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妻請留步 第四章
    這日上午,蘇雅安在房間裡替幾張設計稿上色,幫傭阿姨來敲門,拿了一張快用完的食材清單給她。

    「我晚點就會去買,沒事先下班吧。」

    雖然因為丈夫不吃她煮的東西,以致她習得的廚藝少有用武之地,但家裡食物和日用品大多由她親自採買,兼顧品質與健康。這是她在這屋子裡少數能為他做,並且感覺自己還像女主人的事。

    中午吃過飯,她收拾好東西,準備開車出門,把熱騰騰的設計圖送到朋友琪琪手上,順便去採買食物。

    「你不要來,我今天忙得很,整天都在外頭跑工廠。還有我告訴你,前幾天我又看到一間很適合咱們大展身手的店面,只要你點頭,我們馬上就可以升格當老闆娘了!」即使知道這朋友嫁入豪門,不愁吃穿,琪琪每隔一陣子還是會來問她家庭主婦當膩了沒,可別忘了她們說好要一起創業的夢想。

    「好,我再想想。」由於蘇雅安口風太緊,週遭親友幾乎都沒察覺她真實的婚姻狀況,就算瞧出一點端倪,她也會盡力粉飾太平,包括偶爾聽到丈夫好像跟別的女人過從甚密的流言耳語,她也能替他找到應酬、誤會等理由,一笑置之。

    「想什麼,你已經想了一年多,機會是不等人的。」

    「再給我一點時間嘛。」最近她真的有認真在考慮這個問題,因為這一年多來能上的課都差不多上完了,夫妻關係還是沒什麼大進展,閒置的時間倒是愈來愈多。

    「少來,我現在沒空聽你撒嬌,圖改天拿,不說了。」琪琪匆匆收線。

    蘇雅安把設計圖放回房裡,開車出門。

    豈料才不過幾分鐘,她就因為一場天外飛來的車禍,直接進了醫院——

    「他……還在忙嗎?」

    白色牆壁邊,蘇雅安縮著雙肩,緊捂著手機說話,聲音裡有餘悸猶有的驚慌,本該像桃花般鮮艷的膚色,也因身陷緊張氛圍而顯得有些蒼白虛弱。

    突如其來的車禍,嚇得她手足無措,只能渾身發抖的打電話向丈夫求援,可是他一直在會議中。

    「對,我不是說過等董事長開完會出來就會幫你轉告他了嗎?」藍秘書一副不勝其擾的口吻,近半年來對這位不太受寵的董事長夫人愈來愈沒耐性,自認在上司心目中,成天跟在他身邊打點大小事務的自己應該更具份量。

    真不懂上司和這女人的感情明明不怎麼好,偶爾還會在外頭鬧幾則小緋聞,怎麼不乾脆回家跟原配離婚呢?這樣自己也才有機會近水樓台,搶得先機當鳳凰。

    想到這兒,藍秘書又拿起鏡子,在艷紅的唇上補上一層唇膏。

    「是……」蘇雅安忐忑的聲音裡多了分無奈,她知道丈夫事業做很大,也能體諒他比常人更忙碌,但是——

    「真的不能叫他接一下電話嗎?我有很重要……真的是非常緊急的事情要找他。」她少有地試著打斷他的工作,不想和秘書解釋太多,此時只想聽到丈夫的聲音,還得用另一隻手抓穩握住手機的手背,才能防止它慌亂地顫抖。

    「董事長的會議也很重要,請夫人務必體諒。」藍秘書反過來要她懂得分寸。

    「好,那麼他一開完會,麻煩請他立刻打電話給我。」蘇雅安不是察覺不到對方的囂張氣焰,只是太習慣不去計較周邊的人事物。

    老話一句,心思愈敏銳,愈容易感受到被刺傷的痛苦,所以她自動降低自己的「反應力」。

    「我會告訴他你有來電。」至於上司要不要回電,她可不能保證。

    「謝——」

    嘟嘟……

    秘書不是頭一回掛她電話,所以她並不驚訝,只是這次身處孤立無援的困境,不免使她格外善感,心酸起自己在丈夫心中輕如鴻毛、微乎其微的存在。

    一年多了,他為何還是不肯相信她,依然那麼恨她……

    她鼻酸地轉身,穩住驚惶的心情,沒走幾步,立刻被一群人團團圍住。

    「小姐,你說現在到底是要怎麼辦?我兒子的車被你撞爛了,人也被你撞得躺在醫院裡,難道你都不吭聲就行了嗎?」一名頂著大啤酒肚,嘴邊還殘留一圈檳榔渣的中年男子指著她問。

    「抱歉,但會發生擦撞也是因為他違規回轉——」

    「撞人就是不對啦!少在那裡推卸責任,撞了人還想賴啊!」另一名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也要她別廢話,還動手推了她一把。

    纖細的身子冷不防地傾向一旁,肩膀和手肘扎扎實實地撞上冷硬的牆畫。

    她只退了一步,立即被一名女子揪住衣領,凶神惡煞地警告她。

    「你休想落跑!」

    「嘿啦,看你一身名牌,不要想裝窮喔,不然給你好看……」

    五、六名氣憤的家屬全圍著她,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

    其實她自認沒有違規,而是對方突然甩尾回轉,車速過快之下打滑,偏移到她的車道,她來不及踩煞車就撞了上去。

    剛剛在車禍現場,聞訊而來的家屬已經避開警方的注意力,趁亂對她一陣拉扯叫罵,甚至將她推倒在地,不料到了醫院場面還是一片混亂。

    蘇雅安抱著擋在胸前的包包,被一群咄咄逼人的男女逼到牆角,一時間六神無主。

    她開的那輛車是公公送的禮物,保險方面向來由丈夫全權負責,維修部分也是他派人定期保養,臨時出這種狀況,她根本不知道要聯絡誰來處理,又不想將娘家的人扯進這種糾紛裡。

    要是他能接電話就好了。

    蘇雅安緊握著掌中的手機,不知所措地面對一張張猙獰的陌生臉孔,心裡真的很慌、很怕,好希望丈夫此時就在她身邊,至少告訴她該怎麼做也好……

    「大家冷靜一點,沒看到這位小姐也受傷了?」突然有個聲音穿過人群,又有道力量將她拉出重圍。

    她抬頭一看,發現擋在她身前的是一位相貌斯文的年輕醫生,後頭還跟上來兩位制服員警。

    「是啦是啦,先讓醫生幫她搽藥,等我作好筆錄,釐清雙方的責任歸屬再來講,你們不要一群人擠在這裡妨礙別的病人。」警員們打圓場,邊說邊替醫生開道,讓他帶蘇雅安走到急診室裡頭的空位坐下,幫她檢查傷勢,在擦破皮的膝蓋和手肘上藥。

    「還沒聯絡到你的家人?」急診室的醫生總要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剛才先幫別的病患處理傷口時,就注意到她一直抓著手機不放,臉上寫著慌張和無助,讓人見了都要忍不住心生同情。

    「嗯。」她應了聲,放下握在手裡的手機。「醫師,請問剛剛因為車禍被送來的那位先生傷得很重嗎?」

    她擔憂地問,從那些家屬著急的反應看來,那名男子似乎傷得不輕。

    「不用太擔心,他沒有生命危險,初步檢查結果也不算太嚴重,雖然手部骨折和肋骨斷裂,但都沒傷到重要器官,修養一段時間應該就會痊癒。」他平心靜氣地說明,想必那些人的激動有一半以上是來自她身上這些名牌精品,而不是傷患的實際狀況,車禍肇事的糾紛他們可看多了。

    蘇雅安聽了,總算稍微放心一點。「麻煩你們好好照顧他,醫藥費的部分我會負起全責。」

    醫師抬眼看她,那眼神似乎有點訝異又摻雜一絲笑意。

    「照顧病人是我們的職責,不過你要不要負起全責得等警方調查完才能判斷,不需要這麼著急。」他雖然挺欣賞這女人不推諉卸責的態度,但有時候做人太乾脆也不好,一說認錯就全成了自己的錯,遇到存心敲竹槓的惡人,就只有等著吃大虧的分。

    「還有哪裡不舒服?」轉眼間,他已經處理好她身上所有外傷。

    她動了動手腳。「腳踝有點痛。」

    「可能是扭傷了。」他取下她的高跟鞋,檢查後開了一些藥,建議她再找個時間到門診照張X光,叮嚀注意事項時還順便提到:「穿著高跟鞋開車容易影響踩油門和煞車的動作,增加腳底從踏板上滑落的機率,你可以在車內擺一雙平底鞋作替換,不過千萬別把換下的鞋子擺在前座下,以免鞋子滾到油門或煞車的踏板下,造成更大的危險。」

    「謝謝你,林醫師。」她瞥了眼白袍上的名字,朱唇微彎,黑白分明的瞳眸閃動點點柔光,使她蒼白的臉上多了些血色。

    他好意的提醒帶有些許溫暖,使她想起自己的丈夫。過去的他也是個很溫柔的男人,不像現在渾身是刺,總讓她難以親近,一碰便要受傷。

    「不客氣。」林正翰不太習慣被美女盯著看,沒多說話,轉身又去治療其他剛被送進急診室的病人。

    她低頭穿鞋,目光再回到靜置的手機螢幕上,喃喃地祈求。

    「快打給我,拜託……」

    她真的很需要他!

    深夜十一點,簡書禾回到位於精華地段的豪宅,高大挺拔的身影走過玄關,在地板上拖曳出長長陰影,俊美如斯的臉孔在光影下浮掠些許倦意,但分毫未損及那一身渾然天成的尊貴氣質。

    轉進客廳,隨手點亮室內燈,驀地見到沙發上的一抹嬌小身影。

    「怎麼不開燈?」一見到自己的妻子,他臉色立刻沉下,眼神乍現銳利,語氣儘是凜冽,像只警戒的豹。

    在她面前,簡書禾總是格外留意自己的一舉一動,連心境都要調整至最「無情」的狀態,不得有半點放鬆。

    「我下午請藍秘書留話給你,為什麼沒回我電話?」她口氣輕緩,覺得自己好像是提起最後一點力氣和他說話,隱忍著滿心沉痛與落寞,全都積壓在發疼的胸口。

    結果,他還是沒打電話給她,從白天等到黑夜,一則簡訊也沒有。

    「我有義務一定要回你電話嗎?」他冷冷勾唇,俊俏的臉龐彷彿結了一層霜,使得健碩的身形更顯冷酷,充滿距離感。

    「沒有,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撥個電話給我有這麼難嗎?」她心寒地問,實在不懂這個男人怎麼會變得如此狠絕,自己都已經交代了有緊急的事情要找他,他還是忍心將她置於不顧,對她的求救充耳不聞。

    遲遲等不到他的回應,今天她一個人在醫院裡面對那群張牙舞爪的家屬,那種焦急又無計可施的心情真的很讓人恐慌,但更折磨她的是丈夫不聞不問的態度,讓她感覺像被人拋棄了一樣。

    就算她真的犯了罪,難道用這麼長的時間來贖還不夠嗎?為什麼他就不能對她稍微仁慈一點?只要一點點就好……

    然而,簡書禾的回應依舊冰冷如刃。

    「什麼事?」他不耐煩地問,那淡漠的神情,像是極度厭倦她的聲音,痛恨聽到有關她的一切。

    事實上,他的確很不喜歡看到蘇雅安那張看似單純沒心機的面容,這一年多來一直極力迴避。

    蘇雅安眸光幽怨地望著丈夫冷峻的面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孤獨……

    還能做什麼?

    她恍恍惚惚地思索,指甲掐入掌心,應該要覺得痛的她卻沒感覺,只覺得自己似乎已經黔驢技窮,拿這個男人沒轍了。

    冗長的沉默,她才在快要令人窒息的靜謐中開口:「現在沒事了。」

    「蘇雅安!你在耍我嗎?」他被她反反覆覆、要說不說的態度惹怒。

    其實下午藍秘書只告知他妻子有來電,但並未提及是什麼要緊的事。他想過去她的來電不過就是問問晚上回不回家吃飯這類生活瑣事,於是也不以為意,一忙就將此事拋諸腦後,沒再想起。

    但她現在的表情好像受到天大委屈,叫他看了就不痛快,問她又說沒事。

    「沒有。」她沉著地否認,覺得被耍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都在欺騙自己,以為自己做得到,只要持之以恆付諸真情,用心經營婚姻生活,終有一日能得到他的肯定,獲得他的青睞。

    然而他的善意遙遙無期,對待她的態度也始終僵持在零度以下,凍傷她無數次,將她的真心鞭笞得遍體鱗傷。

    「那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他丟下公事包,聲色俱厲地質問。

    「我出車禍了。」

    「什麼?!」他錯愕地一愣。

    「下午開車出門,在路上和人發生擦撞,本來想找你……問保險公司的資料,不過後來找到服務中心的電話,事情已經解決了。」她想起每次來家裡幫她把車子開去保養廠的服務人員,幸好當時有留下對方的電話,那人也立刻趕到現場幫她處理,還查出了汽車的保險公司。

    「你……沒事吧?」他打量她的外表,一股懊惱油然而生,口氣不自覺地放輕。

    「怎麼會有事,是我撞別人,又不是我被撞。」她淒楚地微笑著。

    他訝異她竟然能說得如此雲淡風輕,彷彿那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

    直到她起身往回走,他才看見她膝、肘上的擦傷和瘀情,以及微跛的步伐。

    「你的腳……」他下意識脫口,心口倏地揪緊。

    「輕微扭傷,沒什麼大礙。」她停了下,沒回頭,繼續往客房裡走,每一步都很痛……不是腳,是心。

    她坐在床沿,標緻的臉蛋滿佈憂傷,拿起擺在床頭櫃上的相框,悵然若失地撫過那張結婚照,看著照片中的男人,眼淚一顆顆地落在那張英俊的臉上。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到底還要我怎麼做……」淚水逐漸模糊了那對新人的影像,蘇雅安覺得心力交瘁。這一年多的時間,她實在用了太多力氣,做了太多掙扎。

    結果,一年前和一年後有什麼不同?她還是一個人睡、一個人過日子、一個人慶祝結婚紀念日、一個人滿懷希望的傻等……

    所有的情況都跟一年前一樣,只有她的精神和感情被消耗得筋疲力竭,像迷失在一座荒涼的迷宮裡,怎麼都走不出去,看不到一線生機。

    她癱倒在床,眼淚流不停,因為她的心一直好痛好痛……

    經過這場車禍,她傷痕纍纍的心終於徹底粉碎,認清自己的無能為力,承認自己敗給那男人的絕情。

    或許,她不該再堅持了,因為這一切努力根本沒有意義,就像他說過的,即使她做得再多,他們的關係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而她,真的累了。

    另一頭,簡書禾也回到主臥房。

    他疲憊地靠在門邊,仰頭閉上眼,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因為那個女人的傷勢而感到滿腔鬱悶。

    他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不對她產生任何一點感情,也經常提醒自己她不過是個表裡不一的卑鄙女人。縱使他不樂見她受傷,卻也沒有理由替她掛心才是。

    但,為什麼他的心靜不下來?腦海裡不斷浮現她那張悲悵的臉孔,那抹太無所謂的淺笑……

    跟在餐廳前看著她的心情不同,那時他想罵她一頓,現在則是想揍自己幾拳。

    為什麼!可惡……

    他煩躁地拿出手機,打給負責汽車服務中心的主管,要對方馬上替他找到去幫妻子處理車子的服務人員,五分鐘內回報詳情。

    他要知道,那女人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前一晚,蘇雅安哭得太凶,直到天色泛白才疲倦閉眼,糊里糊塗地睡著。

    她累得連呼吸都沉重,合眼後便陷入極深的睡眠狀態,因此不知道就在她入睡後的幾個小時,那個傷透她心的男人曾經悄悄來到床邊,擔心地查探她的情況。

    早上九點,這已經超過簡書禾以往七點起床、八點以前出門上班的作息時間,但由於平常應該會坐在餐桌旁陪他吃早餐的那個女人遲遲沒出現,害得從昨夜就沒睡好的他更加心神不寧,怕她是睡過頭還是昏倒了沒人知道。

    儘管保養廠那名服務人員說她傷勢輕微,但簡書禾依然放不下心,所以在客房前探頭探腦了幾分鐘後,終於舉手敲門。

    門內沒有半點動靜,他更是憂心忡忡,直接推門而入,走向側臥在床的蘇雅安……

    她雙眼紅腫,秀麗臉蛋淚痕斑斑,挨著他們的結婚照,看來是哭了一整夜。

    他輕觸摸她憔悴的臉頰,發現她只是沉睡,鬆了口氣,但積鬱在胸口的情緒不消反漲,因為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彷彿無聲的控訴,再一次提醒他的殘忍,牽動他不想有的心疼。

    自從與她有了夫妻之實的那一夜,他其實就察覺到這女人已經在不如不覺間影響了他的心,很有可能再次造成失控的局面,於是為了避免她蠶食鯨吞、進一步動搖自己的想法,他刻意將兩人間的距離拉得更遠。

    他一直催眠自己對她沒感覺,無意間意識到想她的時間竟然比想起前女友還多,他就說服自己那是因為太專注於痛恨這個女人的關係,加倍漠視她的一切,幾乎到了視若無睹的地步。

    不看她的難過,他內心的罪惡感好像也會減輕一點。

    壞的是,一旦定睛看她一眼,也會使他加倍感到罪惡與沉痛。她的淚、她的傷,全都指證著他冷漠造成的傷害,撻伐他的良心。

    他皺著眉,輕輕地為她拉好被子,掩蓋那些令人不捨的傷痕,拖著千斤重的腳步離開床邊,安靜帶上房門。

    他交代鐘點傭人等到她起床再離開,又打了通電話回老家,接著才出門上班。

    四十分鐘後,簡書禾到達公司。

    「董事長今天比較晚,我正要打電話給您呢!」藍秘書起身相迎,笑容嬌嬈嫵媚。

    他停下步伐,站在她的辦公桌前,想起有件事要問她。

    「昨天我太太說有重要的事情找我,你為什麼沒跟我說?」如果秘書有特別告知,他至少不會連通電話都沒回,讓她一個人去面對那些凶神惡煞。

    據那名服務人員說,對方一行人的態度很差勁,不時對蘇雅安吼罵叫囂,他光想就知道她會有多驚慌,更氣自己沒及時幫上她的忙。

    再怎麼樣,蘇雅安是他的妻子,就算沒有感情,他對她也有一定的責任,不能讓她隨便受到外人欺負。

    這,是他對自己這股怒氣的解釋,不是因為在意那個女人。

    「喔,我忘了。」藍秘書佯裝迷糊,其實壓根兒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沒想到老闆還會問起。

    儘管她私下對蘇雅安不甚客氣,但在簡書禾面前倒是不敢太囂張,多少得營造一點嬌柔的女人形象,才不會讓仰慕的男人覺得自己太強勢,也有需要他保護、疼愛的一面……

    「重要的事你都會忘記,以後我還能放心把事情交給你處理嗎?」他淡淡地問,嚴冷的面容給人強大的壓迫感。

    「對不起,下次——沒有下次了。」藍秘書識時務地保證,暫停所有幻想,誇張的笑容也收斂不少。

    簡書禾不發一語,凜著臉走進辦公室。

    秘書道歉了,車禍的後續處理不需他費心,蘇雅安安然無恙的躺在家裡……

    沒一件事情需要他操心,他的心情卻一直好不起來,整日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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