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後,簡書禾約蘇雅安外出見面。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邀約,她當然不會拒絕。
但見了面,他的神情卻不若往常清朗溫煦,盯著她的眼神也有些陰郁。
“我們結婚吧。”
“啊?”他語出驚人,害她差點打翻飲料。
“如你所願,恩竹離開了,她趁我出差的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論怎麼找都沒有她的下落。”這一個月裡他發瘋似地派人找尋女友的下落,四處打聽她的消息,結果卻毫無所獲,連她的家人也不能確定她身在何方,只有被動地接受她梢來報平安的消息。
能在短時間內躲得那麼徹底,他想很可能是因為有“高人”指點的關系。
“你是說她不告而別?”她太驚訝了,而且他說“如她所願”又是什麼意思?她從來沒有動過這種歪念頭呀!
“何必裝得那麼吃驚?這些日子你大費周章在我面前玩這種兩面手法,不就是為了要取代她,成為我的妻子。”不愧是出身政治世家的女兒,如此擅長操作布局、擺弄人心,甚至表現得比他父母還“高明”。
之前他實在太低估她的狡詐,才會給她可乘之機,在他面前惺惺作態地裝好人,背後卻陰險的對他女友出手相逼,致使他們倆分手。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蘇雅安嬌俏的臉蛋滿是惶恐,她愈聽愈心驚,覺得簡書禾好像對她產生了一個天大的誤會。
結束三次約會後,她便按照約定向父母提出無意與他進一步交往的決定,簡家那頭不曾再來問起這件事,她還以為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他和他女友大概過得非常幸福,所以才會一個多月沒有消息,怎知會弄成現在這樣……
“是啊,繼續用你那張漂亮的天使臉孔對我裝傻,假裝你沒去找過恩竹,逼她離開我。”他冷笑譏諷,一想起那日她在咖啡廳逼走女友的情景,心中便燒起一把被愚弄的怒火。
但是,他不會獨自承受,他要這個可恨的女人也一起受苦,嘗到他的痛。
“我的確去找過她,不過我沒有要她離開你,我是——”
“我知道,你只是跟我爸媽一樣去找她聊聊天,順便提到我們之間的家世有多懸殊,財產差了幾位數,或許你還出示了高人一等的畢業證書和家人的名片,讓她明白你來頭不小,有個能在政壇呼風喚雨的父親和一群了不起的親戚。”他尖銳地奚落,若非他親眼所見,可能也不會相信這個看似率直無害的女人居然那麼會演戲,將雙面人的角色詮釋得如此成功。
“我沒有……”她否認這可怕的指控。那日去見他女朋友,是因為捨不得他為愛傷神、悒悒不樂,所以才瞞著他私下約李恩竹出來,希望對方不要輕言放棄這段感情。
考慮他可能受制於父母的立場,不太容易出面為女友處理太多事,她甚至想借一筆錢給他女友另外租房子住,也表明可以幫她或家人安排不會受到簡家壓力的新工作。
盡管這做法可能有些沖動,未盡周全,但她真的沒有惡意,更沒料到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隨你怎麼說,總之我同意這樁婚事,你的回答呢?”他黑眸淡定,目光冷銳地直視她驚慌的眼,拒絕再聽到任何無意義的狡辯。
從字面上來說,他應該是在跟她求婚。
但由他的語氣聽來,卻像在和她談判一門沒得討價還價的生意。
要或不,全在她一句話。
“書禾,你聽我說,那天——”
“你的答案!我只想知道這個。”他冷硬地打斷她楚楚可憐的戲碼,表情不耐。
“……”蘇雅安難過地垂眸,實在不曉得如何回答這措手不及的“求婚”,整個腦袋都亂哄哄。
“差點忘了,你在我面前很難說實話。”他嗤笑一聲,起身睨著顯然又在裝可憐的女人。“明天中午前給我答案。”
他像一陣秋風掃過她身邊,頭也不回地離去。
她怔坐在原地,愣視著對面空無一人的位子,纖瘦的身子刮得猶如離枝落葉,顫巍巍地卷入一股沁涼的寒意中。
隔日中午,簡書禾無意外地接到蘇雅安的來電。
“怎麼樣?”他對她的答案十拿九穩。
“書禾,我想……我去請我爸他們幫忙找李小姐好不好?他們的人脈廣,說不定能查出她的下落。”
他微怔,沒想到她不是來給答覆,而是要幫他找人。
難道不是她把恩竹逼走嗎?
不,這女人大概又在做表面工夫了!
他那天看到的並不是幻象,所以就算這女人沒有教恩竹如何銷聲匿跡,但私下跑去把人逼走卻是事實,他不會再上她的當。
“意思是你不想跟我結婚?”他拿刀直入,不讓她有機會兜圈子。
眼前,他只知道自己失去了心愛的女人,腦子裡唯一的念頭是報復。
“你真的要跟我結婚?”她歎息道,昨夜已經為這個問題輾轉難眠,到天亮都沒睡好。
當然,她也想和自己喜歡的男人結婚,可是這男人並不愛她呀……
“你以為我有心情跟你開這種玩笑?”他口氣不耐,厭煩她的猶豫不決。
她沉吟了一會兒。
“好,我們結婚。”這或許也是她能補償他的一個機會。雖然她從來沒有要逼走他女友的意思,但最後造成這樣的結果,心理上總覺得要為此負部分責任,因此她想留在他身邊安慰他,陪他一起走過傷口愈合的陣痛期。
嫁給他,是出自誠心的彌補,也是基於私心的愛慕。
“很好,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
他的笑,預告著她不知道的殘忍。
喜訊來得突然,起初兩家長輩也和剛得知這消息的外人一樣反應詫異,尤其是蘇家父母,對女兒一下子喜歡,一下子不愛,一下子又說要嫁人的決定實在無所適從,不過在確認過女兒的認真後,原本就有意聯姻的兩家人也沒什麼異議,反而緊鑼密鼓的張羅起這樁轟動政商界的婚事。
聽說男方對女方一時天雷勾動地火,逼不及待地想把老婆娶過門,於是提議在最短的時間內完婚,甚至還找了命理大師來幫兩人合八字,看定一個月後的良辰吉日,錯過就得再等大半年。
但事實上簡書禾之所以這麼急著將蘇雅安娶進門,只是為了要早點實現折磨她的心願,親手將她推入痛苦的深淵。
兩家人為了籌備這場緊湊的婚禮忙到人仰馬翻,終於趕在當天圓滿呈現出一個令眾人稱羨的夢幻婚禮,在五星級飯店席開百桌,風風光光辦完這場盛大的喜事。
當晚,蘇雅安梳洗完畢,穿著一套杏色絲綢睡衣坐在新房裡,等待還留在飯店裡應酬、比她晚歸的丈夫。
從今天開始,他們就是夫妻了。
她摸著指節上璀璨生輝的鑽戒,心情始終無法像一般新嫁娘那樣純然喜悅,因為她明白丈夫娶她的原因並非為愛,只是心冷的接受父母安排,與蘇家締結一樁有利可圖的婚姻。
准備婚禮的過程中,他總是被動地配合,或許在別人眼中看似很積極,但身為當事人的她最清楚,新郎其實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婚禮顧問去處理,除了願意花一個小時陪她拍婚紗照,連這枚婚戒都是透過婚顧挑好,直接修改後送到她手上。
“明知道我對你沒興趣,還願意嫁給我?”房門被推開,簡書禾半倚門框,英挺面孔帶著幾分醉意,嘴角似笑非笑的牽動。
“不管你怎麼想,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她緊張地站起身,這段時間裡一直想找機會向他解釋,但他卻不准她再提起有關李恩竹的事,甚至不太搭理她。
“這我相信,否則你也不會用盡心機拆散我和恩竹,在背地裡偷偷趕走我唯一想娶的女人。”他揶揄她自私的算計,踏著有些搖晃的步伐走向大床,動手扯著束縛他整天的領帶和西裝。
沒錯,他就是知道這女人有多喜歡自己,老早察覺她對他“有情有意”,所以才有把握她一定會答應這樁婚事,乖乖跳入這個圈套裡。
“書禾,我真的沒有要她離開你。”她想上前攙扶,卻被他一手揮開。
她受傷地望著他拒人於千裡的態度,知道他心裡難受,因此沒強求他立刻從情傷中抽離,只是默默陪伴。
等過些日子,他總會冷靜下來,相信她真的沒有存過那些壞心眼。
往後,她也會加倍努力做個好妻子,贏得他的喜愛,使他真正接納她。
“別說那些了。過來,讓我看看你有多喜歡我。”他丟下外套,坐在床沿,清俊面容揚起一抹略帶猖狂的笑意,語氣更似挑釁地勾引。
她忐忑更深,不只源自初夜的青澀,還很不習慣他異於往常的邪魅神情。
此刻的簡書禾沒有半點溫雅氣息,反而像個要唆使人犯罪的俊美惡魔,對她下達誘惑的指令。
她怯怯地往前幾步,才踏入他伸手可及的范圍,立即被他擒獲。
他扯開她睡衣外袍,按著她纖柔的腰際,仰起頭,高挺的鼻尖就貼在她胸前高聳的下沿,輕輕廝磨。
那嗅著她的姿態,也像頭渴望獵物的獸。
他大掌沿著光滑的絲綢往上移動,整個罩住她渾圓的胸脯,握在手中恣意把玩、使勁揉搓。
蘇雅安因他大膽的動作抽凜一口氣,不太適應這樣陌生的親密,驚怯而羞澀地輕咬下唇。
他抬起深不見底的黑眸,仰望她嬌紅欲滴的俏顏,放輕掌中的力道,生似憐惜地愛撫。
但下一秒,他更放肆的左右開弓,擴大逗弄她的范圍,兩手同時盈握柔軟如綿的雙乳,隔著薄透的衣料,溫柔地親吻那逐漸挺立的小點,將曼妙的身子輕薄得渾身發熱。
“舒服嗎?”他持續以指節戲弄她敏感的頂峰。
“嗯。”她嬌應一聲,雙腿酥軟,對他的觸碰毫無招架之力,每個呼吸都像被他挾持,隨著他溫熱的撫弄而起伏,感覺飄飄然。
“恩竹最喜歡我這樣碰她。”
她如遭雷擊,驀然一震。
“怎麼了?”他殘忍地明知故問,撩起她的睡衣——
她壓住他的手,膽顫地看著身前的男人,確定他不是在說醉話,而是一臉冷酷,雙眸沁寒地直盯著她。
“你打算……把我當成她的替代品嗎?”她淒愴地猜測,覺得他似乎是蓄意這麼做的。
“怎麼會,你永遠代替不了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往後你能從我身上得到的,不過是一個法律上的名分而已,簡太太。”他嘲弄她的自抬身價,給的答案更加殘酷傷人。
永遠得不到的愛,他也要她體會那種痛徹心肺的滋味。
“去客房睡,以後不准出現在我房裡。”他推開她,擺明要和她劃清界線。
她踉蹌了幾步,站穩身子,拉緊睡衣外袍,眼眶泛紅地看著他。
“你根本不想娶我,對吧?”她早知道他並非心甘情願和她結婚,但情況好像比她原來想的還要嚴重。
這時,她才隱隱約約察覺到他眼中燒紅的恨意……
那或許才是他和她結婚的真正原因!
“出去,記得把你的東西帶走。”他逕自走向浴室,面無表情地拋下這句話。
不屑一顧的冷漠,已經取代了他的回答。
巨大的關門聲,震動蘇雅安遲緩的步伐。
她宛如行屍走肉地來到衣櫃前,收拾自己的衣物,腦袋嗡嗡作響。
誰會想到,她的新婚之夜竟是這樣度過,被丈夫厭惡地推開,逐出新房……
太不像簡書禾了。
她悲傷地聽著陣陣流水聲,悵惘地想著他前後的差異,實在無法相信原本那麼溫文和善的男人,怎麼會在一夕間變得冷若冰霜,判若兩人?
眼淚一滴滴地滑落,抹了又掉,索性不擦了。
她加快手邊的動作,不想待會兒惹他更不開心。
雖然他現在很生她的氣,對她誤解很深,但蘇雅安仍然相信情況會有好轉的一天,只要她肯用心,他們的關系一定會獲得改善。
既然選擇結婚,她就會盡全力維護他們的婚姻,挽回他的心。
她不哭,用力吸吸鼻子,拉著行李退出新房,身影更見堅強……
總有一日,她會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新婚生活正式拉開序幕。
沒有蜜月,沒有同房,簡書禾以剛剛正式接下董事長一職為由,只帶她到鄰近的香港過了三天,當然,也是分床,而且他全程都在處理公事,只有睡覺才會回飯店,倒頭就睡,一天跟她說不上幾句話。
回到台灣,他成天忙碌,應酬一天比一天多,回家時間一天比一天晚,收好行李就隨時到國外出差,過得比單身時期還要“灑脫”。
而她,自然是完全被擱置在他緊湊的生活之外,鮮少聞問。
對外,蘇雅安從未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婚姻狀況,覺得目前若是讓家人得知他們感情不睦,插手干涉,反而可能使他們夫妻間的問題更加難解,所以她選擇孤軍奮斗,默默耕耘自己的婚姻。
即便丈夫對她任何善意的示好、親近,一概漠然以對,甚至會穿插幾句“凍”聽的諷刺,聽得她心好酸,但是樂觀的她仍然充滿斗志,沒被擊倒,繼續朝自己的目標前進。
“我昨天去報名了烹飪課,你喜歡吃什麼菜?等我學會再做給你吃。”趁著和他同桌吃早餐的時間,她才有機會和丈夫多說幾句話,分享一下生活點滴,雖然大部分都是她在自言自語,但她依然非常珍惜這點時間。
婚後,她暫緩和朋友一起開店的計劃,只維持原來的兼差模式,繼續畫些設計稿,暫時想把生活重心放在家庭裡,學習當個賢慧的妻子。於是最近她開始報名一些實用家事課程和婚姻成長講座,全都為了讓他們“冰鎮”的婚姻回溫。
“我很少在家吃飯。”簡書禾回話的口吻、表情都像個機器人,跟她的熱絡有天壤之別。
“那就等你在家再做呀,說說看嘛。”她依舊笑著,興致勃勃,盡管現在連早餐都還是出自幫傭阿姨之手,因為她只會烤吐司配牛奶,但相信經過學習,她的廚藝一定會突飛猛進。
“我不想吃你做的東西。”他放下刀叉,以紙巾擦嘴,拿了公事包就出門上班。
沒辦法,是她逼他把話說白的,要是這個女人懂得“適可而止”,自己與他保持距離,他也不會主動接近去攻擊她。
僅有的仁慈,是他沒留下來欣賞她肯定難看的表情。
幾天後,他一早踏出房門就聞到滿室咖啡香,不自覺循著那陣香濃四溢的味道走向廚房……
廚房裡的人不是幫傭,而是蘇雅安。
他正想回頭,她已經端著一杯咖啡,笑吟吟地朝他走來。
他瞄了眼她身後的凌亂景象,猜她八成已經忙了好一會兒,重煮過不只一次。
“喝喝看,我特別向名師學來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她一臉躍躍欲試,期待自己接受密集特訓的成果能令他滿意。
雖然丈夫現在很少跟她談心,但她記得他以前說過喜歡喝咖啡,所以特別去拜師學藝。
“我現在不喝咖啡了。”他淡然撇開眼,強迫自己漠視那陣撲鼻而來的咖啡香。
那味道誘惑他的味蕾,卻也觸痛他心中的傷口。重要的是他不想讓這個女人稱心如意,再小的事情也一樣。
“這樣啊……”她放低手中的咖啡,大概能猜到他戒掉咖啡的原因。
蘇雅安努力不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太難過,迅速掩去內心的酸澀,再接再厲地對他說:“那我以後泡茶給你喝,我們家的人都很愛喝茶,所以我從小就對茶葉很有研究,而且喝茶比較健康喔……”
簡書禾看著這個好像不知道何謂挫折的女人,懷疑她究竟真的那麼樂觀,還是傻得感覺不到他的憤恨。
這段日子不管他如何對她冷嘲熱諷,挑她毛病,她都能微笑以對,不氣餒地繼續對他好,毫無怨尤地扮演好妻子的角色。
他明明說過不想吃她做的東西,她還一大早起來忙這些沒用的事,現在又在跟他說什麼傻話……
差一點,他都要誤以為她真的是個賢良淑德的好女人,內疚起自己對待她的惡劣態度,如果不是親眼見過她的真面目——
“我去上班了。”他丟下一桌早餐和追在後頭關心他的女人,直接拎著公事包走出家門,厭煩地甩開差點受影響的思緒。
蘇雅安捧著一杯逐漸轉涼的咖啡,呆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心情低落。
然而剛離開屋子的那個男人,其實也沒比她快樂多少。
他得用盡全力,才能抵抗她的“精湛演技”,隨時提醒自己對她狠下心。
他不是在欺負女人,而是在報復她的罪有應得!
又過了幾日,簡書禾凌晨一點多回到家,神情凝重地站在客廳裡,盯著蜷縮在沙發上睡覺的蘇雅安……
她怎麼又在這裡等他了?
嬌小的身子抱著手臂,縮在沙發邊微微發抖,頭歪了一邊,看得出來睡得很不舒服,而且前兩天好像才聽到她在咳嗽,現在睡在這裡不怕著涼嗎?
簡書禾皺起眉,心底竟然萌生一絲不該有的心疼……不,是同情……也不對!這女人根本連同情都不值得給,他干麼要同情她?!
他立刻甩開這個萬不可取的念頭,重新武裝自己的心。
他甚至不願伸手搖醒她,而是碰了下桌子,故意發出吵人的聲響。
蘇雅安迷迷糊糊地醒來,看到站在旁邊的男人,馬上坐起身,揉揉眼睛。
“你回來了。”她睡眼愒忪地對他微笑,模樣帶有幾分嬌憨清純,像個惹人憐愛的小女人。
但他知道她絕對不是!
“不是叫你別等門?”他板著臉問,暗自懊惱一不留神就被她影響的觀感。
“我是看電視,不小心睡著了。”她的借口很蹩腳,一聽便知是作假。
或許這女人就是那麼習慣說謊,也可能是故意想塑造善解人意的柔弱形象,做這些事來讓他產生罪惡感。
他不理會她的虛偽,轉身離開。
“等一下。”她急急喊住他,從桌子旁邊拿出一個紙袋。“我今天陪朋友去幫她老公買衣服,也替你挑了一件,試試看合不合身。”
她取出一件Polo衫在他身上比劃,目測應該沒什麼誤差,穿去打高爾夫球肯定很帥。
“就算你做這些,我們的關系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他冷睨著她自得其樂的笑容,知道她一直很努力想獲得他的好感,結婚後做了許多事,全是為了討他歡心。
但,他就是恨她這樣不屈不撓的努力,氣惱她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才要撕破這張偽善的假面具,別再讓他有一種傷害無辜的錯覺。
他親眼看到的,不會錯……
恩竹在見過她之後就離開了,也是不爭的事實……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女人就是不肯承認自己犯的錯,然後坦然接受應得的懲罰,面對她煞費苦心得到的這場婚姻,不過是一場錯誤的悲劇!
簡書禾愈想愈火大,最憤怒是她居然還一臉柔腸寸斷的悲戚表情,使他的良心受到不該有的壓力,善良的天性再次與報復的心產生沖擊。
他把衣服丟回她身上,不領情地轉身——
“我不會放棄!”她堅定的大喊,緊抱手中的衣服,猶如懷抱愛他到底的決心,再難過都不想棄守這份感情。
“我……會一直等到我們關系改善的那一天,一定會努力讓你愛上我的。”
不用回頭,他就聽得出她泫然欲泣的聲音,心頭沒來由的揪擰……
他竟有些不敢回頭,就怕看見她“逼真”的悲傷,讓他的大腦即使知道沒必要同情,卻還是覺得自己像凶殘的劊子手。
他真想不通,這女人為何要如此執迷不悟?讓他有繼續傷害她的理由。
難道她就不能識相點,自己躲開他,別再自找苦吃了嗎?
矛盾的,他想報復又希望她狡猾的逃走。在傷害她的同時,心中也不自覺地對這個逆來順受的女人產生一種愈來意深的不捨,覺得她很傻、很笨……
簡書禾帶著詭異難辨的情緒走向臥房。
蘇雅安仰著頭,大口吸氣,壓下想哭的沖動,第N次告訴自己不能軟弱,她一定可以做得到、撐得過。
她知道丈夫絕對不是個壞人,總有一天他會平靜、總有一天他會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恢復往常的溫柔、總有一天……
他的恨與她的愛,持續著一場互不相讓的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