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愛期限 第二章
    偉震泠應邀出席仕紳名流的晚宴,他明白在這樣的場合多少可以嗅出台灣的商業走向,有助他接下來的投資計劃。

    走進會場,他立即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偉震泠天生英挺俊美的面貌,五官輪廓深刻,俐落的深褐色短髮更添魅力,那略帶憂鬱的黑色眼眸與低沉嗓音,則讓他充滿神秘感。

    內外兼具的偉震泠,短短一天內已成了商界最有價值的單身貴族,更是眾家名媛淑女爭相議論的對象。

    不特別與人熟絡的他,始終保持一貫的笑容,先是禮貌性與眾人頷首示意而後向吧檯走去。

    端了杯白酒,他不動聲色地隱身於落地窗的布簾後,冷眼看著場內一切。

    「解子、解子。」

    一名亮眼女孩興奮的喊叫聲傳到偉震泠耳中,他忍不住順著女孩的視線轉頭。

    解子,這名字有點熟悉……

    「玉亭,什麼時候回來的?」解萣珸又驚又喜,其實她是個外冷內熱且善解人意的女子,不過那些好個性全被隱藏在她冷漠的外表下。

    「我前天回來的,」陳玉亭拉住她的手,急急問道:「你明天有空嗎?」

    解萣珸挑了挑眉,「有事嗎?」

    「一個重要的Case給你。」陳玉亭靈活的眼珠子轉動著,故作神秘。

    「喔?什麼Case?」解萣珸壓低嗓音好奇問著。

    「我的店要開張了,需要你幫我。」陳玉亭淡然一笑,愉快說道。

    熟悉的女聲引起偉震泠的注意,然後他看到了她。

    是她!

    再次見到她,意外的驚喜全寫在偉震泠臉上,不曾有過的感受,讓他激動得無法自己。

    偉震泠躲在角落,仔細觀察眼前女子。

    她的五官、她的身形、她的一顰一笑,他竟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但在他僅有的十年記憶裡,卻又是那麼的陌生。

    看著她,偉震泠心中突然掀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剪裁合身的棗紅色方領小禮服,恰到好處地展現她柔美的一面,輕綰在腦後的單髻,留下幾綹飄逸髮絲,露出優雅性感的頸項,高貴的風采渾然天成。

    解萣珸一身秀美的裝扮,將她的內在氣質更加凸顯出來,微微流露出小女人的味道。

    偉震泠看在眼裡,覺得她的外表雖然充滿自信和魅力,但是內心卻非常脆弱,總是不自覺地將自己給孤立了。

    她說話時總帶著防衛,眉宇間隱藏著說不出的輕愁。

    「這是為了誰呢?」偉震泠擰緊眉頭,喃喃自語。

    搖搖酒杯,他輕啜一口酒。

    「什麼是一見鍾情呢?」他自問,須臾又自答:「就像我這樣吧!」

    語畢,偉震泠大口飲盡手中白酒,晃了晃空杯,步出布簾,走至吧檯又端了杯酒,這回他需要的是辛辣嗆口的威士忌。

    他那雙黑眸依然如獵鷹般,盯著不遠處的獵物。

    解萣珸突感一陣冷意自背後襲來,她倏地轉身,身後一道銳利明亮的眸光立即錯開,躲入布簾內。

    恍惚中,她看到一個如精美雕像般的側影消失在眼前,她不禁揉揉眼,企圖看清楚。

    是他?

    不可能的!

    她自問自答著,不由自主地又揉了揉眼。

    偉震泠亦察覺她看到自己了,深深吸了口氣,一向控制得宜的情緒竟在此時極度不平靜,他忍不住輕拉開布簾,觀察場內一切。

    「解子,你發什麼呆啊?」郁潔詒走近解萣珸一喊,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失了神,明亮的雙眸也蒙上一層憂愁。

    解萣珸回過神來,慌亂地搖頭,勉強一笑,並飲盡杯中物。

    抑鬱的心不勝負荷了,解萣珸忽然覺得好累好累,不自覺地搖晃著頭,想將那令她魂牽夢縈的影子甩出腦海。

    然而,深深刻印在心底的影像,不是說忘就忘得了。

    解萣珸始終清楚記得,多年前和偉震泠初見那一刻,她心中那股小小的悸動。

    當他和她說話時,她既緊張又雀躍不已,那晚還興奮得睡不著覺,好不快樂地在床上跳動翻滾。

    不一會兒,淚水蓄滿她的眼眶,驚覺淚珠滑下臉龐,解萣珸立即歛起悲傷情緒、拭去淚水,收回跳出掌控的思緒。

    「白癡!」她暗罵自己一聲。

    人都消失了,還發什麼愣呀!幹嘛又在想起他時,心底仍會隱隱悸動?

    「解子,你是怎麼了,心神不寧的?」郁潔詒蛾眉微蹙。

    「沒……沒事。」解萣珸遲疑地回過神,又自言自語地道:「大概是做人太失敗。」

    「什麼意思?」面對她沒來由的話,郁潔詒兩眉又是一蹙。

    她沒出聲解釋,因為解釋了,她就不叫解萣珸。

    解萣珸就是這樣,總是沒來由的說些讓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嚴苛自責話語,不然就是說得輕描淡寫,像個哲學家般發出令人深思的話來;談起往事,她總是雲淡風輕草草帶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說的是別人,而非自己。

    她逕自走向吧檯拿了杯威士忌,握緊拳再次下定決心,強迫自己要將那人忘掉,低聲喊道:「夠了……解萣珸!」

    語畢,她狠狠地一口飲盡,才又走回郁潔詒身邊,恢復鎮靜。

    解萣珸右手握著項鏈上的貓眼石,左手則搖著筆桿寫字,手邊這份企畫案後天就要交了,都怪這兩天身體不適,平白浪費她不少時間。

    轉眼間,字句便填滿了空白的書頁,順手翻到下一頁,她握在手上的筆卻抓不住,直直落在地板上。

    她有些煩躁地看著躺在地面的筆,久久不動,只因隱藏在心底的疑問再也無法漠視了。

    移開目光,解萣珸的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像窗外的雨,來得那麼突然,又急又大。

    以為這一生的淚水都已哭盡,怎麼現在又掉下淚來呢?

    「是你嗎?」

    拿起桌上相框,那幀小小照片裡的人,即是惹她傷心落淚的禍首。

    「我看到的是你嗎?」她問著照片上笑得燦爛的男人,而他身旁笑得甜美的她,卻因為失去了他,如今不再笑了。

    「還是一個很像你的人呢?」

    儘管多年不見,他刻印在她腦海裡的模樣,永遠抹煞不去。

    「如果是你,為何不來跟我打個招呼?」她拭去淚水,心痛地道:「難道你已經忘了我?」

    煩躁的情緒無處可發,解萣珸下意識地轉動頸項上的墜子。

    不清楚自己呆望著照片多久,也數不清又落了多少顆淚,她實在討厭自己現在這般自憐自艾的模樣。

    「夠了。」

    幽幽蓋上相框,她告誡自己不許再流淚了。

    躺上床鋪,她全然沒睡意,輾轉反側許久之後,她坐上窗台看著黑暗的街景,憶起高中生活,她的眼角微微濕潤,塵封多年的回憶驟然掀了開來。

    回憶是種很奇妙的事,她以為自己已將他給遺忘,然而當記憶的轉軸一旦被開啟,她才猛然驚覺自己根本沒忘,只是將他藏在心底最深處,努力說服自己遺忘罷了。

    直到整座城市靜靜地籠罩在淡淡的藍色光芒中,她才收起悲傷情緒。

    一對高中男女學生正坐在河堤護岸上。

    「解子,生日快樂。」

    「謝謝。」

    「這個送你。」偉震泠遞上一個小巧的水藍色錦盒。

    「這裡面是什麼?」解萣珸好奇的睜亮了眼。

    「打開看看羅!」

    解萣珸怯怯的打開盒子,盒內是一條繫上墜子的黑皮項鏈。

    「項鏈!」粉臉充滿了驚喜,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仔細地瞧著。

    造型簡單的墜子,設計得相當巧妙,一顆蜜黃色的貓眼石被嵌入銀製的半圓弧內,還可以自由轉動,在轉動的同時,貓眼石上的一條亮帶,隨著光線閃耀出千變萬化的光澤。

    「我……我自己做的,做得不好,你不可以笑喔。」他憨憨地抓著頭,有些傻氣可愛,「聽說貓眼石有實現願望的力量,而且可以袪除煞氣……嗯,我想當你不順心時,你可以告訴它,一定會為你帶來光明的希望。」

    解萣珸紅著眼眶看著他,感動滿滿,「很好看,我很喜歡。」

    「既然你喜歡,那麼以後你生日,我就送你項鏈。」偉震泠一面說,一面為她拭去淚水,「別哭了。」

    「真的?」解萣珸眨著水亮的眼眸。

    「一言為定。」

    「打勾勾。」兩人按下拇指,許下一輩子的約定。

    這是升高三那年暑假,偉震泠給解萣珸的第一個承諾。

    為她戴上項鏈,偉震泠望著貓眼石襯著她細白柔嫩的粉頸,有一種說不出的靈活明亮,映照她的面容更加燦爛。

    他不禁伸手撫著掛在她鏈上的貓眼石,這舉動成了兩人之間最親密的愛語。

    升學的壓力壓得高三學生喘不過氣,不過最令偉震泠與解萣珸開心的是上下學時能一同走在河堤上,有時只有他們倆,有時是一群同學簇擁著他們。

    他們互考英文單字、抽背國文課文、討論數理題組,所有的努力均是為了實現夢想而準備。

    某日,偉震泠的換帖兼死黨齊誼忠匆忙跑到女生教室大樓,神色慌張地衝進解萣珸的教室。

    「解子,你今天有看到偉仔嗎?」他著急的問。

    解萣珸不解的瞅著他瞧,搖搖頭,「沒有。」

    「你知道他要去哪裡嗎?」他緊張地追問。

    「他有要去哪裡嗎?他不是跟你們在教室上課?」她歪著頭看他。

    「難道……你也不知道?」齊誼忠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有些氣餒,沉默片刻之後才低聲說:「偉仔的家人早上來幫他辦休學。」

    「休學!」解萣珸頓時像是被突來的炸彈轟過,完全無法思考。

    就這樣……

    畢業考的前一禮拜,偉震泠無預警地辦了休學,也搬離原來的住處。

    解萣珸找遍偉震泠可能去的地方,卻都尋不著他,而他連一通電話、一封信也沒來過。

    那一年,解萣珸順利考取企業管理系,同時也檢視了各校榜單尋找偉震泠的名字,結果依舊沒有他的下落。

    偉震泠就像忽然在空氣中蒸發一般,一句話也沒交代就消失了。

    解萣珸則像是具行屍走肉的軀殼,靈魂跟著他離開了。

    那一年,解萣珸時常回到和偉震泠散步的河堤,回憶兩人的一切。

    「不知道在等什麼的解子」,成了大家對解萣珸的唯一印象。

    每個人都曉得她從不間斷的尋找某個人的下落,也看得出來她在等待某個人出現,至於那個人是誰,就沒人知道。

    「解子,你終於來了,你去哪裡了?今天怎麼會遲到呢?」項喬昀總算鬆了一口氣,姣好的臉上難掩憂心。

    從沒遲到、早退記錄的解萣珸,今天竟然晚到三小時,也沒主動跟辦公室聯絡,大夥兒不禁擔心她是否發生了什麼意外。

    「關曳呢?」

    「放心,我已經跟他說了,你遲到的這段時間就由我代班。」

    還是大學生的兩人在關曳的廣告公司擔任助理工讀生。

    「謝謝……」解萣珸的聲音有些哽咽,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水。

    「你哭了?」見狀,項喬昀的擔憂多過訝異,她認識的解萣珸是個獨立且堅強的女孩,絕不在他人面前掉淚。

    「喬,我是不是很傻?」胸口的疼痛讓解萣珸卸下心防,透露埋藏心底許久的情傷及困惑。

    「為什麼這麼問?」項喬昀摸摸她一頭烏黑滑順的秀髮,希望能稍稍安撫她,一定有事發生,她才無法克制心傷的落淚。

    「他不會回來,對不對?」說著,解萣珸一顆晶瑩的淚珠滾了下來。

    「解子。」看著眼前脆弱、從不輕易吐露心事的解萣珸,項喬昀直感心疼,輕聲喚著。

    「每個人都說他不會回來,可是我就是不信,我知道他會回來,回來找我……」解萣珸的淚水完全潰堤,痛哭失聲。

    「解子,別哭了!」項喬昀心痛地為解萣珸拭去淚水。

    「昨天是我們約定的日子,他沒來,去年也沒來,這五年來他年年都缺席了,他是不是忘了,對不對?」解萣珸整顆心都被掏空,話更說得毫無章法。

    「不是的,可能是他剛好沒空,說不定明年他有空就會來啊!」

    雖不瞭解是什麼約定,但項喬昀仍忍不住要為她口中的他解釋,除了安撫她的心傷外,也直覺認為他絕非故意的。

    半晌,解萣珸止住哭聲,擦去淚水,眼神變得黯然,沉靜好一會兒才開口:「人如果沒了心,就什麼都不是了。」

    「解子。」她突來的轉變,讓項喬昀不禁害怕的拉緊她的手。

    「或許,我大概不是他心底最重要的人。」解萣珸喃喃自語,有種想開的解脫。

    對於偉震泠,解萣珸不再埋怨他的不告而別,只因她突然發覺,也許在他心中,她並不是重要到他必須給個交代的存在。

    「不是這樣的。」項喬昀緊張地說,「解子,你別這樣,不要嚇我。」

    「喬,今天能再幫我代班嗎?」解萣珸的嘴角悠悠地揚起,請求著。

    項喬昀頷首答應。

    「今天就麻煩你了,謝謝。」解萣珸故作輕鬆道過謝後,便挺著肩膀,僵直的往門口走去。

    「解子,你要去哪裡?」項喬昀有種不祥的預感,連忙喚住她。

    「拜拜,明天見。」知曉她的擔心,解萣珸露出一抹笑容要她放心。

    「明天見。」

    看著解萣珸略顯孤寂的背影,項喬昀才終於明白,這些年解萣珸的等待,和那人離開對她的傷害。

    那是她們第一次談論解萣珸的傷心過往,也是最後一次。

    當等待不再有任何期待時,解萣珸卻仍得面對那個未知數,因此她需要花更多的時間與耐心來復元,她努力讓自己獨立、成熟,驅策自己成為一個理性的人,臉上不許有憂傷,也不許暗自落淚。

    此後,解萣珸全然變了一個人,看似溫和的外表下多了一分對人事物的漠然。

    完成學業,進入商界服務,解萣珸的美貌依舊,卻失去對生命的熱情,一身黑色套裝雖強化她的專業形象,也凸顯了她的冷靜與孤僻。

    然而在講究團隊工作的地方,特立獨行的解萣珸總顯得格格不入;儘管她的堅持與企圖心讓她有傑出的工作表現,令週遭的人刮目相看,很可惜的,她就是缺乏親和力,沒人敢主動接近她。

    解萣珸的固執一旦被激起,說話的口氣就會變得堅定強硬,執著的個性轉成躁進,甚至有些偏激,所以她的人際關係老是處在非常緊張的狀態。

    明瞭自己在同事間不受歡迎,最終她選擇辭職,開了個人工作室,接些公司外包的小企劃案。

    直到前些年在項喬昀的引薦和關曳的死纏遊說下,解萣珸終於點頭進入沃克行銷公司,擔任表演會場的環境設計等企劃工作。

    大概被夥伴的活潑與單純給感染,又加上老闆關曳的好脾氣,解萣珸的粉臉才恢復明亮色彩,也掛上久違的笑容。

    「我想你心裡應該很希望我過勞死,然後再詐領我的保險金。」江炳慶突然說道,緩緩抬起因熬夜而浮腫的臉龐,表情哀怨極了。

    身材微胖的江炳慶,經過這兩天的折騰,瘦了不少。

    坐在他對面的偉震泠,故作驚訝地將身體向後仰,忙揮手道:「你別亂猜,我可沒這麼想。」

    「不然,你幹嘛又扯出一個坪裡廠來?」

    江炳慶實在很難不去怪偉震泠驟然投下的氫彈,從昨天到今天,他不知接了多少通記者的求證電話,辦公桌上的公文積得有半個人高,還在等他批閱,他卻得分心去應付他們,實在煩死人了。

    「反正都要併購,就一起行動羅!」偉震泠一臉嘻笑地道。

    「說得輕鬆。」江炳慶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忍不住要抱怨,「你可要知道ACI一個得化廠就夠我忙的了,我哪來的美國時間去評估坪裡廠的狀況。」

    「咦?」偉震泠像發現什麼似的驚呼一聲,緊接著說:「你不就是美國人嗎?美國人用的時間就叫美國時間啊。」

    江炳慶半瞇著眼瞪他,冷冷地說:「很難笑。」

    「別氣、別氣!」偉震泠忙安撫,露出「我懂你的心」的表情,「我知道你忙不過來,也打算聘請一位專家來處理併購案。」

    「太好了。」江炳慶終於鬆了一口氣,心情隨之愉快起來。

    「你腦子裡有沒有人選,建議一下。」

    江炳慶先是點點頭,隨後又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

    「有是有,是個女的,不過……」

    「不過怎樣?太醜?」他突然不說話,偉震泠只好猜測。

    江炳慶伸出他如甜不辣的短胖手指搖著,「她長得很美,更是個難得一見的氣質美人。」

    偉震泠聞言,黑眸頓時亮了起來,忙點頭道:「那正好,工作壓力愈大,愈需要賞心悅目的夥伴。」

    「唉!」江炳慶抬頭瞥了他一眼,隨即垂下頭。

    知曉偉震泠心急,他反而慢條斯理的賣起關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偉震泠等不到下文,急急的問。

    「唉!」他又是一個歎氣,使勁搖頭。

    受不了江炳慶這般要說不說的,偉震泠起身緩步繞到他身後,冷不防地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威脅道:「你若還想保有這條小命,就快說!」

    「是、是、是。」江炳慶故作貪生怕死狀,死命掙扎著,昂高下顎,氣喘吁吁地回答:「聽說……她很難相處。」

    偉震泠隨即鬆開手臂,不甚在意地搖搖頭,「沒關係,專業能力才重要。」

    「那好,我話先說在前頭,基於我們多年情誼,我若和她意見不合,你絕對要挺我。」他已開始靠關係拉攏人心了。

    據聞,擁有敏銳洞察力的解萣珸總能精闢地分析,一針見血的道出問題癥結,然而是人終究會有缺點,不可能儘是完美;據聞,她的個性固執到了接近偏執的地步,教人無法領教。

    「你……」偉震泠濃眉一蹙,瞅著他仔細端詳著,卻不說話。

    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江炳慶不禁問:「你幹嘛這樣看我?」

    偉震泠仍是呆望著他沒回答。

    江炳慶忍不住要亂想了,「我……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能愛上我,我沒那個習慣,還有別忘了……我有老婆,你有未婚妻,我們不能……我們是不可能的……」他緊張得連話都說不流利了。

    偉震泠狠狠地往他頭上重重一敲,似要敲醒他,「你在想什麼?我怎麼會對你有興趣?」

    「要……要不然是什麼,你幹嘛這樣看我?」他裝出小媳婦般的表情,好不委屈的樣子。

    「江炳慶,你太令我失望了,你一個大男人竟然會怕一個還沒進公司大門的女人。」偉震泠佯裝失望地拍著額頭。

    「唉……人都還沒到,心就偏了。」江炳慶故作哀怨地又是搖頭又是歎氣,望了他一眼,兩人同時笑開來,「哈……」

    「快聯絡她!」偉震泠下令。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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