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了?
她都快記不得自己到底有多少年沒回台灣。
她是怎麼搞的?她今年才不過二十五、六歲,可是自己的心境卻像七八十歲的老婆子。
唉!她知道錯了,現下的她可是頂著留美財經博士的光環正式加入江氏企業,所以她不該還未正式上班,就先學會哀聲歎氣。
況且,父親為了讓她熟悉政商界的名流,特地帶她前來參加這場設在六星級大飯店的慶生宴。
這可是她第一次在社交場合公開露面,自然得做好公關,使別人對她留下深刻印象,將來也好與這些商界菁英、名紳打好關係,好讓自己的第一步能夠走得順暢些。
然而儘管見慣了大場面,可她畢竟才剛回來,對於台灣的社交圈不甚熟悉,大抵也是心理作祟,她總覺得自己的服裝有問題,而且在與人對談間,她也老覺得自己的笑容造作不自然。
不過,這全是她多慮了。
江楓紅完全沒注意到,當她挽著父親的手走入宴會廳時,她幾乎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而這些目光中包含了讚歎、驚艷、羨慕等等,想當然耳,某部分的妒忌亦摻雜其中,可無論如何,她成為宴會上最美麗的焦點。
不過就算江楓紅遠比今晚的主人更具看頭,可深諳風頭絕不能蓋過主人的江董事長,在接下來所要進行的切蛋糕儀式中,讓江楓紅先到一旁休息,以免搶盡主人的風采。
「楊董事長最近可說是春風得意,不僅自家公司的股價不斷上揚,聽說他的千金,也就是今天的主角跟靳氏的總經理正在交往。」
「喔,這位楊小姐的本事可真大,竟能獲得靳總的青睞。」
「哈!口氣別這麼酸,對靳總來說,交往並不代表……」
靳氏!
坐在角落的江楓紅在聽聞行經前方的兩名賓客的對談之後,執著水晶杯的手倏地晃了下,而後她忍不住連飲了好幾口水果酒,以掩飾前一刻的心悸。
江楓紅啊江楓紅,你真沒用!才聽到一句靳氏,你就嚇成這樣?怎麼,難道那些陳年舊事你還念念不忘嗎?
那年她離開天儒學院之後,並沒有轉到其他學校就讀,而是選擇前往美國深造,在那段期間她也曾經問過何秘書,靳沐優是否有更加激烈的報復行動或是直接殺上門找她,不過何秘書給的答案都出乎她的意料。
靳沐優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不僅沒再找江氏麻煩,也未曾上門找她算帳。
換言之,她的不告而別對他來說,壓根兒無關痛癢,講難聽點,她的離開並未對他造成任何困擾,哪怕她故意在利用完他之後,再一腳將他踢開。
說真的,以他冷傲的性情看來,在得知她有心利用後,他應該會發飆、狂怒,甚至會不惜一切的拿江氏開刀,然而這些情況全部沒發生。
當然啦,或許是他突然轉性也說不定,畢竟是他招惹她在先,而且還用盡各種卑劣的手段逼她屈服,最後甚至還無恥的要她……反正他種種的惡行讓她不得不提早離開天儒學院,選擇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地求學。
所以說到底,她自認沒有任何對不起靳沐優的地方。
也就是說,哪怕靳沐優突然站在她面前,她也毋需驚慌懼怕,因為這一切全是他咎由自取……
喝!他……他……他……
幸虧她手中的酒杯已經被服務生收走,否則酒杯的碎裂聲肯定會引來賓客的側目,屆時她恐怕連鑽進桌子底下都沒用。
靳沐優!
他竟然也來參加這場生日宴會?
可是,她方才為何沒瞧見他?
而且時間已經往前推進了將近六年,可是他除了變得更有成熟魅力之外,還散發出一種渾然天成的王者氣息,讓他怎麼看都像個運籌帷幄的領導者,然而他還是有些許不同之處,例如……他眉眼之間的冷傲已經退去不少,取而代之的,反倒是另一種讓女人為之沉溺的邪魅氣息。
其實江楓紅有所不知,當她遠遠打量他時,她的絕色容顏也瞬間閃過無數種複雜的情緒。
忽地,就在她閃神的剎那間,一道夾帶著陰狠的目光從不知名的地點穿過人群,朝她疾射而來。
她顫抖了下,卻找不到這道冷光從何而來。
喝!莫非是……
她又驚又慌的朝靳沐優的方向瞄去,靳沐優並沒有望向她這一方,沒來由的她鬆了口氣,也為自己的驚慌感到不可思議。
難不成在她的潛意識裡,仍對靳沐優所做的一切感到膽怯?
不不不!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她應該跟他一樣學會遺忘,畢竟在商場上總會有照面的一天,到時候她總不能像現在這般……
咦?此時緊挨在靳沐優身邊的小姐,也就是生日宴會的主人翁,她真的好面熟。
她姓楊……她該不會就是楊謹華吧?
天吶!她真不敢想像他們站在一起的畫面,對了!剛才有位賓客說,楊謹華正與靳氏總經理在交住,言下之意,不就是說靳沐優是她的男友了?
原來……
恭喜啊!
楊學姊終於盼到與靳沐優在一起了。
江楓紅苦澀一笑。
忽然間,她感覺自己所吸到的空氣竟有些混濁,於是她趁著眾人在高唱生日快樂歌時,悄悄起身往飯店的後花園移去。
不過就算她已置身在種滿各式奇花異卉的花海中,可是瀰漫在鼻間的,仍是那股混濁不清的味道,而無半縷花香。
江楓紅,別再替自己找藉口了,其實你根本就……
她不斷的吸氣吐氣,想讓腦袋能夠清醒一點。
也許楊謹華就和靳沐優一樣,壓根兒認不出她來,所以她應該……
江楓紅不禁失笑,接著她抬手輕拍了下微涼的雙頰,並在調適好心情後,拎起雪色的裙擺,輕巧的轉過身。
「喝!」
當真是猝不及防,原本要跨出腳步的她在瞥見眼前的身影後,嚇得直往後退,且踉蹌了下。
「是……是你!」江楓紅直盯著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男子,無法將激動的情緒給壓下。
「對,是我。」西裝筆挺、唇角噙著神秘笑意的靳沐優,以近似慵懶,卻又不容人小覷的低沉嗓音說話。
「你、你……」她不斷的命令自己要冷靜,可是當聲音一出口,她立即暗暗咒罵了聲。
拜託,別抖了!
「楓紅,好久不見,你好嗎?」靳沐優直勾勾的看著她,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出當年的影子。
楓紅?他居然叫她楓紅?
想當年他可是連名帶姓,像叫阿貓阿狗般的喊她,如今他竟然用這麼親暱的口吻喚她?
「我……我很好啊,那你呢?你過得如何?」極力壓下內心的騷動,江楓紅得花更多的力氣來讓聲音不再顫抖,而且還要佯裝無事的問起他的近況。
很好!就是要這樣,要不然剛才所做的努力不就全白費了。
「都是老樣子啦,倒是你,你變得比以前更美了。」他毫無波瀾的黑眸在此時熠亮了下。
她的臉蛋驀然一紅,「你、你也一樣,變得比從前更俊了。」此話一出,她差點想咬斷自己的舌根。
老天!這是哪門子的對話?她怎麼會說出這麼噁心的話來?
靳沐優笑出聲,「楓紅,想不到幾年沒見,你變得更會說話了。」
「有嗎?」她困窘不已。
「楓紅,怎麼不進去廳裡吃蛋糕?」他巧妙的轉移話題。
江楓紅一愣,突然猛盯著他看。
「我臉上有什麼嗎?」
「不!不是的,我只是覺得你變了很多,若是以往,你壓根兒不會說出這種話。」太紳士了,一點也不像驕傲的他。
「沒辦法,不變不行呀!」他感歎的說。
聽起來他似乎有弦外之音,但會是什麼呢?
她想問卻又覺得沒立場,況且她實在沒把握他已經忘了……
「這幾年在國外,你肯定學到不少東西,對了!有沒有交到心儀的外國男友呢?」
靳沐優笑著詢問的同時,微揚的薄唇間竟逸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冷笑,然而江楓紅並未察覺,只覺得他或許真的忘了那段前塵舊怨。
「學業都快忙不過來了,哪有空交什麼男朋友?」其實這樣也不錯,畢竟她已經領教過他的能耐,倘若能跟他重修舊好……哈!他不記仇她就應該額手稱慶,而不是奢望他們還會有進一步的關係。
況且,他已經有了楊謹華這位女友了是不?
「你呢?我記得楊學姊在天儒時就已經很愛慕你了,如今她總算得償所願,我該祝福你們二位才是。」她盡可能的掩飾住聲音裡的酸澀,佯裝大方的祝賀。
「你……祝福我?」他的聲音略帶疑惑。
不知何故,江楓紅竟不由自主的全身一悚。
「是呀!我聽說你跟楊學姊已經是一對,而且你方纔還陪著她唱生日歌呢。」她稍稍牽起美麗的唇瓣,僵硬一笑。
靳沐優沒再出聲,可是一雙盯著她的眼眸卻流轉著奇詭的光芒。
「我有說錯什麼嗎?」她不太喜歡他這種眼神,因為太捉摸不定,這會讓她心慌害怕。
「你大概漏聽了什麼吧。」
「什麼?」她一陣愕然。
「楓紅,你才剛回台灣,有些事你或許不太瞭解。」他突然一臉誠摯的深深凝視她。
這會兒,江楓紅更加不解了。
「不懂?」靳沐優略微揚眉,太過柔和的嗓音裡漾出一絲危險。
江楓紅被動的點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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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你很快就會明白的。」他冷不防的笑出聲,而笑容中竟隱約藏著某種算計。
「你……」
這時候,江楓紅才彷彿驚覺到什麼似的,神情非但變得極其不自然,就連雙腳都下意識的往後退。
「楓紅,你怎麼了?」她一退,他便一進。
「我、我……」一股夾帶著驚人恨意的無形壓力冷不防的襲向她,當下她猶如籠罩在一片足以令人窒息的恐懼中,讓她駭然不已。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楓紅,你怕我嗎?」
他伸手想碰觸她的臉蛋,可她卻嚇得猛往後退。
「我……我為何要怕你?」拜託!趕快鎮定下來,快呀!
「也對,你從來不曾怕過我。」靳沐優很感慨的一笑,隨後他將大掌轉而插進自己的褲袋內。
「如果沒別的事,我想進去了。」她確實不明白他的動機,但為了避開可能的危險,她必須先遠離他。
「等等!咱們還沒辦正事。」
「辦、辦正事?」他們會有什麼正事要辦?
江楓紅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是呀,一樁我整整想了六年的事。」他的笑隱含太多邪氣。
「六年……」
怎麼辦?
她發現自己好似深陷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重霧中,就算想回頭,也已經尋不到來時路。
「楓紅,這六年來,你可曾想過我?」他往前跨出一步,在她又要退縮的瞬間輕易攫住她的柔荑,將她拉近,而後他溫柔的挑起她繃緊的下顎,深深凝視著她飽含懼意的澄亮水眸。
「我……」她囁嚅欲言,卻始終難以成句。
「你知道嗎?我幾乎每天都在想你,想到我的心都揪起來了。」他以指節輕輕摩挲她白嫩的玉頰。
她並不想在他的面前示弱,可當他這樣撫摸她時,她真的打從心底感到害怕,況且什麼叫作想她想到心都揪起來了?難道,他不覺得這句話非但沒有一絲溫柔,還給人一種很可怖的感覺嗎?
「所以你……該不該賠償我呢?」
賠償?
「放心,關於賠償的問題,我已經幫你想好了。」語畢,靳沐優立即吻住她因驚愕而微啟的朱唇。
在容不得她掙脫之下,他深深地、瘋狂地、熾烈地吻住她。
江楓紅真的嚇呆了。
她想掙扎、想抗拒,可不知是力量太薄弱,或是他壓根兒不給她反抗的權利。
突然,她驚覺靳沐優不知喂哺她什麼東西,而且他還蓄意弄痛她的臉頰,令她將那顆東西吞了下去。
不到幾秒,江楓紅眼一閉,身子瞬間癱軟。
靳沐優緊緊抱住她,並在她的耳邊輕聲撂下一句話——
「這是你欠我的。」
已經幾年了?
他日日盼、夜夜盼,就是期盼這一天趕快來臨。
終於,他等到了。
脫下她純白的高跟鞋,放下她所盤起的長髮,然後就像拆神聖禮物一般,他慢慢的褪下高雅的晚禮服,而後他的呼吸便停滯了。
躺在雪色大床上的佳人竟是如此美麗,玲瓏有致的曼妙曲線、瑩白無瑕的肌膚,還有在她吐息時微微起伏的嬌美酥胸,都讓他恨不得立刻撲上去,狠狠的蹂躪她。
而他,會的。
不能說是迫不及待,而是真的如他先前所言,他等她等到心都揪起來了。
楓紅啊楓紅,你可知這些年來,我為什麼沒去捉你嗎?
靳沐優一笑,優雅的將身上的外衣一件一件的褪下。
雖然等待是種煎熬,可當你終於採擷到時,那種勝利的果實卻是最為甜美的。
靳沐優將結實的軀體疊在她的身上,細密的啄吻由她的頸項一路往下移,且在她挺立的嬌嫩蓓蕾上逗留許久。
楓紅,你還記得嗎?
你曾說過要獻身,而這一點,我始終不敢忘記,雖然晚了六年,不過我還真慶幸經過長時間的等待,因為你成熟了不少
她為什麼會躺在這裡?她為什麼會被人給……
靳、沐、優!
江楓紅立刻憶起在昏迷之前最後看見他的模樣,記得那時候的他,笑得非常詭異、邪惡,而她居然還對他……
坐起身的她緊緊揪住被子,不敢相信他居然會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段來設計她。
難道,他早就知道她會來參加這場生日派對?
「別一副被人強暴過的模樣好嗎?」
江楓紅一震,瞠大的眼眸佈滿憤怒,她瞪住看似神清氣爽,可眉眼間卻透著一股陰鷙的靳沐優。
「你……是你!」她咬牙切齒的看向他。
「不然呢?你以為還有誰敢搶在我的前頭動你一根寒毛?」靳沐優冷嗤一聲,朝她走過去。
「你別過來……」她痛恨自己所發出的聲音竟如此微弱。
「怕什麼?你身上有哪一處我沒看過?」靳沐優就站在大床邊,既驕傲又自負的睨著她刷白的容顏。
「你、你……」
她好恨!恨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笨!
打從一開始,靳沐優就擺明要鬆懈她的警戒心,讓她以為他是無害的、是不計仇的,結果呢?她就真的傻傻的跳進陷阱裡,讓自己變成如今這種狼狽不堪的模樣。
「江楓紅,你是最沒資格用這種眼神看我的人。」
江楓紅緊咬下唇,不說話。
「記得嗎?你早在六年前就答應要獻身給我,如今我只是實現你對我的承諾而已,這樣有錯嗎?」
江楓紅瞳孔一縮,這會兒,她是真的啞口無言。
沒錯!
因為高美倫,她假意答應要做他的人,可是……可是追根究柢,若不是他逼人太甚,她何必如此?
「看樣子你是記得的,很好,這樣我就不用再提那些廢話了。」他突然彎身扯住絲被的一角,對她漾出邪惡的微笑。
「你又想做什麼?」她又驚又懼。
「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吧?」
「你……」
「六年來的等侍,我會連本帶利的向你要回來!」