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正當眾人都為了眼前的僵局而傷透腦筋時,全智淑卻意外地現身了。
她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靜,言行舉止也很正常,彷彿不曾發生過什麼事。
「智淑,這些天你上哪兒去了?知不知道我好擔心?」樸正美拉住全智淑的手柔聲問道。
「媽,我沒事,我只是出去散散心。」
全智淑微微牽動唇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智淑,你叫我媽叫了這麼多年,我們也早就把你當成是自家人,心裡有什麼委屈,儘管跟媽說,知道嗎?」
樸正美拍拍全智淑的手背。
「媽,我真的沒事。」全智淑話一說完,便走到元承憲的面前,「我們談談。」
「嗯。」元承憲早有此意。
「到你房間去好嗎?」不疾不徐的語調,讓人聽不出她的情緒。
元承憲轉身往樓梯走去,以行動代表回答。
進了房,全智淑反手將門鎖上,接著走向酒櫃,斟了兩杯威士忌。
「這幾天,我仔細的想過了。」
全智淑邊說邊將其中一杯酒遞給他。
「然後呢?」
「我願意讓你走。」
「真的?」
元承憲的眼底掠過一絲喜悅。
「嗯,反正你的心已不在我身上,勉強在一起也不會有幸福的。」
「智淑,謝謝你。」
元承憲欣喜地給了她一個擁抱。
「憲,知道嗎?這是你回來後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全智淑有些苦澀地說著。
元承憲頓時無言以對,慢慢地放開了她。
全智淑歎了口氣,強顏歡笑地望著他。
「來吧,陪我喝一杯。」
「智淑……」
「怎麼?連這也不願意?」
全智淑挑了挑眉。
「你……」
不知怎地,他總覺得全智淑有些說不出來的異樣。
「放心,我真的看開了。」全智淑拍拍他的肩。「既然做不了夫妻,那麼至少當個好朋友吧!」
「你真的這麼想?」
「不然我還能怎麼想?」全智淑的眸中不著痕跡地閃過一道陰霾。「喂!你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我同意放手了,你反而捨不得我了嗎?」
「不!不是。」
「過來!」
全智淑挽著他的手臂將他半拖半拉的帶到小沙發坐下。
「你想要自由的話,就陪我好好地醉一場。」
「智淑,我真的很抱歉。」
她的大方反而使他感到愧疚。
「算了,乾杯!」
全智淑輕碰他的酒杯,然後瀟灑地一仰而盡。
「謝謝你的成全。」
語畢,元承憲也一口喝掉杯中的琥珀色液體,由於喝得太猛,不慎由嘴角漏出幾滴,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連忙進浴室擦拭。
見他喝得一滴不剩,全智淑勾了勾唇角,拿來酒瓶再為彼此斟滿。
沒多久元承憲便由浴室出來了。
話講開了,兩人反而能夠天南地北地聊;一杯接著一杯,很快的,醉意染上他的眼眸。
「智淑……我不行了……」
元承憲咕咕噥噥地說完,便倒臥在沙發上了。
全智淑撐著下巴,目不轉睛地默默端詳他。
半晌,她來到他的身旁,指尖輕輕畫過他的輪廓、胸膛,每一寸都是依戀……
「憲,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你。」
她輕柔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後緩緩地起身離開。
帶著幾分醉意,全智淑來到了醫院。
童彤乍見到全智淑時,著實吃了一驚。
她以為自上次的不歡而散後,她倆應該沒什麼機會再見面了,沒想到她還是願意來看她。
「全小姐……」
她冷冷地打斷童彤的話:「你去換件衣服!」
童彤挑挑眉,不明白她想做什麼。
「我要帶你出去,我們三個人好好談一談。」
「可是……」
「別蘑菇,憲已經在等我們了。」全智淑有些不耐地催促。
「哦!」
童彤有些遲疑地打開衣櫃。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照理說,如果真要三個人坐下來談,也應該是憲來接她才對呀!
縱使內心存疑,她還是乖乖地照著全智淑的話做。
迅速換好衣服,她望著全智淑忐忑不安地問:「我們要去哪裡?」
「跟我走就是了。」
「但病人外出必須經過醫生的同意,不是嗎?」
「別麻煩了,我們只出去一下下。」
全智淑拉著她的衣角,偷偷摸摸地帶她離開病房。
半推半就地上了車,童彤一繫上安全帶,車子就飛馳上路。
車上,童彤悄悄打量一臉陰鬱的全智淑,一顆心不由得七上八下、惴惴難安。
眼看車子已駛離了鬧區,一直往荒郊野外開去,童彤心裡打了個突,不禁問道:「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
「別急,就快到了。」
「憲真的在等我們嗎?」
全智淑睨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你似乎不相信我?」
童彤沒有否認。
全智淑撇撇嘴,也不多作解釋。
隨著車子開上了荒涼的山路,童彤也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元承憲只是一個誘餌,實際上,這次的談判只有她們兩個人。
「到了。」
全智淑停好車後,便將車子熄火。
童彤望了望車窗外杳無人煙的荒涼景象,秀眉緊緊地蹙起。
「為什麼帶我來這種地方?」
全智淑聳了聳肩。
「這裡安靜,是個談判的好場所。」
「果然不出我所料,憲根本不在這裡。」
全智淑似笑非笑地推了她一把。
「下車吧!」
「你到底想怎樣?」
童彤的危機意識登時升起。
「我要你下車!」全智淑瞪著她沉聲喝道。
童彤動也不動,只是望著她。
「該死!」
全智淑不耐地下了車,繞到車子的另一邊;接著她忿忿地打開車門,將童彤硬是拉出車外。
「喂!你想做什麼?」
童彤死命掙扎,但嬌小的她明顯矮了人家一截;敵不過那一股因憤怒所引發的蠻力,腳下不慎一拐,狼狽地跪倒在地。
「童彤,枉費我那麼地信任你,凡事為你設想周到,在你跟憲決定背叛我的那一刻,想必你也應該有所覺悟了吧?」全智淑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憤懣的眸光隱藏著一股噬血的衝動。
「我真的對你感到很抱歉,但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愛上憲……」
「住口!不准在我面前說你愛他!」
全智淑怒不可遏地打斷她的話;她一手揪起童彤的衣襟,一手掄起拳頭,因為憤怒而渾身微微顫抖。
「我愛他。」
童彤毫不畏懼地迎視她。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童彤臉上,粉嫩的肌膚立即浮現五個手指印。
「無恥!」全智淑咬牙唾罵。
「就算你打死我,我還是要說——我愛憲!」童彤堅定地說道。
「我叫你閉嘴!」全智淑惡狠狠地瞪著她,尖聲嚷著:「憲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他!」
童彤輕輕地抿了抿唇,不疾不徐地道:「如果他真是你的,你此刻還會在這裡氣急敗壞的對我凶嗎?」
聞言,全智淑倒抽了口氣,臉色鐵青;須臾,她微微地揚起一抹陰狠的笑。
「童彤,你真的該死,既然你這麼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語畢,她使勁地拽著毫無反抗能力的童彤,將她往崖邊拖行。
突地,一道光線逼近——
「住手!」
有人衝下車,並且大聲喊道。
全智淑反射性地眨了眨眼,繼而震驚得瞠目結舌。
「你怎麼……」
「智淑,放開彤彤。」
元承憲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們。
「站住!你別再過來了!」全智淑猛然回神,要他別再往前一步。
「好!我不過去。」
元承憲舉起雙手,表示他不會輕舉妄動。
「憲……」
童彤瞧見了心上人,釋懷地一笑。
能在這種緊要關頭看他最後一眼,她死也無憾了。
「彤彤……」
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他的心揪得好疼。
「夠了!不准你們在我面前眉來眼去!」
全智淑火冒三丈地朝二人咆哮。
「智淑,你放開她吧!所有的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要報復就衝著我來好了。」元承憲自責地捶著胸口。
全智淑冷哼了聲。
「哪有這麼簡單?告訴我,我親眼看著你喝光被我下了藥的酒,為什麼你還能出現在這裡?」
「我是喝了,但我沒吞下去,記得嗎?我去了一趟洗手間。」
「你憑什麼以為只有第一杯有問題,而酒瓶中的酒沒有問題?」
「你為了取信於我,一定會跟著我一起喝,而你當然不可能讓自己也跟著倒下,所以酒瓶中的酒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元承憲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走近她們幾步。
「你怎麼知道我下了藥?」
因為一心想釐清疑問,全智淑沒發現他正逐步接近自己。
「你的樣子太冷靜了。」
「呵,真沒想到冷靜會成為這個計劃中最大的敗筆。」
聞言,全智淑不禁搖頭大笑。
「智淑,是我傷害了你,無論你要怎麼處罰我,我都不會有怨言;但彤彤是無辜的,請你放開她,我不希望你因我而鑄下大錯。」
「她是無辜的?」
全智淑神情一變,惡狠狠地瞪向童彤。
「她無恥!她竟然敢對我說她愛你!難道她不知道你是我的嗎?」
「我愛憲,不管是一千遍、一萬遍,我都會這麼說。」
童彤無懼地迎視全智淑的目光。
「彤彤!別說了。」元承憲想阻止她。
果然,童彤的這番宣言再度激怒了全智淑。
她湊近童彤的臉,杏眸微瞇。「去地獄說個夠吧!」
話完,她用盡全力將雙手往前一推——
「不——」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偉岸的身影向前撲去,及時抱住童彤嬌小的身軀。
然而,因為衝力過猛,相擁的二人便一起跌落山崖……
「憲——」
全智淑難以置信地摀住了嘴,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跌落山崖,她整個人已被嚇得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