屏幕上,一臉猙獰的殺人狂拿起發出刺耳聲音的電鋸,一步一步地逼近一個年輕的少女;少女臉上的恐懼是那麼清晰可見,連身為男人的他都忍不住感到一陣森寒,但龍湖卻依然一臉平靜地看著這一幕。
下一刻,血花四濺,畫面之殘忍,教他別過臉,不再看著那放映著可怕影像的屏幕,改為看著依然沒什麼反應的龍湖。
經過一個星期的相處,撇除她故意使壞、故意惹他生氣之外,其實她很可愛,只要不踩到她的小尾巴的話;也就是說,不要在她犯困的時候吵醒她、不要在她犯懶的時候要她出門、準時奉上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餵飽她,那麼,一切都好說話。
原本專心在看電影的人,冷不防轉過臉,直直地對上他的眼;他臉一熱,偷看她被她逮個正著,不知道她會怎麼嘲笑他。
不料,她卻指了指他右手邊的小櫃子,「喂,幫我拿一包零食,要香辣口味的。」
難道因為關上了燈,所以她看不到他在偷看她?他起身蹲到小櫃子前,邊拿著零食、邊想著,忘了要糾正她沒禮貌的稱呼。
「還要一包燒烤口味的。」後方傳來一句追加,當然,還是沒有一句「謝」。
認命地拿出她指定的口味,他站直轉身。
基本上,他膽子一向不小,再大的風浪他都遇過、經歷過;但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迎面便是看到一張鬼氣森寒、怨氣沖天,而且蒼白無血色的女人臉時,要忍住因為過度驚嚇而發出的尖叫聲,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所以,他不小心喊了出來,很沒面子、很沒種的那一種;而手上的兩包零食,因為他的手要摀住尖叫的嘴而掉在地上。
室內,除卻那陰涼的背景音樂,以及演員們的尖叫聲外,她與他,都陷入一片死寂當中。
他很想說,剛剛那聲尖叫是電影裡頭那些人發出的,不是他;無奈,剛剛沒有人尖叫的情節出現,而且他的聲音還那麼響亮,要她聽不到,否非她是聾子。
隨著死寂過後,那驀地爆起的大笑聲,徹底地粉碎他的希望;她不是聾子,而且聽力還非常的好,事實上,是該死的好。
「你被嚇到了?你真的被嚇到了!」龍湖笑倒在沙發上,邊笑邊不敢置信地說,「還像個女人一樣尖叫,笑死我了……」
什麼叫「惱羞成怒」,他今天親身體驗到了。
被嚇到的窘迫、被嘲笑的羞恥,全數化成惱怒,對自己、也對她。
澤崎剛上前,不知力地道捉起那個笑到停不下來,甚至笑意還漸漸上揚的小女人,他二話不說,直接用唇封住那些清脆如鈴聲、但此刻聽在他耳中格外刺耳的笑聲。
瞧,多安靜!這女人果然得用這種方式,才能讓她安靜下來。
他密密地吻住她,舌尖靈活地在她的唇中,糾纏著她那令人又氣、又惱的小舌,讓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或是發出那可惡的笑聲來。
被他粗魯吻住的龍湖,先是怔住了。
她從未想過他會突然上前,像個土匪一樣的捉住她,然後一點都不溫柔地吻住她,讓她差一點就喘不過氣來。
但怔忡過後,她卻沒有掙扎、沒有反抗,相反的,她還將雙手圈上他的頸項,鼓勵著他吻得更深入。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不要問她,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
他臉上的青紫,一天一天的淡去,終於能看到他的輪廓、他的面貌。
他一點都不俊、不帥、不酷,他的臉,頂多、頂多只能談得上有個性,那是指他被她激得蹦蹦跳、青筋快要蹦斷的時候;其他的時候,他看上去甚至有著幾分的憨厚,一副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
他的臉一點都沒有令人驚艷的感覺,身材倒是完美得像戴維像,教人百看不厭;只可惜,他很吝嗇,不肯輕易露給人看。
但這理由足以讓她任他吻著嗎?
這時,澤崎剛停下了足以讓兩人窒息的熱吻,一雙眸有點不解,也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懷中的龍湖。
不知什麼時候,他捉住她的力道放輕了,一隻原本捉在她手臂上的大掌,改擱在她的後腦勺,阻止她因為過度熱烈的吻而別開了臉,他甚至坐在沙發上,將她抱到他腿上。
「為什麼不掙扎?」他沙啞著嗓問,她是古怪、大膽,但從剛剛那一記親吻看來,她的笨拙一點都不像是「閱人無數」的女人。
所以,她根本就不像他想像的那樣豪放隨便,可是,為什麼被他吻住了,卻不掙扎、不反抗呢?
「你希望我反抗?」她也用著帶點不解的語氣問,「你討厭吻我嗎?」她反問著他,雙眸水濛濛的。
怎麼可能會討厭?她是這麼的甜美,讓人一嘗便想沉淪……似乎察覺到自己在想些什麼,他瞬間渾身僵硬起來。
「希望你這個反應,不是代表你討厭這個吻。」他的反應不管是真心還是無意的,還是傷到了她,「因為,我挺喜歡這個吻的。」龍湖是一個誠實的人,她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喜惡。
他繼續沒有反應地坐著,但放在她身上的力道卻完全消失了。
她有點失望地站起來,她以為,她說了那句話後,他會用更熱烈的吻來吻住她、與她糾纏,可是,他並沒有,甚至放開了她。
她就站在他的前方等待著,試探他會不會重新伸手抱她,可是,她等了又等,他卻一點伸手的意思也沒有;她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後,便緩緩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關上了門。
「該死!」在門板關上後,澤崎剛用力地捶向沙發,柔軟的沙發面因他巨大的力量而深深陷入。
面對龍湖帶著點期待的水眸,他壓根就不敢直視!「怎麼會這樣?」他喃喃地低語,帶著點惱怒,也帶著點反悔。
他猜,他與她之間,因為這個吻,會產生不一樣的發展;至少,在面對她時,他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平靜。
他的感覺,該死的對!
一種名為「尷尬」的氣氛,在隨後的三天,都在小屋裡蔓延。
甫睜開眼,澤崎剛便不由自主地想著這三天以來,格外安靜的龍湖。
沒有頤指氣使、沒有故意使壞激怒他,只是乖乖地坐著,時間到了便自動自發地走到餐桌前,開始吃飯,但食量卻是以前的三分之一;那像小雞啄米的食量,教他不禁皺起眉頭。
而且,在解決完那少得可憐的份量之後,她便會二話不說地回到房間裡,除了非不得已,她根本就不會踏出房間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